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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神之血裔-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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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族私结外臣,都是要遭到猜忌的,能报六殿下的知遇之恩,这点风险又算得上什么。

素鸣衍内心觉得聂鲁达比尤溪、江采离、阿黛更可信任。边防军武官行事,多有不便,但是打上六殿下一系的烙印,又给他办事提供许多便利。

素鸣衍跟聂鲁达在雅室聊了一阵,江采离便率领商队的两名副手过来。

江采离是平民阶级,他的两名副手也是,这点就让素鸣衍里生出许多亲切感来。

江采离对经营商队这事,十分在行,也知道如何去消弭殿下的猜忌,当下议定具体事谊由他的两名副手操办,都受聂鲁达节制,金票存结的权限也各有异同,并且具体的操作都要具文上禀,将真正的控制权留在自己手上。

能让江采离依重、任为商队副手,才干也是相当出众,盛怀城三十出头,身材稍矮,只比瘦弱的素鸣衍高上寸许,精短打扮,脸颊瘦长一对瞳子炯炯有神。柳静安与素鸣衍同年,今年十九岁,一张黝黑方脸稚气未脱,又有一些久经风霜的气概,这时见到云端上的人物,难抑兴奋,只是怕胡乱说错了话,坐在那里十分拘谨。

柳静安身上透出的精灵气,让素鸣衍十分喜欢,对江采离说道:“商队分一半人随怀城留下来办事,静安跟着我们上帝都。”

“那就让商队在下资采办一些东西,跟着殿下的车驾走,要少给剥去几层皮。”

第二十八章 迷雾重重

只要身份不被揭穿,素鸣衍猜想聂鲁达、江采离、盛怀城、柳静安等人应该不会起异心,檀那明河虽然没有封爵,毕竟是帝君的第六子。要是假冒檀那明河的身份被揭穿,素鸣衍也顾不得他们有没有异心了。

素鸣衍在这种心态下,即使有过人的心智,对日后也难有万全的打算,江采离如此提议,也只是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心里却在为日后可能牵累他们而有些忧心。

巫弥生在他的身边,更多是帮他掩饰身份,使他的言行举止更接近那个或许早已经不存在的六殿下,并没有像他所担扰的那样,有将他完全控制起来的意思。

在下资的收获,远没有在上唐路上获得的那么多,可以预见,下资的贵族名流对六殿下在帝都的前途并不看好。一旦他的哪个兄长登上帝君之位,六殿下即使能全身,也将是一个权势受到严格限制的王族。

这时的过于巴结,说不定会成日后仕途上的障碍,下资的官员们眼里可清醒着呢,这让素鸣衍对《帝术》所讲的权衡之道又多了一分理解。

在下资停留到3月底,帝都发出一道帝喻,催促众人归京。素鸣衍也再无理由耗在下资了。这些天来,一直沉迷于阿黛那迷人的身体,说是极大压力下的自暴自弃也可以,对阿黛有一种混杂着情欲与莫名怜爱的情感。

他与檀那明河之间的差距,让阿黛陷入一种奇妙的感觉,阿黛对现在的六殿下生出一种奇异的情愫也说不定,对六殿下前后气质的异变,都将原因归结到那场巨大的变故之上。看着素鸣衍身上触目惊心、丑陋的疤痕,惊恐、怜惜之余,疑心确实不容易产生,素鸣衍不能不佩服摩揭伯岑对人性的深刻认知。

或许还没遇到眼光极犀利的人。

或许还没有遇到那些对摩揭伯岑与檀那明河深具戒心的人。

素鸣衍对采儿怀着一种羞愧,这些天来对她愈发的冷淡,在别人眼里,六殿下喜新厌旧的毛病又犯了,或许对于王族子弟而言,喜欢厌旧再是正常不过了。

采儿谨守女侍的身份,不敢有所逾越,但是内心却满是哀愁,日益憔悴。看到这种情形,素鸣衍愧疚越深,完全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采儿心情,也恨自己迷失于阿黛给他编织的情欲之网里不能自拔。临到最后,素鸣衍只让阿黛领来的四名女侍贴身伺候,一日也见不了采儿、青菱几面。

王族子弟不能随意打扰地方,也忌讳结交地方豪贵,离开下资,车队就极少进城停留,一般都在大镇驿馆留宿。侍卫营加上扈从女侍,车辆依次排开的前往青岚之城的官道上,前前后后有一里长。

后面还有柳静安率领的裔天商队,商队里的老人留在一半在下资,又从下资招募了数十名新人,添置许多车辆,这次打算借着六殿下的名义逃过所有地方的关厘,到帝都之后,商队的收入就可观了。但是整个的行程就给商队给拖延下来。

江采离一直担心六殿下会不耐烦。

素鸣衍乐得如此,哪里会不耐烦?

离帝都越近,素鸣衍身上的破绽越少,他身上透出来的凝重气势、举手投足间的从容优雅、让人折服的亲切笑容、见识广博的谈吐,有时巫弥生感觉眼前站着就是一名真正的王族子弟。但是离那个的六殿下仍然有着极大差距,六殿下应该生性残暴、骄奢淫逸。如今的六殿下就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六殿下。

帝都里的人能接受这样的改变吗?

离青岚之城愈近,巫弥生与素鸣衍两人心里的担忧越沉重,这种共同的情绪体验,让素鸣衍对巫弥生的敌意少了许多,毕竟眼前是两人都必须渡过的难关。

离开羽嘉之后,就一直没看到摩揭伯岑,就是巫弥生,也很少看到他与外界联系。素鸣衍不知道摩揭伯岑在布置什么,总之他不会袖手不理就是了。

这样的压力下,素鸣衍的心智极快的成熟起来,每到一处驿馆,首先关注的就是帝都最新的消息。官样文章总是千篇一律,素鸣衍开始让商队搜集从帝都传出来的小道消息。

他在上唐峡惊退山贼的事情在帝都传得神乎其神,素鸣衍是自家知道自家事,本来不屑一顾、置之不理,谁知传闻越传越厉害,就连教廷给六殿下推算命运之轮的事也有传闻。

走上安乐川北岸的官道,一些从帝都出来的商队,带来更加夸张的传闻:六殿下在羽嘉差点送命,其实是三殿下让人下的毒手,连上唐峡聚集山贼劫道,也是三殿下暗中布置。

素鸣衍心里清楚,上唐峡一役,迦南国的痕迹更明显一些。

素鸣衍望着巫弥生,问道:“帝都怎么会有这样的传闻?”

车驾在路上,贴身侍候的都是阿黛从帝都带来的女侍,阿黛也极少离开素鸣衍的身边,巫弥生极少有与素鸣衍单独秘会的机会。两人已经习惯这种不着痕迹的对话,在素鸣衍车屋宽敞的外间,阿黛依旧站在素鸣衍的身后,尤溪、江采离、巫慕丹都盘膝坐在锦席上。

“迦南国使正在帝都,殿下上唐峡遇险,即使有不利迦南国的传言,靖安司也会制止不让这些谣言流传出去。至于为什么牵涉到三殿下,这可能跟其他几个殿下有关。”

尤溪隶属于内府司,事关几位殿下,就不能肆意发表意见,江采离就没有太多的顾忌,说道:“大殿下、三殿下、四殿下最有希望争夺帝子之位,不出几天就会有不利大殿下与四殿下的谣言流传出来。”

素鸣衍眉头微微皱着,不置可否。

阿黛娇笑道:“我看谣言对殿下最不利了,朝中大臣一直排斥教廷干涉政务,偏偏谣言说教宗亲自为殿下推算命运之轮。摩揭氏一向不参与帝子之位的争夺,谣言竟说摩揭伯岑将出任少王傅,早年又有帝君宠爱殿下过度的传言,这不是让其他几位殿下一起将矛头指向殿下吗?”

素鸣衍能够毫不费力的猜到这些谣言是摩揭伯岑所为,但是对他的用意却猜不透,他为什么要散布这些不利的谣言?而且要把羽嘉发生的事都往其他几位殿下身上引。

其他几位殿下各怀鬼胎,无疑又会在暗中扇风引火、相互攻击,使这些谣言越演越烈。

素鸣衍想得头疼,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对迦南国使却相当感兴趣,问道:“迦南不遣使朝贡已经有三十几年了,今年怎么会遣国使进青岚之城呢?”

巫弥生说道:“峻衡山以东,秦山郡、武川郡与迦南国接壤,帝国与迦南在这千里之地,也屯有重兵。去年,迦南南部与塞琉接境的荆湖郡发生民乱,暴民作乱就像燎原的星星之火,渐渐有难以控制的趋势,迦南派遣国使是希望两国裁减边境上的驻兵,迦南可以集动优势兵力平定荆湖的民乱。”

巫弥生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此事对帝国也相当有利,这些年来,贝迦帝国崛起于金微山以北,帝国北面的防线相当吃紧。”

素鸣衍心里暗自盘算,这正好说明迦南国策反羽嘉之心迫切,羽嘉不稳,帝国必须在西南投入重兵,自然就分散秦山郡、武川郡的兵力。想摩揭伯岑有意要将上唐峡发生的事都栽赃到其他几个殿下的头上,这时就不能将心里的想法透露出来。

素鸣衍说道:“迦南国使在青岚,上唐峡的事自然不会是迦南的奸细做的,不知我哪位兄长会下这样的毒手。”

殿下都如此怀疑,尤溪、江采离、巫慕丹都不便说什么,阿黛推了推素鸣衍,说道:“帝子之位一直空悬着,难免要生出许多事情。倒是与迦南在边境裁兵的事,对两国都有利,只怕不会轻易谈成,我们回到帝都,说不定赶着热闹。我出帝都就听说这事了,迦南使团有一位极漂亮的公主,年纪还小,却是冰清玉洁的人儿,我倒想见她一面,究竟长成什么模样,不足十四岁竟然就被誉为迦南第一美女。”

巫弥生脸上压着忧虑,说道:“如果两国达成裁兵和议,这位公主将在圣翰皇学入学,直到长大成人才会返回迦南。”

“质子?那么帝君会舍得哪位殿下会随使团去迦南?”

互换质子,帝君有几十个子嗣,未必都像对殿下那么宠爱,与迦南公主同龄的就有五位,阿黛眯着眼睛,极力要想起那些王子、公主的相貌,想了很久,还是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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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绝杀一击

渡船不足,过碎叶川时,车队耽搁了行程。

碎叶是当今帝君第四子檀那界明的封邑。

将入碎叶,巫弥生有意识的将话题往四殿下檀那界明的身上引。素鸣衍听了很多,也从绢布画像上仔细端详过檀那界明的相貌,但是没有接触过,素鸣衍对这个上唇留在短髭、眼睛狭长的青年并没有十分具体的印象。

暮色一层层的染上来,天边只剩下几朵残霞,将有限的金色光芒注入天地之间,民界似乎给一种神秘的气氛笼罩着。素鸣衍望着暝色深处的碧云山,青黑色的山影突兀的矗立在碎叶川道的南边,崖石陡立的峰顶还折射着金色的毫光。

最近的驿馆只要绕过碧云山就到,没有哪家驿馆的房间比他所乘的车屋还舒适,但是随行护驾的军士就要到驿馆里洗去这几天积累下来的疲倦。

每乘铜车的车头挂起提灯,浮在夜色里就是浮在幽寂的水面上。侍卫营的将士在车队两侧巡弋,细鳞甲片轻击铿锵,杂在随意散漫的蹄声中。精致的细鳞铠甲折射着细微的光,就像藏在深沉夜色下的湖面。

这一切就像幻觉。

素鸣衍望了一眼越来越近却越来越黯淡的碧云山,已经能够看见黑黢黢的山崖,退进车里,外间的两名女侍恭敬的站起来,素鸣衍想起阿黛那迷人柔腻的娇躯,想让她来侍寝,又恨自己的意志力在她香艳的迷惑下日益消蚀,想想作罢,独自钻进里间,将活门从里面扣死,取出那张制式长弓,闭上眼睛,仔细体会那日突然领悟的境界。

素鸣衍隐隐觉得术法与武技有共通之处,难道是灵魂力量的觉醒之后的境界。

碎叶川浩荡浑浊的河水,从碧云山的山崖下拐过去,官道就夹成碎叶川与碧云山之间,突兀而起的碧云山面对官道、碎叶川的一面是一道陡然耸立百丈的山崖。

车队贴着崖壁缓缓而行,巨大的山影压下来,让人感到窒息。尤溪从后面策马赶上来,与巫弥生并肩而行,听着远处碎叶川的流水声和偶尔从崖壁灌木林里惊飞的寒鸦鸣叫,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站在碧云山的崖巅,望着碎叶川在夕阳下的河水,一定是碎叶最美丽的风景。”尤溪说着话,心里的不安稍减了几分。

巫弥生抬头望了一眼陡然直上的山崖,云密星没,黑黢黢的望不见崖巅,又扭头望向远处的碎叶川在夜色里的粼粼水光,轻轻吐着气,他也感觉到那种压抑的窒息。

“尤将军,山上让人仔细查过了?”

“我也有些不放心,派了两拨人,没发现什么异常。”

“过渡口时,征集的渡船竟然让河水冲走大半,事情透着诡异,你我要小心点,再调一队人来,护在殿下铜车的左右,绕过这道山崖就没事了……”

正说话间,前面的铜车突然停了下来,巫弥生一惊,大声问道:“发生什么事?”

“车子突然给卡住了。”御者摘下提灯,探着身子往车下照去,却见车底下坚硬的路面沸腾了似的,褐色的泥浆涌上来,冒着火烧火燎的热气,路面突出破开,一股火红的岩浆喷了出来,溅在御者的身子上,御者大声惨叫,一头栽进岩浆坑里,笨重的车子也正缓缓陷进去。

“熔岩沸流。”

巫弥生惊讶的大叫出来,竟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施展五阶术法。沸腾的岩浆四溅,将精铜战车周围的侍卫烫伤,风马兽惊恐的嘶叫不已,乱成一团,几只风马兽的后蹄落到岩浆坑里,滋滋声里,早出一团团火红的血雾,落在岩浆坑里的部分就烧成灰烬。侍卫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惊惶的散开。巫弥生也没时间申斥慌乱的侍卫,直接跳下马来,一掌印在铜车后壁上,想要趁熔岩还没有冷却将车子推出去。

熔岩迅速冷却,重新凝固成坚硬的岩石,将铜车的底座牢牢锁住,巫弥生给回震的巨力震的气血翻涌。熔岩沸流的威力倒是其次,精铜战车太笨重了。

尤溪脸色大变,熔岩沸流的威力破坏不了殿下所乘的精铜战车,但是敌人显然是想用熔岩沸流将铜车锁在这里,为威力更大的术法赢得宝贵的时间。

尤溪从马上扑到战车的前座上,用力掰开车门,只看见两名女侍惊惶失措的面孔,里间的活门关闭着。

破空之声刺耳传来,尤溪抬头一看,黑黢黢的影子挟着巨大的风声在自己的眼睛里迅速放大,一只无比巨大的山岩正朝自己砸下来。

尤溪不及多想,立马高高跃起,抽尽体内的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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