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无间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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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既然如此，朕便不打扰宰相养病了。另外朕在此准了宰相在家休养半月，还烦二夫人代为转告，请宰相安心养病，节哀顺变。”李梓皓话说得客客气气，可我分明看到他眼里闪过的厌恶。
我宁肯相信或有一天海水会倒流，宁肯相信或有一天太阳会西升，我也不会相信皇甫晋会为了我娘伤心过度、卧病在床。
倒是李梓皓这招高明，皇甫晋也会觉得自己失算了吧，被自己的话困住，半月不能上朝，这边的二夫人还得跪谢皇恩浩荡。
地上跪的众人大都低着头，只有皇甫欣依然是昂头瞪着我。
看着这张依然涂粉抹脂美艳不可方物的脸，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模糊的念头，但此刻并没有时间容我多想。
我没有理会其他人，径直从二夫人身边走过，到后面扶起陈姨和小乔。
“皇甫雨，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回过头，原来一向骄横的皇甫欣已是受不了了，不待吩咐便自行站了起来。
“大胆，贵妃面前竟敢无礼！”德公公训斥她。
“欣儿，赶快跪下！”二夫人劝止她。
我摆摆手，示意德公公退下。
我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她开始还嚣张地瞪了回来，但渐渐便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仍不情不愿地跪下了。
我再看向陈姨和小乔，她们的眼睛都肿如核桃一般。如今这府里我只相信她俩是真正的悲伤。
陈姨流着泪跟我说：“娘娘，是奴婢该死，没有照顾好夫人。”
小乔也在一旁抽泣。
我镇静地对她们说：“不要再哭了，先带我去看看我娘吧。”
“不要哭了”这话是说给陈姨和小乔听，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眼泪往往令自己变得软弱，让爱你的人痛心，让恨你的人快意。
我不能让背后的眼睛看到我的脆弱。
陈姨和小乔带了我往灵堂走，李梓皓见我没有理会其他人，也没有出声便跟了过来。
我停下对姑姑说：“姑姑，你去帮我扶二夫人起来，让其他人也平身吧。”
灵堂设在府中的正堂，作为府里的大夫人偏居听雨轩将近二十年，此刻却是以这样的方式静静地躺在这里。
我跪在灵前，想起她微笑地讲着皇甫雨小时的趣事，想起她为了我和皇甫晋争执，想起她把剔了刺的鱼肉夹到我碗里，想起她带病跪在寺里为我求佛珠手链……
好不容易得到的母爱又没了，是因为本来就是不属于我的吗？ 。。
病逝有别情
陈姨说不时会有人前来灵前吊唁，我和李梓皓不宜留在灵堂，便带了我和李梓皓过去听雨轩。
我跟着陈姨往听雨轩走，对李梓皓的行为很是疑惑。按说他上过香便应该回宫了，没道理一直跟着我的，我只得吩咐姑姑和汀兰好生伺候着。
听雨轩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还和以前一模一样，可是却物是人非了。
我让姑姑她们伺候李梓皓在外间休息，自己叫了陈姨和小乔进了娘以前的睡房。
“小乔，秦王爷过来给夫人看病时是怎么说的？”我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小乔回答：“我那天去到秦王府，王爷当时就随我过来了。他帮夫人运功治病后，说夫人尚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夫人后来还单独和王爷谈了很长时间。王爷第二天又专程送了药过来亲手交给夫人。”
娘和秦元旭单独谈话，会谈些什么呢？难道是关于我？不可能，娘并不知道我们以前的关系，我已经交代过小乔不要跟其他人说的。
我又问到：“关于夫人的病情，他有没有交代其他什么话吗？”
“王爷并没有说其他什么。”
我有些急了：“没有说其他什么，那夫人怎么会无端端病逝的？他秦元旭被人敬为神医，就任由人病故而毫无察觉的吗？”
一时怒气攻心，手中的茶杯被我重重地拍在桌案上。
“娘娘，是奴婢的过错，你责罚奴婢吧。”陈姨突然跪在我面前，伤心地哭了起来。
小乔跟着也跪下了。
“陈姨，你这是干什么？我并不是责怪你们，赶快起来吧。”我伸手想扶她起来，陈姨却执意不肯，我又安慰她，“你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地服侍我娘，而我这个做女儿的却未能尽到孝道。我娘一直视你为姐妹，你在雨儿心中更是值得尊重的长辈，你如此称呼，如此动作，该叫雨儿情何以堪呢？”
我又转而对小乔说：“小乔，听话，快起来帮我一起扶陈姨坐下。”
小乔赶忙起来，和我一起搀扶陈姨坐下。
陈姨坐下后仍然抽泣着跟我说：“自从上次秦王爷过来帮夫人看过病后，夫人身体好了很多。但不知怎么回事，我察觉夫人此后变得心事重重，晚上睡得越来越晚。我问她，她却说自己没事，是我多心了。小姐……小姐……”陈姨哭得说不下去了。
我强忍住自己的伤心，走过去用手巾帮陈姨擦掉眼泪，搂着她的头说：“陈姨，有什么话你慢慢跟我说，任何人跟娘的死有关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陈姨的抽泣声渐渐慢了下来，接着说道：“小姐，是我大意了。今早用过早膳后，夫人说想歇息一会，让我们不要打扰她。我们便留了夫人独自在睡房休息。待到请夫人用午膳，发现……发现夫人已经……悬梁自尽了……呜呜呜”
娘是悬梁自尽的？？？
宫里接到宰相府报丧不是说是病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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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皆是泪
娘是悬梁自尽的？？？
宫里接到宰相府报丧不是说是病逝吗？
我呆住了。
定是皇甫晋顾及面子才谎称娘是病逝的。
我伤心地问：“娘怎么会自尽呢？”
陈姨只是边流泪边摇头。
“娘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吗？”
陈姨擦了一把眼泪：“对了，小姐，夫人留了一封信给你。”
我接过信，上面写着“雨儿亲启”。
我打开信：
“雨儿：
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娘已经离开了。
你不要伤心，容娘先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女子在她十二岁的时候爱上了一名男子，那时男子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情人，眼睛根本就不看其他人一眼。她便把爱慕之情深深地埋在心里。
后来，他的情人另嫁了，他痛不欲生，女子想安慰他，代替她来爱他，他仍然没有看她一眼。
他离开了京城，她便一直等他，忍受着爹娘的责骂。
他终于回来了，她跪求爹帮她嫁给他。
他们终于成亲了，女子很高兴，她以为她12年的等候和深情最终会带给她幸福。
可是她想错了。
洞房之夜，红盖头下面的她满怀欣喜。进来的男子带着满身的酒气，他粗暴地对待她，甚至叫着以前情人的名字。第二天醒来，他告诉她：他讨厌她，让她以后少出现在他面前，他跟她行夫妻之礼只不过是和他爹交换的条件，目的是为了娶他愿娶之人。
女子虽然伤心，但仍然一如既往地爱着他。
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个消息让她惊喜万分。因为这是他和她的孩子，她憧憬着小生命的到来。
即便男子此后再没踏入过她的房门，就连女儿出生当日也没来看她一眼，即便那段时间她终日以泪洗面，她仍然没有恨过他。
她希望女儿能得到父亲的疼爱，便以养病为名，让奶妈带了女儿在他处抚养，这是她这一生犯的最大错误。
雨儿，故事里面的女子便是我。
嫁给你爹是我自己的选择，即便是如今我仍然没有丝毫的后悔，仍然爱着他。
我一直希望你能嫁给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但是对于你的未来我却是如此的无能为力。我现在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你，是希望你能选择好自己的路，不要像娘这样困苦一生。
病痛缠身，早已不堪忍受，娘选择这样一种摆脱疾痛的方式，唯一觉得愧对的人就是你。娘对你亏欠太多，但是尘世太多苦痛，希望你能够原谅娘。
雨儿，娘走了。你不要恨你爹，那样会违背我告诉你这个故事的初衷。我爱你爹是我的选择，他不爱我是因为他有他的选择。其实他也是可怜之人。
答应娘，好吗？”
看着娘留给我的信，我眼前越来越模糊。
娘在写这封信的时候，该是怀着多大的伤痛呀。
老姜出新招
我为娘如此热烈的爱所感动，同时更加对皇甫晋的无情无义感到愤恨。一个如此深情待他的女子，一个他已经娶进门的女子，他怎能如此残忍？
“陈姨；娘过世前的那段时间；老爷待她如何？”我对于娘所说的因为不堪病痛折磨的说法始终心存疑虑。
“小姐，自从你进宫作了娘娘以后，老爷待夫人便好了很多，前段时间还吩咐厨子给夫人熬了鱼翅粥，说是让夫人补补身子。”
皇甫晋真的会在意我这个贵妃娘娘？我有些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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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古代君臣之别是大过一切的，我嫁入宫中，便是皇室以外众人的主子，连我娘也不能例外，自然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披麻戴孝的。
李梓皓突然的一路相陪，我心里觉得诧异，但也有感激。不知道我的要求他是否会答应，但我实在不忍心让娘在最后的时刻也那么孤独。
我跪在李梓皓面前请求：“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臣妾恳请皇上准许臣妾在此替娘亲守灵三日。”随后用坚定的眼神期盼地望着他。
他没有望向我，只是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朕如果说不同意你难道就会随朕一同回宫了？”
我刚想说话，他已经站起来了：“小德子，起驾回宫。”
“皇上，臣妾……”
他并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姑姑，你和汀兰在此好生照顾贵妃。”
李梓皓的意思是答应了吧。
他这么轻易地答应了我几乎是不合规矩的要求，应该只是出于对一位痛失娘亲的贵妃的同情吧，我心想。
送了李梓皓回宫后，我决定独自去探望“因伤心过度而卧病在床”的父亲大人。
我和宰相大人之间尚有一些东西需要做个交待。
娘去世了，陈姨和小乔一个是娘带过来的随嫁丫头，一个是“我”在外面捡来的，自然没有卖身契在宰相府，这里再没有什么值得我牵挂的了，我也不想再和这宰相府有任何的瓜葛。
门外候着的下人见着我来了，急急忙忙地进去通报。
我在门外便听得皇甫晋训斥下人的声音：“来了便来了，慌什么慌！”
进去后看到他正悠然地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
“女儿听得爹爹伤心过度卧病在床，特来探望。”
他被我撞破了谎言，却全无难堪的表情。只是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说：“你娘突然离世，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他的不好受未免也掩饰地太好了吧，我竟然在他脸上连一丝伤心之色都找不出来，我不由地出言讥道：“原来爹这么关心娘亲的，倒是雨儿误会爹爹了，要不是刚才听爹亲口说出来，雨儿还一直以为爹的血是冷的。”
但听“啪”地一声，刚才还握在他手中的茶杯已是被他摔得粉碎，“不要以为作了贵妃便可以在我面前放肆。”
“哦，原来爹还知道‘放肆’二字的，我还以为这两个字爹从来没有听过呢。”
我接着拿出他以前给我的半月形状的金钗摆在桌上：“这支钗恐怕我是用不上了，爹还是留给姐姐吧。”
“这支金钗娘娘恐怕还是收回去的好。”皇甫晋的语气居然那么笃定。
我没有理会，准备往外走。
“听闻娘娘和新封的王爷关系不错。”
我停下往外走的步子，看着他。并不难看的脸上此刻挂着奸猾的冷笑，显得那么面目可憎。
“皇上居然亲自陪你前来，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最近娘娘和皇上的感情有了不小的进展。娘娘恐怕不想因为和王爷有私情而被打入冷宫吧。”
原来他一早就知道了皇甫雨和秦元旭之间的事情，却还硬要皇甫雨进宫。居然想着拿这件事情来威胁我。难怪他一早那么有恃无恐。
一时间我在心里转了千百个念头，随后作了决定。
“雨儿年纪小，不懂事，刚才是和爹爹闹着玩呢？”我不动声色地收回了金钗，“雨儿知道自己姓皇甫，是皇甫家的人，只有皇甫家顺顺利利地我才能在宫中安安稳稳地作我的贵妃，雨儿又岂会向着外人呢？”
“常言道：‘识实务者为俊杰’，你自然也是聪明人，知道便好了。”皇甫晋的言语中透漏出奸计得逞后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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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里把皇甫夫人当成娘，但我从来没有认为皇甫晋是我爹。
也许，只要皇甫晋对娘尚有一丝的怜惜，对她的离去有一点点伤心，也许，我就会听娘说的，不去恨他。
可我失望了。
就算是发生在陌生人身上我也会为之打抱不平，更何况是被我视如亲娘的人呢。
我跪在娘的面前，轻声地说：“娘，我尝试过，但我真的做不到。对不起，雨儿不能答应你。我恨他！我一定要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姑姑在一旁陪着我。
虽然点了两盏灯，但是灵堂依然是昏暗阴沉的。陈姨、小乔和汀兰她们原本都不肯去休息，被我硬给撵走了。
“娘娘，你先在一边坐会吧，都跪了好几个时辰了。”
虽然下面垫了厚厚的蒲团，但此刻我的膝盖也已经没了知觉。
我点了点头，毕竟还是第一晚，后面还有两晚在等着我呢。
姑姑便准备扶我起来。
腿脚已全然麻木了，全凭姑姑的力量才站立了起来。一步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