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博弈:职场冤家-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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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律师一串广东话的开场白，让芳菲找到出气口。
“请您用英文重讲一遍，我们不懂粤语”芳菲用纯正的国语讲。
“小姐，你的普通话真标准。不如我们讲国语。我正好可以学习一下。”芳菲花了好几分钟，才把他支离破碎的普通话，拼凑成一整句。
她马上用英文回敬，大意是陈律师在异国他乡，不忘钻研国语，令她感动。但鉴于律师费，是按时间计算，他们还是速战速决吧。
陈律师金丝眼镜后的小眼睛中，露出一丝不悦。但，喉咙里终于迸出了英文。
在简单浏览过秀云递上的卷宗后，他胸有成竹的一笑，说：“这种官司，我见多了，找到我，你已经赢了。”
芳菲讶异于他的自信。她明白 “购房过程中，销售人员误导”一项，本是口说无凭，程昊告不倒秀云。但是，当年签房屋贷款协议时，程昊人在海外，央求秀云代签。而秀云就真的在没有委托书的情况下，帮这位20年的老友签了字。这，是程昊极有利的武器。
“你确定吗？”芳菲与秀云对视一眼，问得半信半疑。
陈律师对她们的怀疑，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像守株待兔的农夫，终于看见一只傻兔子，横冲直撞地跑过来般兴奋。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自己的成功案例。他职业生涯的第一大成就，是能把一些存在或不存在的功绩，编织成精彩的讲稿。第二大成就，是能把这稿子，讲得绘声绘色，扣人心弦。
芳菲和秀云被他侃得迷迷糊糊，听得津津有味。突然，芳菲瞥见“金丝眼镜”头顶的挂钟，惊得几乎跳了起来。
“陈律师，已经一个小时了，你还没有谈我们的案子呢。”
秀云也被芳菲震醒了，意识到自己已花了至少300澳元，听了一场云山雾罩的演讲。
“哈哈”，‘金丝眼镜’的笑声越来越大，眼睛却越眯越小“我有本事让程昊撤诉”。
“怎么可能？”芳菲逼问。
“我问你，程昊以什么为生？”
“开中餐馆”秀云答到。
“多少年？”
“3年”
“那我们就要他提供三年税务记录。像他这种人，财迷心窍，四处买楼花。到成交时，见房市低落，就以无力支付为借口，赖掉全款。发展商不追究他就算了，他还要为损失的一点定金，诬攀好友……”
“你是说，这种唯利是图的人，一定会偷税？”芳菲如梦初醒。
“聪明！小业主偷税，是很普遍的事。我不相信他能免俗。一旦我们让法庭调他的税务记录，他就只能撤诉。”
秀云喜得站了起来。芳菲看着秀云脸上久违的笑容，也不禁开怀。她又望望得意洋洋的‘金丝眼镜’，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可一时又说不出所以然。
这晚，芳菲回家后，迅速‘扑’上了网。
刚跳上msn；剑客的消息已经冲了过来。
她希望这是一句生日祝福，却忘了素昧平生的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生日。
“昨天下的匆忙，有一句话忘了说。”
“什么？”芳菲问。
“从照片上看，你太瘦了，要好好补补”。
“我倒是想呢，天天燕窝鱼翅的，吃得起吗？”
“托人给你捎点燕窝去？” 剑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芳菲慌了：“别，千万别！一来海关不让进，二来，素昧平生，怎么好意思受这种‘大礼’？三来，我有严重的‘燕窝恐惧症’，根本吃不下去。”
这最后一句，并非空穴来风。在芳菲记忆深处，的确埋着一串燕窝引爆的伤心事……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十四章 平地风波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蔚蓝在办公室里，和几个下属交代完工作，便开始闲聊。
“你妈妈好些了吗？”芳菲问。
“好些了。她不喜欢医院的饭，老想换口味，可又想不出吃什么，真伤脑筋。”
蔚蓝此言一出，大家立刻七嘴八舌地献计。
小王说：“这好办，从中厨房弄点燕窝，回去熬成粥，比什么补品都强。”
小丽也插嘴：“对呀，伯母病了这么久，好容易有胃口了。”
看到蔚蓝还有些犹豫。阿峰也在一边说：“酒店这么多人，不要说经理，就是员工，谁不给自己行方便？”
芳菲虽觉不妥，但又一想，连老蔡还成斤的鱼翅往家搬呢，一点燕窝算什么？虽说凌远订了员工不许拿酒店“一针一线”的“家规”，但那次只是为给老蔡难堪。如今时隔已久，“五鬼搬运法”早重出江湖，门卫更是恢复了‘装饰品’的身份。再说，为难蔚蓝就是为难凌远，门卫们四肢发达，头脑可不糊涂。于是，她附和道：“是呀，老人家身体要紧。”
蔚蓝终于坚定了决心：“芳菲，那你去帮我办吧。”
“乐意之至。”芳菲刻不容缓地去了。
事有不巧，她刚出公关部，就和老蔡撞个正着。
“小菲，你在练百米冲刺吗？”
“不，我去……去英子的办公室”
“哦，去吧。”
芳菲忙加快了脚步。
“小菲，等等，你走错方向了”
“我糊涂了，谢谢您提醒”老蔡笑眯眯地看着她，真把自己当成了指路仙人。芳菲叹口气，只得改变方向，绕了一大圈，“百米跑”成了“马拉松”
等芳菲提着一包燕窝回到办公室时，蔚蓝已经着急了。
“怎么这么久？”
“老板，这不是个容易的任务。既要把燕窝扛回来，还要有体操运动员，闪、转、腾、挪的灵巧。”
“要那么灵巧干什么？”蔚蓝不解。
“避开众人耳目呀”。
蔚蓝会意地笑了。
第二天早上，因为睡过头，错过了一班车，芳菲迟到了20分钟。 一路上，她都在发愁。要知道蔚蓝虽为人宽厚，却不喜欢下属迟到。就这样，她惴惴不安地来到办公室，准备以蜻蜓点水的轻盈溜到座位上。
“芳菲来了，我们问她。”有人大喊。
芳菲急得直向大家摆手，指指蔚蓝的房间。突然，她的手停在了半空，经理室居然锁着门。芳菲笑出了声，但又发现气氛不对，马上止住了。这时大家你一嘴我一嘴地向她转述发生的事。
原来，昨天下午，从来对酒店里进进出出的员工熟视无睹的门卫，居然拦下了蔚蓝，并查出了她的燕窝。公关部有人和门卫私交不错，已经打听出，快下班时，门卫接到老蔡的电话，点名要他们查蔚蓝。
“糟，太糟了。”芳菲心想。
她马上问其他同事：“那她人呢？怎么还没来？”
“听说她从今天开始请了两周年假。估计是为了避风头。”
“我就纳闷公关部的事老蔡怎么都知道呢？”小王阴阳怪气地说。
“你纳闷？我才更纳闷！”芳菲没好气地说。她知道所有人都会疑心她，而知情人中，的确没有人比她和老蔡的关系更近了。
“到底是谁干的？”芳菲看着一张张诚实的脸，不得不承认，只有自己的可能性最大。
第四十五章 无止无休
芳菲马上溜到走廊里，拨通了蔚蓝的手机。
“喂，我是芳菲。”
“你卑鄙！”
芳菲想说什么，电话那边却只剩冰冷的忙音。她感到自己的头逐渐涨成两个大，她花了这么长的时间赢得了蔚蓝的信任，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而易举地摧毁了。她扭头看看窗外，北京的天空，一片灰蒙蒙。突然，她觉得自己深深厌倦了现在的生活。
其实，此刻，对这种明争暗斗的日子厌倦了的不止芳菲一人。
凌远正在办公室里和他最不愿见，却天天都要见的老蔡谈话。
“凌总，蔚经理这件事怎么处理，人事部听您发话。”老蔡毕恭毕敬地说。
“你打算怎么办？”凌远眼睛盯着电脑，漫不经心地把球抛了回去。
“我哪敢有打算呀？ 上次我那远房亲戚，刘大麻子拿了几个灯泡都是您亲自做的裁定。他不过是个电工，这次出事的是公关部经理，我更不敢“处理”了。”老蔡习惯了棉里藏针地奚落凌远。
凌远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难得一见的谦和的笑容 “何必这么谦虚呢？ 你这两天不是对酒店的安全问题很关心吗？听说，昨天您还特地叮嘱门房小心蔚经理。我想，在您这个人事总监心理，早已计划好下一步了。”
老蔡笑得更加谦和：“凌总不久前三令五申要严惩‘家贼’，还亲自订下相关制度，我这个做下属的当然紧跟凌总‘指示’了。可，至于怎样发落违反制度的员工，我绝不敢越俎代庖，还是您说了算。不过，按常理说，刘大麻子犯错的时候，酒店并没有相应的规章，他拿的物品也都不值钱，已经又被通报批评又罚款了。而蔚经理这次公然违反您订出的条约，该怎么处理，我还真没法说。”
凌远沉默了几秒后，冷笑了一下“处理，处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查清，处理什么？”
“那您慢慢查着。” 老蔡毕恭毕敬地点头、转身、离去。凌远在电脑上打开了一个“拳击”游戏，向着假想敌砸下了如雨般的拳头。“这种日子，真他妈够了。”他听见自己说。
与此同时，芳菲正在电脑前，端详老同学宁冰发来的照片。这小妮子，终于嫁到了澳洲。照片上，宁冰依着一个比她岁数大得多的男人，正笑得开怀。芳菲羡慕的，不是宁冰幸福的笑容，而是她背后那片纯净的蓝天碧海。那里的海，如梦幻般蓝，那里的天空，如洗过般明澈，那里的海鸥就在人脚下嬉戏……芳菲深吸一口气，仿佛隔着屏幕，也能嗅到那里新鲜的空气。正陶醉间，阿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起吃午饭吧。”
芳菲刚要答应，一个念头突然冲进脑海，把那句顺理成章的“好吧”变成了，“不，我中午有事出去一趟。”
一个小时后，芳菲出现在某医院的病房门口，却久久不敢推开门。
突然，门开了，蔚蓝站在她面前，她们彼此都吃了一惊……
第四十六章 曾否相识
“你来干什么？”蔚蓝迅速带上身后的门，压低声音说。
半天，芳菲才挤出一句：“有什么事我能帮忙？”
“多谢，不必费心。”蔚蓝淡淡地说，冷得很有教养。
芳菲说：“关于泄密的事，我不愿多解释。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对面餐馆的过桥米线很有名，记得你说过伯母喜欢。我买了一份。”她把一个保温桶放在窗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虚伪。”望着芳菲的背影，蔚蓝不屑地说。那两个字，偏偏落进了芳菲耳朵，她狠狠咬着下嘴唇，强迫自己把委屈伴着一丝疼痛吞下去。
回到办公室，芳菲望着窗外发呆，心思怎么也回不到工作上。这时，电话响了。
“喂？”
“小菲，是蔡叔。你那边说话不方便，听着就好。”
“嗯”。
“最近，你一定要好好待蔚蓝，对凌远也要格外尊敬”
“什么？”芳菲先花了几秒钟，确定自己的耳朵没出任何问题。然后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老蔡作的好事，现在却要她搞“公关”。他在对蔚蓝出手前，有考虑过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的委屈和难堪吗？
“这些天你和蔚蓝有没有联系？”
“没。”芳菲第一次发现，在某种情况下，人也能把谎说得问心无愧。
“凌远呢？”
“没”
老蔡没理会她的惜字如金，而是喋喋不休地说：“现在，他们一定怀疑‘燕窝事件’是我们这边的人使坏，尤其是你，嫌疑最大，越是这样，越要显得对他们忠心，明白吗？”
“不明白”芳菲没好气地说。好在，纵使老蔡老于世故，也没本事从短短三个字中，窥测出芳菲的情绪。
老蔡笑着说：“你太年轻，还不懂人际关系的微妙，以后再慢慢讲给你听。眼下，只要照我说的作就行了。我和马克都极力要提携你，你一定要听我们的。这时候，不能走错一步。”
芳菲越听越烦，她不伦不类地想到马戏团的动物，“主人”给一点甜头，就要水里去，火里来，野性尽失。她突发奇想，如果此时，对着听筒骂一句“去你妈的”，结果会怎样？她想象着老蔡呆若木鸡的神情，嘴角涌出了笑容。
“明白了吗？”老蔡不放心地叮咛。
“嗯，明白”芳菲叹口气，不知什么时候起，她不再敢率性而为。或许，岁月已磨光了她些许棱角，但，还好，有些原则在心中仍不动如山。芳菲打定主意，明里，听老蔡的；暗里，听自己的。芳菲断没想到，在接下来的风暴中，无论老蔡还是她，都对棋局完全失控。
“还好，你对日常食品没有‘心结’，否则岂不是要饿死？”msn上跳出的这条消息，把芳菲拉回现实。她端详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是剑客在回应她关于“燕窝恐惧症”的留言。
芳菲发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写道：“夜深了，我睡了。”
“生日快乐”剑客写道。
荧屏上闪烁的这四个字，惊得芳菲睡意全无。“我从没向你提起过，你怎么知道？你倒底是谁？？？”
第四十七章 金钱无用
“小姐，你今天又换签名照了，那只生日蛋糕，难道不是给你的？”
芳菲哑然失笑，这就是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发了张微笑的脸和“88”，就下了网。
芳菲简单洗漱后，扑到了床上，四周万籁俱寂。这种寂静，意味着今天的结束，也孕育着明天的开始。“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她送给自己一个祝福。
第二天上午，芳菲精神很好，工作效率出奇得高，不一会儿，手中的工作，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
“FIONA，忙吗？”大卫问。
“还好”
“我想去趟库房，有没有兴趣逛一圈？”
“好啊”芳菲一听来了精神。对她来说，无论去哪，只要能离开小盒子一样的隔断和大盒子一样的办公室，都形同郊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