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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红楼之林家谨玉(完结+番外1-9)-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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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汶斐一件黑莽缎狐腋裘,雪中微立,愈发衬得他眉目精致,贵气隐隐。
 
 “舅舅。”徒汶斐微颌首,许子文点头,未再有多余的动作,“来了,坐吧。”
 
 林谨玉站起来行了礼,徒汶斐摘下头上的帷帽,自有侍从接过,笑道,“这是在你家,自然如以往一样。好大的雪,快过年了衙门也清静,想着你这儿的梅花儿也该开了,便做了不速之客。”
 
 林谨玉笑了两声,您真是能掐会算哪,我那帮子亲戚刚走,你们前后脚商量好的吧。
 
 徒汶斐看了眼桌上的茶具,笑道,“今天真是有口福了。”
 
 林谨玉倒了杯茶递给徒汶斐,道,“先生煮得茶挺好喝的。”
 
 徒汶斐笑着接过碧玉盏浅尝,不由赞道,“好茶,竟还有丝丝冷香,莫不是取得梅上雪水而烹?”
 
 许子文笑着点头,徒汶斐再品,就听许子文道,“谨玉一人糟蹋了两壶好茶,你来得及时,现在他还没叫渴呢。“
 
 徒汶斐如此优雅干净要面子假仙儿的人竟然呛了,茶水自嘴里进去,从鼻孔喷了出来,徒汶斐撂下茶杯,撑着石桌,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林谨玉偷笑,去给徒汶斐捶了几下背,又给他顺气,关切的问,“师兄,你笑我都能笑喷啊,有这么好笑?”
 
 徒汶斐拿帕子擦了擦鼻子,马上恢复了以往的温文儒雅,望许子文而笑,“定是我得罪了舅舅,才该有此劫。”
 
 许子文另取了一只新杯,重斟了一盏,温声道,“你这孩子就是心思重,想得太多了。你来,我只有高兴的,哪里有得罪一说呢?谨玉已命人治了酒宴,只我师徒二人岂不寂寞?你来得正巧,也陪我喝几杯。”
 
 “舅舅相邀,外甥自当遵命。”徒汶斐接过,细细尝了。
 
 许子文笑了笑,“谨玉,你去我府上跟包子说,昨个儿那条野生大黄鱼拿来,让厨子烧了,正好下酒。”
 
 林谨玉明知许子文要支开他,应了一声便去了,人家甥舅说不定有啥秘密要说呢。不过以林谨玉的经验看,绝对不是好事。
 
 林谨玉一走,徒汶斐脸上也没了笑容,倒有几分无奈,“舅舅,我对谨玉并无恶意。”
 
 “这些事与我无关,谨玉早晚会进官场,他是个心里有数的,日后他若愿意帮你,那是你的本事,我绝不会插手。”许子文笑道,“照我说,你太心急了。”
 
 徒汶斐轻声道,“舅舅不是从不在这些事上开口的么?今日为谨玉倒破例了。”
 
 “谨玉,如同我的儿子一般,我为他考虑也是应该的。”许子文声音虽浅,却有种掷地有声的魄力。
 
 “我,”徒汶斐说不上心中的滋味,唇角一挑,笑中有几分苦涩艰难,“我,难道我对舅舅是假意么?我亦将舅舅视为父亲一般。”
 
 许子文抬眸望着徒汶斐精致的眉眼,轻声道,“汶斐,父子之情是相互的,我对你的教导只是源于对你母亲的承诺,你能不怪我,是你的大度。谨玉,现在还小,你也许觉得他有些小聪明,不过短时间内他还帮不到你。”
 
 闻此言,徒汶斐多了几分随意,白皙如玉的手指拈着碧玉盏,声音如珍珠落玉盘般动听,“我也没打算让他现在做什么,不过是觉得谨玉挺有趣,想结交一二罢了。”
 
 许子文一笑,淡淡地,“那你就该明白鱼目混珠的道理。你已经比别人走得快了一步,不过你如此频繁的来林家,别人也不是傻子。你的优势并不明显,真有些什么神兵利器,也当藏起来,拿出去到处炫耀,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
 
 许子文从不喜欢大声喝斥,可就是这么平淡的话硬是撕下了徒汶斐的伪装,白净的面皮涨得通红。徒汶斐痛恨这种感觉,这种仿似被扒光了衣裳一样无处可逃的羞辱,眼中便带了几分凶狠。
 
 许子文仿若未闻未见一般,轻轻一笑,敛袖起身,悠悠然离开茅亭。
 50、林谨玉妙引贾宝玉
 50、林谨玉妙引贾宝玉
 
 林谨玉不知道许子文为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提着鱼回家时,已经人去亭空。想了半天,林谨玉也没想出啥来,便让小厮将鱼送到厨房用水养着,晚上给姐姐添菜。
 
 荣国府差人送来烫金的帖子,请林谨玉林黛玉明日过府赏梅喝茶。
 
 林黛玉皱眉问,“外祖母家的年货还没备呢,你是个什么意思,我也该准备着了。”
 
 “咱家现在不比往日了,薄一些吧。”林谨玉道。他们现在无论如何也比不得林如海任盐政时的景象,又是孝家。
 
 林黛玉道,“那薄三分。”
 
 “按往年一半备礼。”林谨玉想好了,既然撕破了脸,也不必再装亲近。贾家那几口子,素来会生事非的,贾政不通外务,身边混吃混喝的清客相公不少;贾赦更是为了几把扇子搞出人命的主儿。
 
 林黛玉有几分踟蹰,“会不会太薄了?”
 
 “姐姐放心,我有分寸。如今家里只我们姐弟,又出了这些事,薄是一定的。”林谨玉道,“以往父母的礼可曾薄过,结果咱们来了又是什么情形呢?外祖母口口声声说不让我们受委屈,你我也看到了。可见舅舅家这点情份是有限的,就是以往的五成我还嫌多呢。”
 
 林黛玉自按弟弟的意思办,两姐弟说了些话一道用过晚膳,才各去歇息。
 
 殊不知许子文回府臭骂了林谨玉一通,让你来拿鱼你倒是实在,一条没给老子剩,拢共就这么五六尾,许子文恨不得叫包子再去要回来,又碍于自己一惯的知性儒雅高尚的良师形象,生生忍了。
 
 清晨一大早,荣国府三间兽头大门全开,几十名衣着华丽的管事小厮衣着周全的在门外侯着,一人飞马来报:林大爷林姑娘这就到了。便有人小跑着进去通传,不一时,贾赦贾政贾琏贾珍都出门相迎。
 
 林家不过是两辆马车十数名仆从,轻车简骑,林谨玉骑马而来。
 
 马车里是女眷,自中门直接进了府,林谨玉下马,与诸人寒暄说笑,端得是其乐融融亲热无比,诸人携手进府,王子腾与两位着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已在花厅等侯。
 
 林谨玉先与王子腾见礼,笑道,“若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两位史侯爷吧。”
 
 保龄侯史鼐笑道,“子腾兄好眼光,世侄当真是聪慧过人,难怪子腾兄赞了又赞。”
 
 既然自称世伯,林谨玉便以世侄之礼相见,两人都赏了见面礼。林谨玉笑望着四大家族的第三代子孙,王子腾自不必多说;史家兄弟一门双侯,更是牛人;薛家家主早逝,可惜了了,但此人能娶得王家贵女,想来也不简单;唯贾家无支撑门户之人,或许就是因此,贾代善才择了林如海为婿吧。
 
 众人之中,高官显位者有之,辈份为尊者有之。叙座后,林谨玉便坐在了贾珍之下,贾琏之上,林谨玉年纪尚小,坐在这群人中间更显稚气。
 
 史鼎笑道,“听闻世侄小小年纪已有功名,当真少年才子,三年后春闱定能一举夺魁的。”
 
 “世伯过奖,不过是侥幸罢了。我在家时常听父亲说起世伯武功盖世,排兵布阵更是无人出其右,才令小侄羡慕呢。”林谨玉笑道,“我于武道不通,只能念些书本。又闻世伯家中几位世兄亦是文武之才,都是人人交口称赞的。”
 
 真是会拍哪,王子腾感慨着,笑道,“难得世侄肯赏光,蟠儿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也来了,”王子腾声音蓦然一冷,“混帐东西,还不进来,给你林兄弟端茶道歉!”
 
 真不知道王子腾怎么收拾薛蟠的,这才几天整个人便消瘦了,脸上带了几分苍白,低着头自门外进来,到林谨玉跟前取了小丫环茶托中的成窑五彩小盖盅,弯腰捧上前双手举过头顶,轻声道,“都是我没轻重,冲撞了林大兄弟。林兄弟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计较。”
 
 林谨玉稳稳从薛蟠的手中接了过来,慢呷了一口,才搁到手边茶几上,笑道,“薛兄弟客气了,今日有几位世伯舅舅们的面子,我亦非小气之人。薛兄弟只要记住,这是在京城,天子之都,高官显贵多如牛毛,头顶掉片儿瓦都能砸着个把皇亲的地界儿,杀人可不是玩儿的。经薛兄弟此事,我也长了教训,已写了遗折交与先生,但凡我若有个不是,林家家产全部献与国库,只求皇上为我主持公道。”林谨玉抬手示意,“薛兄弟请起。”
 
 王子腾冷声训道,“既然你林兄弟不与你一般见识,还站着做什么,回府去吧!”
 
 史家兄弟交换了个眼神,真是好定力,薛蟠千般不是也是薛家家主,林谨玉偏能坐着接过赔礼茶喝了,还慢调斯理的讽刺威胁一番。
 
 之前,诸人思量着,侯爷宰相都在,林谨怎么着也得客气一番才是,没想到人家完全不受影响,你敬茶,我就接着。
 
 史鼐琢磨着,脸上的笑更添了几分慈爱,“世侄初来京都,听说在跟随许学士念书?”
 
 “是。”林谨玉已稍稍明白了史家兄弟前来之意,笑道,“先生四书五经诗词曲赋无一不通,听说也是因此被皇上破格点为侍读学士的。”
 
 史鼐点头道,“许先生的学问在翰林院也是拔尖儿的,世侄能得许先生教导,当真是好福气。昨日听我家小子说,七皇子身边的侍读去了一名,皇后娘娘正在各世族家中为七皇子遴选伴读。今日我一见世侄便爱如亲子,世侄小小年纪已有功名,学问自不必多说,若世侄有意,我倒是可以做个举荐之人。”
 
 林谨玉笑道,“世伯错爱,侄儿心内感激。只是如今侄儿身有重孝,怎进得了宫呢?”
 
 史鼐笑,“这有何难,皇后娘娘是听说许先生收了你为弟子,心下爱之。你又有功名,学识门第都是好的。皇上素来宠爱七皇子,七皇子开口,未必不允呢。”
 
 林谨玉皱了下眉,正色道,“万万不可!世伯一片爱惜之心,我亦感激不尽!世伯且细想,如今万岁以孝治天下,才使得嫔妃省亲呢。我父初丧,为父在家守丧方是正理。古今亦有因政因事夺情的,可从未没听说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伴读夺情的道理呢?小侄愚见,世伯,可千万要慎之啊!”
 
 史鼐本不是鲁莽之人,早虑到这一层,只是因着皇后娘娘的关系,不得不开口,见林谨玉如此机敏,更高看一眼。林谨玉微微一笑,说道,“世伯何必舍近求远呢?二舅舅家宝玉表哥,衔玉而誔,聪颖灵透,又是贤德妃娘娘的胞弟,国公府嫡孙,论门第出身学识性情,无一不符。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位正六宫,贤德妃娘娘亦心有敬之。如此二表哥进宫为七皇子伴读,更添了一层亲近忠顺之意呢。世伯即有如此门路,何不提携二表哥一番呢?”
 
 别人咋想,林谨玉不知,反正贾政谦虚道,“那个孽障诗书不通,在家里玩闹便罢了,哪里有此番造化。”心里却是感激林谨玉的。
 
 林谨玉笑道,“二舅舅太谦了。二表哥生而含玉,谁又不知呢。四岁便会行诗作词,还要怎么再有学识呢?俗语说,独木难支。百年间,多少世家如昙花一现,唯四大家族至今仍是气象峥嵘,我家中无兄弟可依之人,素来羡慕几位叔伯亲近如同一家。”
 
 皇后娘娘论年纪已不再年轻,可是贤德妃还年轻呢,位份也高,难保皇后娘娘没有拉拢之心呢。再者,贾宝玉乃是四大家族之人,日后能真出息了,得益的也是四大家族。他林谨玉只是个外人,只是因着许先生的缘由才有皇后娘娘借史鼐之口的这一问吧。
 
 皇后能生下两个儿子,断不是个傻子,这一问,怕是试探的成分更多些。
 
 在座的谁是傻子呢,人人心中透亮,史鼐对史鼎道,“到底年岁大了,竟虑事不周,幸有世侄提醒。存周有个好外甥哪,我们只能干羡慕罢了。”史鼐就不明白了,人家一门心思为你家着想呢,你们是为啥把人往死里得罪呢?
 
 林谨玉笑,“世伯谬赞了,世伯哪里有想不到呢,不过是考较小侄罢了。”
 
 史鼐笑道,“总之我得承贤侄的情。”又看向贾政道,“这事儿是贤侄给我提了醒,咱们几家,也就是宝玉最有出息了。即有此机缘,暂且一试,成与不成,我却不能保证了。”
 
 贾家已是感激不尽了。
 
 开席设宴,众人自是说笑尽欢,前番阴霾俱已尽散。
 
 至晚间,贾政同贾母说了伴读之事,贾母沉吟半晌叹道,“谨玉是个有良心的,上次你们去林家回来与我抱怨,此番可是见着真心了吧。若不是至亲,他哪会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宝玉呢。”
 
 贾政叹道,“都是王氏那个毒妇的罪过!外甥不计前嫌,心胸宽大,当真是令儿子汗颜。”
 
 “到现在说这些也晚了。”贾母叹道,“王氏虽说愚笨,到底是娘娘同宝玉的母亲,便是看在孩子的面儿上,咱们能怎么办呢?真休了弃了,娘娘在宫里就不用做人了。你明个儿去王家问问,若无事,就将她接回来。她屋里不是有个小佛堂吗?叫她好生在佛祖面前赎罪吧。” 
 贾政低声应了。
 51、一刀终断亲戚情薄
 51、一刀终断亲戚情薄
 
 贾家这顿酒倒把王子腾吃懵了,王子腾是个机敏的人,以他看来,林谨玉绝对是同贾家有嫌隙了,上次赔礼时那劈头盖脸的一番话可不是假的。这一转眼怎么就将皇嫡子伴读的位子不着痕迹的引到贾宝玉头上去了呢?
 
 让王子腾说,他的心也是偏着自己的外甥的。可关键是,这是啥时节啊,贾家刚得罪了林谨玉,他倒反手送了贾家一个天大的好处。王子腾阅人无数,怎么看都不出林谨玉是这种大度不记仇的人。
 
 于是,王子腾迷惑了。
 
 不过,这且放一旁,王子腾略眯了眯眼,转身去了东北角的一处小院子。
 
 小院儿只有方寸大,两间房,里里外外布置了府兵侍卫。王子腾抬脚进了靠东的一间。极普通的房间,只一椅一几。王子腾坐在椅中,几上放了一盏茶。
 
 王子腾看着自己的妹妹们,外甥和外甥女,无声的笑了笑,薛宝钗最是个会察颜观色的,当下便知道不好,只低头不肯说话。
 
 “你们做出这些丑事来,”王子腾并没有发火,他有些累,声音冷淡,“今日蟠儿端茶赔罪,四大家族尽俯首。老祖宗卖命的挣了这份家业来,你们都是好样的。荣国府,纵媳欺孤,为长不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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