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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部分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5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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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二十一,康熙奉皇太后幸汤泉驻骅。 
  至此,京里的衙门都已经开印,恢复人声往来的场景。兵马要忙着西北军务,户部忙着西北钱粮。 
  长生的花已经出来,脓包处结了痂,这个要旬月才能掉。香玉那边的症状比长生的轻,也渐好了,这使得李氏与高太君终于松了口气。 
  尤其是高太君,虽然香玉不过是侄重孙女,但是并不比长生看得轻。 
  既怜惜她未落地就失父,又怜惜她是女儿身,虽有生身之母,但是身份低贱,无法庇护。纵然有祖父祖母,也终是隔了辈分。 
  曹颙这边,在十九那天给庄先生办了七七法事。 
  到了二十,他这边却请了几个亲戚好友,设了个小宴,认下左住、左成兄弟为义子。 
  庄先生没了,田氏这边名义上却是连依靠的男亲也没了。 
  曹颙这边,思量了一下,宁春家的事,如今已经成了一段公案,在康熙朝想要为宁春父子平反是痴人说梦。 
  左住、左成兄弟,同天佑同岁,如今也五岁了,到了启蒙之时。 
  往后读书出仕。置办产业。都要有亲族庇护。 
  经过思量后。曹颙同初瑜商议后。征得田氏地同意。又报禀了曹寅与李氏。才决定收左成、左住兄弟为义子。 
  虽没有在八旗备案。兄弟两个也无需换姓改名。但是多了义亲关系。继续受曹庇护也是名正言顺。 
  马俊忝为见见证人。提起宁春。他这边也颇为愧疚。 
  宁春家里发生变故时。他在长沙做县令。比不得永庆与曹颙两个。许久后才得了音讯。 
  相交好友四人。永庆为宁春鸣冤。曹颙抚养宁春遗孤。马俊这边。反而什么都没做。 
  在曹颙夫妻认子时,马俊也开口。提出要将自己的长女许给左住为妻。 
  宁春之子,众人之侄。 
  曹颙既认为子,他马俊愿认为婿。一番感概,说的人心里发酸。 
  虽说对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的婚姻,曹颙心里并不赞同,无奈世风如此,也没有机会让孩子们自由恋爱去。 
  婚姻婚姻,本就是两个家族的关系。 
  马俊的长女湘君。是他平妻所出,比作成小半岁,正月里被母亲带过来拜年的,甚是乖巧可爱。 
  初瑜与田氏见了,都稀罕地不行。 
  不过,对于马俊要将湘君许给左成之事,初瑜与田氏都有些犹疑。 
  初瑜这边,是旗人因选秀指婚的缘故。不兴定娃娃亲,所以拿不定主意。这世人结亲。都是要孩子大了,相看其品性,才决定婚嫁。 
  湘君现下看着是个美人胎子,马家也是侍郎府邸,书香传家,家教不肖说,但是谁知道长大后性情如何呢? 
  田氏这边,这是担心齐大非偶。 
  毕竟是道台的孙女,侍郎的侄孙女。母舅那边也是官宦世家。 
  马俊想起宁春。却是带着几分义气,就差在田氏与初瑜面前拍胸脯了。不容这边开口回绝。 
  田氏怕因这个,使得两家生了嫌隙。放下重重顾虑,感激万分地应下。 
  一时,皆大欢喜。 
  田氏预备了一对发簪,一对镯子,初瑜这边添了一个项圈,一炳如意,亲事就算是订了下来。 
  当夜,马俊喝得酩酊大醉。 
  待客人散去,就剩下他与曹颙两人时,他拉着曹颙的袖子,说起昔日江宁旧事。 
  却是如在梦中,物是人非。 
  他自幼爱读书,性子里有几分文人的清高,却是独子肩挑两房,家族责任重大。既要繁衍子嗣,又要使劲往上爬,才不辜负亲长厚望。 
  昔日秦淮河上,说过少时心愿,不为良相,既为良医。如今想想,却成笑谈。 
  他举起巴掌,在曹面前比划着,大着舌头道:“孚若啊,孚若……我出京六年,六年了……六年了,景明丢了性命,善余没了家族倚仗,我呢……我是丧了良心……” 
  说到这里,他不禁使劲捶着胸脯,嚎啕大哭:“丧了良心啊……我是……赈灾的款子,那帮王八蛋分了,陶公庙外饿死的百姓,不是一个两个……小寡妇上吊地案子,有督抚衙门的批条下来,你说我该怎么着……” 
  自打他回京后,曹颙与他也聚过几遭。虽然见他话说的少了,也只当是官场磨练,成熟稳重了许多,哪里想到会有这些。 
  天南地北隔得远,每次信中,也从不见马俊有什么异常之处。 
  加上马俊父亲虽因病致仕,还有伯父在京任侍郎,曹颙以为他与同自己似的,在外任上自在逍遥。 
  就算知县任上琐碎了些,也有下边的师爷小吏料理。 
  “呵呵呵,三生作恶,附郭省城,这话说得不假。就是去的时候是人,回来我也成了鬼了……”马俊的声音透着几分凄凉:“两任知县,考评具是卓异,这是昧了良心,与那帮王八蛋同流合污,用人命、人血换来的。只要是人,孰能心安?” 
  他地声音中透着几分寂寥,身子堆萎着,像是个老者。 
  曹颙见他如此,眼前浮现出六年前马俊得知自己得了附郭知县后意气风发的模样。 
  虽然晓得官场糜烂,却没有想到竟到这个地步。 
  马俊是侍郎府的嗣子,有伯父的庇护,还不得不这般,阿附权贵,其他百姓乡绅家出来的官员,又如何能抵抗上官的淫威? 
  “天成,过高世皆妒。这世上有几人能不与光同尘,都过去了,你无需自责过甚。”曹颙思量了一下,开口劝道。 
  他不是道德洁癖之人,对朋友也没有什么苛求。 
  就算真有冤死的百姓,饿死的灾民,没有入曹颙地眼,曹颙也生不出怜悯之心。 
  算算年纪。马俊今年二十八,六年之前,才二十二岁。 
  原是受着家族庇佑,埋首读书,到了官场上,这番磨练也是令人心酸。 
  曹颙心里,不只该不该鄙视自己没有原则。 
  只是他也不晓得,换了是他。异地为官,遇到这样的情景会如何? 
  马俊听了曹地话,抬起头来,对曹颙道:“我的行径如此卑劣,孚若可心生鄙视了?” 
  曹颙摇了摇头,道:“天成醉了,怎么也女人似的婆妈?我也不是死捧圣贤书的毛头小子,这些年在官场也见了不少龌龊。还会摆什么清高姿态不成?你既以知耻,就是同那些人不同。往后行事,多加留心就是。若是真因你,饿死了一个百姓,你去救十个;因你,冤死了一个人,你去平冤十个。做到了这个地步,纵然不能良心尽安,也可睡个安稳觉。” 
  马俊闻言,却是不由怔住。半晌方道:“这是伪君子是诡辩。纵然救下十个百个,当初那个还是饿死了;平冤了十个百个。冤死的孤魂还是要索命。污了的良心,怎么掩饰。也是黑地啊。” 
  “伪君子又如何?不比天成这样哀哀切切好得许多?伪君子还知耻,还知羞愧,还知不安。若是连这位羞愧与不安都没了,那接下来饿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冤死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这样看来,做个伪君子,不是比真小人强上许多?”曹颙看着马俊回道:“你是伪君子,我还敢与你为友,若是你自然坦荡,做个真小人,我倒是真要退避三舍了。” 
  马俊端起面前地酒盏,一饮而尽,方喃喃道:“没想到,孚若还是好口才,挺会开解人。” 
  曹颙说了半天,有些口渴,也将面前地酒喝了两口,道:“你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想明白了,就好了。” 
  马俊看着曹颙,道:“还记得江宁初见,善余眼高于顶,傲气冲天,你不言不语的,却是待人清冷,另一种傲气使得人不自在。就好像你站在高位,冷眼旁观,像是谁也没有放在眼里。待到熟了,才晓得你不是清高地人。” 
  曹颙还是头一次听到马俊说起这些,也不禁想起往事。 
  或许真是年岁不同,心境不同,现下想想,当时那种没有负担的日子才是真轻松自在。 
  马俊伸出胳膊,用袖子将脸上地泪去了,红着脸道:“失态,让孚若见笑了。伯父见天的夸你,你没事也多过去溜达溜达,老爷子会高兴的。这些年你也做官,却是到了哪里,都是众人称颂。你的考绩也是卓越,却不会像我的这般名不副实。” 
  “都是面上光鲜罢了,传言不能尽信。我不过是胡乱混了几年日子,想想也没有做什么与国与民有益之事。不过是接着父亲与岳家的光,众人都说好话罢了。”曹颙摆摆手道。 
  马俊执了酒壶,给自己与曹颙斟满酒,端起来道:“说在实在话,我虽自怨自艾,心里未偿没有抱了自暴自弃之念。孚若刚刚那番伪君子论,却似醍醐灌顶一般,使得我不敢再自欺欺人。终我后半生,这个伪君子我是当定了!”说完,将酒盅举到曹面前,道:“孚若可愿为我做个见证?” 
  虽说还有酒意。但是他眼睛明亮,神志已经是清醒。 
  曹颙也将眼前的酒盅举起,笑道:“自当从命。” 
  朋友两人干尽杯中酒,相视而笑,已经是另一番心境…… 
  家事料理完毕,曹颙这边,已经掐着手指头,算招投标的日子。 
  这些日子,他也关注着京城内外情形。前面那边地会馆,已经住进了不少晋商与徽商。 
  年前年后,借着各种由头,来曹颙家的人也不少。 
  到了正月末,却是有一故人来访,是山东日照地王鲁生。 
  在年前往来的信中,曹对内务府采购也提了一句,并没有详细说。按照曹的本意,是不愿王鲁生趟这个浑水的。 
  毕竟是首次,又是像虎口夺食似的从那些内务府权贵手中得利,极其容易结怨。 
  王鲁生待人仗义,曹颙也颇为欣赏这个汉子,两人也算是故交好友。因此,不愿他吃亏,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又跟王鲁生说清。 
  除了王全有,王家还有其他子弟在京,经营客栈酒楼,却是也盯着这次的风声,没少往族长王鲁生那边却音讯。 
  对于招投标,对别人来说,许是陌生的,对于王鲁生来说,却是见识过一遭的。 
  康熙四十九年地养珠方子,就是他亲自下江宁,从曹手中拍下地。 
  就算这几年,珠子的价格不如早年,但是到底不用冒着生死,靠海吃饭。 
  有了这养珠方子,就如同给子孙后代金饭碗一般,王鲁生逢年过节在祖谱前烧香时,也觉得对得起祖宗。 
  百年以后,书上祖谱时,比不得始迁祖,也能算是中兴祖了。 
  只是想要使得王家恢复百年前地荣光,单单在日照坐井观天,派子弟下苏杭广州贩卖,谈何容易。 
  这内务府的买卖,王鲁生早先也观望过。 
  只是因王家在山东还能有些关系,到京城却是没有分量,插不上手。 
  如今,却是老天开眼,曹颙执掌内务府。 
  对于自己个儿地恩人,王鲁生没有那么厚的面皮劳烦,原本还犹豫着。 
  后来收到堂侄儿家书,晓得曹颙在内务府这边也不顺利,年后的招投标怕是被皇商联合起来刁难,王鲁生这才拿定了主意上京。 
  就算不为求财,为曹仗腰子,还是使得的。 
  在曹颙面前,他却不愿透底,笑着说道:“曹爷,您放心,俺心里有数,不敢冒尖。不过是被兄弟侄儿们闹腾的,过来开开眼界。这京里是什么地方,俺老王才不会傻呵呵地做二愣子,就是凑个热闹罢了。” 
  曹颙见他说得明白,稍稍放下心来。 
  王家有家底,曹颙是晓得的,但是京城同山东不同。山东做个乡绅,往府道州县攀着关系,就能过的逍遥自在。 
  京城这边,除了投身为奴,寻求权贵庇护之外,商贾实不算什么。 
  王鲁生这次上京,除了孝敬给曹家长辈的鱼翅、燕窝等海货外,就是给孩子们带了不少玩具吃食。 
  换作别人,曹颙许是只面上过得去,预备份回礼就得了。 
  王鲁生这边,他却是真心愿意亲近的。 
  越是在京城待久了,见惯了各种鬼蜮魍魉,越是怀念山东的那段日子。 
  一边打法人去给王鲁生与郑虎送信,一边叫人预备席面不说,他还叫人去内院,将天佑、恒生他们四个小鬼头带出来见客……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零四章 前戏(上) 

  曹颙膝下有两子一女。王鲁生是晓的。每次预备里。也都是少爷小姐都有份。这次却是带出四个小小子。排了一排。对王鲁生行子侄之礼。 
  “王兄。这是小弟的几位犬子。那是小弟长子天佑、次子恒生。这是小弟的两个义子。左住、左成。”曹对王鲁生说完。看向几个孩子。道:“年前分到你们手中的那些小玩意儿。柳编的小老虎。就是你们王伯父使人从山东送来的。还不快上前进礼。” 
  几个孩子浑浑噩噩。有记的的。有不记的的。都口里应着。冲王鲁生躬身道:“侄儿见过王伯父。给王伯父请安。” 
  王鲁生满脸通红。不敢坐受。 
  这有些通家之谊的模样。想来他不过是个乡绅。曹家却是伯爵府邸。曹颙能做到这一步。怎不使的这汉子心潮澎湃? 
  他躬身还礼。却是难掩激动。开口称:“实不敢受。俺当给几位少爷请安才是。” 
  他身形高大。站起来铁塔一般。说话“嗡嗡”作响。 
  其他人还好。左成却是唬了一跳。退后一步。脸上已经失了血色。 
  王鲁生见状。露出几分尴尬与歉意。对曹道:“曹爷。这委实对不住。俺见了几位少爷。心里欢喜。这嗓门就有些大。” 
  曹颙摆摆手。道:“王兄说这个就外道了。还是犬子有所不足。生长于妇人之手。太孱弱些。”说着。望向左成的目光带了几分责备。 
  左成虽小。也察觉出自己失礼。身子悄悄侧到左住身后。不敢抬头望向曹颙。 
  王鲁生见状。忙笑着对曹颙道:“小公子没见过粗人也是有的。曹爷不比过责。看来俺是不会讨孩子喜欢了。俺家那个小的。虽是襁褓之中。却是见了俺就要哭的。小少爷没被吓哭。已经是给俺老王脸面。” 
  说到这里。他低声吩咐身边的小厮。将见面礼奉上。 
  是两把刀鞘华丽的乌金小匕首。没有开刃。不过是取个意思罢了;还有两都端上等砚台。都是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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