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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部分

奋斗在新明朝4.8M-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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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太明白李大人如此安排的深意,但崔经仍不加思索的应声道:“谨遵命!”

    一时间院内棍杖翻飞,好似人间地狱。

    国子监中有不少好事者逡巡在院外想瞧热闹,却只听见哀号、惨叫、啤吟连绵不绝,此起彼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不带停歇。想象着里面的惨状,顿时个个毛骨悚然。看来今天肯定要死掉几个的消息传到彝伦堂,石大人的幕僚高师爷恰好也在国子监看望东家,闻此建议道:“大人扬名之机到了!眼下正值京察,许天官蓄意刷新气象,京师官场人人自危,无人敢弹劾李估。东翁何不奋起弹他一个暴虐残酷,必定中外瞩目!以吾度之,李估心中已经不甚在意被弹劾了………”

    石祭酒叹道:“此举等案子了结之后再议,现在不当其时,吾已经答应过不干涉他查案举动。况且他有懿旨在手。”

    天近午时,李估正在绳愆厅中细细翻阅呈上来的一批供状。这些供状,大都是自陈冤屈的,没有几个能提供线索。忽然有把守太学门的小校过来禀报道:“有位监生yu强行出门,已被扣押,如何是好请大人示下。”

    李估闻言暗暗庆幸。幸亏自己担心从兵马司借来的士卒靠不住,在大门安排了锦衣卫小校一名监视。

    这个敢逆风而动的监生八成是权贵之后,兵马司未必敢招惹,但锦衣卫属于皇家亲军,世代袭替自成体系,不用畏惧区区一个富贵监生。

    将那监生押到绳愆厅,李估打量他不过二十几岁年纪,心里便可以确定,这的确是所谓的荫监官生,不知道是哪家权贵的后人。一般以贡生入监的民生,多数都不会小,二十几岁正是奋发考科举时候,怎么会来坐监,也只有权贵后代恩荫入监的才会如此年轻。

    “你这荒唐狗官!槽我太学生视为囚犯乎!”那监生咆哮道。

    你说“我太学生”而不是“我”?李估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有文章。

    那监生骂个不停,李估面sèyin沉下来,又一个想与他比狠的?但监生身份与小吏不同,算是读书人,他这个外来官不能随便上大刑的,不然容易引起士林非议。想了想也懒得问他身份,下令道:“先给掌嘴三十!”

    “狗官敢尔!”这监生破口大骂。

    三十下足足打得这监生嘴chun肿大破裂,声音中气也小了许多。

    李估继续下令道:“扒掉外衣直掇,打掉头上平巾!押去在国子监中游监示众!以儆效尤!”崔监生拿着一叠新的供状进来,目送那监生出去,忍不住劝道:“大人,须得为读书人存几分体面。”

    李估边接供状边道:“以我观之,此人xing格鲁莽且自以为是,必是受人鼓动。本官捉他游监,意yu将这个鼓动之人钓出来,看看是何人在背后弄鬼!这个弄鬼之人,必然就是心中有鬼,心中有鬼必然与此案脱不了干系!”

    崔监生没有再说什么,拱手道:“堂前之人都审过一遍,包括先前二人,供状已经齐全,请大人示下。”

    “待我看过再论。”

    崔监生才退到房门正要出去,却听见李大人拍案叫道:“果然如比!崔经回来!”

    他又转身回到公案前方,李大人抽出两份供状递给他道:“你看一看这两份。

    崔监生翻了翻,都是自辩清白的那种说辞。

    原来写下这两份供状的小吏一姓张,一姓方,住所彼此相邻。两份供状中一起提到,监生被下毒的那晚,他们都在家中未曾外出。但不同的是,方姓1小吏以张姓小吏为证,张姓小吏以方姓小吏为证。

    李估得意笑道:“若说是巧合,有这个可能,但本官宁可先不信这是巧合。本官假定他们事先有过约定,如果某一个人被怀疑了,另一个人就要出面作证,但他们没想到一起进了这个院子被拷打,一时没有别的由头便形成这个巧合。”

    崔监生突然明白了李大人为何要这些嫌疑人自辩清白,眼看案情有了进展也有点兴奋“不错!若是坦然无si,他们为什么会提前做好不在场人证的准备?这其中有门道!在下这就将他二人提进来!”!。'(m)無彈窗閱讀'

二百七十六章 醍醐灌顶的崔监生

    话说崔经得了李大人命令出房提人犯,入目院中只见二三十条人体胡乱罗列,堪称一片狼藉、哀鸿遍野。

    对此他心中却泛起了挥之不去的艳羡,对权势的艳羡。

    崔经费了好一阵功夫,从地上这些人中找到两个目标,吩咐小'shuhaige。'

    校抬到李大人面前。

    这张、方二小吏,一个是国监典簿厅的小吏头目,一个是国监绳愆厅普通小吏,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他们的住处却是比邻而居,交往密切。

    别的陈词多是语焉不详,有的甚至难以自圆其说,不过半年前的事情说不清楚其实情有可鼻。但这两个人却记得清清楚楚,还弄出一个令李估感到可疑的互相为证。估计这俩人当初约定好的时候,只想着一人被捕一人搭救的状况,没有料到双双被抓起来。

    这是个有罪推定的时代,李大人当然不介意把他认定可疑的人物提上来继续拷打逼供。

    那二人自从被抬进来,便晓得自家已成为重点嫌疑犯,便顾不得装死,连连高呼冤屈。

    “1小的二人那晚一起在张家吃酒,完后下棋耍,并无他事,委实冤枉!”

    崔经计上心来,对李大人悄声献策道:“可将他二人分开各自审之,逼问那晚细处端详,诸如吃的什么酒、桌上几道菜、下棋胜负状况、有无观战者、门外有没有犬吠、晚间月sè如何此类。他们即便事先有所准备,总不能将所有事情都料到,终有破绽。”

    自以为是!李估暗道,你以为本官蠢到还需要你来提醒这点么?这实在让李大人感到自己被小瞧了,不过念在崔某人是立功心切的份上就不与他计较。

    其实李估对这个法并不看好。据他所知,国监官吏住所都在国监左右,半个时辰都不用便可以来回一趟,这两人完全有机会先做了案,再回住所吃酒下棋装作晚上不在场。

    但事实证明,李大人又以己度人了,不是每个人都是精明谨慎的。

    将张、方两人分开询问,再拿两份结果对照后发现漏洞百出,不一致的比比皆是。这两人居然连做样都不做,凭空捏造一个吃酒下棋的幌。

    真是一个小小的省却无数心的惊喜。李大人拍案大喝:“大胆贼徒还有何话可说!速速招来!”

    那两人趴在地上,咬紧牙关,除了高呼冤屈之外什么也不肯说,似乎铁了心要死抗。

    到目前为止,李估只是断定他们欺瞒说谎,没有任何人证和物证可以证明他们作案,想旁敲侧击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若继续严刑拷打也不妥当,他们先前已经挨了五十重责,再打只怕tin不住,如果这时候死掉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看这两人的嘴脸,估计是指望熬过这关后有人营救。但让李估稍有疑huo的是,这两个人明明知道他奉的是大明秉政皇太后的懿旨,放眼天下又敢冒着风险抗旨营救两个微末小吏?

    李估扫视一圈堂内,忍不住叹息。这里刑具实在不齐全,若有个夹棍、拶之类的就好了,既可以放心使用又不必担心出人命。是不是应该派人去附近的顺天府借一套……

    崔经忽然从怀中o出一本小册,翻了几下,小声道:“在下昨日借着南监同窗身份走访,人云此张姓小吏十分热衷于交结一位钱姓监生………”

    姓钱?听到这个姓氏李估眼皮猛然跳了几跳。钱太后的钱并非大姓,没听说京城里有别的权贵人家姓钱。所以在当下京中能恩荫弟入监读书的钱姓权贵只有两个国舅爷,因而这个钱监生很有可能是钱太后的侄一类。

    若真如此,此事的牵扯范围便朝着李估不想见到的方向发展了。难道这两个嫌犯的期待在这里面?

    崔经迎合着李大人献策道:“大人若对眼前二人为难,不如另辟蹊径从钱监生入手!”

    李估摇头阻止了崔经继续说下去。这是另辟蹊径?分明另寻死路罢!知道积极打探消息作笔记是好事,但出主意能不能不要如此没有水准?看来要重考虑留用不留用你了……,

    崔经感受到李大人的冷淡,心下惶惶不安。

    这时候,先前被押去游监的监生回来了,只见他青肿脸上满是屈辱,衣不蔽体的转这么一圈确实很丢斯文体面。

    李估先放下两个嫌犯,对押闯门监生游监的小校询问一番,得知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很是失望。又那监生冷笑道:“违抗朝廷禁令的罪名,不是游监可以抵消的,本官会告与祭酒,以监规罚你。这之前先将你绑在甬道上,等待处分。”

    这岂不相当于犯人枷号示众么,比游监还羞辱人,那监生神sè大愤,正要开口,又听李大人道:“本官念你是个直爽之人,想必也是受人蛊huo,叫你出头搅事却便宜了他。将事情写明白了,便放你离去,下不为例即可。”

    下不为例什么的那监生不在乎,但先脱身为妙。眼前这个大人十分不好相与,似乎也不在乎自己的背景,再被他肆无忌惮的羞辱下去,那今后还有何面目立足于京城?

    正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想至此那监生于是接过纸笔写道:“今日本yu回家探视生病母亲,已得师长许可。怎奈监门紧闭心急如焚,误听同窗钱某鼓动之言,一时ji愤……”

    又是钱监生?李估看到这个名字后登时敛容深思。钱监生鼓动别人闯门出监为的是什么?只有一种解释,他也着急出去,又担心引起注意,便挑动别人探路或者掩护他。钱监生又为何着急出去而不想声张?是不是与自己查案时把所有嫌疑犯都抓捕起来有关系?

    再联想起张姓小吏这个嫌疑犯据说十分巴结攀附钱监生,李估脑中便勾勒出一幅线条钱监生指使亲近小吏张某去灭口,张某又找到了方面直接动手的绳愆厅小吏方某……,

    浅层的真相不外如是罢?大概虽不中亦不远矣,深的背景和动机什么的,李估暂时不敢去想。

    崔经见李大人发呆,1小心翼翼问道:“大人何故沉吟?”

    李估手指点着钱监生名字“此人八成为圣母太后的亲侄儿。”

    崔经倒吸冷气,一时间噤若寒蝉。有点yu哭无泪,难道真如李大人所说,他跟随谁谁就要倒霉?

    此事也只能查到此为止,有两个证据不足的嫌疑犯足矣!李估下了决心,提笔写道:“…已查知,去年九月六监生暴亡之案,有小吏二人甚为可疑。

    推测应为共犯,其中何某唆使、方某作案,又共订约守禀蔽视听。现已查明此二人互为伪证,足以证实其心虚,试想若不作贼何来心虚……”

    他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通篇大都是貌似有理的猜想,放到二十一世纪这样的结案报告要被笑掉大牙。

    但在目前却是合适的行文。毕竟如今这年头是人治为主,尤其到了庙堂高层,很多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证据有时候不那么重要。

    因为是猜想,所以回旋余地大,奏到太后这里,她老人家愿意认可就认可,不愿意认可就不认,怎么处置了结都方便。也许,圣母太后派他查案的目的就是这样罢。

    不过写完后,李估自己也觉得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就算捕风捉影也不能太玄幻了,怎么也得找点“真凭实据”不然不好应付四方悠悠众口。

    这难不倒有家传有经验的李大人,他吩咐还在自悲自叹命苦的崔经道:“你去外面传话,谁能检举出这两个嫌犯的证据,谁就可以无罪放行。”

    崔经愣了一愣,喊几嗓就能将证据搜罗过来?那些人要真有什么证据,被打成半死前早就出示了。

    “速速去罢!”李估不耐烦的挥手催促。

    崔经出去立在阶上,面对二十几条半死不活的伏地人体,公事公办的将李大人的原话转述一遍。

    没什么用处,崔经想道,正要转身回屋。便见脚底下近的那个小吏,本来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突然一个鲤鱼打滚,tin起上半身高呼:“1小的要检举!小的同为绳愆厅吏员,凶案那晚有事走的迟了,却见到方某人来到绳愆厅监牢,问他却道是记错了当值日,误来一趟!”

    是耶?非耶?似是而非耶?崔经好似醚嗍灌顶,大彻大悟了。

    难怪自己当初敌不过李大人,自己读书读迂了,总是妄想在条框内算计行事,即便再精明又哪里比得过李大人神出鬼没不按常理?只说脚底下这个暴起检举的人,悟xin就比自己高太多了……,

    再回绳愆厅的崔经已经不是先前的崔经了,将的几份画押供状递给李大人,却鼓起勇气第三次献策道:“大人可曾记起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李估又一次陷入长考,醒过来时,头一回赞扬崔经道:“不错!有长进!”

    今年已经四十一岁的崔监生被年龄只有自己一半的李大人表扬后,居然有一种想要热泪盈眶般的ji动。

    “去罢,我看好你!”李估还是挥挥手道。

    崔经恭恭敬敬拱手出了门。

    李大人只在国监呆了三天便收工走人了,这速度超乎了大多数人想象。次日便是朝会日,还有武英殿议事,李大人便带着自己的案情奏本上了朝庭。'(m)無彈窗閱讀'

二百七十七章 被打断的畅想曲

    进武英殿时,李佑见到了吏部许尚书。虽然没有交谈,但经他观察这位天官老大人神情平静,没有什么别的异样,李佑便放了心。这说明到目前为止京察进行的比较顺利,较为符合预期。

    虽然李大人担心自己被有心人利用成为突破口,除了操纵邸报舆情和替归德长公主传了一次名单之外,基本上是置身事外紧闭门户,但他不能不关心京察的情况。

    毕竟事态发展到如今,他已经被绑在许尚书的战车上,天官要搞大动作,他就只能陪着一起发达或者倒霉。应该说,李大人当初热衷于功名权势,丛踏入内阁的第一步起就是这个宿命了,除非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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