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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像芭茅一样生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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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诧异于“手抄本”的神奇,它竟然有如此魔力,像《封神榜》里面法力无边的神。《封神榜》是我那前后读过的唯一完整的一部小说,我父亲买的,放在家里“万件书”抽屉里,我曾在一段日子里为之痴迷。当然是瞒了父亲的。

  还真是,如同涟漪漾起,怪事蔓延得极快。“手抄本”进入了教室,占领了许多后排同学的课堂。这是感觉出来的。平时不怎么安静的课堂,突然地就安静了。后排爱捣蛋的几个男生不捣蛋了,叽叽喳喳令人讨厌的说话声消失了,生份得让上课的老师心里不安。晚上熄灯后,还有人躲在被窝里面打着手电看。被窝缝隙透出的亮光,惹得更多的人无限遐思。听说,一些女生也在看。

  没有人给我看,弄得我很着急。或许因为那时我年龄算小的,个头又一点点大,而且成绩那么好,还担着班上的团小组长。像我这样的角色,大概不能让他们感到放心,怕我会去老师那儿告状吧。那盛饭呢,他看了吗?

  我的着急其实出于好奇。

  有一天课间休息,我一时渴了,跑去寝室喝水。我抄小路,刚从大礼堂后面窄窄的通道钻过,就看见了几个人蹲在沟畔一株板栗树下,头凑着头。曹群民,二流子,美男子,徐红军。由于坎的掩护,他们没有发现我。我迅速靠近,果然是“手抄本”。一本显得有些肮脏,内页多有卷曲、破损的硬皮抄,上边的字迹不太工整。仅从外形看,和我们一些同学做笔记的笔记本没有区别。我也有一本硬皮抄,是我摘抄名人名言和抄流行歌词用的,我的字比它工整多了。

  我只瞄到了一眼。在那一页上,大意是描写“他们”在夜的操场旮旯的情景,“他的手顺着我的肚皮轻轻地摸下来,轻轻地抚摸,一直……”。他们发现了我,二流子猴子一样抢过“手抄本”,塞进腋窝,朝着南端的厕所飞去。

  那会儿,我才知道,“手抄本”的作者是女的。

  瞄到的一眼,更加激起了我的兴趣。甚至在朦朦中,搅动了我的某种欲念。可惜的是,没有机会了。

  班主任“倒非洲”,很快到班上来宣布:有“手抄本”的同学立即上交,或者烧毁,不要等到学校搜查出来,今后如再有人看,或者偷藏,一经发现,一律开除。

  听说是校长亲自抓到了现行。在一个大清晨,雾蒙蒙的,就在校长住处背后的公路上。校长跑步,老远地看见一个学生坐着,埋着头,认真得不得了。校长跑近时,学生依然没有察觉。校长原想提醒他,雾天光线暗淡,要他注意眼睛。谁知校长的手往他头上一拍,那家伙当场露馅:赶紧抛掉手中的读物,爬起身想跑。好了,人物俱在。也有说是一个老师在课堂上缴获了,交给了校长。

  校长召集相关领导、班主任开了会议,统一认识,部署清缴行动。定的措施就是班主任来班上宣布的,敢有违反规定者,开除。

  “倒非洲”的话让我不敢再有非份之想。欲念之火,随之悄悄灭去。

  凡高压线,是绝对有威慑的。尤其像在紫湖,与县城隔着一道一道山,百里之远,人更老实和淳朴,措施自然更见成效。

  后来,我们才知道,“手抄本”在当时是特指。是一本*,真名是《*》,也有的叫《曼娜日记》。我们的硬皮抄、软皮抄,都不叫手抄本,尽管也是手抄的。传到我们学校的“手抄本”,是从四股桥中学来的。七一水库坝下,差不多就是四股桥,到了那儿离县城就近了。

  从表面上看,学校渐渐回归平静,“手抄本”犹如刮起的一阵风,哗地吹了过去,或者就像夜间盛开的,我们却从未看过的昙花,短暂热烈。风声之后,花开之后,一切按部就班,学校没有学生因此被开除,也没有人受过处分。

  只有我们知道,“手抄本”其实还在,至少在许多同学的心里头。

  我们现在住的寝室,大,方方正正,一间十来张床,加上大小不一的木箱子,没有规则地摆着。不像初一时住的靠北岭下的老寝室,狭长,一边四张,排两溜,中间留做过道,显得整齐有序。一段时间,寝室中央的那张床每到入睡前后总在摇动。有时厉害些,伴着嘎吱嘎吱的声音。如果谁责问一句,别摇了,吵得别人不好睡觉。就会有短暂的停止。然后,继续。好在我们大多好睡,没太当回事,不真作计较。

  没想摇啊摇,没有摇去外婆桥,却引发了战斗,一场同室操戈。

  睡在那张床下铺的王涛同学,大概积蓄已久,忍无可忍了。夜里,他在灯熄了一阵子后,猛然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掉了他上铺徐红军的被褥。那时,床正在摇。随即王涛大喊一声,快看啊!在他手电筒照出耀眼的亮光下,上铺徐红军裸露着*,短裤头退到了膝盖,十分的晃眼。一时懵了的徐红军,抓过短裤头赶紧往上拉,怕慢了,又赶紧翻身,趴到床上。一会儿功夫,徐红军就跳下床来,扑向了王涛。他们扭到了一起,手电筒滚出去好远,只映衬出了谁床下一只脸盆的弧度。

  战斗在黑灯瞎火中激烈地进行。临近的同学纷纷起床,开手电,点煤油灯,上前拉劝。费了好大的劲,五六个人才把他们两个人分开。都挂了彩,一个鼻血不止,一个眼角乌青。王涛嚷嚷不已,我是要证明我自己清白,你们都看见了,床是怎么摇的。徐红军咬着牙,流下的鼻血淌过他的嘴唇,蚯蚓一样爬下去。他一声不吭,像是在抗议,又像是在生气。

  我起初还闹不清原委,徐红军怎么那么龌龊,那么不怕臊。又不好问。

  鲁思克告诉我,怪就怪徐红军“手抄本”看多了。

  和“手抄本”有关?

  思克说,他也是听说的,那动作叫“*”,初三上生物课讲人生理 时有的老师会讲。到了青春期,人发育了,就会这样种种行为。他说,你信不信,我们好多同学的短裤上都画了“地图”。我不得其解。看我笨的样子,思克说,以后你会懂的,你小子他妈的发育太慢,我就画过“地图”。说完他后悔了,赶紧改口说,不过你千万别乱传,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是听别人说的。

  王涛和徐红军打一架,这是最惨烈、生动的一堂性教育课。

  很快,我果然就看到了思克说的“地图”。大中午,一个瘦高个的邻寝室(3)班同学胡大华,到我们寝室找扫把。他只穿了短裤头,深蓝色的卡其布缝成的。在他的裆处,一种液体留下的痕迹,乳白,层层叠叠,花里胡哨。我哇了一声,地图!大华突然明白了过来,脸倏地一红红到了脖子,逃也似地跑出了我们寝室。

  在学校里,我们通常不洗澡,也没有条件洗澡。要洗就得偷偷摸摸地下河,因为学校不让。像冬天,整个季节也难得洗澡。所以在还不够热的季节,我们的短裤头,大多是一个星期回家换洗一次。大华的印象地图,便深深地印进了我的脑子。

  于是没等到以后的初三上生物课,我差不多懂了思克说的那些。也许,“手抄本”真的是一剂催化的药,它让我们好多同学提前成熟了。

  可能是大华的地图被我哇一声放大了效果,穿短裤头就敢在寝室进进出出的人越来越少了。倒是听说,有床摇动的事越来越多了。还有据观察,在清晨起床那一会儿,略躬着背、身子微微前倾走路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他们说,那是因为“搭帐篷”。在上体育课,或者做课间操时,无缘无故蹲下去的,也是因为“搭帐篷”。“搭帐篷”也是一种生理现象,情节我就不描述了。

  婉约的早恋,似乎有些萌芽。

  又似乎没有。

  听说早读的时候,有男生和女生总喜欢“碰”到一起,一个在茶厂的门口,一个在坎上的教学楼旁边。一个往茶厂的鱼塘方向挪,一个也尾随着。(1)班的章信伟就是,跟她婉约的还是校长的其中一个千金。我们张校长好多个千金,我们在校前后就实打实地有三个。还有的男生女生,特别是毕业班初三的,下晚自修后磨磨蹭蹭地,故意一起在教室里“灯里相看,烟雾蒙蒙”。还有的一起散步,竟然攀上了后山的茶园。

  农中高一一个女生,穿着艳丽,花枝招展。我们看到许多个农中的男同学跟着她屁颠屁颠,为她提水,为她捎饭盒、淘米。甚至还有刚刚分来的新老师。听说她出口很狂,很有优越感,甚至盛气凌人。她说,看学校这些男孩子,都是鼻涕还擦不干净的。打击人呢,我们听后很气愤,于是在背后喊她“骚鸡”。“骚鸡”也是乡干部的女儿,她让我想到了刘荫荫。不知道刘荫荫和尤丁高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班上也开始传唱一首歌《红河谷》:

  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我们将怀念你的微笑/你的眼睛比太阳更明亮/照耀在我们的心上

  你可曾回想到你的故乡/多么寂寞多么凄凉/想一想你走后我的痛苦/想一想留给我的悲伤

  走过来坐在我的身旁/不要离别得这样匆忙/要记住红河谷里的故乡/还有那热爱你的姑娘

  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要离开热爱你的姑娘/为什么不让她和你同去/为什么把她留在村庄

  亲爱的人我曾经答应你/我绝不让你烦恼/只要你能够重新爱我/我愿意永远留在你身旁

  走过来坐在我的身旁/不要离别得这样匆忙/要记住红河谷里的故乡/还有那热爱你的姑娘

  要记住红河谷里的故乡/还有那热爱你的姑娘

  唱得最起劲的是将军、炳篓、盛饭、柯大松、徐红军他们。在下午放学后的空旷的教室,在从教室返回寝室的路上,在去学生蒸饭房的坡上,他们的高歌总是惹来许多回头。那个时候,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均匀地抹在山岗和操场旁边的板栗林梢。意境悠远。而在煤油灯点燃前还没晚自修的夜幕里,他们坐在桌上,一边拍打着,一遍一遍地唱,陶醉的情形难以形容。

  将军曾经是我在张岭初中时的同学,他刚刚转学来。他一来,我们班同学就认定他是一个情种,因为他的眼睛一看到女同学就亮,然后嘴角就露出了笑容。不知道我们觉得的他的“她”,有没有“热爱”过他。他把《红河谷》唱够了,不久就转学去了四股桥中学。

  那里是“手抄本”的故乡。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6班主任失恋
没想到最先有问题的却是我们的班主任“倒非洲”。我是说学校担心的“手抄本”对我们朦胧感情会产生的影响,会往什么坏的方向发展。

  那天语文课,“倒非洲”正站在讲台上给我们上课。教室的门轻轻响了一下,被推开了一条缝,一张年轻的女人的脸透了进来。并不怎么漂亮,不过,穿得洋气些,她在向“倒非洲”招手。“倒非洲”急急地放下课本和粉笔,拍了拍袖上的灰,阖门出去。

  从没关实的门缝里,我看到“倒非洲”掏出一串钥匙,欲递给她,她挡了一下,似乎不要的样子。“倒非洲”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左右地抖了抖,想甩掉,幅度还抖得蛮大,似乎老不情愿。“倒非洲”便拽住她的手臂,拉过她,往教室靠楼道那边上走,他们的神情好像都不太好。

  我们许多同学都站了起来。从窗户看出去,那女的一边说着话,声音变得有些大,一边走快了步子,还是想甩掉“倒非洲”。“倒非洲”紧紧跟着。

  同学中有人说,那女的是老师的女朋友。“倒非洲”也是我们学校典型的“师生恋”,就是先“倒非洲”看中她,然后培养她、发展她,让她留级,支持她读师范,一举两得。听有的男老师说,把女学生培养成了老婆,才是来紫湖最大最实在的收获。

  女朋友!教室里哗然一片,我们都感到非常的新鲜和好奇。一群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男生女生,一些刚刚看过“手抄本”的男生女生,对自己 班主任老师的女朋友,能不新鲜和好奇。我们所有的眼光都盯着窗外,小声地议论着。

  喜红问廖枫叶,是“倒非洲”女朋友不?

  其实我们也都想问。我们听说“倒非洲”的女朋友师范快毕业了,可是以前我们都没见过。我们听说廖枫叶和“倒非洲”女朋友是一个村盘的。廖枫叶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廖枫叶这人就这不好,不是就不是,是就是。我正想回头也问问廖枫叶,同桌的炳篓先开了口,廖枫叶,说啊,这没什么可以保密的。

  盛饭也说,说一下吧。盛饭脸上有一种坏坏的笑,我什么时候看到盛饭的笑都是带着坏坏神情的。

  盛饭现在和炳篓总是遥相呼应,处处表现得很铁。我是有点生气的,不说我和炳篓同为团小组的人,就冲着茅家岭一行,将军走了,炳篓他也是应该跟我更铁不是。不过我也只能是暗暗生气,炳篓的成绩也是前三的。炳篓有一次竟然跟我说,我们让盛饭入个团吧。我说,他啊,你去找程老师说吧。炳篓便不吱声,我简直气坏了。我也不太好得罪炳篓。

  廖枫叶终于点头了。

  教室里更热烈了起来。

  “倒非洲”和他的女朋友走过(1)班教室的窗台,站到不远的那一边楼道口,留给我们两个充满诱惑的背影。可是看样子,他们却似乎在争吵。远远地,传过来女的尖锐声音。我们看到她的肩一耸一耸的,而“倒非洲”,一只手抓在扶廊上,另一只手一会儿上扬,一会儿抖动着。

  怎么会这样?我们新鲜和好奇的心更被牵动了,教室也由热烈转向了乱糟糟,像炸开了锅一样。一些同学伸着脖子走来走去,一些同学趴在窗子上指指点点,还有一些同学推开门把头探到了外面,不时转身朝里面扮个鬼脸,噢噢地嚷着,传递着莫名其妙的信息。后来,有几个胆大的竟然跑出去了,站在走廊上傻傻地观望。风景在不远处,“倒非洲”和他的女朋友。

  我们都不知道自己闯祸了。

  几分钟后,“倒非洲”突然偏过头来,他看到了我们,看到了乱糟糟的教室门口。他往回走,步子很急,脸上阴阴的。他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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