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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部分

玉堂娇 卫幽 卫幽-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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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刚说完,忽然脸色渐凝,“咱们彼此都是周人,那边明人不说暗话,不管几位是去璎珞城做,若是平安无事自然最好,若是有不妥,还望几位谨守承诺,一力承担;不要祸及无辜。” 这意思,赵誉自然是明白的。
  这些走私商贩维护这线路并不容易,要伺候好接壤处两头的兵士,让他们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花费甚巨,若是赵誉等不过就是寻常商客,在黑市里头转转倒也无妨,但一旦出了玳瑁城,那很多事情就都不好说了。
  因此,叶九是在警告,若是赵誉等被西域兵士捉住,希望他们恪守来时的承诺,绝不牵连彼此,不然若是私道被封,那么往后的走私客们要再次打开这道,所付出的毕竟更巨。 赵誉点了点头,与叶九击掌为盟。 叶九这才放了心,带着手下和几百斤的货物浩浩荡荡地往黑市方向去了。 等到那行人离地远了,严知才开口说道,“水路清静,但生死却全系船夫一身,况且世子爷是晕船的,这一路颠簸着,甚是辛苦,不若我们便走官道吧!”
  赵誉忙摇了摇头,“租船并不需要惊动太多人,也不需要与很多人打交道,只要控制好船夫,不过就是颠簸一些,到底是安全些的。何况,棠儿和碧笙都会水,就算有万一,咱们也不至于一个都逃不出去,但若是走官道,那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向沈棠望去,笑意盈盈地问道,“可有简单易行的法子,能止这晕症?” 沈棠想了想说道,“码头上应该都有地方卖晕船药的,等下你多寻几家,多买几种,然后带,我来分辨如何用药便成。”
  严知买了晕船之药,又准备了干粮和饮水,这才揽过一个船工,将他的船只包下,那船工似是许久不曾遇到过这样的豪客,欢喜备至,与邻船打了声招呼,便手脚麻利地将船摇了出去。 赵誉的晕船之症果然厉害,还刚上船没多久,脸色便苍白了起来,沈棠加紧将药制出,喂入他口中,这才勉强稳住了他。
  水路缓慢,官道不过一两日功夫便能到达璎珞城,但行船却需要四五日,沈棠暗中数着日期,若是这几天不经大风浪,那么到达都城时就该是五日之后,自京城所出约莫十二日。
  刨除来回的光景,等人需要尽快接近西域皇宫,接近西域女王,然后说服她发退兵令,这些高难度的使命若是在七日之内不能完成,再越是晚上一天,京城之中被圈禁起来的人便多上一分危险。 船才行出小半日,忽然船夫歇了橹敲门进得舱内,他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不几位是不是还有在后头?” 赵誉奇道,“不曾,老丈何出此言?” 船夫犹疑地说道,“后头始终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艘船只,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老头子还以为是几位的。” 赵誉眉头微拧,低声问道,“不会是码头上其他的船工吗?我看方才码头之上等待坐船者甚。” 船夫摇了摇头,“那艘是私船,并非码头上所停靠的那些。” 他见赵誉等人不知,便面有疑色地离开船舱,又回到了船头。
  沈棠悄悄地将船篷掀开了一个缝隙,往后望了,果然不远处有船跟在后头,船工摇得快一些,它便也快一些,船工摇得慢一些,它便也慢一些,这模样摆明了是在跟踪这艘船了。 她低声问道,“会是人做的?” 严知沉声问道,“会不会是方才那些晕船药我买得太多,被有心人盯上了,他们以为咱们几个都不会水性,因此便跟了上来,伺机抢劫?” 赵誉眉头一皱,摇了摇头,“恐怕咱们是被叶九队中的人盯上了。”
  沈棠想了想,低声叹道,“咱们是去璎珞城收上品香料的,上品香料之所以不在玳瑁城黑市交易,是因为价比黄金,实在太贵了,便是收了,也甚少能找到买家,无人生意,黑市索性便不作这买卖了。那些人我们是去收香料的,自然以为咱们身携巨款,有心之人不来抢劫一空才怪。” 她望了望外头的水势,颇是不平坦,心中不由紧张起来,“也不是叶九的主意,还是他手下有人起了贪念。” 碧笙忙道,“左右都是叶九的不是,还有区别吗?”无错不跳字。 赵誉点头说道,“自然是有的。若是叶九的主意,那咱们还不至于太过危险,想来他不过是临时起意,想要夺金,他们与我们一般都是身分不明的周人,不敢做得太过。” 他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但若是他手下有人起了贪念,那勾搭的便当是此地西域人,咱们在身份上就处于劣势,若是再闹将出去,押至官府,那便完了。” 沈棠沉沉说道,“那叶九既是金盆洗手的最后一笔,自然不会再牵扯进来,何况他早已家财万贯富甲一方,这点买香的金子他是不看在眼里了。” 她重重一叹,“可见咱们几个这回危险了……” 严知将衣衫都束紧,然后说道,“世子不通水性,咱们得想个法子将他送到岸上去。”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湖水两岸都是崇山峻岭,哪里还有能走人的路?对于赵誉来说,与其迷失在山林中最终成为野兽果腹之食,还不如赖在船上,正面一战。 因此,赵誉打开船舱,对着船工说道,“老丈,后头的船只怕是来者不善,不知您有无好的法子?” 他原本是想着,这老丈行船数十年,多少总有些法门,却不曾料到那船工听了这话,竟然不由分说跳下了水去。 沈棠愕了。 但她立时便回过神来,“严知,快去摇橹,莫让后船跟上了。” 赵誉虽然吃过了药,胸口处却还是翻滚着十分难受,但他强自忍着,“水上御敌,当需长弓,咱们需要就地取材,制作弓箭。” 碧笙一眼便瞧见舱内有把破旧的琴,她试了试手,惊喜地说道,“这琴弦可用,再拆一扇竹门,劈几块竹片,便能成简易的长弓,只是这箭失,却从何处寻去?” 赵誉捂住胸口,咬牙说道,“竹子劈开便成竹丝,竹丝削尖便是竹箭,赶紧动手,若是巧合那便罢了,但若对方一有异动,咱们便能出奇制胜。”
  第二百二十章 劈昏
  沈棠见舱内帮不上什么忙,便弓着身子出了船舱。她看到严知眉头紧皱,面上写满了犹豫不决,不由出声问道,“怎么了?”
  严知回过头来,沉沉地说道,“前方……有好几个岔路,不知道该选哪条。”
  水路安静,也有安静的坏处,这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除了身后紧紧跟随的那艘,再也看不到别的船只,也自然就无法找到熟悉路的人请教。
  而水路又不比陆上,沿途发现走了错路,尚能及时返回,自己几人是异乡客,哪里能够根据环境来分辨地点,恐怕要一路摇到下一个码头,上了岸,才能知道去了哪里。
  沈棠也甚是为难,这种突发状况还是第一次碰见,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想了想说道,“璎珞城在西方,实在无法,便就选向西行进最宽阔的那条水域吧。”
  她话音刚落,便感到船身重重地摇晃起来,船舱内,碧笙惊呼道,“小姐,后面的船上有弓箭手,后舱被射中了!”
  沈堂大惊,进得舱去,只见齐刷刷的七支铁箭深深地刺进了后舱门中,露出黑亮阴森的箭头来,她矮下身去将赵誉扶了起来,“这里危险,咱们去船头呆着安全一些。”
  赵誉脚步虚浮,满脸惨白的容色,将方才粗粗削起来的弓箭捧起抱出,“对方有重箭,这几支不过只是警告,看来咱们这回……”
  他抬起头来,立刻便发现了严知正要面临的难题,不由苦笑着说道,“怪不得此前一直都只是跟着,直到了此时才肯动手,原来是要将我们逼至这样的境地。”
  沈棠往后看去,只见那船渐渐逼近,离得远时并不曾发觉,原来那船只竟然足足比脚下这要大出一倍有余,她心中微跳,铁箭,大船,这里头的人绝非善类,并且也不可能是方才猜测的商人流。
  莫非……
  正当她心内犹疑不定之时,忽听耳边碧笙惊呼道,“是他!”
  沈棠急忙问道,“是谁?”
  碧笙沉声说道,“是花满,那日在保国公府见到过的那位花满。”
  沈棠低声叹道,“看来咱们逃出来的事,还是没能瞒住恒王去,也不知道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她忽然惊呼道,“既然我们的身份败露,那岂非是说瑞王府里假扮我们的文绣和计都也被人识破了身份?假冒皇亲,乃是死罪,若是恒王的人咬着这点,那文绣和计都的性命,可就危险了!”
  赵誉的脸上也满愁容,但他却更理智一些,“我们行得还算周密,就只在出城门时才出的岔子,但守城的军士并未确认我们的身份。计都扮我不一次两次,从来都不曾被人识破,文绣与你相处多时,对你的举手投足习性脾气也都有些了解,想来也没那么容易就给人揭破。”
  他低头思忖,然后说道,“我想花满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因此京中的情况,未必如你想得那样悲观。再说此时,情势逼人,也容不得我们再去想那些。”
  沈棠点了点头,“恩,我知道了。花满追我们至此,便更证实了我们要走的这条路是正确的,西域女王并不知道恒王举兵的实情,若是我们留有命在,还能见着女王的话,那胜算极大。”
  她想了想,对着赵誉说道,“我们与花满实力不均,若是留在船上,那就是死路一条,秦焱或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放我们一马,但这花满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他的母妃死于当年的株连,为了这次复仇,他甘愿以王子之尊潜伏在伎馆当小倌,这是何等的忍耐,他定是不会让我们就这样将这些都破坏掉。”
  赵誉哪里不懂,只是他不识水性,在几次水流激荡中,腹中早就已经十分难受,浑身发冷出虚汗,不过全是靠着毅力在一路坚持,而此时船只又漂在江水中心,弃船便是要跳入水中,他这样的状态无疑只能成为一个负累。
  他想了想,故作轻松地说道,“你们三个都会水,容易逃脱,我就在这里摇橹,替你们掩护吧!等到他们发觉不对,你们早就离得远了。至于我嘛,也不必担心,我和那什么花满总算也是堂兄弟,都是姓赵的,他不会太过为难于我。”
  沈棠摇了摇头,紧紧地捏住了他的手,“他恨先皇,你是先皇的亲侄,所以他也恨你。你若是落到他手上,除了死,没有第二种结果。我不会让你死的,所以不要再有这种想法。”
  她转过头去问严知,“你会水,但是水性如何?”
  严知回道,“不如碧笙。”
  沈棠想了想说道,“你和碧笙带着世子先跳。西域的气候温暖,江水并不寒冷,但世子此时身子虚弱,这水中不能久置,你们下了水,就带着他往岸上游,只要看到村落,便就有机会取道去京都。”
  赵誉摇头,刚要发话,却被沈棠打断,她柔声说道,“我不是要牺牲自己,以保全你们,而是在作最优的选择。你听我说,我的水性颇好,这点碧笙是知道的,我虽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是在水中却大不相同,便是不幸被擒,只要有机会跳水,便还有机会逃脱。”
  碧笙满脸担忧,却还是顺着沈棠的话点头说道,“小 姐的水性在我之上。”
  沈棠将手覆住赵誉的口,微笑着说道,“你忘记了?我熟习药术,便是上了岸离了水,我也能有无数的法子逃脱离开,到时候,我们在京都见面,一起想办法入西域皇宫,说服西域女王,断去恒王的强援和后路。”
  赵誉的眼角不由有些湿润,他信任她的能力,也知道她断后要比自己留下更加有用,但他的心中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作出这样的决定,他呢喃着说道,“不,留下太危险了,要么我们一起跳?”
  碧笙也不肯,“小姐,还是我留下,我只是个丫头,他们不会将我怎么样的,实在不济,我还会些身手,也能搏一搏,就算……又有什么关系,不伤大局。你们两个是主子,京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们去救,绝对不能有任何一个人出事!”
  沈棠轻抚赵誉的脸颊,笑着摇了摇头,“你看那船离我们这么近,我总要给你们争取一点逃脱的时间。我答应你,会活着见到你,所以,跟他们一起走吧!”
  又对碧笙说道,“傻丫头,世子的身子不适,没有两三天是缓不过来的,等上了岸,你和严知就他的保护者,既要照顾好他,还要守护他的安全。而若换作是我,严知一个人要照顾我们两个人,必然会成为他的负累。所以我对你寄望很深,希望你不要负我。”
  她浅浅笑着继续说道,“另外,别说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傻话,你若是出事了,有个傻小子的后半辈子就再也不会笑了,我可担负不起这个责任。”
  赵誉还将待说些什么,沈棠欺身上前,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啄,将他的话完全堵住,在他发愣之时柔声说道,“我这生还有许多愿望不曾完成,因此是绝不会离你而去的。你要相信我!”
  话刚说完,她便狠下心来,将赵誉往水中一踢,然后沉声对着碧笙和严知说道,“答应我,照顾好世子,绝不负我!”
  碧笙知道沈棠的性子,眼中含起了泪花,她重重点头,“绝不辱使命!”
  “扑通”两声,碧笙和严知也跳入水中,一左一右将赵誉扶住,然后尽力朝岸边游去。
  沈棠见状,立刻将船换转方向,摇到了另外一边去,这摇橹的工作甚是辛苦,不一会儿,她的手臂便酸了起来,而手掌与橹相抵之处,也渐渐生出疼痛来。
  但她却丝毫不敢轻忽,咬着牙竭尽全力,朝另外的方向摇去,约莫过了有一刻钟,她目力所及,再也看不到赵誉他们的身影,在他们离去的方向,江水又平静了下来,一丝涟漪都不曾留下,她这才松了口气。
  花满的大船近在咫尺,沈棠自知挣扎无力,便索性松开了手去,小船在江上打转,她的心思也转地飞快,她按着疼痛的掌心想道,趁此时机跳下去,然后往对岸游过去,将那些人的目标引向自己,也许更好一些。
  她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起来,只不过是一个纵身之间,便就跳入了江水之中,但随即,却听到另一声巨响,有人也应声而落,跳了下来,并且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将她的脖颈锁住,然后把她从水中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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