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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红墙内外-第24部分

小说: 红墙内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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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到春藕斋出任务时,见到毛泽东,我感到前天那次演出就像是一场梦。毛泽东还是有血有肉活生生坐在我们中间谈笑风生,喝茶、抽烟、跳舞。聊天,一切都和普通人一样。两腿朝沙发前伸出时,又露出了线袜子上的两块补丁。我心有所动,对毛泽东说:“主席,您接见演出人员那天;我们都特别激动。大家都哭了,我也哭了。”
  “你们还哭什么?”毛泽东淡淡的眉毛皱了皱,“我们经常见面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低下头,稍停片刻转了话头。“接见时,总理宣布了我们爆炸原子弹成功的消息。大家简直高兴得不知喊什么才好。”
  “嗯,这件事还是值得高兴的。
  “现在社会上笑话可多呢?”我继续说,“郊区农民卖小猪的不说卖小猪,说牵个赫鲁晓夫回去吧。
  毛泽东笑着摇摆头,大概觉得这个笑话不适合严肃的政治斗争。他吸燃半截香烟,然后又慢条斯理说:“赫鲁晓夫伤了中国人的感情,不得人心哪,不得人心。我看他要不行了。
  这话讲过不到一星期,赫鲁晓夫便“由于健康原因”.“辞去一切职务”了。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一位同志轻步走过来,把一张戏单交给我,小声说:“小玉,问问主席听哪段?”
  毛泽东喜欢听京剧,跳舞休息时常放几段京剧听听,由中央台的同志负责放录音或是唱片。我将戏单交给毛泽东,毛泽东点了一出老生唱段。我已忘了戏名。
  毛泽东听京剧常常用手敲着板眼,逢上老生戏还跟着唱几句。有时也请一些名角来表演。记得著名京剧演员裘盛戎见到毛泽东后,也是紧张得喘不过气,说不连贯话。毛泽东对此很皱眉头。现在想来,毛泽东固然伟大,但当时有些宣传搞得过分也是一个原回。把毛泽东神化了,因而有些人见了毛泽东就像见了神一样诚惶诚恐。我虽然经常见到毛泽东,不那么觉得神秘,但也并没完全摆脱这种“神化”宣传和弥漫全国的个人崇拜气氛的影响。春节时茶几上摆一些糖果,毛泽东随手抓糖给我吃,我从来舍不得吃一块,都是小心翼翼揣兜里,带回去分给同志们和家里的亲友。“这是毛主席给的糖啊!”我总是这样骄傲而又神秘他说。于是,同志们和家里的亲友也舍不得吃了,甚至不敢吃,宝贝似地保存起来——糖也被神化了。
  我感到毛泽东不喜欢这种情况发生,但他有时也无可奈何。我们文工团有个小江非常想见毛主席,哪怕是远远望一眼呢。可她父亲解放前开一个小理发店,在那个年代这是属于出身不好。根本进不了中南海。她很羡慕我,常暗暗流泪,几次让我替她向毛主席问好。我对毛主席说:我们文工团有个小江,每次都让我代她向您问好,她特别想您。毛泽东连连说:“谢谢她,谢谢她。代我谢谢她。”毛泽东并不是想见谁就可以见谁的,他曾解释说:“我做事也得听党的安排,听组织安排。”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那种“神化”宣传越搞越厉害。有一次我对毛泽东说:“主席:您连续接见红卫兵多累呀?弄个高高的凳子坐天安门上就行了。”毛泽东笑道:“那怎么行?真是孩子气。”我说:“有个小学生等您乘车检阅,等呀等,实在憋不住上厕所,才走您的车就开过去了。这孩子回来没见上您,躺在地上就打滚,哭昏过去了。”
  毛泽东皱起眉头,思索着什么很久没有说话。他后来又连续几次大规模接见了红卫兵。”
  毛泽东是个感情非常丰富的人,并且不大掩饰自己的感情。有次跳舞休息,我坐在毛泽东身边同他聊天。毛泽东关心地问:“你们练功累不累?”我说:“累。挺苦的,夏天腿往外一踢,地上就踢出一串汗珠子。有时候还会出事故呢。”毛泽东问:“练功还会出事故?”我说:“可不吗。听说天津一个剧团里,演哮夭大的演员翻跟斗,不小心摔下来,把脖子戳进去了,戳进……”
  “哎呀,不要说了,”毛泽东突然打断我讲话,一脸不忍的表情,连连摆手:“别说了,不要再讲了……”
  还有一次。跳完一圈舞坐下休息,我掏出一方演出用的红手绢,正想擦擦汗,毛泽东忽然说:“这是手绢吗?我看看。”他拿去那个手绢,翻来覆去看,眼里露出一种孩子似的新鲜好奇的神色,用惊讶的声音说:“还有这么好看的手绢呀?
  跳舞又开始了。我接回手绢,陪毛泽东跳入场地中间。
  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大家都吓一跳,毛泽东也不例外。音乐停了,跳舞也停了。原来是雕花木板墙掉下一块,有一米见方。好险哪,正好砸在毛泽东坐过的沙发上,板角把坐在旁边休息的一名女团员砸伤了。毛泽东随大家一起跑过去,脸上十分焦急,就像父亲看到女儿受到伤害一样焦急担心,连声问:“小赵,砸坏没有?啊?砸哪儿了?”小赵捂着腿咧嘴:“没。没啥,不要紧。毛泽东转身招呼工作人员:“快,快帮助检查一下,要抓紧治。”
  1966年8月,我从云南边疆演出回来,特别想念毛泽东、刘少奇和朱德委员长。好容易盼到星期六去中南海出任务,可是春藕斋里的气氛已经全变了。变得冷清,变得沉闷。我再也没能见到刘少奇和王光美。当时的形势,我什么也不敢多问,见到毛泽东和朱德,也不像过去那样说话随便,尽量避开政治问题,到年底,朱德和康克清也不来跳舞了,春藕斋里只剩了毛泽东。
  毛泽东也很少来了,即使来了也显得郁郁寡欢,总是带着思虑重重的表情。有时显得很疲惫,有几次甚至连眼都睁不开,限度浮肿.眼里有红丝,深深地打着呵欠,勉强跳一圈就想离开。但是医生不允许,看着表计算时间,要求毛泽东必须达到一定运动量才能离开。
  有些问题我想不通,不大赞成那种乱造反,为此得了个“保皇派”的帽子,不许我去中南海出任务了。但是,毛泽东性格中有一种怀;日的感情,熟悉了便不愿换,也常打听我们这些熟人。于是。在我作了一番检查之后,领导又让我去中南海出任务了。
  1967年的一天,我又来到了春藕斋。毛泽东很晚才来。我们正坐在沙发里打盹,都匆匆站起身来振作精神。毛泽东一眼看到了我,问:“小王,怎么好久没见你来?生病了么?”
  “没有。”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站错队了,领导没叫我来。”
  毛泽东稍稍一怔,摇摇头:“群众么,站错了再站过来就是了,也值得这么搞!
  我陪毛泽东跳舞,冷冷清清的舞厅突然使我伤感起来。就在一年前春节,我们还曾在这里表演节民那时的气氛多热烈啊。我们自编自演唱着“正月里来是新春”.给领袖们拜年。一拜毛主席。二拜刘主席,三拜委员长……还有许多著名演员跟我们一道联欢。可现在呢,我瞟一眼毛泽东经常坐着休息的那张大沙发,仿佛又看到参加“四清”回来的王光美坐在毛泽东身边汇报工作……景物依旧.只是人事已非。
  “主席,”我小声说,“前几天我们统一去清华大学参加斗争王光美的大会。他们.他们用乒乓球做项链,给王光美挂到脖子上了……”
  “胡闹!”毛泽东声音很大,显得有些激动不安,有些气恼。
  我犹豫一下,又说:“刺大富还踢了王光美,叫王光美跪下
  “蠢么!我一再说要文斗不要武斗,怎么还打人?”毛泽东不跳了,满面怒容,“他们都说拥护我,可他们根本不听我的话!
  “文化大革命”进入1968年,就是毛泽东那双曾经扭转乾坤的手也控制不住运动的发展了。就在这一年,我也告别了春藕斋。我们全体文上团员都下列河北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去了。
第八章 红墙内外的生活
  可以看出,他年轻时很英俊。他叫田云玉,说话带有淡淡的东北腔一一一
  那次,主席去湖南。专列驶入空旷山野,他忽然命令停车。
  主席外出巡视,常有这种一时兴起的临时停车。他走下火车,深深吸吮山野清新的空气,呼吸之声可闻。头缓缓转动。凝神四望,目光停在一个石冈上。冈上有松,可以听到碉秋鸟鸣。他向小小石冈走去。他喜爱松树,喜欢散步。他走得很快。
  铁道路基下有条小路,向右蜿蜒着伸向石冈。他没有走那条路,提前平凡未下了路基,踏着青草碎石从左边向石冈走去。我们卫士和警卫人员尾随着主席走,另有一些工作人员选择了那条小路。我们发现罗蒙诺索夫(I'KIVHKJIVQRSIT^M_MNMJMS,,主席走的路越来越难走,开始只是多些坎坷。渐渐地,出现了带刺的灌木丛和没膝的蒿草,便有人心疼自己的好裤子,犹豫着迈不出步。再看看那些走小路的人,已经快到冈腰了。
  “主席,那边有路,走那边的路吧?摄影组的胡秀云住脚建议。
  “路是人走出来的。”主席在灌木丛和蒿草丛中艰难地迂回,兴致勃勃。可是,他的面前横了一条沟堑。
  “主席,回去吧,还是绕那条路上吧。你看他们都快到顶了。”胡秀云指着冈上喊。
  主席站住脚喘气,望望冈上的人,摇摇头:“我这个人哪。从来不肯走回头路。
  胡秀云明智地绕回那条小路去,朝着冈上地。主席望着她婀娜轻盈的身影,笑着问我:“你是追她去呀还是跟着我走?”
  我脸红了。那时,我和胡秀云虽不曾开始谈恋爱,但已经有些“敏感”。我说:“我跟主席走。”
  主席又望住大家:“你们呢?”
  “我们跟主席走。”
  “那好。我们就试一试。主席说着将太平那么斜着划了一道,仿佛概括了一切不易表达的含义。我们几个卫士挽扶着他,寻觅,探索,过沟堑,绕陡壁,用十几双脚踩倒蒿草,膛开灌木丛,终于上了冈顶。我们出汗了,大口大口喘气。然而,我们马上忘记了辛苦。在我们面前,展现出一个辽阔灿烂的世界。大片大片的田野伸入朦胧雾气笼罩的天地尽头,河流湖塘像银线串起的一颗颗璀璨的珍珠。竹丛掩映的村庄,点缀在绿色的世界里,轻柔的炊烟在村庄上空袅袅游荡。我们聆听着诱人为风声和树叶喧哗的簌簌声,心房快乐得扑扑乱跳。有人伍忍不住朝着遥远的地平线喊:噢呵呵……
  早上来的人已经兴趣索然,说:“我们比你们先上来,快了一倍多。”
  主席问我:“你说这次谁的收获大?
  我说:“咱们的收获大。”
  主席环指早已上岗的人们说:“你们呀,不懂得享受。”
  这件事过去了二十八年,对我来说却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一样。田云玉带了回忆思索的表情,深深吸口气。又说:我说觉得这件小事反映了毛泽东的性格,甚至反映了更多更深刻的无法一下子说完的内容……
  我是黑龙江省双城县人。1952年7月,我十二岁,高小毕业了,不愿去当会计。听说沈阳来人招工,去给苏联专家当招待员。那时,我们把沈阳叫奉天。以为全国再没有那么大那么好的城市了,便跑去报名。挤在报名人中不曾到前面,招工的人便先发现了我:“这个小鬼好。你过来,过来呀!”
  我挤到前面,他简单问几句便说:“赶快回去准备行李吧,今天就送你走。
  家里负担重,父母已不得我早些出去挣钱。打起一个小行李卷我就上火车了。
  在沈阳东北行政委员会专家处工作一年,中央办公厅又来东北选服务员,把我选中了。事后才知道,毛泽东去莫斯科访问时,曾在东北交际处停留休息,说东北的小伙儿朴实聪明。所以叶子龙、汪东兴、李银桥便从东北调了一批小青年去中南海服务。
  我们在香山集训一个月,便步入红墙,走进中南海。不少同志分配到各位首长身边,我却留在中南海招待科当招待员。我不服气。我为什么不能到首长身边?悄悄打听,原来领导有话:田云玉那个小鬼。活泼有余。扎实不足,还是个毛孩子呢。锻炼锻炼再说吧。
  我便学习稳重。对着镜子练表情,力求像个大人样儿。可惜,我那时还没有发育起来,身体单薄,再装老成也不像个大人。
  不过。我见首长的机会并不少。那时。毛泽东召集会议多数在颐年堂,刘少奇和朱德召集会议多数在西楼大厅,中央委员会、书记处和政治局开会经常在怀仁堂,负责招待工作的都有我。看来领导列、我还是信任的。我这样安慰自己。
  最先对我产生兴趣的是彭德怀。一次会议休息中,他忽然走到我面前,两腿一叉,双手插腰,我面前立刻像树起半截塔,不由人不肃然。我紧收双脚,立正了。同时听到很大的声音在问:“小鬼,叫什么名字啊?”
  “报告首长,我叫田云玉。
  “多大了?”
  “十六。”
  “十六不小了。那时候我有几百个小鬼,十一二岁就走完了两万五千里长征。”
  我心里很热,他是第一个把我当大人的首长。我向领导郑重声明:“十六不小了。这是彭老总说的!
  我要能到彭德怀身边去工作该多好?我很羡慕那位老乡何玉贵,他就分配到了彭德怀身边。不过,命运已经悄悄为我做了另一种安排。
  江青常在颐年堂后面的含和堂看电影,领导派我去服务。我给她送茶,感觉到她注视我的目光。当我轻轻退下时,我凭直觉知道她还在注意我,并且向旁边的人了解我。后来我发现,当我做服务工作时,江青带着卫士张仙鹏从一旁观察过我。于是,我意识到命运要有变化。我的直觉很少欺骗我。
  果然,就在1953年底,科长同我谈话,准备调我去毛泽东身边工作。我自然高兴激动。谈话之后,张仙鹏便领我会见毛泽东的卫士长李银桥。李银桥又同我谈话:“欢迎你来我们一组工作。先值副班,熟悉熟悉情况,由老同志带带,以后再值正班。”
  那时,在毛泽东身边值班叫正班,在江青那里听招呼的叫副班。副班主要是协助正班做工作,协调毛泽东与江青的活动。比如毛泽东要找江青和孩子们一道吃饭或了解她们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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