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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一手遮天,一手捶地-第37部分

小说: 一手遮天,一手捶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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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还是喜欢他啊……”女子委屈的望着渔夫,“不管他如何待我,我都舍不得伤害她啊……你说,你会不会很羡慕他?”
渔夫同情的叹出一口气。
女子也学着叹了口气:“我也很羡慕他……如我这般美若天仙冰清玉洁花容月貌之人能如此待他一心一意天荒地老默默奉献而毫无怨言……”
“……你这叫毫无怨言?”
“别打岔!总之,我就是羡慕他你明白吗?”女子全醉状态,果断一挥手,“我也想,我也想被人喜欢啊,不是因为我对他好他才对我好的那种,不要老是我跟着跑不要老是我付出你明白吗?我也想被喜欢啊……想被喜欢……我很久,很久都没有被拥抱过了……”
说着说着,她终于失去意识,一头扎进沙堆里。
我猛然从铺榻上坐起。
窗外天空微亮,我大梦初醒。
青鱼兄是如何得知……忘魂散一日一忘呢?——
第二更,为雅安祈福——
我听到青姑的步伐声,迅速盖上被褥阖眼装睡。
她的脚步很轻很慢,似是有意而为,须臾,待她安上门,我再度坐起身,穿好鞋袜,拄起床边的拐棍打算跟上,却听到棍杖“哒”的一声脆响,不由顿住步伐。
拄拐必然会让青姑察觉。
我看着自己受伤的脚,想着青鱼兄从出现以来的所有反常之态,便不再犹豫,把拐棍摆放一边,咬着牙忍着痛,悄悄一路紧跟。
好在路程不到一炷香远,我望见青姑提着一篮什么进了一间破旧的房舍中。
我一手撑着大树,腿骨的痛让我牙齿打颤,乃至这样阴凉的天还能汗流浃背。我一步步往屋舍凑近,在门前止步,顺着窗沿的缝隙往里看去。
我看见青鱼兄侧对着我坐在圆桌边,青姑从竹篮中端出一盅什么,放下,沉声道:“你可想清楚了?”
青鱼兄笑而不答,只道:“我若死了,你还得医好她的腿伤,她若问及我,你便说我远游去了。”
我心中仿似被狠狠撞了一下。
青姑的眼神冷的没有感情,她只说:“你甚至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而她,很快便会忘了你,只怕这一世都不会知道你为她付出了多少。”
青鱼兄摇摇头道:“我不用她记住我,我只不过是做了我想做的事罢了。”言罢他打开那盅药的盖子,双手端起,打算一饮而尽。
我用劲推门而入,两侧门板狠狠砸墙。
顾不上他们震惊的眼神,我望着青姑,怒问:“你给他喝的是什么?为何说是九死一生?”
青鱼兄放下那盅药,站起身:“姑娘,你,你怎会找到这儿来……”
青姑稍微缓回神来,细细打量我,道:“为了跟踪我你是连自己的腿也不想要了么……”
我重复,一字一顿问:“我问你你给他,喝,的,是,什,么?”
青鱼兄忙把椅子搬到我跟前,“你先坐下……”
我不理会他,只看着青姑,青姑颇好笑的看着我,答道:“毒药,掺杂着许多奇毒的毒药。”
我道:“堂堂医者不会治人却会害人么?”
青姑道:“他没病啊……”
青鱼兄打断青姑的话道:“青姑,你让我和她单独谈……”
我死死的盯着青姑,青姑勾了勾唇,道:“他没病,只是原本便中了一种毒。”
“他中了何毒?”
青姑饶有兴致的看着我:“说了只怕你也未曾听过,他中的毒叫忘魂散,毒入脑髓,中毒初时,一日便会忘尽一日所经历的一切,而后毒性移遍四肢八骸,记忆便能逐渐恢复,只可惜……待两年后毒发,便会五脏六腑溃烂而死。”
有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我听完她说的,会崩溃瘫倒在地上。
我从未曾想过,宋郎生给我下的毒,竟会如此残忍至斯。
青鱼兄让青姑闭嘴,青姑却不以为然继续说道:“他刚中毒的时候我见过他,并告知他毒性如何,我知忘魂散配置之法,虽说不知下毒之人的配量,但姑且可以以抗衡之毒以毒攻毒,尚有一线生机。可当时这个笨小子却道什么生死皆由命,他宁可安枕无忧的过好最后的时日,恢复所有的记忆后死去,也不愿因为怕死而不明不白的去死,我自不能强迫,谁料会冒出个姑娘,让他心甘情愿的冒这个险。”
我张了张嘴,问:“忘魂散……当真是必死之毒么?”
青姑说:“除非下毒的人肯说出如何配药,以此研制出以毒攻毒之法,否则如他这般,我此前只以少量毒物试之,不仅压不住毒性,还毒上加毒,让他整整吐了一床血,昏迷半个多月,如今这命是暂且捡回来了,但……”
青鱼兄不让我听下去,索性拉着我往外走,我甩开他的手,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失控:“这就是……这就是你所谓的出海么?”
青鱼兄不语,青姑说:“反正她已知道了,不如让她明白真相,也好过继续欺瞒吧。”她望着我,道:“他的毒已然开始蔓延,若再拖延,便当真是药石无灵了。我据他上回毒发时症状猜他体内毒量,配置出这方药,若当真能活下来,熬过这关,那体内之毒多抵清除了大半,只需好好调理,第三次用药我便有把握治好他。”
我问:“若当真活下来?你有几成让他活下来的把握?”
青姑道:“三成。”
我咽了咽口水:“他今日若不喝这药,还能活多久?”
“或许能有一年,记忆复原时,或许更久些。”
我低头看着自己握紧的指节发白,不知再说些什么。
青姑见我不再追问,亦不再多言,踱门而离。
屋中只剩我与青鱼兄两人。
青鱼兄由始至终担心我的腿伤,一再让我坐下,我这回倒真乖乖坐下了,他蹲□撩开我的裤腿,问:“是不是很疼?你,你怎能如此胡来?”
我低头看着青鱼兄关切的眼神,思绪乱作一团,“就为我这条腿,你就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么?”
青鱼兄抬起头,我问:“你不说,你由始至终都不告诉我真相,是因为那日在江边听我说我是夫婿也想对我下忘魂散,你怕我知道这药能置人于死地,怕我伤心难过,是也不是?”
青鱼兄起身,又拉了一条椅子在我身边,坐下,轻声道:“没有亲自证实的事不要轻信,即便是,也不要因别人的过错来责罚自己。”
我看着他全无血色的面孔,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努力的在笑,一心为我着想。
“不要再这样了。”
青鱼兄蹙眉:“什么?”
“不要……不要再对我好了。”
青鱼兄道:“我并非是为你好,我是为了我自己,你方才没听青姑说么?我只剩一年寿命了,唯有铤而走险……”
“青鱼兄。”我打断他,“我不喜欢你。”
青鱼兄愣住。
“我不喜欢你,即便你待我如此;我对他的喜欢是入了髓的,即便他那般待。”我长出一口气,“所以,不要对我好,不值得。”
青鱼兄呆呆的看着我,我别过头去,不敢再瞧他,却听他忽然道:“值得。”
我以为我听错了。
他的声音轻如雾霭,语气却坚定如磐石:“你比这个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值得。”
我慢慢回过头,不知如何应答。
“第一次在江边见到姑娘时,你说你也想被人喜欢,不是因为你的付出而只是纯粹的喜欢。”青鱼兄的一双眼熠熠生辉,“那时候,那句话,不知怎的,就把我变成了那样的人。”
我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心里用千砖万瓦筑成的墙一瞬间坍塌。
“不要因我内疚,不要因我而付出什么,那不是我的初衷。不论我喝下药后如何,你记得,腿伤好了以后就回家,回去以后,找你的夫婿问个清楚明白,莫要愧对自己这么多年的一片真情……”
我用力咬了咬下唇,“若他依旧伤我害我呢?”
青鱼兄又呆了一下,垂首道:“那你当放开他,找一个真正疼你……”
“对一个人好,不是纵容她的想法,任由她的心意。”我毅然道:“你想对我好,不是就这样死去让我愧疚一辈子,而是活下来。”
我说:“活下来,才能确保我过的好不好,如果有人再伤害我,就保护我,尽你所能。”
青鱼兄怔住,他那原本黑色的眼睛里笼着淡淡的薄雾,深深浅浅飘散的眼神仿佛在聚拢,良久,他微微笑了起来,说:“虽然明知姑娘是故意激我,但……”
他起身,取下了挂在墙上的竹箫,递至我跟前,道:“你替我,起一个名字吧。”
我傻眼,“什么?”
“他若再负你,你若意难平,便带着这个竹箫来找我。”他说:“我会努力不死,不,我会活下来,我会告诉这附近所有人我的名字,你只要来,一问便能找到我。”
窗外繁花似锦,清风袭来阵阵花香。
青鱼兄的笑容如向阳花般和煦温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模糊不堪的方向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接过竹箫。
“煦方。”日光透过树叶映入屋中光斑点点,“就叫煦方吧。”

☆、32第三十一章(完整)

长那么大;我只试过被人照顾,却从未照料过别人。
而且竟还是驸马以外的男子。
然则人生在世;不可估量之事又岂止一二?
煦方喝下那碗药后;呕血不止,青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抑制住他体内发作的毒性;可那之后却再未醒来。
青姑说;三日内他若无好转,怕是回天乏术了。
我昼夜不息的守在在煦方床榻旁,替他擦拭,喂他粥水。
煦方的脸色每况日下;脉息愈发细弱;青姑除了摇首,到后来也不再说什么了。
出了房门;我问她,难道就再无其他良方了么?
青姑道,他自己都没了求生意志,我又能做些什么?
我茫然道:“他应承过我会努力醒来,怎么会没有求生意识?”
青姑说:“他眼下虽说陷入昏迷,未必毫无感知,可每探脉细却静无波澜,唉,他即便醒了又能如何?你对他的愧疚之意连我这外人都看得出他又岂看不出?他醒了,只会令你陷入两难,倒不如就这样去了,在你心中没准还能留个念想吧。”
我:“……”
青姑说:“你不信?你信不信你从现在开始在他耳边一直念‘只要你醒来我就嫁给你’,没准明日便醒了?”
我:“……青姑你这样说我会怀疑你们是串通的好吗……”
虽然明知青姑是死马当活马医,可我却被说动了。
是夜月圆星稀,晚风悠然。
我在床榻旁就着月光看了煦方许久,下了决心,才缓缓开口:“煦方?”
他的眉眼纹丝不动。
“认识这么久,我好像从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吧?”
“嗯……我出生的时候,家门前的园子开满了海棠花,花姿明媚动人,楚楚有致,我爹希望我人如其棠,便唤我为其棠。”
“其实,小的时候我每天都过的很开心,爹娘对我疼爱有加,还有一个非常喜爱我的大哥,宠的连天上的星星也愿意替我摘。”
“可不知怎的,后来,爹越来越忙,娘也对我越来越冷淡,大哥忙着替爹分忧,我倍感失落无处可说,有一回逃出家去,还跌入山里的陷阱,无助之心生平未有。”
“那时,有一个人从天而降,并救了我。”
“我的心便再也没有离开过他身上了。”
“后来经历了好多事,我也再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了,可即便他待我不好,待我很不好,我也不曾负过自己交付出的那颗心。”
“煦方,你是第二个,在我感到无助失措的时候救我于危难的人。”
“你待我很好,真的很好,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人对我说,我比这个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值得好好对待。”
“我这几日……偶尔会想,如果十三岁那年遇到的人是你……”
我故意停下没再说,半晌,方继续道:
“你若就这样睡去,你的过去,还有你的未来,那些统统都会烟消云散。你一心为我,可我却不见得会为了这样陌生的你如何流泪,你若醒来,来日如何虽难料,但至少,有来日。”
我沉吟了良久,终究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
尽管,怕我穷尽此生,都无法将他忘怀。
到最后我说的倦了伏在床边睡去,次日清晨让阳光耀醒,睁眼时对上了另外一双眼睛,澄澈而明亮。
青姑赶来后露出笑意时,我酸着鼻子问煦方:“你该不会是回光返照罢?”
煦方苍白如纸的脸庞绽起了一个暖洋洋的笑。
我一直以为煦方醒了以后我就可以坦荡荡的对他说,其实那晚我说的都是善意的谎言,我是为了救你,如今你病好了我也安心了,我走了,别难过明天会更好。
说完就可以溜之大吉。
可事实是,他那日醒来以后没一会儿又晕了过去,晕晕醒醒醒醒晕晕,青姑说:“中毒后遗症,此乃正常现象,你别担心,他慢慢的会痊愈,只是不能受太大刺激,尤其是精神上的。”
我闻言默默缩回收拾包袱的手。
这样一晃,我在这个镇落又住了一个月,腿伤愈合的差不离了,无须拄拐也能够上街买菜。
尽管煦方不让我独自行动,怕让时不时逃窜出的灾民给染了。
临村闹瘟疫一事迟迟未平,整个村庄人已病死近半,疫情蔓延之迅速连京中太医也束手无策,我估摸着朝廷是到了下狠心的时候了。
思来想去,我趁着煦方歇养的时候出了趟门,见了当地知县一面。
虽说没有任何可以鉴别我身份的物件,可黄知县一见我人便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我所料不错,以父皇的性子,我一个人出走,他必差人绘好我的画像送往天南地北的官衙里去。
原本只是想了解一下疫情与赈灾的状况,谁料竟得知了父皇思女成疾的消息。
我恨不得立刻奔回京中,眼见日落西山,赶不及乘船,便打定明日一早便即回程。
因心急如焚,回去途中埋头苦思,顾不得前后左右,不经意间只听一声“小心”就让人给扑倒了。
抬头时发现那人正是煦方。
再定睛一看发现他的身上也趴着一人,那人奄奄一息,下一刻便自动倒地口吐白沫。
周围的路人早已吓的逃串无影。
煦方见我无恙,又赶忙放开我,他似乎是怕自己被人传染了,唯恐传染给我,小心的往后退了两步,蹙眉看着昏倒在地的流民。
我多看了几眼,说:“你放宽心,他的手脚肤色净白,颈上也没有任何麻疹的迹象,只是饿昏了,并未染上疫病,再说,官差是不可能会让染病的人离开村庄的。”
他这才舒口气的样子,“你没事就好,怎么就一个人跑街上去了?”
我抬头看着阳光透过树荫耀在他的脸庞上,光斑深深浅浅,煞是好看。
那一瞬间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为了救人说了那么多似是而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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