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娇 卫幽 卫幽-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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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连忙问道，“棠儿，皇后如何？
沈棠的脚步有些虚浮，她脚下一个踉跄，幸亏又碧笙扶住，她勉强笑着安慰太后，“皇后很坚强，平安熬过了这一关，方才用了药，如今已经睡了过去。只这一回，毕竟元气大伤，还需要好好保养一阵子才。
她话刚说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有孕
沈棠悠悠转醒，睁眼便看到赵誉似欣喜又似担忧的眼眸，她略抬一抬头，见所在馨菲院自己的屋子，不由便浑身放松了下来，她探出手去，轻轻抚摸赵誉的脸颊，柔声说道，“我只有些累了，不碍事，你吓坏了吧？
赵誉将她的手抓住，握在胸口，沉声说道，“吓坏了，亏你还会医的，竟然连自己的身子都照顾不周，我要罚你！
沈棠有些错愕，“我的身子，很好呀，只不过一路奔波不曾休息，又替皇后娘娘动了个手术罢了，略有些疲乏，休息几天就能好了。
她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大皇子和大公主的情况很好，倒皇后娘娘有些凶险，我虽然给她止了血，又用了保命丹，但她这烧却一时半会退不下去，也不知道这会好一些了没。
皇帝对皇后的神情，令她深深动容，在紧要的关头舍弃能够帮助稳固帝位的皇嗣而留下会丧失生育能力的妻子，便在民间的平凡夫妻之间也不容易做到，更何况父不父子不子夫不夫妻不妻最最无情的帝王之家。
赵誉撅起嘴来，“皇后娘娘有整个太医院照看着，自然很快就会好起来。咱们现在说的，你的事。你这样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说过我要罚你的！
沈棠睁大眼睛，她看着赵誉眼中难掩的温情与喜悦，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不由试探着问道，“我……难道有了 ？
她自来初葵之后，月事一向都不甚准时，自己也曾用药调养，但许因为年岁小的关系，月事还不曾规律，时常三五月来一次，因此若月事迟到些日子，她一向都不太放在心上。
这回倒更比以往要迟，但她之前给自己把了一脉，虽滑脉，但与喜脉却又略有些不同，她与赵誉甚少行房，因此便不曾想到怀孕这上头去，思来想去，便以为不过旅途奔波心情哀伤所致。
赵誉的眼中满笑意，“嗯，你当时在皇后殿中昏倒，太医院院判大人给你号的脉，十足便喜脉。若论疑难杂症，院判大人的功力未必及得上你，但这喜脉，他断然不会号错的。
他语气微顿，傻傻笑出声来，“棠儿，我们有孩子了。
沈棠不敢相信，连忙将手搭上自己的脉搏，片刻之后，她的脸上便露出狂喜来，“果然喜脉。竟已三月了，怎么会？
她与赵誉成婚没几日便遭遇父丧，虽然出嫁女，却仍旧需要守六个月的孝期，这期间她与赵誉同卧一榻，但却从来都没有行过房，五月末时那次白日动情行房，实乃他们婚后第二次。再后来连夜赶去淮南替秀蝉姨送终，本着内心真切的哀悼和怀念，自然不可能再与赵誉行房的。
因此，这胎显然便那次一举得中的。
但狂喜之后，便忧虑。周朝到底还医技不发达，每年因为生产而死亡的女人不计其数，自己方才十五岁，到底还小了一些，生产之时遇到危险的概率还极高的。自己能够救了难产的三婶母子，能够救高烧不退的皇后，若自己遭遇到这样的险境，那么谁又能来救自己？
沈棠不由微微一叹，“这孩子……来得太早了一些。
若再过几年，她将身体练得更加强健，再将自己所学传授一些给碧笙，这王府之中再干净清爽一些，等这些准备做完，这个孩子再来，那该有多好。
赵誉知道她心中担忧，笑着将她搂入怀中说道，“你放心，有我在呢，你们母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这温柔的语气让沈棠心中安定了下来，她不由轻轻抚摸依旧平坦的小腹，这里头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这个小生命将继承她和赵誉所有的优点和缺点，将他们彻底地联系起来，心中便流淌过丝丝甜蜜。
她的脸色一下子柔缓了下来，暗暗想道，这我的孩子，我珍惜的宝物，即便他来得早了一些，但没有关系，我有足够的能力好好保护他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赵誉见沈棠表情温柔，带着母性的光辉，不由俯身吻住她脸庞，“你有孕的事想必瞒不过人去，再加上此次你救了皇后娘娘还有两位皇嗣，这便天大的功劳，那些迎高踩低之辈，必然会蜂拥而至，这几天王府又该热闹起来了。但我已经和总管交代过了，你也不必费神去接待，便说你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一应都推了吧！
“至于母妃……”提起瑞王妃，赵誉眉间微蹙，他想了想说道，“这会天色还未大亮，我想等到了明日，母妃必然会来看你，到时候若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就当没有听见便，其他的就都推到我身上来，一切有我呢。
沈棠奇道，“不母妃又对你说什么了？
赵誉叹了一声，“昨夜你去宫中，让我先回府，母妃听说了，便破天荒头一次叫了叶嬷嬷唤我过去。我正奇着呢，母妃这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还懂得关怀我了起来。结果，果然无好事。
他撇了撇嘴，嘲讽地说道，“江蓉蓉回来了。母妃真正好笑，竟然说江蓉蓉好歹也我的表妹，如今坏了名声，又无处可去，不若我还胸怀宽广一些，重又纳了她。
沈棠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坏了名声无处可去，便让你胸怀宽广再纳了她，莫非咱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瑞王世子，其实竟一个好看的垃圾桶？
笑过之后，她却又不免有些怀疑，“江蓉蓉的身世你我都知道的，按照常理而言，母妃怎么也不该喜欢她的。若从前，我还能约莫猜测到，养残江蓉蓉对江蓉蓉母亲的报复，而将她强塞给你不仅要恶心我，还彻底毁掉江蓉蓉的法子。可如今……母妃再没道理容下江蓉蓉才对。
赵誉摊了摊手，“谁知道？母妃从前还隐忍低沉的，最近却忽然转了性子，变得急切又浮躁，都有些不像她了。
他叹了一声说道，“所以，我才担心，她会趁你有孕，再提此事，到时你只管装作身子不适，不必应她。
沈棠点了点头，“我听你的，便了。
一个江蓉蓉而已，莫说赵誉厌恶的，便千娇百媚惹人心动的那种，又能如何？她对自己有信心，也对赵誉有信心。
她笑着将话题岔了过去，“现在几时了？
赵誉望了望天色，“还不过卯时，早着，你再歇一会吧。
沈棠抬头见他面容倦怠，知道他陪了自己一夜，不由心疼地说道，“你也歇一会。
赵誉依言，将衣裳脱下，然后躺了过去，他将沈棠环在胸口，用下巴蹭她的脖颈，过了好半响，忽然问道，“咱们孩子的名字可得好好想一想，叫什么好呢？若男孩的话，便叫赵靖？若女孩，便叫赵惜。
沈棠轻轻笑了起来，“我只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平安长大，快乐一生。若男孩，便叫赵世安，若女孩，便叫赵安安。
世安世安，一世平安，这世间父母对孩子最殷切的期望。
赵誉心中一动，便将怀中的妻子抱得更紧了，不过片刻，两个人便都传出绵长而安稳的呼吸一声。
果然如同赵誉所料，京城显贵闻风而动，听到沈棠得孕的消息，蜂拥而至，都要来探望她一番。好在吴侧妃得了瑞王的授意，以沈棠身子不适的缘由，一一都将那些贵妇给挡了下来。但挡了一批又来一批，王府热闹之至。
这样的局面一直到太后娘娘亲下懿旨令人不得打扰这才结束。
但瑞王妃却不其他人，她身为瑞王府的主母，又沈棠的婆母，没有人敢阻拦她随意进出馨菲院。
此刻她便坐在沈棠榻前口婆心地劝慰道，“你能为瑞王府开枝散叶，我这做婆母的总算掉下了胸中一块大石。但，如今你双身子，便不能再伺候誉儿了，这么两个人还睡一起，实在于礼不合。我看从今日起，你们两个还分床睡吧。
她见沈棠不答，以为她不愿意，不由皱起眉头说道，“誉儿喜欢你，所以爱和你胡闹，但你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怎么也能跟他一起不守规矩？这事关乎我们瑞王府的名声，我不得不管。阿叶，派几个丫头将世子的东西都给我搬到书房去！
沈棠心中暗恼，但想到那日赵誉所嘱，又知道不便与瑞王妃发生正面冲突，便只能将怒意压了下去，她扶着头，假作头疼，忽然胸口处便有一股恶意从胃部冒出，她忍不住将头伸出，呕了下去。
酸水吐到榻前的地上，还有几滴溅到了瑞王妃的裙摆之上，泛着酸臭的味道，瑞王妃脸色一僵，厉声喝道：“你这做什么？
那恶心的酸涩感直冲鼻腔，沈棠眼泪都要流了出来，她抬起头来，勉强说道，“真对不住母妃，儿媳孕吐，难受得紧，无法自制。不知道有没有弄脏母妃的衣裳？
瑞王妃嫌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立了起来，“你不要以为和我耍这些花样就能逃了过去，我赵誉的母亲，他便要听我的话，不然他就不孝忤逆！
她话说完，便甩了甩袖子，朝门外走去。
第二百四十四章 调查
沈棠望着瑞王妃的背影若有所思，隔了半晌才将文绣唤过，她想了想问道，“我和世子离开王府的这些日子，可曾发生过什么特别之事？江蓉蓉又何时上门请见的？
文绣的面上也甚茫然，她垂着脑袋想了许久，这才说道，“王府一如往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事发生。若非说要有什么不太一样的，也就王妃最近在院子里闲逛的时候多了，偶尔也出几回门子。但这也太医和您嘱咐过的，王妃的身子不好，多半有心境所致，理应多多出门散散心。
她皱了皱眉，“至于江蓉蓉，似乎不曾听说她来王府请见王妃的事，约莫王妃回忠勇伯府的时候见着她了吧。
沈棠接过文绣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沉声说道，“王妃的表现太奇怪了，简直毫无章法，一点也不像太后口中的那位曾经惊才绝艳的忠勇伯大，一点也不像！
她双目一深，低声嘱咐道，“王爷不肯让我们知晓当年的事，世子孝顺，因此便让我不要再去深究，但我心中却总有不好的预感，王妃就像随时都能点燃的火种，若不能理清源头，及时将火源掐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给王府带来一场灭顶之灾。我心中很不安。
文绣大惊失色，随即却又敛了神色问道，“有什么吩咐？
沈棠想了想说道，“你将计都偷偷地给我唤来，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他，但此事不必让世子知晓。
她低声问道，“碧笙怎么不见？你出去时若见着她，顺便将她叫进来，我也有事要交代她去办。
文绣将沈棠的身后多放了一个垫子，然后便退了下去，不一会儿，碧笙便进了来，“找我有事？
沈棠点了点头，将方才瑞王妃的表现说了一遍，又将自己心中的怀疑和不安都告知，然后沉声说道，“当年忠勇伯府庶出三逃婚一事，虽然忠勇伯下了死命不准人再提起，但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去想个法子，撬开知情者的嘴巴，我想知道此事最详尽的始末。
碧笙眼珠子一转，不由问道，“还觉得瑞王妃和当年庶出三逃婚一事有关？
沈棠叹了一声，“直觉这两件事有所牵连，但又不清楚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关系。从前我猜测王妃将庶出三弄死了，而王爷真正所爱乃哪位逃婚的庶出三，可如今……我又不敢确定了。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当日莲莲曾经说过，忠勇伯府她这几位姑母，都长得像她祖父，一个个的面容都十分相似。我心中忽然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如今这位瑞王妃，并非当年那位瑞王妃了……所以我想要弄清楚原因。
碧笙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什么，“也许江蓉蓉的父母亲，咱们也该好好查一查。
沈棠眸色一深，“啊，都该好好查查！
她抬头问道，“江蓉蓉的事，你可曾听王府里的丫头嬷嬷们提起过？
碧笙点头说道，“咱们院里的几个丫头的家人中便有在王妃院子当差的。今早听她们闲聊，好像江蓉蓉如今在忠勇伯府里呆着，王妃那日回忠勇伯府她们见着了，然后不知道江蓉蓉说了些什么，王妃对她便又疼爱了起来，若不忠勇伯拦着，恐怕江蓉蓉早就回来了。
她不解地问道，“这个江蓉蓉实乃无脑蠢笨之人，王妃之前又分明对她死了心，怎么会又突然？
沈棠摆了摆手，“这正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她低声呢喃，“忠勇伯府，你派个人去武庆侯府问问侯，江蓉蓉怎么被忠勇伯府的人找着的
碧笙依言离去。
又过了一会，文绣回来了，身后跟着低垂着脑袋的计都。
文绣加紧两步进了内屋，将榻前的床幔放下，然后垂手立在跟前，恭声禀道，“，计到了。
沈棠的声音从床幔中传出，“计都，你在北疆呆了多少年了？
计都不敢抬头，垂着脑袋答道，“我五岁便在北疆，十九岁时才被王爷派到京城保护世子爷。
沈棠略算了算，“那你当年跟着王爷一块入的北疆？
计都答，“。
沈棠低声说道，“以下我所要问的，你不必想我为何要发此疑问，你只管照实回答，走出这个门后，就当我不过只来寻你问问这几日馨菲院里的情形，其他的全部忘掉。就算王爷或者世子问起，你都要依此回答。你，可能做到？
计都微诧，随即却立刻答道，“但凭世子妃吩咐。
沈棠点头问道，“你五岁时随着王爷一起入北疆，当时自然也见过王妃的，太后娘娘曾经说过，瑞王妃气质才华都胜人一筹，如今不过隔了十九年，却物人非了，你可知从什么时候起，王妃有所变化的？
计都闻言大惊，他脸色有些怪异，思虑了许久才犹豫地说道，“王妃娘娘刚入北疆时，确实十分和气端方，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得了重病，虽然王爷竭力挽救，终于将她救了回来，但王妃娘娘却变得不爱出门了。
沈棠想到荣福曾经说过的事，不由问道，“王爷亲自带队去找药的那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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