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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益智录-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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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吾言是履乃赵三官之履,遗失多日,寻觅不得,奈何在死尸怀中?”公曰:“汝言是实,与吾所闻不爽。三官之父为谁?”妇曰:“渠父名赵义,已卒,唯有老母黄氏在。”公曰:“渠居何处?”妇指闲园曰:“即是第。”公视之,见靠园有室系活窗,曰:“乡村不宜如此,盖不利于贼盗也。”令役传黄氏至,曰:“汝女尝失履乎?”黄恐累于命案,曰:“未也。”公执女履曰:“此非汝女之履乎?”黄曰:“亦非也。”妇曰:“吾已禀明。”黄始承之。公令取对履。黄取至,果大小花样无少异。令女役带黄氏母女进州。公意三官必以履赠所私,而托言遗失。及见女,貌虽美都,毫无淫意,复疑之。托言谓黄氏曰:“汝母女他居不便,居衙中可也。”令婢媪醉三官,乘其醉睡,窥其私,俨然处子。公益疑,问三官曰:“汝履何以在尸怀中?”女曰:“不知。吾履失已月馀。”公曰:“遗失之处汝知之否?”女曰:“知之,即靠闲园活窗之室。月前有邻女钱氏伴吾宿于室,吾因母病傍母眠,惟钱女自宿于室四五日,吾履忽亡其一。”公令役传钱女。  不日,女母偕女到堂。公见女容饰不雅,谓女母曰:“汝女字人否?”曰:“未也。”公曰:“若大之女而不字人,大失为母之心。”问钱女曰:“三官供言,月前汝伴宿于其家,有诸乎?”女母代答曰:“有之。”公复问曰:“三官因母病伴母,汝自宿其室四五日,有诸乎?”女母不知,不能代答,谓其女曰:“可实言之。”女曰:“亦有之。”公曰:“汝既自居其室,三官之履即于彼时不见,汝必知履之所在。”女答言不知,公笑曰:“必汝自宿之时,以履赠交好之人矣。”女不服,且出言不逊。公怒,令女役强验其私。女役复曰:“实非处子。”公笑曰:“汝身破于何人?”女不答。公怒,呵役刑之。女惧曰:“实与三官之婿司徒政有交。渠索赠,当即以三官之履赠之。”公曰:“汝与司徒政素相识乎?”女曰:“不识。”公曰:“既不相识,何以知为司徒政?”女将三官看桃,其婿摘桃,并月前某日夜扣窗棂,自称摘桃人,一一言其情节。复曰:“彼时渠以吾为其妻三官,吾即冒三官之名启窗纳之,因连会三夜,属实。”公呼三官上堂,以摘桃之事问之。三官细言之,与钱所言大同小异。公因令三官母女暂归候传,出票立传司徒政。以有紧急公事赴凤翔,委官审究。  及归,案已定,候公出详。盖承审者以严刑逼政,政已畏刑而招杀车三之事矣。公披阅案卷,见供判不符,情实未真,遂提钱女问之曰:“汝与奸夫连会三夜,或每夜更换,不是一人?”钱曰:“是。”公曰:“事在黑夜,何以知是一人?”钱曰:“其人背后左肩下,有疮疤如钱,每夜手触之。”公令提政上堂,赤政上身验之,无疤。令钱视之,钱大骇。公曰:“必汝与所私者情厚,不肯言其姓名,而移祸于政。”女不应。公令刑之,女稽首曰:“即刑死吾,吾亦不敢承认。”时从人请公退食。公令人犯暂下,即席闷坐饮,深思遐想,案无情由,及日暮举烛不言食。忽得端绪,不遑食,急升堂,问司徒政曰:“汝之摘桃,本心欲往耶,抑被人恿怂而去?所摘之桃,自食之耶,抑与人共食?”政将与窗友周木连同游及摘桃之事,历历细言之。公曰:“汝得生路矣。”遂令去其刑具。令役立传周木连到案,问之曰:“令政桃园戏妻者,非汝耶?”木连曰:“是。”公曰:“冒摘桃人而淫其妻者,亦汝耶?”木连不认。公曰:“汝冒政而欲淫其妻,钱女冒其妻而与汝交。钱女言汝背后左肩下有疮疤如钱,若无之,则真非汝。”令役袒其背视之,果有疮疤如女言。公曰:“钱女之言不妄,汝与钱女有私亦不妄。”木连不言。公令提钱女面质,木连不得不认。公曰:“若然,车三亦汝伤害矣。”木连不服,公曰:“钱女所赠之履,何以在车三尸怀中?”木连自维无理可辨,遂直言害车三之故,案始定。

    虚白道人曰:天与水违行而讼起,险与健相攻而讼成。刑固不可废,讼亦不能无,而听之实不易易也。魏戍望轻,不断梗阳之讼;子反辨短,莫决皇戍之辞。以知有忠信之实,慈惠之心,而始优为之。故听讼者无先入之成心,则闲孚皆有当;无违理之偏听,则不肖无所容。惟有以尽其相,穷其神,而摘伏惩奸,始破小人之胆;惟有以关其口,夺其气,而诘奸锄暴,始安良善之心。不然,而欲悉其聪明,致其忠爱,亦綦难矣。陇州三案:一巧分伪诈,具是非之明;一深用智谋,成细微之案。至于周木连之案,深思端绪,罪坐真情,俾无辜无戴盆之冤,淫凶无漏网之幸。使云生李太守知之,亦将录于《刑案汇览》。

    事妙文亦妙,两堪不朽。上元李瑜谨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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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七 王富段成
    岁次己末夏季,十九日未初,武库焚,声如怒雷,闻三十馀里。余斋违城六、七里,其声更厉,窗纸为之破,斋中尘落如雾。初以为无云而雷,及南望,浓烟飞腾,上冲晴空,意谓武库被火。移时,问南来之人,果然。次日以他事赴城,因往观之。武库地基,火药坐坑四处,阔皆二、三步,深悉四、五尺,砖石木料悉为火药冲去;邻近房舍全无,人之被火药所伤,塌屋所压而死者,不知其数。其时,有无故远之而脱其难者,有无故近之而遇其害者,诚生死有命矣。

    有木工王富者,西关人。一弟名贵,嗜赌,往往赌输典衣,富屡为回赎之。是日,富在武库修理木器,贵质衣而赌,输,赴武库寻兄索钱赎之。富见贵赤身,问之,贵实告。富怒,揪发捶楚,贵忍受不返手。库人拉问之,知渠为胞兄弟,曰:“令弟既已质衣,理合出钱使弟赎回。”富曰:“回赎已非一次。”库人曰:“即非一次,胞弟无衣,亦不宜坐视。”富曰:“即出钱与之,难必其不复赌,其衣未必能赎。”库人谓贵曰:“赎衣后,务必来此,使令兄见之。”贵应诺。贵执钱去,未几衣衣回,立富面前不语。富见之,不禁暗喜,谓贵曰:“日将午,汝必自晨未食。”贵答以不饥。富曰:“勿欺。吾傢伙篮中尚有钱文数十,可取去买饭用。”贵取钱东行,愧悔交深。不深饥,因登北门楼,卧石台。既而有二人来,视之,素相识之博友。一人曰:“汝兄有难,可速救之。惟东行数百步,可免祸。”一人曰:“适才渠受其兄之紾,怀恨必深,即语之,亦未必听从。”贵曰:“是何言也!兄之紾吾,是吾自取,于兄何怨。”言已而醒,知为梦。忽忆其二人早死,大惊,急起而赴。恐直言兄不相信,遂伪言曰:“邻街张某欲作室数间,请兄敦匠事。今张某在汇波阁立俟见兄,定兴工之期。”富亦闻张某欲修造,遂信之,立同贵行。至阁,问贵曰:“张某安在?”贵未及答,而武库焚。及富见在库者悉遇害,曰:“张某,吾之救星也。”贵曰:“张某无修造事,实弟伪言之。”始以梦鬼之事语兄。

    余庄人某,贸易归,路经齐河桥,在桥下饭肆买用饮食,见一人与肆人言武库事,欲听之以证传闻,而其言已终,仅闻其人言曰:“吾以五百钱免遭横死,幸莫大焉。”言已匆匆去。某问诸肆人,肆人细述之,曰:“适去之人,食兵马粮,姓段,有二名,本名志成,在官名成。武库事前数日,在此少休,吾问其姓氏,段兼言为火药事,奉官差进省。时桥头一大车输载不行,盖以桥头坏一石,因伤车轴故也。段见而问之,吾历言其故。段趋视而回曰:‘坑坎不阔,修补亦易,岂可坐视为行客累?’吾曰:‘无施主。’段问所费,我对曰:‘五百文足矣。’段曰:‘所费有限,吾欲捐输。惜吾公事在身,不暇为此。’吾曰:‘客果有此善心,吾愿代劳,以襄盛事。’段曰:‘可。’吾曰:‘客几日可毕公事?’段曰:‘大约六、七日即回。’吾曰:‘客来时验功,断不肯迟延,以负善意。’段喜,出钱而去。段去后,吾即觅石工修理。段回见之,大喜曰:‘如此坚固,无累行人,悉君之力也与!’吾曰:‘乐施在君,吾何力之与有?’既而,段自言曰:‘吾之得归,诚万分之幸。’吾问之,段曰:‘武库焚时,吾在武库盹睡,忽闻唱名声,一唱一应,如对册。唱及吾本名志成,应之者曰:勾除矣。其人问故,应名者曰:以其有重修齐河桥之阴功。吾梦寐间闻之大疑,转念吾本名无人知,或人与吾同姓名。即有人摇吾醒曰:官府立传。吾朦胧从之东行。其人在前,止违十数步。过北门,其人忽不见,心方惊疑,而武库焚。’吾曰:‘若然,君之得免横祸,即以修补桥顶石坑之事乎?盖虽所费无多,究属修补,既为修补,即可谓重修,其事虽微,其用心实巨。不然,何以得感神明,除君名于鬼册也?’段始惊悟曰:‘君言是也。’”庄人某归,知余方事著述,因特造斋细述之。

    虚白道人曰:以木工之兄而笃于友弟,斯亦奇矣;以嗜赌之弟,适受大辱于兄,一闻兄有大难,遂释怒忘怨,急急赴救,为尤奇。以食粮之人,而诚于轻财,斯亦美矣;在行路之际,且有公事在身,偶见车陷于桥,辄解囊出钱,切切修理,尤为美。夫事至于奇而尤奇,美而尤美,则出乎寻常矣。事出寻常,则时在人耳目间,神不有以保护之,无以见造物福善之举。王富段成之得免横祸,不亦宜乎?

    勿谓善小而不为,其斯之谓欤!平陵段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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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八 顾清高
    (此缺一页半,约五百馀字)穴中,掘穴半尺即得之,然可勿与卜,盖卜则坏张六名。”顾曰:“止言物坠鼠穴,不露张六名。”翠可之。顾以翠言告车三。车三果于鼠穴得之。张复佣之,车不可。

    一老媪问子病,曰:“吾子勾成,年十七矣,忽得异症,今病笃,敢问尚有一线生路否?”顾曰:“来日听信。”顾语于翠。翠曰:“已登鬼册,不可为也。”顾告媪,媪恸哭,哀求细为推究。顾百辞劝解不去,不得已,曰:“吾妻知之,或兼能拯汝子,可亲身苦求之。”媪喜。见翠言所求,长跪不起。翠怨顾曰:“君多言,妾未掌生死簿,安能知人寿夭。”媪曰:“老身止此子,子死,吾亦不欲独生。祈大施法术,拯老身母子命。”言已,饮泣不止。顾从旁恿怂之。翠谓媪曰:“请起。仅有一术:子归,扬言子已死,门打提幡,使令郎卧灵床,覆纸被,严关门户,家人悉举哀。巳、午、未时过,子可寿至古稀。”硃书符三道,令媪糊大门、寝门及纸被上。媪受符欲去,翠复曰:“令郎若愈,万勿来此致谢。”媪如翠言设施,成果愈。又一姣好少年平树德,问功名。顾卜之不吉,疑之,请次日为之细推。翠闻之,曰:“吉。妾命题令渠作文,君为笔削之,两月后岁试必入泮。受业门生之报,将高标门墙外矣。”顾言于平曰:“非见子文不能断。”平请命题。顾即以翠所出之题告之。平作文呈顾,顾细为删改。平见之大喜,遂师事顾,按课作文,顾亦每课尽心修饰。及院场,平录课文,取案元。由是卜名大著,自高声价,而握粟者仍接踵而来,且扣平入泮之故,愿从顾学者有徒。翠为苛择,仅得有友五人焉。及科试,五徒应试,皆取案元。盖县府院试及古场也,其一拨入府学,亦居第一名。于是朋来自远,从学日众。顾遂止卜设帐,同人称美局焉。忽来一人,容饰彬雅。自言:“姓殷,居邻邑。有一女,年十七,三月前得迷症,卧不起。兹饮食渐减,病甚笃。闻先生善卜,故不远百里而来,敢烦占断。”顾曰:“仆不业卜已二载,且是谋非吾所能及也。”殷固求之。顾曰:“三日报命。”殷去。及晚,顾语于翠。次日系顾初度,翠饮过量,醉。顾自斋回,灯明于室,见一白狐卧榻上。忽出,立寝门外大言曰:“锡灯熔化矣!奈何不俟予先寝?”翠答于室曰:“妾醉,故合衣假寐,非寝也。”顾乃入,曰:“殷某之事如何?”翠曰:“殷女之魂,被王姓巫镇压秋千院苦水井中,欲殷求其医治而图其赀。殷弗求之,故无愈期。可用顷筐盛女衣入井,呼女名穿衣,连呼数声,提筐至女卧室,将衣覆女身,即愈。君止言遗魂于井,勿言被人镇压可也。”顾曰:“卿未卜先知,得勿仙乎?”翠曰:“妾之行藏,君已目睹,何故问?”顾曰:“未也。”翠曰:“门外大言之心,妾实感激不尽。”顾以翠言语殷,殷匆匆去。一日顾与翠把酒闲话,忽见殷率一妇与及笄女入。顾惊问之,殷指妇、女曰:“此吾妻与吾女也。小女得君术,病果愈。未愈之先,吾尝言有能医之者,嫁之。欲践前言,故送女到此,以充媵妾。”顾曰:“仆已有二妻,断不能如命。”心恐翠嗔,故词严厉色以辞之。翠笑曰:“意愿难瘦。设再有二三美人,量君亦乐于容纳。且是女丽而贤,君之家室嗣必赖其成就。”于是为理合卺事。及晚,翠谓殷曰:“良人之所好,妹知之乎?”殷笑而不言。翠曰:“移时妹即知之。”

    顾陡思故乡,欲归,而虞资斧不足,商于殷。殷曰:“尽足用矣。盖连年君所得银钱,另置一处,未少动。”顾愕然曰:“日用何来?”翠曰:“非君之所得,即妾之所出。他人尚能比亻次耶?”于是,将所蓄悉交于殷,曰:“除路费外,可密藏之。”殷愕然问故,翠曰:“其故不可预言。”顾治任归。至中途,遇山水阻去路,店居以俟水消。偶出游,见山下一兰若,墙垣倾圮而殿宇巍然。入视之,见神案上有石子大如拳,异之。殿隅有石数块,因举石投其中。壁间有以香煤画飞禽者,翅足悉备而无首,因用神前香煤代画之。忽自外来一大汉,连顾左右,立顾身后视之。顾绘毕,大汉笑曰:“神案之石子,其君投于殿隅耶?”顾曰:“然。”其人大喜,曰:“有一事相商,祈君移玉从我去。”顾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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