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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部分

玉堂娇 卫幽 卫幽-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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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棠冷笑道,“父亲倒是想抵赖,但沈紫嫣的生辰八字却是明着的,当年京城之中,也有不少的眼睛看着秦氏是大着肚子根父亲拜的堂。无媒苟合是为娼,父亲行得那男娼女盗的腌臜事,却容不得我母亲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地位?”
  她的眼神越发凛冽,重重地说道,“父亲想来是知道的,您那无脑任性却又柔弱可怜的柔妹对我母亲做了什么,若不是她的那些阴毒的招数,我母亲何至于年轻轻的就得了什么崩漏之症?”
  沈灏就算不知道,但总也是有所察觉的,但他心中一直都维持着秦氏最吸引他的原貌,因此便是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也会第一时间便被他掐断,此时听沈棠这样说,自然气急败坏地反驳,“胡说!你住口!”
  沈棠怎会如他所愿,“父亲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是不想信,还是不敢信?当年,我和榕儿虽然才方出生,舅父也远在淮南,母亲身边的人一个个地都被打发了出去,但老天是长着眼睛的。父亲应该听说过,有一句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父亲当然也还听说过另外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冷冷地在嘴边挤出一丝微笑来,但语气却是那样生硬,“若是父亲唤女儿来,只不过是为了说这些可笑之言,那就恕女儿无礼了,女儿那边还有一些琐事不曾料理好,这便现行告退。”
  话刚说完,沈棠便不再理会沈灏的反应,转身离开了书房,她怕再不离开,便会忍不住将所有的事情都捅开,将秦氏的面皮,沈灏的遮羞布,全部都揭开,好让他看看所谓情比金坚的爱情,到底算是什么东西。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也不值得为了这样一个愚蠢到悲哀的男人,破坏自己将嫁的心情。
  沈灏眼睁睁看着沈棠无礼地离开,他脸上的神情从震惊到羞怒,又从失落到悲哀,最后又回到愤怒和失望。
  他是看在她没有可靠之人教导,这才将心里话都对她说了,谁料到她却不仅不心怀感激,反倒还甩脸子给自己看,果然是教柔妹说对了,这两个孩子都是方家教养大的,自己再怎么对他们好,也养不熟。
  他这样想着,方才还有的那股拳拳的爱女之心,便尽都散去,想到紫嫣和紫姝还在家时,那绕膝撒娇的情景,更是冷下了脸来,强自压抑下心中的各种复杂情绪,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声,“不识抬举!”
  沈棠一出书房,碧笙迎了上来。
  她着急地问道,“小姐,是什么事,侯爷为难您了吗?”
  沈棠摇了摇头,却又说道,“你没说错,定是秦氏又在沈灏耳边说了什么,他才巴巴地将我叫了去,训诫了一番为人妇的道理,还又将我母亲给扯了进去。”
  她冷笑了几声说道,“秦氏约莫是指望着我和沈灏这会就闹将起来,好拿来作文章。我本来以为她自沈紫姝死后已然消停了许多,但现在看起来,却是贼心不死。”
  碧笙想了想,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秦夫人折腾来折腾去,冲的无非就是爵位,这样说来,二少爷的处境便就危险了。”
  沈棠咬了咬唇,低声说道,“秦氏以为榕儿还是那个榕儿,莲莲年纪又小,等我出嫁之后,对付他们两个易如反掌,却不曾想过,她竭力遮掩藏之匿之的秘密,早就被我们得悉,她失算了,自然也就蹦达不了几天。只是……”
  她俯身过去,对着碧笙轻轻耳语,然后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从前顾念着到底是一脉,因此那么多好机会在眼前,都不曾用过。但现在看来,是时候该动作动作,以备将来了。”
  碧笙眼前一亮,她点了点头,“这事就交给我办吧,定会办得妥贴漂亮。”
  第一百九十章 大婚
  沈棠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发起了愣来,墨云一般的长发被绾住束起,牡丹花开镂空式样的金冠将发髻扣住,长长的金流苏垂在两侧,随着身体的晃动而起伏轻移。
  光洁的额头上,一颗晶莹圆润的南海东海东珠自牡丹花蕊上摇曳而下,再加上难得的盛妆华容,衬以红色新娘礼袍,显得雍容华贵之极。
  她探出手来轻轻滑过自己的脸颊,低低叹道,“都不像我自己了!”
  大周女子婚仪当日,为了赐福新娘,长辈们便会五福全人替新娘绾发梳头,以祝福和期愿将来新娘会如五福全人那般享有五福。
  所谓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子孙满堂,保国公夫人当然是不二人选,她年近六十,身体向来康泰,又是一等公夫人,素来德高望重,深受京城贵族的尊重,孕育了六子一女,膝下又有二十来个孙儿女,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京中贵女成婚,个个都想请她来当这五福全人,但能将她请去的人却极少。一来是因为五福全人大清早地就赶到闺房梳头束发,保国公夫人毕竟年纪大了,这么一趟下来身子受不了;二来她地位尊崇,原不必看谁脸色行事,又非要给谁脸面,因此若不是当真的世交,又看重这出阁的贵女,轻易是请不动她老人家的。
  但沈棠却不一样,荣福当日只是开了个口,保国公夫人便满口应了下来,她唯一的孙女金玉萱自从与沈棠交往之后,整个人便脱胎换了骨,不只开朗了许多,也比从前更懂事体贴了一些,便是冲着这变化,保国公夫人也是要来替沈棠的婚仪添一份彩的。
  因此婚仪当日,一大清早,保国公夫人便带着金玉萱一块到了月桂园。
  保国公夫人细细地审视着可还有疏漏的地方,听了沈棠的话不由笑着说道,“大好年华,正是鲜衣怒马恣意飞扬的时候,偏你喜好素净,明明是公侯嫡女,却穿得像个读书郎的女儿,这会装扮上了,自然觉得眼生。”
  她伸手将跑出来的发丝又绾了进去一些,然后继续说道,“要我说,还是这样打扮好看,以后是世子妃了,当端出世子妃的仪态气度来,这穿着打扮看似不过个人喜好,但里头的讲究却也大着呢!”
  沈棠笑着点了点头,“老夫人的教诲,棠儿铭记了。”
  保国公夫人爱怜地捏了捏她的小脸,但又怕弄脏了她的妆容,因此捏得很是小心,她笑着说道,“你婆母瑞王妃我也是自小就认得的,忠勇伯是个出了名的滑头,到处都挨地着的墙头草,但生下的儿女却都甚是出色,尤其是你婆母,她是忠勇伯的嫡长女,当年在京城的声名,与太后娘娘旗鼓相当,都是能干又有手段的。”
  她接着说道,“但她既然这许多年都不曾当家理事,想来身子是真的不太好,因此你过去后,将为人媳的礼仪规矩做到,对她和顺孝敬,她自然是要万分倚重你的。”
  沈棠目光中闪着盈盈的泪光,“嗯,棠儿记下了。”
  金玉萱笑嘻嘻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来,递给了沈棠,“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给棠姐姐添妆。”
  她将匣子打开,里头是一套翡翠头面。
  沈棠认得那星形的徽号,一看就是嵌宝阁的手笔,价值不菲倒在其次,贵在乎难得,金玉萱将这样珍贵的首饰送给自己添妆,其中心意可见一斑。
  添妆的首饰是不能推辞拒绝的,她只能在心中暗暗地想,等玉萱成亲之时,自己再厚厚以报。
  她心中感动,嘴上却笑着说道,“这礼物太珍贵了,我得赶紧藏起来,不然若是还有要给我添妆的,见了你这手笔,寻常的物事可怎好意思拿出手?她们若是怯了场,我岂不是白白地损失了?”
  金玉萱笑着淬了她一口,屋内的气氛既欢快又温馨。
  陆续有贵夫人或者相交的小姐前来添妆,莫氏派了银杏来给了一对墨玉镯子,南阳王妃的是一柄玉如意,三婶婶是一匣子各色八宝簪,李莲莲赠了一副白玉镶金边的棋筒,威王妃则送了一对质地绝佳的玉净瓶,便是泰安侯世子夫人,忠勇伯世子夫人,永宁伯世子夫人,皆送来了礼匣。
  这时,麝香来回,“小姐,侯爷和郡主已经到了正厅。”
  时辰已经不早了,按规矩,在新郎来迎亲之前,便该给父母敬茶跪叩,一时感谢养育之恩,二时聆听父母训诫。
  沈棠却微微感到有些诧异,自己昨晚与沈灏那般言语冲突,他当时的脸色涨得如同猪肝一般,昨夜又是宿在了宜香堂的,秦氏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挑拨离间的机会,若是依着沈灏素日的心性,做出缺席的事情来,也不无可能,至少也要姗姗来迟一些,以显示他父亲的尊严。
  但随即却又有些了然,府里的客人陆陆续续已经来了一些,他的一举一动瞒不过那些人的眼睛,若是真的连女儿的敬茶仪式都缺席了,明日京城之中便该盛传安远侯父女失和了。
  维系着表面的父慈女孝,跟撕破了脸皮,那是完全两样的,作为太后的娘家,皇上的舅家,安远侯府丢不起这个脸。
  沈灏的面色有些不太自然,他原本确然是不打算喝这敬茶的,沈棠的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他这个父亲的威严,他有些不太愿意用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但荣福却早早地派人候在了宜香堂门口,每隔半刻钟便敲一次铜锣,等到了时间,更是不由分说,派了几个强壮又有身手的嬷嬷进去,将自己从秦氏的房间半请半拉地拖了出来。
  他无法,只得想着自己尽快喝了那敬茶,尽快地将这个女儿送走,以后不必再面对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样想着,心情便好了一些,也总算在面对围观的这些贵客时,不至于压抑不住心中怒火,直接便与沈棠对峙。
  他接过沈棠的茶水,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然后说道,“身为女子,最要紧贤良淑德这四个字,你将身为人妇,记得要谨记。”
  荣福撇了他一眼,然后笑着喝下茶水,朗声说道,“侯爷高见,以贤待贤,以良对良,以淑应淑,以德服德,棠儿,你还不赶紧多谢你父亲的教诲?”
  沈灏方才因为有些勉强,说话便甚是小声,左近的贵客倒并不曾听得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经荣福这一强调,却是宾客皆知了,这贤良淑德的新注解颇为新奇有趣,不知情的倒以为是安远侯爱女非常,说出的力挺爱女的宣言了。
  沈棠看着沈灏一下子拉下来的脸,心中略有些快意,她忙点头应道,“父亲的教诲,女儿自当谨记。”
  等敬过茶后不久,便听到外面一阵鞭炮声响,然后便有小厮丫头嚷嚷道,“新郎官来喽!”
  沈榕夫妇从外头匆匆进了来,李莲莲指挥着一众仆妇各司其职,又笑着将来客请至设宴的外堂,一时间月桂园中便只剩下了沈棠姐弟。
  沈榕是欢喜的,但更多不舍,他揽住沈棠的肩膀,依依不舍地对她说道,“誉哥已经到了前厅,正在给族中的长老们见礼,等下喜娘来了,我背姐姐去前厅。”
  沈棠望着弟弟眼中的眷恋,不由心中一热,她踮起脚来,捏了捏沈榕的脸,柔声说道,“瑞王府离侯府只不过隔开了几条街,你若是想我了,随时都能来看我,我若是想你了,也不过半个多时辰便能回来。”
  她笑着指着李莲莲离开的方向,“莲莲是个好姑娘,既有担当又有能耐,品性相貌都好,难得你们彼此喜欢,以后你要好好珍惜她。”
  沈榕点了点头,“我知道姐姐说的是什么。你放心,娘亲所受的苦,我绝不会让莲莲再受一次,我已经对着娘亲的灵位起过誓,此生都不会纳什么小妾通房,做出让莲莲伤心难过的事来。”
  沈棠颇为惊讶,但却有更多欣慰,榕儿是个明白的孩子,莲莲何其有福能得到这样一个男子的心。
  她不舍地将头埋进沈榕的怀中,脸上漾出满足的萧榕来,这么好的男人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弟弟,如今他终于长大,又英伟又出色,又懂事又能干,还有担当懂得疼惜妻子。
  沈榕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坚定地说道,“我能做到的,誉哥定也能做到,莲莲能有的幸福,姐姐也一定能有!”
  随即他又补了一句,“榕儿这句话,姐姐一定要记住:不管何时何地,不管何种境况,榕儿永远会做姐姐的依靠!”
  沈棠笑着点了点头,任喜娘将喜帕替她戴上,眼前是一片炫目的红色,她趴在榕儿宽阔厚实的背上,身侧是文绣和碧笙,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心中却充满了安全感。
  她感到一步步在远离月桂园,然后远离后院,很快便将离开这栖居四年的安远侯府,等待她的是崭新的人生,未知的命运,但她却没有感到怯场,因为她相信生命的宽度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发难
  喜乐齐鸣,吹拉弹唱格外喜庆欢乐。八台喜轿踏着欢快的步伐徐徐自安远侯府而去,高头大马之上,瑞王世子赵誉春风得意,连背影都写着无法掩盖的喜悦。
  熙攘的迎亲队伍渐渐远去,满身风尘的黑衣男子再忍不住,重重往街旁的树上捶了一拳,冬日的树干松脆,竟被他一掌拦腰截断,呼啦一声随风落下。
  长风心疼地唤了一声,“公子爷!您这是做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京城之中比沈大小姐更好的女子多的是,您怎么就偏偏对这最没可能的上了心?”
  他将树枝挪开了一些,又说道,“如果她都嫁人了,您可该死心了吧?”
  秦焱将流血的双拳拢回袖中,沉沉地说道,“她婚期定下了,你自然是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若是我能早些知道,说不定还……来得及。”
  长风垂着脑袋,低声回答,“伯爷的命令,我岂敢违逆?再说,伯爷就是怕您冲动行事,这些日子才将您困在了西域。爷,长风自小就跟随您,向来不会对着您说违心的话,长风请您将沈大小姐放下吧!你们不是一路人,根本不会有结果的,又何苦……”
  秦焱心中一阵巨痛,他摆了摆手打断了长风的话,“不必再说了,祖父的意思,我懂。走吧,我们回府!”
  他的背影既冷洌又孤寂,很快便消失在了街角。
  二十多天前才经历过弟弟的大婚,沈棠对婚仪的进程自然是很熟的,但难免还是有些紧张,前世今生第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拜堂,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她不希望会出什么差错。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赵誉拉着红绸的手近了一些,他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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