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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玉堂娇 卫幽 卫幽-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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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嫡母在堂,却并不拜见,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去喊舅母救命,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屋内众人见了这样的沈紫嫣脸上都现出又是鄙夷又想看好戏的神色来。
  沈紫嫣向来对荣福不敬,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紧紧抓囘住周氏的胳膊说道,“舅母,您可要就救我,我婆母她想要打死我,呜呜呜。”
  周氏闻言眉头深皱,她对沈紫嫣的身世多少是有些知道的,也对永宁伯府干的那些勾搭有着隐约的察觉,她知道府中的人对这位外甥女还是有些忌惮和看重的,更何况如今沈紫嫣说的情况严重,既然求到了她面前,她若是不站出来,岂不是显得她永宁伯府的声威弱下了吗?
  因此,便是心中对这个外甥女再厌恶,她也不得不开口说道,“外甥女是不是对苏夫人有什么误会?”
  沈明月适时地踏进了屋门,她脸色凝霜,重重地对沈紫嫣说道,“你既是我唯一的儿囘媳囘妇,也是我娘家侄女,你倒是对着这屋内的长辈细细说说,我是怎么派人要打死你的。”
  沈棠一眼便看到了垂着头跟在沈明月身后的那个女子,细囘腰柳眉,正是碧痕,只是她如今的气质比起当初来少了几分安静干练,却多了几分柔媚娇弱,若是不说,还有谁能看出眼前这双目垂泪的女子,竟然是身怀武艺的女侠?
  当然,她也立刻明白了今日这出怕是沈明月一手导演的好戏,为了将沈紫嫣彻底打囘压踩在脚底下。
  沈紫嫣见周氏答了腔,以为她是站在了自己一边,立刻理直气壮地指着沈明月说道,“你既是我的姑母,又为何要这样为难我?我和相公成亲不过半年,暂时没有子嗣实属正常,你却急巴巴地要将这贱婢塞到相公的房囘中。这贱婢是沈棠的侍女,我倒是要问问你,有将表妹屋子里的丫头给表哥作妾的吗?你定是和沈棠商量好了,要欺负我”
  沈明月不待沈棠发作,厉声喝道,“够了,你向来就对我不敬,这就算了,何必要将脏水泼到你姐姐身上?你不敬长姐,直呼她的名讳,她也不与你计较,你倒是越发欺负她好囘性子了吗?”
  沈紫嫣哭喊着说道,“若不是你们商量好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身边的春杏还跟她说今日就是成全她的好日子,欺负我听不懂吗?我气不过,亲自去找她理论,为何府里的仆妇都向着她,却将我好生一顿打?我可是苏府的少奶奶,若不是你的授意,她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这样折辱我?”
  沈明月望着议论纷纷的众人,长长地叹了一声,眼角掉落出几滴晶莹的泪花来,她却慌忙用衣袖擦掉,勉强笑着说道,“今日这大好的乔迁宴席,却让各位夫人看笑话了,是我的不是,我这媳妇她……不太懂事,还请大家看在她是永宁伯府的外甥女份上,多多担待一些,莫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春杏愤愤然地说道,“既然少奶奶要评理,那夫人就该让大家给评评理。这位徐姑娘是城西绸缎铺子老板的女儿,前些日子夫人为了要替少奶奶准备新春的衣裳,特地亲自去铺子里挑衣料,但是突然犯了心疾的毛病,幸得这位徐姑娘出手相救,夫人才没事了,夫人见她是故人,性情又好,心中欢喜,想到膝下还缺个女儿,本来是想趁着今日大好的日子,收徐姑娘做个义女的,谁料到……”
  沈棠这才点了点头,“徐姑娘年少时与父母失散,幸得我舅父收留,这才在方府待了下来。我舅父瞧她年纪与我相仿,便让她与我做伴,陪在我左右,其实却并不是奴身。后来机缘巧合,找到了她的生身父母,便就家去了。”
  沈紫嫣不敢置信地望着沈棠和沈明月,她尖声叫道,“不,我不信什么要收作义女,如是要作义女,你为何要将那个金缠玉的镯子给她?那镯子可是我祖母给你的,价值千金,你都不曾给我,却偏偏要给她”
  沈明月厌弃地说道,“那镯子,是我给义女的见面礼,有什么不妥?我的东西我爱给谁就给谁,难道还非只能给你不成?”
  她将身后的碧痕拉到身前,轻轻地揉着她的手说道,“孩子,让你受委屈了。本来我派人拦住你大嫂是为了不让她胡说八道,坏了你的名声,谁料到却还是拦不住。哎,如今你的名声被你大嫂坏了,以后可该如何是好?不如……不如……”
  沈明月的眼神忽然坚定起来,她沉重地问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今日这地步,你除了嫁给蓦然外,再无其他的法子,你是良家子,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许你以贵妾之礼迎你进门,只能这样委屈你了”
  碧痕眼中含囘着泪水,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但凭母亲做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想我
  沈紫嫣这才明白自己进入了婆母精心布下的圈套,先是故意放出风声说她有意要将碧痕给苏蓦然作妾,然后便派人将自己引至碧痕所在的屋子,又故意挑起了自己的怒火,以言语诱得自己到此向舅母求援,最后再以自己坏了碧痕的名声为由,顺理成章地定下了名分。
  她心中气怒已极,但此时却已无力再去改变什么,她想到自己倾心以待费尽心思得来的夫君,对她冷眼相看形同陌路,半分温存也无,就觉得心痛难耐委屈成伤,如今竟然连一个婢女都要来欺负她了吗?
  两行清泪之下,沈紫嫣花容月貌的脸变得越发凄厉,凄厉地有些狰狞,她紧紧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倔强而尖利地说道,“婆母为了要抬举这贱婢,竟然设下这样的圈套让我来钻,我道行低浅不如人,我认栽。只是……”
  她凑近沈明月,忽然绽开诡异的笑容来,“婆母也要像对待徐姨娘这样,善待公公的窈姨娘和兰姨娘啊!窈姨娘身怀六甲,不日就要生产了,医正说可是个男胎,兰姨娘也有了喜讯,以后我们苏家真可谓是添丁添福,不知道要有多热闹呢!”
  她将话说完,便再不看屋中任何一人,袅袅婷婷地离开了正屋,只留下一屋子的窃窃私语和议论纷纷。
  沈明月被沈紫嫣戳中了痛处,心中盛怒,但今日众多贵客面前,却不得不将怒意隐下,她强笑着对众人说着抱歉,“是我教导无方,扰了各位的清净,还望各位多多包涵,等改日我一定亲自上门拜访,向各位致歉。”
  荣福似笑非笑地说道,“二姐说重了,是我这个嫡母没有教导好,倒让你受了委屈。”
  保国公夫人冷眼旁观这闹剧,脸上颇有些不耐,她听荣福这样说,立刻便道,“你才嫁到安远侯府多久,就将这些事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同样是沈氏女,棠儿怎得就没被你教坏?”
  在座众人都知道沈紫嫣姐妹一直都是平夫人秦氏教养的,便是荣福郡主嫁到了沈家后,也仍旧如此,因此沈紫嫣的品行着实与荣福无关,乃是秦氏不曾教好。
  周氏品出这话中意味来,脸色顿时便有些怪怪的。
  早有机灵的贵妇将话题岔开,“苏夫人,我刚从你们后花园中来,这四月还不曾到,竟然已有海棠花开了,真真是奇景,我素来对这花花草草甚是喜爱,想要请教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明月笑着回答,“犬子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个方子,能让海棠提前开放,还能延长它的花期,若是夫人感兴趣,我便让犬子将法子抄写下来,然后送至府上。”
  那爱花的贵妇十分高兴,连连点头称谢。
  这插曲将方才的气氛冲淡,那些看够了热闹的贵妇自然也就顺水推舟,顺着新的话题闲谈了下去。
  金玉萱撅着嘴小声地说道,“怎么还不开宴?我都有些饿了。”
  沈棠看了看时间,已经巳末了,再有一刻钟应该就能开宽,但见金玉萱那小脸纠结的模样,想来是真的饿了,她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碧笙带了些新制的糕点来,若是你真忍不得了,咱们出去寻个安静的地方,先用两块垫一垫肚子。”
  金玉萱笑嘻嘻地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沈棠的手就出了屋子,在屋外伺立的碧笙听说是要用点心,便笑着说道,“方才遇到了秋桃,不如我们便去那边吧。”
  秋桃是沈明月从江南带回来的丫头,也是活泼爽朗型的,在侯府的时候与碧笙算得是合得来的,两个人这番碰到,定然说了不少八卦。
  沈棠点了点头说道,“就去那吧。”
  那林子并不深,在这三月末的中午阳光普照下,感觉甚是美好,金玉萱吃了两块糕点垫了垫肚子,便被不远处的海棠花丛吸引,吵着要过去看花,沈棠不太放心,便让碧笙跟了过去,自己则倚在树背上瞧着她们。
  这时,忽然从林中传来了沈枫的声音,他带着怒气地说道,“当初非要逞男儿气概,将没有的事都认下了,既然如此,你就该对紫嫣好一些,可你却又去招惹棠儿的丫头,这也就罢了,棠儿也愿意成全你们。如今你娇妻美妾都有了,为何却还要对棠儿念念不忘,还当众念什么‘若问花中谁最香,惟有海棠真国色’,你真当在场的公子中无一人能窥破你的心意吗?这样却要将棠儿的名声至于何地?”
  沈棠离言大惊,她的脸色立刻便凝重起来,苏蓦然对她有所好感,这个她是知道的,但若是他如今还对自己留有心思,那么碧痕又算是怎么回事?
  她侧耳听去,苏蓦然颓然地说道,“我心中自始自终只有棠儿一个人,你是知道的,但棠儿与我云泥之别,她又岂是我能配得起的?紫嫣爱我至深才做了错事,我又心中不忍,若是我不将这事兜下,那她的名节已坏,到时候如何在林家立足?”
  沈枫叹道,“那你为何还要如此冷待于她?”
  苏蓦然语气黯然,“我原以为紫嫣与棠儿乃是一父所出,总该有些相似,但紫嫣一丝棠儿的端庄冷静都不曾学到,反而屡次将我母亲气病,她对我母亲那样,让我实在对她爱重不起来……后来她的脾气越发暴躁,只要有一言不和,就打砸开骂,实在令人无法忍受。”
  他缓缓说道,“也就是那时,我遇到了碧痕,她……她是棠儿的贴身婢女,气度姿态颇有几分像棠儿,又温柔敦厚,就像一朵解语花,能将紫嫣撒下的阴霾都驱散,得不到棠儿,能得她的侍女,也是好的。”
  这声音低落惆怅,但却似将沈枫激怒,“你自己也知道的,棠儿是你不能够得到的人,更何况如今你已有妻室,便是连念想的资格都不再有了。将棠儿从你脑海中拔除,将这满园的海棠花铲掉,以后再也不许你作什么海棠诗,醒过来吧,若是你再执迷不悟下去,你这辈子就都要毁掉了!”
  他将苏蓦然强行拉着离去,只剩下树背后眉头紧锁的沈棠。
  “小姐。”温婉的女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沈棠抬起头来,见碧痕尴尬地立在身前,她想到方才苏蓦然的那番话,也不知道碧痕听见了多少,“你……”
  碧痕苦笑着说道,“相公的那番话我都听见了,小姐不用不自在,相公对小姐的心思,我都知道的。”
  这一声声的相公令沈棠鸡皮疙瘩都要起来,她眉头微蹙,融了许久,才说道,“恭喜你如愿以偿。”
  碧痕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来,她略有些娇羞地说道,“若不是小姐的安排,我如何能……碧痕不是没有良心,不懂得感恩的人,小姐的大恩我不会忘记的。”
  沈棠静默一旁,一时无语,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好,幸得苏府的小丫头寻来说是酒席已开,这才讪讪地与碧痕说道,“快过去吧,莫让二姑母等得着急了。”
  这顿饭棠棠吃得如鲠在喉,终于等到了宴毕,对着荣福寻了个借口,然后便带着碧笙离开了柳花巷子苏府。
  马车里,碧笙见她神色寡郁,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碧痕她,又说了什么,让小姐您不高兴了?”
  沈棠摇了摇头,“大约是我偏执了,总想着将来替你们寻一个好男子,倒不必要多么英俊,有多少钱财,只要本分老实又懂得疼人,还要不纳妾侍,若是找到了这样的人选,我便替你们准备好嫁妆,然后将你们体体面面地嫁过去。”
  她低低地叹了一声,“我还是错了,你们都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该将你们的命运捏在自己的手心,非要你们按照我所安排的路去走。”
  碧笙急忙摇头说道,“碧痕姐姐是鬼迷了心窍,这才非要去给苏少爷作妾,可我不是那样的人啊!小姐曾经说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虽然只是个丫头,却也有那样的理想,两个人简简单单的多好,若是中间多夹了一个人,那还不如一个人清静地过日子。”
  沈棠摸着碧笙的脑袋,颇有些感慨,“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只说过一次,你倒是记在了心里。”
  忽然,马车有一瞬间的晃动,碧笙探出脑袋,想要探个究竟,却看到车夫身量有些不对劲,她正待出声发问,那车夫转过脸来,竟是严知。
  严知冲着碧笙伸出食指,又眨了眨眼,示意她出来,碧笙很是聪慧,立刻便明白了所以然,她笑着对车内的沈棠说道,“小姐,车里有些闷热,我到外头坐会。”
  沈棠点了点头,车里的确有些发闷,但她身为小姐,却不好像碧笙那样随意抛头露面,只好将眼睛闭上,养起了神来。
  这时,车帘微动,一个暗灰色的身影闪了进来,他张开双臂将沈棠圈在怀中,嗓音略有些嘶哑地说道,“这些天来,可曾想我?”
  第一百六十九章 拥谈
  这声音经日魂牵梦萦,实在是再熟悉不过,沈棠忙惊喜地睁开双眼,见到了一张经过刻意改扮过的脸,但不管他怎样改扮,她却仍旧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他的眼神,他的呼吸,他的心跳甚至他身上的气味,都只属于她心上想着念着的那一个。她本该欢喜的,可不知怎得却没法笑出来,反倒觉得眼睛湿湿烫烫的,眨眼间就流下了泪来,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嗫嚅着说道,“你……瘦了。”
  赵誉的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他小心翼翼地将沈棠眼角的泪滴掖干,然后将她紧紧地揉进怀里,深深地吸着她脖颈间的清香,绵长而满足,也不知过了多久,才低低地叹了一声,“你倒是……又长大了一些。”
  沈棠听出他故意将重音咬在那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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