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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韩珍传(耽美)-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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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了这样客观的想法,对陈锐也就不那么排斥,做戏也带了几分真心。

  他拍着陈锐后背,轻声说:“别担心,我在这里陪你。”

  “别怕,别怕。都过去了,他们都死了,没人会来伤害你。”

  陈锐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韩珍继续拍着他,安抚他的情绪。

  “想哭就哭吧。哭过,就把那些事情忘掉。”

  陈锐慢慢楼住韩珍的腰,缓缓把头埋在韩珍肩上。不一会儿,韩珍就感到肩上的衣料慢慢湿了。

  只是,陈锐偏巧压在受伤的肩膀上,韩珍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煞风景,只好咬着牙强撑。

  等到韩珍醒来,他发现自己一人睡在床上,是一张样式普通的木床,屋内布置简单朴素,显然不是那间密室。

  韩珍的眼睛着了魔似的,痴迷地盯住屋内一处。

  那是一扇窗子,金色的阳光丝丝缕缕,穿过窗子斜入室内,阳光中尘埃轻舞,他,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太阳了。

  他有些激动地掀了被子,赤脚跳下床,疾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子,贪婪地享受着久违的阳光。

  当陈锐听到声响过来察看的时候,正看到这样一幕:

  一个秀美的少年只穿了白色里衣,赤着双脚站在窗前,闭着眼睛微仰着头,惬意地沐浴在阳光中。那温暖明亮的阳光落在他脸上,包裹住他的身体,连披散的黑发也被镀了一层金色。少年伸出双手,像要握住那金色的光线一般,纤细的手指仿佛透明。

  让人一时分不清这是凡人,抑或谪仙……

  陈锐立在门侧静静看着他,被这种宁静的气氛深深感染。

  韩珍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扭头看来。

  一双眼流光溢彩,嘴角边犹带有一抹满足的微笑,竟让陈锐看怔了,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韩珍见是他,也是一怔,随即收敛了笑容,垂下眼睛,躬身行礼道:“韩珍见过宫主。”

  陈锐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怎么光着脚?”

  “刚起身未及梳洗。”

  “穿好衣服,出来见我。”

  “是。”

  换衣服的时候,韩珍才发现动作时肩膀也不疼了。揭开里衣一看肩膀上已经上过药,红肿已经退得差不多了,怔忪片刻,飞快理好衣服,去见陈锐。

  出了门就到了一间书房,陈锐正坐在书案前,处理宫中事务。

  韩珍等候在一旁,默默打量屋中陈设。

  这既然是书房,那他休息的房间就是书房的里屋,应该是陈锐批阅公务时暂时休息的地方。

  从这一天开始,韩珍被陈锐留在身边当小厮使了。不光允许他在暗宫内自由行走,甚至交还了他的衣物配饰。

  对于那晚发生的事,两人都不再提起,好像从未发生一般。其实两人心照不宣,那么深刻的交谈谁能忘记?

  陈锐似乎忘记自己掳来韩珍的本意,再没有要他侍寝,而且仍旧称他为谭盈,韩珍见状,从善如流,亦自称谭盈。

  谭盈见到陈锐解除了对自己的拘禁,惊喜之余却要按耐心中愈加强烈的逃跑念头。每日里跟在陈锐身旁,作好小厮的本分,多听多看少说话,表现得安分知足。

  逃跑?笑话!陈锐虽然让他在宫中自由走动,也不再点穴封他内力,可是不知给他吃了什么药,他现在还是一点内力都使不出来。

  他甚至不知道那药什么时候下什么东西里。

  说不定陈锐正等着去揪他的小辫子!

  纵使他归心似箭,现在,也只能忍!

  十月里的一日,陈锐在书房处理公务,谭盈无事可做,拿了本公案小说在一边看。

  看着看着,陷在故事情节里,身体不知不觉放松下来,选了舒服姿势歪在椅子中。

  看完书,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才看到陈锐早已处理完公事,正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眼中似有笑意。也不知,看了多久。

  谭盈有点窘,不好意思地朝陈锐笑笑,“宫主可要用茶?”

  陈锐不答,只点点头。

  谭盈忙起身倒了杯茶,双手递给他。

  陈锐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就放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陈锐打破沉默,缓缓说:“你,留下吧。”

  平平淡淡的四个字,听在谭盈耳中却不异于一声惊雷,在袖中的手不由得握得死紧。

  陈锐看到谭盈僵硬的表情,顿时明白他想岔了,心中苦笑,却故作淡然解释道:“庄里送来两篓螃蟹,我让他们选了几只最肥大的作了晚膳,你想不想留下来和我一起用?”

  谭盈立刻笑道:“秋风起,蟹膏黄。现在正式吃蟹好时节,盈儿怎么能错过?多谢宫主!”

  陈锐点点头,起身走出书房,谭盈紧随其后,尽职地扮好小厮跟班的角色。

  陈锐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心中怅然,其实他本来想说“你别再想法儿逃跑。安心留下陪我吧。”

  而谭盈此时想得却是,吃螃蟹?陈锐你不知道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只螃蟹吗?

  ……

  终于等到傍晚,几个青衣侍从鱼贯而入,摆上杯箸茶具,烫好的烧酒,蘸用的姜醋,一些时令小菜,最后是一大盘热气腾腾的大螃蟹。

  螃蟹才刚端进屋,一股香气扑面而来,谭盈被勾得忍不住咽了一下吐沫。陈锐看到他的表情,不禁微微一笑。

  不过,谭盈注意到碗筷酒杯等等都是三人份的,那么还有一人是谁?

  谭盈没有疑惑太久,外面一人通传:“右护法肖大人求见!”

  随后一个沉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右护法肖卓求见宫主。”

  陈锐朗声道:“肖护法快请进!”

  谭盈偷眼瞄了一下陈锐,觉得他阴了一天的脸终于似乎有放晴的迹象,这位护法大人不简单。

  他一边想,一边看向门口。

  只见来人一身黑色劲装,腰挎宝刀,身材挺拔,气息沉稳,三十多岁年纪,容貌端正刚毅。不像杀手,倒像个正派的武林人士。

  肖护法恭敬地向陈锐施了一礼,便伸手去解腰间宝刀,谭盈赶忙上前去接,小厮嘛要有个小厮的样子。

  肖卓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年前来接刀,不由多看了他两眼,正和谭盈好奇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肖护法您好!您的刀就交给谭盈吧。”

  肖卓见到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其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他虽然早就知道谭盈的存在,却是第一次见到本尊,心道,这孩子和宫主的那些男孩子全然不同,难怪宫主这么上心。

  宝刀入手,沉重非常。

  谭盈收回目光垂头审视,只见刀鞘上刻有细致的藤蔓花纹,倒想是在曾经在哪里见过一般。

  这时陈锐已经坐在主位,招呼肖卓坐在他的右手边,不容多想,谭盈放好刀,就在陈锐的左手边坐下。

  陈锐虽然于吃穿用度方面极为讲究,但毕竟算是江湖人士,对于礼节方面不甚在意。他和肖卓边吃边喝酒,外加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谭盈难得不用花心思应付,乐得在一旁自吃自嚼自斟自饮。也不用摆在边上的银质工具,拧下一只蟹钳送到嘴里就嚼,咯吱咯吱的,白白浪费许多蟹肉。

  陈锐肖卓两人诧异地看他,这哪有一分世家公子的作派?

  他装作没看见,埋头苦嚼,哼,可怜他这么多日作小伏低忍气吞声,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发泄一下,他才不想放过!

  陈肖二人也就吃惊片刻,就扭头说他们自己的。

  两人虽然谈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谭盈却从两人交谈的口气中发现:陈锐对肖卓信任非常,当他是左膀右臂,态度恭敬有礼还有几分亲近在里头;肖卓对陈锐忠心耿耿,还有几分长辈对后辈的关照爱护的意味。

  后来陈锐还问起肖卓的妻儿近况,谭盈才知道肖卓有一妻一妾并二子一女。

  噢,原来暗宫里性向不正常的也就宫主一个人啊。

  就在席间三人各的其乐的当口,门外忽听得一声通传:“宫主,如雪含烟两位公子求见!”

  陈锐谈兴正好,突然被打断,顿时心生不悦,口气也变得阴冷严厉:“不知道我正和肖护法用膳吗?有事明天再说!”

  谁知门外那两个不知进退,“雪儿(烟儿)不敢打搅宫主和肖护法用膳,只是今日得了坛三十年陈的女儿红,不敢藏私,特来送与宫主和肖护法品鉴。”

  陈锐皱起眉,正待发怒,肖卓却抢先发话:“三十年陈的女儿红?这倒难得。不知今晚宫主可否让属下饱饱口服?”

  陈锐听了这话,脸色缓了缓,再开口时口气也温和许多,“既然肖护法想尝尝,你们还不快点进来!”

  谭盈心中调侃道,三十年陈的女儿红虽然难得,在暗宫里却算不得希奇。嘿嘿,这个杀手不太冷啊。

  如雪含烟一人捧着只小酒坛,一人捧着只红木盒子,进屋先向宫主护法行礼,才起身抬头,看见谭盈竟然和那两人同桌吃饭,都是一惊。随后,如雪的眸子寒了一寒,含烟的眸子则是黯了一黯。

  见到两人这样的目光,谭盈尴尬非常,随后又想起上次三人见面的情景,顿时双颊发烫,赶忙垂下眼睛。

  肖护法又说话了:“不知两位公子可曾用过晚饭?”

  “不曾。”

  “宫主,吃饭时还是人多热闹些,不如……”

  “你要热闹,叫人添了碗筷就是了。”陈锐似乎有些不乐,说话间似乎有些赌气的意味。谭盈头一次见他这样,不由看了他一眼。

  肖护法一笑,唤人添碗筷,上新菜和刚蒸好的螃蟹,如雪含烟二位公子连忙称谢,都有了些欢喜摸样。

  这一加位子,谭盈主动坐在肖卓下手,如雪当仁不让地坐了左一,含烟坐了左二。

  如雪拍开酒坛的泥封,顿时酒香四溢,肖护法连连称好,含烟则打开红木盒子取出一套四只玉碗。

  谭盈眼前一亮,那四只玉碗都雕成荷花状,玉质雪白细腻,雕功精美,心中暗暗叫好。

  这时,含烟迟疑地开口:“这套玉碗只有四只……”随后,瞄了一眼谭盈没有说下去。

  谭盈了然,笑道:“谭盈量浅,怕

  59、第二十四章 吃螃蟹 …

  酒后失态。还是不喝了,望两位公子不要见怪。”

  “不能喝?刚才是谁连喝了四盅烧酒?”

  陈锐突然扔出这么一句,其余四人均是一愣,随后如雪盯向谭盈的目光越发的寒,含烟看向他的目光越发的黯淡,肖卓的目光似有深意。

  谭盈难堪之余赶忙赔笑道:“谭盈不会品酒,这么一大碗给了我也是白糟蹋了。不如含烟公子给我一小盅让我尝尝味道,可好?”

  听了这话,如雪一记眼刀剜过来,随后粘着陈锐说话,再不看他一眼;含烟则向他淡淡一笑,先给宫主护法和如雪斟了酒,再把他的小酒盅满上,最后才给自己面前的玉碗斟满酒。

  后来,谭盈还是默不作声吃自己的,听那四人聊天。

  只是,他现在吃得斯文许多,而那四人中主要是三人在说话,陈锐只是偶尔懒洋洋地应和几声。

  终于吃完了这么一顿貌合神离的螃蟹宴,如雪含烟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辞,陈锐突然开口叫住二人,两人顿时一喜,看向陈锐,只是一个灼热,一个含蓄。

  谁知陈锐只说那套玉碗他看着喜欢,要留下赏玩,再分别赏给两人一只古砚和一对玉如意。

  如雪含烟二人的心情忽高忽低,虽然欢欢喜喜地低头称谢,仍然难掩眼中失落。

  谭盈冷眼旁观,如雪冷艳高傲,含烟妩媚温柔,却满眼只见到一个陈锐。

  唉,心中暗自叹息,这么出众的两个人怎么就陷进去了?

  临走时,如雪还不忘射给谭盈一记眼刀,弄得他暗叫冤枉。

  作者有话要说:吃螃蟹,好久没吃,好想吃啊!

  虽然晚了,还是要向各位大大道一声五一快乐!!

  60

  60、第二十五章 倾诉 …

  陈锐和肖卓似乎有公事要谈,谭盈告辞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是陈锐卧室隔壁的房间,布置周全舒适却很简单,正和他的心意。最主要的是有扇窗户,自从被关进密室,他就患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

  叹口气,只能靠自己慢慢克服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谭盈洗漱完毕,除了外衣鞋袜,爬上床。

  看着桌上那个小小的跳动着的火焰,他感到心安,蜡烛还有三寸长在他睡醒以前应该不会烧完,等到第二天醒来,天就亮了……

  是的,虽然已经离开密室,他还是会作恶梦,半夜里浑身冷汗地惊醒,再看到屋内一片漆黑,绝对不是个好经历。所以,他养成了点着蜡烛入睡的习惯。

  谭盈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突然听到敲门声,犹豫片刻,披了外衣起身开门。

  开门一看,不出所料,是陈锐,只是他手里还抱了一只颇为眼熟的红木盒子。

  陈锐淡淡一笑,“这么早就睡吗?”

  谭盈道:“宫主有何吩咐?”却守住门口,不想让他进来。

  陈锐道:“怎么,你要让我站在门口吹冷风?”

  谭盈好像才发现似的,一边告罪一边将陈锐让进屋来。

  两人在屋中唯二的椅子上坐下,一时无言,只有烛花偶尔的劈啪声。

  陈锐把红木盒子往谭盈面前一推,“给你的。”

  打开一看果然是那四只莲花玉碗,现在拿在手中把玩,更发现玉质上佳,雕工精湛。

  谭盈虽然爱不释手,但玩赏了一会就放回盒子,将红木盒轻轻推到陈锐面前,“多谢宫主,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陈锐皱皱眉,不悦道:“为什么不要,你明明很喜欢。”

  谭盈淡然一笑,话中有话:“喜欢和据为己有是两回事,君子不夺人所好。”

  陈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半晌,冷然道:“不争取不抢夺,就什么也没有。”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声音不大,口气却坚定。

  “哼,这世上有的都是伪君子,还不如作个真小人来得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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