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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奋斗在新明朝4.8M-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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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知县此时插嘴道:“不得放肆!谁革除你了?”

    李佑添油加醋地说:“昨日姚兴儿家的谢老婆子来寻小人,道是要三两一首买小人的词,小人虽然不通礼义,但也知道自尊自爱,不愿卖词。这谢老婆子便威胁小人说使唤周县丞收拾小的,不想今日周县丞果然寻了个错把小的革除了,小的便来这里找知县大老爷喊冤,倒是无心冲撞了老大人在此。”

    朱老大人从苏州府就听说了这两首词后很是喜欢,想着虽然李佑身位卑贱,但会写诗词也说明是个知道读书向上的人。今日见到了李佑看他年少英气,有几分说不出的洒脱自然,于是心里就偏向了几分。

    但朱老大人又决不能因为李佑的一面之词就抨击朝廷命官,哪怕是个小小的八品县丞,斥责李佑道:“小子胆敢私相揣测、妄言上官事非!”又对陈知县说:“事情还查明白的好,不要冤枉了这样有趣的衙役。”

    闻弦歌而知雅意,陈知县避席揖拜道:“下官回去便处置此事。”

    李佑拖着长影,步出公馆,想着身后那亭台园林、想着那山珍海味、想着那管弦丝竹,望着血红般的夕阳喟然道:“吾辈只能与老鸨、妓子相争乎!不甘于此不甘于此啊!”

第九章 收税收了小姑娘

    送走朱老大人后,黄师爷将李佑叫过来仔细询问了一番,安抚道:“你且安心差事,就算没有老大人发话,我也是保得你的。”

    师爷这话倒不是假的,他陪着东家知县到任以来,一直使唤李佑办事。因李佑不似那些老差役奸似鬼、滑如油,他办事用力,不偷懒耍滑(其实是被两顿板子打怕了),不谋私利(其实是年轻没经验,倒不是不想),让师爷用的十分顺心。以后也还用得到,哪肯让周县丞莫名其妙的打发走。

    陈知县把谢老鸨传到县衙,问清事由,判她“弄权生事,掌嘴三十”。便有皂役噼里啪啦抽了谢老鸨三十大嘴巴子赶了出去。周县丞对李佑的处置也被撤销了。

    对于周县丞本人,陈知县没有任何表示。为了衙役老鸨子这样的小人物根本不值得去做什么,毕竟同为朝廷命官,必须要留些体面,官官相护这个规矩可不是平白虚构的。

    话说另一头,李佑的《赠姚兴儿》这首歪诗,以最快的速度流行了起来,比之前的两首精品词热门多了。一时达到了“县内街头巷尾,但有人处,便有议论李诗者”的效果。

    这诗浅显易懂、琅琅上口,深受广大劳动人民欢迎。调侃讽刺的又是可望不可及的、嫖不起的名妓,充分满足了底层人民群众酸葡萄恶趣味心理。甚至产生了“李小衙役求欢被某名妓拒绝后恼羞成怒报复”的流言蜚语。

    却说姚兴儿,以青楼才女形象闻名,然善泳者溺于水,却被李佑以文才(这个词值得商榷)重重一击,形象大毁。这几日闭门谢客,传闻每天以泪洗面。这都不算什么,只要有人气能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最打击人的是,她那些相好的士人们也都不大登门了。

    正在风头浪尖上,上门找姚兴儿,万一被那小衙役知道了,再编两首歪诗传诵传诵怎么办?大家都是读书人,那还要不要脸了。再如果姚兴儿求你为她写诗词、造舆论和那衙役打擂台怎么办?赢了很丢人,因为你自降身份和一个市井之徒吵架;但输了更是丢人。所以还是暂且躲着吧。

    更有恶毒的人想,等过些日子姚兴儿必然自降身价,到时候十两银子能嫖好几次了,何苦现在巴巴的送银子去。

    以前有几分借势自骄的谢老鸨和姚兴儿事先绝对没想到,现实如此残酷,那些能在县里呼风唤雨的所谓人脉,简直就是沙滩楼阁,连一个衙役都奈何不得。

    李佑还惦记着无数网文里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脑残情节,轮到自己了一定要斩草除根才能证明自己不是脑残。怎奈经验不足,想不出什么招数,于是找赵捕快商量。

    赵捕快认定李佑有知县撑腰,有意讨好。便给出了个主意,找个无名死尸丢到姚兴儿家门口,随后以查案为由便将谢老鸨和姚兴儿一齐抓了,不送大狱自行关押,到时是圆是扁还不由得自己捏搓。

    这招李佑很欣赏…

    怎奈一时间找不到合适尸体,过了几天另一桩公事差遣下来,李佑便忙得把这事甩到脑后了。因为县里这个月安排了捕快们分头下乡催讨欠税,有点让李佑焦头烂额。

    本朝以前有田亩税、丁口税,都是直接收粮的,甲申之变后,朝廷推行摊丁入亩、亩丁合一成了田丁税,因当时首辅嫌运粮损耗太大,遂定只收银子。后因一来粮价不定,只收银钱容易谷贱伤农;二来南北京师每年需粮近千万石,缺口太大。所以田丁税又改成了半粮半银,天下府州县各有定额。苏州府的税赋之重本朝一直是全国第一,其中虚江县有田地一百七十万亩,每年负担的田丁税额度是十二万两白银和二十万石粮。

    去年的年景不是很好,虚江县各村庄里甲很多欠税的,这倒不关陈知县的事情,那时他还没到任。但今年还收不齐就影响了上司考核啊,陈知县有点着急,眼看着春花田(江南农田冬季种的油菜麦子之类的)纷纷有了收成,便将如狼似虎的衙役们派遣下乡去催讨去年欠税,李佑也分到了些任务。

    这日,李佑领上张三李四两个帮役,征了艘小船。来到马头庄,见了几个里长粮长,便由其中一人带着去收税了。

    第一家,去年田地被大水淹过,收成很差,尚欠五钱银子七斗粮。这次来倒是补齐了,李佑指挥手下装船继续。

    第二家,前些年生了三胞胎,如今都六七岁大了,活干不了但吃的不少,日子苦巴巴的,欠银七钱。可怜巴巴的把家里银钱都凑齐了还是不够,又捉摸出一个钱窜子,有个五六百文,一并收了。张三李四直嘀咕,回头还得找钱铺换成银子,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比价。

    第三家,更惨。家里本有一对老夫妻,一儿一女。儿子去年服役在外,父亲得了重病去世,如今家里只有孤女寡母。却欠了一两三钱银子和两石粮。只见那老妇人嚎啕大哭道是实在没有可缴的。带路的粮长也摇摇头没可奈何。

    跟着李佑来的张三李四左顾右看,只见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连抢都不知道抢什么了。张三走过来对李佑说:“差爷,确实没有什么东西抵税,这家恐怕只能卖儿卖女了。”

    李佑抬眼看了看那靠在屋门口的小姑娘,十二三岁年纪,面黄肌瘦的,瞪着大眼珠子惶惶的望着这边,心下可怜。

    张三又道:“差爷独居在县里,屋里无人侍候,不如买下这个,回去也能洗衣做饭。此时买定然便宜的,不宜错过。”

    李佑心里一动,前世他也是懒人一个,穿越过来每日子洗衣洒扫有时做饭,觉得甚是麻烦,而他这每月一两银子哪够雇人侍候的。但带着二十一世纪思想,买卖人口还是有点适应的不能。

    那马头庄的粮长也道:“这也是一桩善事啊,这家子人都很勤快,干活不会偷懒,李官人发发善心罢。”

    张三对老妇人说道:“大嫂,你这女儿五两银子卖与李官人如何?”

    李佑想着那老妇人必然会抗拒,谁愿意卖儿卖女啊,却看那妇人过来讨价还价道:“恳差爷发善心多给些…”

    最后说定了价格六两,里长作保,立约二份,是世代为婢的死契。

    李佑近两个月工资二两,师爷赏了一些,从家里拿了一些,做公事潜规则了一些,手头里拢共倒是有七两银子,付了卖身钱后又只剩生活费了,一时忘了计算养不养得起一个小姑娘。典型的冲动型消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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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人称,三万字是个槛,我怎么没看到槛在哪儿

第十章 李家宗祠冒青烟

    且说李佑把小姑娘领回家里。这么长时间习惯一个人了,屋里突然多一个陌生小姑娘,李佑感觉怪怪的。

    只见李佑靠在椅子上,脏兮兮的小姑娘抱着个小布包坐在墙角小板凳上,两人大眼对小眼。

    “你叫什么?”李佑忽然问道。

    小姑娘见李佑开了口,低下头去回答说:“奴家没有名字。”

    “那便给你起个名字,看你这般瘦弱,以后唤你小竹罢。”李佑很果断的说。

    “是,谢老爷。”

    “去院子洗洗脸!收拾利落了。”李佑终于忍不住一个小姑娘蓬头垢面的形象,指着院子里的大水缸说。

    “是,老爷。”小竹起身道。

    两声老爷叫的李佑骨头轻了几两,开始指派任务道:“老爷我要去衙门办差。东房里有米菜,晚上煮饭做菜,等我回来吃。”他这破院子,只有两间房,西边的一间充当卧室兼客厅,东边的是厨房。

    黄昏时候,李佑回来见院落、屋里都打扫的干干净净,饭菜都煮好摆放在桌子上,十分满意。小姑娘洗刷整洁,不显得那么邋遢了,大概也熟悉了环境,亦不再怯生生的。

    李佑放下碗筷,小竹殷勤的拿起茶杯倒水递过来,让李佑很是安逸。考虑着下次发了工钱给她买身像样的衣裙,省得浑身如此破烂出去丢他李家的脸。

    添了一张嘴,每月一两银子工钱很紧张啊,幸亏家里时不时给送几斗米,勉强维持得住。为提高生活质量,要设法赚些银子了。李佑正胡思乱想间,忽然见小姑娘脱了鞋袜,往他的床上爬去,吃惊的叫道:“做什么呢?”

    小竹很傻很天真的说:“听隔壁阿叔讲,在城里当婢女,晚上都要和老爷一起睡觉的…”

    李佑以手抚额,叹道:“我家没有这个规矩。”就是有这个规矩,他对这种营养不良的、干巴巴瘦瘪瘪的、只有一双大眼睛能看的豆芽菜也没有兴趣。

    最后,拼了两张椅子,搭着木板,让小竹在厨房安歇。李佑的预算支出又多了一笔:需窄床一张,纱帐一套。头痛,两项加起来这最差的货色没几钱银子也买不了。

    实在养不起,就丢回家里服侍母亲去罢…李佑不负责任的想。

    这几日李佑的征收欠税任务完成的不是很好。别的那些个差役都是横征暴敛、敲骨吸髓的老手,李佑这种灵魂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新鲜人始终做不惯这样的事情。

    封建王朝的皇粮国税,收起来是天经地义的,欠税后果很严重。但欠税的人家多半都是有什么凄惨遭遇的人家,李佑总是不落忍,使不出狠毒手段便收不上银子。

    他能买一个小竹,在别人眼里是做了善事救了一家,但能买十个一百个小竹么?就连张三李四两个帮役都有些怨言,抱怨跟着李佑赚不到什么好处。

    现实总是让人无奈,李佑习惯性的想逃避现实,眼不见心不烦。但身负差使,岂能说逃避就逃避?公堂之上陈列的大板子也不是摆设,这是领教过两次的。

    苦恼之下,李佑找黄师爷诉苦。

    黄师爷听后叹道:“胥役之横暴,路人皆知,故本朝规定无事胥役不得下乡。但又不得不用耳,不收粮税,朝廷以何用度。”

    “老先生救我,免掉我这收税差事如何?”

    黄师爷心生一计,便对李佑道:“李差役是会读书写字的罢。”

    李佑简直想翻白眼,暗道小爷我诗词传遍全城了,你还问我这等问题,“自然会得一些。”

    黄师爷抚掌笑道:“妙哉,读书然后明理,古人诚不欺我。”

    老先生说的什么糊涂话?李佑莫名所以。

    黄师爷又道:“吾已有主意了,李差役暂且静候佳音。”

    这句话是懂了,李佑拱拱手退下。

    黄师爷没有食言,向东家陈知县禀报道:县衙差役李佑,感县尊教化,近日渐读书明理,长存仁人之心,行差执事大违本心,不堪目睹生民困苦。可免去差役,转为六房书吏,以全其心,彰其行,并以奖掖知上进者。

    黄师爷这理由真的很政治很玄幻,充分体现了封建社会“人治”的精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白了这意思就一句话:李佑现在也算半个文化人了,还是去当差役有点暴殄天物,不如当文员吧。

    陈知县判道:准!可擢典史。当然,正式的吏员要报到朝廷的,不过虚江县此时有个吏员缺额,直接用李佑补上了。

    一报一准间,李佑身份便由衙役成了小吏,这当然是非常可喜的变化。虽然衙役和小吏常并称为胥吏,但其实不完全是一码事。衙役是属于粗人、贱役,市井之流。而小吏怎么也能算半个文化人,玩笔杆子的,天然就比衙役身份地位高一些,名声上更比衙役上得了台面,虽然干的龃龉事情比衙役少不到哪去。

    想当年…也就是汉唐时代,小吏升大官的例子很不稀罕,直到宋代,官吏分流,小吏才成了沉沦下僚的底层人士。

    更何况,陈知县直接把李佑提拔为典史,那就不是普通书吏了,乃是小吏中的头目级别了,虽然仍是不入流的、没有官方级别的吏目。

    陈知县提拔李佑也有他的原因。上次把朱老大人哄得很高兴,使得陈知县认识到,李佑能写诗词虽然对治县安民没什么用,但是官面上迎来送往吹牛打屁的场合,遇到了追求风雅的上司,却是能派上大用场。

    这也是一项特长,但若是低贱衙役,词写得再好那也根本上不了席面。所以陈知县趁此机会将李佑转为吏职,顺便提拔成典史,以后有需要的场合也能拿得出手了。

    李佑喜从天降,这是典史啊!薪水…以后叫俸禄了,每月制度是米三石,当朝实发米一石、银二两,几乎是捕快的三倍。终于养得起一个小姑娘了,李佑很欣慰。

    他当即去找黄师爷表达感谢,很隐晦的表示师爷孤身在外地多有不便,李家要赞助一些生活费。黄师爷斥责说:“吾欲引你为腹心之人,岂为这几两银子?”

    喜讯传回西水镇,李家知道李佑当了典史后,足足买了五两银子的香火,烧的宗祠内浓雾滚滚,有邻里望之曰:“李家宗祠冒青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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