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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部分

奋斗在新明朝4.8M-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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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估便答道:“近年世人多移至城西虎卓或者石湖,葑门外游人却是见少了。”

    “我家世居城东,犹记得当年岁岁与父兄租船,出葑门游荷huādàng。佳节胜景难以忘怀,若就此衰微便可惜了。”

    “人迹少了,景却更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也不失为美事。”

    李估巧言接话。

    听他言语风雅有趣,慈圣太后便继续与李估说起家乡的闲话。

    李估今年刚在苏州府当过推官,交游也算多,各种杂七杂八的新鲜事晓得不少,相貌讨喜嘴皮子也算利落。遇到个忽然产生了乡思的太后,真真是对症下药了。

    殿中其他人大都只能干瞪着眼,看着太后平易近人的与李佑拉家常,一丝也插不上嘴。包括太后的两个亲兄长,他们都在京二十多年了,哪里知道苏州府近况怎样?那钱皇商若在此也能凑趣,可惜他有身份没品级,能上家宴但入不了今天正礼。

    太出风头是要招人怨的别看这皇太后此刻一副慈眉善目邻家大婶的模样,但她的身份可是代行皇权的秉政太后,景和朝从事实到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连李估也知道拿“我孝庄”来相比的。殿中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讨好巴结她,李估这般光景岂不使人眼红?

    当下便有个与李估差不多年纪的,不知是哪家子弟,出来质询道:“李大人粗服入朝,未免过于失礼。这对圣母简慢不恭,大不敬也。”

    大不敬这个罪名岂是能乱安的?李估心有不满但不敢放肆,只得对太后请罪。

    太后尚未说什么,归德长公主却先对母后笑嘻嘻道:“瞧李大人青衿儒冠,望之好似读书人,方才多半是以文会友去了。他们这些文人才子,一扎堆就忘形疏散。”

    太后点头道:“此前内监有报,说李估来的匆忙,不足为怪。”

    太假了罢,李估睁大了眼角偷瞥归德千岁,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位笑靥如huā的千岁和往常所见的是同一个人,此时她脸上的这种神情从来没有见过。

    由此可知千岁也是看人下菜的李估心道,但天下值得她言笑款款的人怕是只有太后一个了。

    殿里熟悉长公主严毅秉xing的人很多,听到她一反常态居然为李估开脱,都微微惊讶。但想到今天李估的诗篇给她涨了脸面,便不奇怪了。

    与归德长公主对面而立的天子却仍有小小不忿,凭什么姐姐管教他从来没有宽大处理过?谁知道李估是去吃喝玩乐了还是读书学习?

    这心思挥之不去,天子便一赌气,扭头问那传旨太监道:“你从哪里将李大人带来的?”

    传旨太监不敢欺君,再说李估没给他什么好处,犯不上代为隐瞒,如实奏道:“教坊司演乐胡同。”

    在李估眼角余光里,归德千岁那和蔼可亲到很异常的面容骤然冷却下来,仿佛瞬间恢复了正常状态。

    坏菜了前夜长公主夜访深谈后,李估可以确定自己在千岁殿下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时,一方面为自己的魅力沾沾自喜,另一方面,却担忧长公主这占有yu、控制yu太强的骄纵xing格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当初林驸马去喝huā酒,被当街殴打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啊。

    却不料才过两日不到,这麻烦就被他遇上了。李估感觉自己像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对别人可以振振有词说受礼部之邀去检阅歌舞,但对长公主这样辩解有效果吗?

    算了,爱怎样便怎样罢,李估心里叹道。!。'(m)無彈窗閱讀'

二百四十一章 艺术家嫖妓能叫嫖么

    话说李佑之前在教坊司红粉堆里鬼混这个事情被揭发出来,别人大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或者说大快人心。

    因为李佑今天太出风头了。别人贺寿,钱太后不过礼节性的回几句,只有李佑和太后絮絮叨叨闲话家常,时间长达快一刻钟,怎能不招人嫉妒。更别说先前那辞藻威武、马屁震天、力压群雄的贺寿诗。

    但太后本人并没有动气。一个能够在孤儿寡母情况下,安安稳稳执政八年的太后,当然分得清什么事情该小心在意刨根问底,什么事情该无视包容难得糊涂。李佑这种丑行,根本不值当她较真过问,平时听到也就一笑而过,只是此人运气不好在这个场合公开被捅出来而已。'搜索最新更新尽在shuhaige。'

    装糊涂装不了,但对李佑的赏罚问题令钱太后为难了。为天下第一人者不易,她是赏是罚都会被别人细细揣摩评议,并演绎解析出无数种推测,所以要慎重。

    原本李佑今天诗词出彩,论理应该大加赏赐,但被出了丑闻,还要像原本计划那般加佚进阶就不合适了。反过来若无赏赐只给予惩戒,也不很恰当。据女儿说,向来文思敏捷的李佑这回也足足呕心沥血一个多月,才制成的三十篇一千六百八十字,不可凉了忠孝之心。

    慈圣皇太后不愧是被李佑吹捧为“女中尧舜”的人,稍稍思索便有了计较。先开口责备道:“少年当戒气戒色,怎可在外寻花问柳惹人非议?这成何体统?”又对归德长公主吩咐道:“李佑孤身在京,难免有不便处。你择那稳重明理的宫女二人,送至李佑宅中以安其心性,以为今日之赐。”

    赐两个宫女,当然也是赏赐,但不招人眼红和闲言碎语,同时算是诫告了李佑,称得上两全其美。

    李佑深知此时赶紧谢恩并将丑事糊弄过去才是正经,管他什么赏赐惩戒,先接下来再说。而且选入宫的,总不会太丑!他正要上前叩谢,却听得归德千岁神情严肃,对母后正色谏道:“祖宗有法度,一应官员不许宿娼招妓。李大人入朝为臣,于母后圣寿节日公然犯此禁例,不敬之罪岂可轻纵?母亲圣明在上,女儿斗胆不敢奉诏。”

    在道义上,长公主完全占住了理,摆出“执法必严、违法必究”指态,谁也不能说她不对。被打死的内监们纷纷在地下表示,这才是千岁常态……那私太监也只能说老子去教坊司,你却加重了一个宿娼名头,孰可忍孰不可忍!只是未遂的李佑心中万般委屈,闻言奋然向前反驳道:“千岁殿下此言大谬,下官岂是贪花好色之人!礼部简约歌舞,下官借机同往观看而已。”

    真是个拙劣愚蠢的烂借口,从前驸马曾经用得多了,男人们都不会换个花样吗?归德长公主连连冷笑道:“不贪花好色又去作甚?”

    殿里有几个刚成年初次出席这类场合的,见到千岁殿下突然与李佑翻脸,心头都冒出一句话——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老话果然是不错的。这还没到君的高度,只是千岁殿下已经是这模样了。我的世界,你们不懂……你们不懂……李佑渐渐自我催眠化身为诗人状态,好似乩童请神上身。

    他脸色陡然一变,正气凌然道:“下官近日耳闻崇祯年间吴贼与苏州名妓陈圆圆旧事,欲效仿白乐天长恨歌述之,故至教坊采风,或可揣测观摩彼辈言行心性耳!”

    顿了顿,李佑又痛心疾首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下官纯为探究文学之道,何惜将此身置于烟花地,不想却引发诸般误会。诗家此中三味,外人难知,外人难知啊,吾何以言表!”归德长公主对李佑所言不屑一顾,见李佑不心虚气短乖乖认错求她谅解,反而振振有词,心中恼意更盛,忍不住斥道:“此乃无耻狡辩之词!”

    归德千岁不信,但还是有人相信李佑的说辞……人称朝堂及时雨的朱放鹤从人群里出来打圆场道:“果有此意?李大人可有所得?”

    真是好搭档!不愧及时雨!李佑一边心中表扬朱部郎一边摇头晃脑吟诵道:“鼎湖当年弃人间,逆贼收京下玉关,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开篇几句,让懂行的朱放鹤听得心中大赞,急欲往下时,却见李佑停住了,便疑问道:“这几句劈空而来,写毅宗皇爷无力回天、山河破碎之际,忽的穿插出一句红颜,对吴贼讽喻的巧妙又隽永,有几分盛唐长歌韵味,确如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之妙啊。如今乐府歌行体裁甚是少见,佳品更是万中无一,下面可还有?要学元白遗风,不能只四句罢?”

    李佑苦笑道:“有所感只出了这四句,后面尚未完成,便蒙太后相招,只待日后补完再与君共赏。”放鹤先生叹道:“吾常惜近时长歌佳作绝技,想来也只你有补缺之才。看来今日无此耳福了。”

    朱放鹤是皇亲国戚里诗词方面的专家级人物,他说了妙,殿中人便一起明白了真是好,真是妙,肯定极品。

    稍微懂诗的都知道,长歌体裁,唐代之后再难有称得上出色的好作品,更别说能与李杜元白争辉的。读四书五经的文人,哪有这个肆意挥洒纵横汪洋的才气。

    按着放鹤先生所说,如今放眼天下也只有李舍人有这个水准了。

    此时在李佑身上,顿时著名大诗人光环罩体,有了百分之百的道德加威。艺术家嫖妓能叫嫖么?那是寻找艺术灵感,你们这些外行人不懂得。别人或许信以为真,归德长公主却明白绝对是李佑临机一动搞出来的,他从来都是如此滑不留手。这样情况都可以编出些段子还能使人叫好?

    又想到自己若再拈酸吃醋的穷究不舍,怕是要被别人看出几分异样了,便只好冷哼一声就此住口,又懒得看李佑意气风发模样,便抬头望梁暗图后计。

    见长公主不再出言,钱太后只道是这从不轻易低头的女儿彻底服气了,又看了看时辰,便挥手道:“李佑退下去将此诗补完呈上,哀家要亲阅。今日特准你入教坊采风,下不为例。”成了风雅事,慈圣皇太后当然乐意凑趣,并顺手牵羊成全李佑。若李佑真能写出长恨歌、琵琶行一般千古传唱的长歌体裁诗篇,也不失为本朝人文之美、盛世明珠。而她钱太后就是这个赞助人了,想来李佑这么乖巧懂事肯定会在诗序里赞美她的。

    如此还可以显出她对文人的大度优容,传出去增加几分好名声。要做收取士心、名扬青史的“女中尧舜”,都是这么一点一滴从小事堆积起来的。

    此事便算了结,本朝著名诗人李佑如蒙大赦,在无数道崇敬目光中(当然夹杂着若干羡慕嫉妒恨),辞过之后连忙出殿。

    他边走边想,抄袭这篇圆圆曲得仔细改改,别有什么历史变动的地方还照搬原句,出了岔子不好交待。不然为何他当中只敢吐露事实明确的前四句。

二百四十二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慈圣宫开了饭,不,应该称作圣寿节大宴仪开始,天关人士李佑则出了宫。

    一直到承天门外,守候在角落的长随张三迎接上来问道:“老爷去何处?”

    李估看了看日头,时当正午过一刻,不算太晚,便道:“仍去演乐胡同。”

    在路上,李估突然想起个问题,经过今天太后面前这出戏,《圆圆曲》必定要出笼,不然相当于犯了欺君之罪。但不知谁要撞大运借此成名了!

    李才子自己公开都说了,需要采风找灵感。无论是什么样的美人,只要和李估沾上了边,必然要被人与《圆圆曲》联系起来,那就是坐享成名之利,身价倍增指日可待。

    《圆圆曲》一诗会火吗?李估可以肯定xing的回答,必然会!一是有今天慈圣宫里这番炒作,二是本身品质很高,三是情情爱爱加上传奇女xing题材最易于流行,四是适合传唱。君不见当年长恨歌之例?所以不火就没天理了。

    不知好运落谁家,为她人作嫁衣裳李估唏嘘道。这种名声对如今的他来说只能看作锦上添huā的点缀,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但制造了噱头后成全的都是别人哪。

    本想很纯粹的吃喝玩乐寻huā问柳,没想到还是不纯粹了。

    一想到要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便产生被别人占便宜的感觉,这让李估纠结了。不强求毫不利人、专门利己,但起码也该想个双赢的法子才是。

    所以打定主意之前还是不娶流连风月,去当散财童子冤大头了,李估痛下决心道,于是又转身打道回府。且安心等赐下的美貌宫女来暖被窝罢,还好《圆圆曲》是一长歌”拖一段时间再布也正常。

    其后的日子便在平平淡淡中过,不过李估期待的美貌宫女迟迟没有送到门,每每夜里只好幽怨的独自钻入冰冷被窝。他怀疑是归德千岁故意拖延,或者漂没了他的赏赐”真是贪污腐败啊!

    不过平淡的生活也有不平淡的地方。京师无所事事的闲人多,街头巷尾便有个huā边消息流传起来,那个“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李估在太后面前立誓,要制一媲美《长恨歌》的千古大作并打算在青楼楚馆采风。

    于是乎”连日来有各sè暧昧请帖送到李估宅中,而且也不仅仅是请帖。

    有一天,李估从宫中回来,入了内室,【小竹便递给老爷两封书帖。

    “又是哪家的?”李估见怪不怪的接过来,捏着信皮却现里面有点厚。拆开后,却先掉落出一团huāhuā绿绿的物事。

    李估拿在手里展开看,原来是件女人家的红裹肚儿,还洒了粉,香喷喷的dàng人心神。

    “真不要脸!”【小竹红着脸叫道”坚决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李估哈哈大笑,晃一晃手中裹肚在小竹xiong前比划了一下道:“似乎比你大也。”

    这件裹肚儿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此后的请帖还夹杂了绣鞋儿、【小ku儿、汗巾儿若干,令宅中唯一处男韩宗大饱眼福。

    不过在某个寒冷的早晨,趁老爷入直不在家时,小竹一把火将这些不要脸物事烧掉取暖了。

    时间一晃已是十一月初,李估每天过着有朝上朝,没朝分票,没票回家,家里睡觉的日子。在外面完全不近女sè,很是洁身自好,堪为道德楷模。

    话说李估上辈子翻看各种历史类入门书籍,感觉内廷朝堂位居天下中枢,秉持天下大政,很是争斗ji烈,热血澎湃。似乎每时每刻都癞酿着着风云动dàng的重大事件,随时随地产生着惊天动地的yin谋诡计。

    但轮到他入直中枢,新鲜感过去后,现所谓天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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