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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帝农-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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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最疼谌儿。”拓拔谌叹息,“姐姐……”

    “嗯?”元疏忆听她说话,笑眯眯的回答。

    “无事,姐姐,我们一起洗洗那些芦苇叶吧。还有两天就是端午了呢。”拓拔谌看着手里这些五花八门的绣囊,想着,还是不告诉姐姐这些东西的代表的含意了吧,免得她愧疚自己骗了那么多小姑娘的心。

    私心也好,假意也罢,拓拔谌话到嘴边又都吞了进去。

    “好啊,”提到吃,元疏忆总是精神满满,因为这个她还被梁絮虞骂是“酒囊饭袋”。“我要肉粽子,里面不要骨头,我还要满满一桌子酒菜,还要果脯,还要熏肉,还要……”元疏忆一个一个的掰着手指数,最后眼睛冒着光看着拓拔谌。

    “好。”拓拔谌看着元疏忆笑的开心“只要是姐姐想要的,谌儿都给姐姐弄过来。”
第24章
    已是晚间,倦鸟归林的时候。

    落日的余晖斜斜的拖在拓拔谌家的院墙上,不大一会儿就渐渐的消匿了它的影踪,徒留下丝丝缕缕晕红的光,照在栖息在几棵老树上的黑鸦身上,给乡间的黄昏镀上了几分宁静和温馨。

    元疏忆用自己的牛皮软鞭又捆了好大一摞柴回来,柴禾上那种朽味已经被午后足够强的阳光晒没了,抱起来也不会让人觉得难受。她一只手提着那一摞柴,一只手提着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那是今天下午她在林子里打柴时看见的,最近她发现体内的那东西好像没有受限制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离开了族里的原因,感觉她娘给她体内东西下的封印越来越弱,逐渐的就感觉不到了,而她被拓拔宏那个贱男人压制的武功也逐渐能使上了。也不知是福是祸,元疏忆想,管他呢,至少现在是没什么的。

    她在暮色苍茫的时候兴奋的推开了拓拔谌家的那扇破旧的木门,也来不及栓上门闩,看见正冒着烟的烟囱,她微微一笑,眉间就放出似有若无的魅色来,她高声的冲里间喊“谌儿,姐姐回来啦!”

    拓拔谌正在灶房烧水,听见她的话后,连忙一手拿着葫芦水瓢,一手拄着拐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姐姐,你又跑哪里去了,谌儿午睡后一下午都找不到你。”她红着眼眶,紧紧抓住元疏忆的衣袖,一副要急哭了样子。

    “傻姑娘。”元疏忆连忙丢下手里的东西,看见拓拔谌红得兔子一样的眼,心里软软的。原本想用手捏捏她的脸,可想到自己抱了柴的、脏了的手,她一只手抬到半空,到底没动。一双隐约闪着湛蓝色光的眸子里面晃了水纹一样,她弯弯狭长的丹凤眼“我先沐浴,再陪谌儿一起用膳可好?”

    “嗯。”拓拔谌的脸不知是不是被霞光染出了颜色,她轻轻点头,雀跃的道,“我给姐姐烧好水啦!木桶也备好了!”

    “乖。”因为没办法用手摸摸她的头,元疏忆走上去身体贴住她,两个人鼻尖碰鼻尖的站着,元疏忆柔媚的声音就带了一丝笑,她用鼻尖轻轻的摩挲拓拔谌的脸,笑着道“谌儿好乖呢。”

    “谌儿长大了!”拓拔谌不满的反驳她,生怕她不信似的道,“谌儿过了中秋就及笄了!”

    “可是姐姐永远比谌儿大。”元疏忆学着拓拔谌经常做的动作,她轻轻的撅起嘴,朱红的唇就冬日的梅花一般令人神往,她妖媚的脸包子一样皱成一团,笑道“只要姐姐比谌儿大,谌儿就是小孩子。”

    “我不理姐姐了!”拓拔谌生闷气似的,闷不吭声的将元疏忆带回来的东西慢腾腾的一个人全部拿到灶房去,开始准备今日的晚膳。元疏忆看她那倔强的模样,一双丹凤眼里就有蓝色光晕浮出来,她看看拓拔谌忙碌的身影,摇摇头叹气,最后一个人到卧房里洗浴去了。

    元疏忆披散着一头黑亮的发,发梢还在滴水,衣带也还未系好,露出胸前的大片雪白肌肤。她脚下穿着拓拔谌日常无事编出来的草鞋,就这样走到了灶房。

    听见了脚步声,知道是她的元姐姐来了,拓拔谌正在忙着摘青菜叶子,头也不抬道“姐姐等一会儿,过会儿就能用餐了。”

    “嗯。”元疏忆柔柔媚媚的回她,她袅袅娜娜的走到正坐着摘叶子的拓拔谌身旁,两只白皙柔软的藕臂就缠上了拓拔谌的脖颈,她轻轻的一施力,柔若无骨的身子就扑在了拓拔谌的怀里,坐在了她的腿上。嫌不够似的,元疏忆暗地里将自己的衣衫又往下拉了拉,露出了更多内容,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里完完全全的都是媚色,她迷离的看了眼拓拔谌,而后轻轻的唤她“谌儿……”她的鼻息喷到拓拔谌白嫩的耳廓里,激得拓拔谌浑身触了电一般酥麻。

    早就被她的动作弄懵了,拓拔谌乌黑的眼珠子停止了转动,手里拿着的青菜也掉在了地上。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元疏忆细腻的肌肤蹭在她身上的感觉,就像每一个清晨,不着寸缕的元疏忆滚在她怀里的时候,那种心里痒痒的感觉。她听见元疏忆叫她,愣愣的答应了,低头却看见元疏忆衣衫不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妖媚惑人。她急急的喘了口气,连忙偏过头去,想要推开元疏忆的手因为顾及到触碰到她露在外的洁白肌肤,不得已放下了。“姐姐做什么?”拓拔谌瓮声瓮气的问,她全身上下被蒸熟的螃蟹一样,红彤彤的。

    “没什么——”元疏忆眯着眼观察她的反应,心里早有了计较,听见拓拔谌的问话,她只是微微笑着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起身从拓拔谌身上下来。“姐姐只是有些饿,来看看谌儿可做好饭罢了。”说着,元疏忆慢腾腾的拿起拓拔谌已经做好的一碗野菌炖鸡,笑道“谌儿在这儿慢慢做菜,姐姐先将这盆菜端到餐桌了。”说话间,她已走出了灶房的门,留下拓拔谌一个人傻呆呆的在那里坐着。

    那边厢,元疏忆将菜放在竹桌上后,就无力的窝在了一旁的躺椅上,一只手捂着自己湛蓝色的眼睛,心里堵的不行。

    这下好了,梁絮虞,我真成了你口里,处处留情的风流浪子了。

    拓拔谌端着木托盘,上面有两碗饭,一小碗腌菜,一碗青菜汤,一拐一拐的走进了正堂。入眼看见元疏忆躺在躺椅上双眼紧闭像是睡着的模样,她未干的发顺着胸前的衣襟还在滴着水,衣服已湿了好大一片。拓拔谌连忙将手里的托盘放在竹桌上,拖着腿几步小跑过去,推推元疏忆“姐姐莫要在这里睡着了,先把头发擦干,不然着了凉可怎么好。”

    “嗯……”元疏忆鼻间发出一个音,睁开湛蓝色的眼,看着拓拔谌,微微笑着将头靠在拓拔谌的胳膊上蹭了蹭“谌儿真乖,也不知谁有那个福气能陪着谌儿一辈子。”

    “姐姐……”看着今日异常反常的元疏忆,拓拔谌喉头动了动,终究咽下了要说的话,她慢慢的抓住元疏忆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谌儿过了中秋就是十五了,姐姐……”

    “饭菜要凉了。”元疏忆不着痕迹的推开她,笑的明媚“快吃吧,还有两日就是端午了,我们明日去割菖蒲吧。”

    “嗯。”拓拔谌答应着,颇为难过的看她一眼,转过身跛着脚回到了竹桌旁坐下,拿起属于自己的饭,不知味的吃起来。元疏忆看她一眼,压抑住自己心里的愧疚也走到了桌边,吃着她欢欢喜喜打来的野鸡却没有什么感觉。

    晚间,拓拔谌吹了油灯,元疏忆穿着亵衣躺到了床上。看见元疏忆这样穿着,拓拔谌也没说什么,照例喊了声“姐姐。”后就躺下睡了。

    夜很深了,拓拔谌早已睡熟了,胸腔一鼓一鼓的发出均匀的呼吸。元疏忆翻了个身,就着清淡的月光,仔细的描摹着拓拔谌的五官。瓷白的皮肤,没有血色的小巧的嘴唇,高高的鼻子,怎么看怎么都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啊。

    元疏忆郁郁的从丹田吐出口气,又翻了个身。

    如果不是今天早上,她意外的醒早了,她竟然不知道,拓拔谌这个傻姑娘竟然对她藏着……那种心思。她倒不是讨厌这种关系,只是拓拔谌她,还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女孩啊!元疏忆将薄被拉到自己头上,盖住自己的脸,她觉得自己真是……

    太作孽了!

    拓拔继就那样傻呆呆的站着,眼珠子不错的盯着她皇姐的脸,心里有一只画笔一样,一点一点的描着她的五官,每描一次,心里就被利器刺了一下一样痛的呼吸困难。

    荆赋离慢慢放下手里的竹板,淡淡的蹙眉看着眼前站着的人,半晌依然未见她说出半句话,终于不耐烦的冷冷道“说。”

    她的话很简单,但是与她相处了接近两年的拓拔继清楚的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是“有话快说,不然就滚”。拓拔继紧紧抓住自己冒汗的手掌心,好容易才平息住自己的心跳,她慢慢的哑着嗓子道“我来……是想问皇姐能否用占卜……寻找……寻找谌儿的下落……”

    看见荆赋离越来越冷的脸,她又想起了记忆里面自己抱着的孩子不高兴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眼睛里含着的水越来越多,渐渐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她还那么小,那么小……我还没有教会她喊父皇……皇姐,就算是为了……为了拓拔家的传承……皇姐……”说着,她直着身子跪下来,“皇姐……”

    “拓拔继,我当初能立你,自然也能废了你。”荆赋离慢慢站起来,冷冷道。她漫不经心的掀掀眼帘,手心微微一扬,一块竹板就插到拓拔继的左胸口上。

    拓拔继咬着牙,对于已经流下血的胸口视而不见,颤着嗓子道“只要皇姐能找到谌儿……”

    “拓拔继,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很奇怪。”荆赋离打断她的话,微微一笑,冰雪初融一样迷了人眼“你是皇帝,整个昭国,有谁敢在你的眼皮底下偷走你的孩子,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让你找到?”

    拓拔继本来被她的笑迷了心智,此刻听了她的说辞,一颗心顿时掉到了冰窟里,眼睛空洞得厉害“是皇姐……皇姐……”

    “没错。”荆赋离不以为意的摸了摸桌上的竹板,笑的倾国倾城“是我让人将她抱走的。”

    “……”拓拔继觉得自己此刻该是疯了一样的扯着她皇姐的衣服,逼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她竟然异常冷静的抹了抹嘴角流下的血,慢慢的一手撑地站起来,一双黑亮的眼紧紧锁住荆赋离,漠然道“继儿想知道,谌儿就不是皇姐的孩子吗?”
第25章
    反正也是欠她的,就给她想要的吧,元疏忆自暴自弃的想。

    清晨的第一声鸡鸣还未响起,元疏忆已经翻来覆去的转了好几个身,一想到拓拔谌黑亮的可怜眼神,她心里就有些愧疚有些心疼,可是让她放弃……唉,也太难为她了。

    元疏忆盯着拓拔谌床上的蚊帐,上面用丝线绣了几只蝈蝈,线条不流畅,丝线也是下等品,搁在以前,怎么也入不了她的眼的。

    她又翻身凝视着一直保持着双手叠交在腹部姿势的拓拔谌,微微叹口气,一双湛蓝色的眼里水波开始微微晃动。

    端午时节,每家每户都是要喝菖蒲酒,在门上插艾叶的。

    这天一大早,元疏忆双手撑着脸,听着拓拔谌跟她说她们这一天的行程安排。

    “姐姐,我们先去村东孟大婶家的菖蒲田里割菖蒲,再用这些菖蒲去族长弟弟家里换菖蒲酒……姐姐,姐姐,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小姑娘拓拔谌,偏偏要学着大人的模样,撅着嘴,双手叉腰,气嘟嘟的鼓着苍白的小脸,似乎是在责备她不专心听自己说话。

    “知道啦。”元疏忆被她逗笑了,用手戳戳她瓷白的脸,“我们谌儿越发成了管家婆了,整天管来管去的。这样下去,哪里还有人敢要哦。”

    “姐姐就会取笑谌儿。”拓拔谌小巧玲珑的耳朵动了动,似乎不在意的道“那姐姐就有人要了?”

    “你还敢跟姐姐还嘴啊?”元疏忆故意虎着脸,“姐姐这么风华绝代的,要娶姐姐的人只怕是从你们村里一直排到你们镇里呢。”元疏忆得意的看着她,湛蓝色的眼里盛的满满都是柔软的笑意。

    “好了,姐姐我们去割菖蒲吧。”拓拔谌闷闷不乐的道,她走到堆着杂物的屋里背起自己的竹筐,又拿起一把石镰刀,拿着石锁,走到大门口看着元疏忆。

    元疏忆摇摇头,走上前去牵住她的手,笑着偏头看她“还是姐姐带着谌儿走吧。”

    拓拔谌脸红,没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牵着手到了村东菖蒲田里。

    这菖蒲田本来是拓拔谌家的,村里唯一长菖蒲的地方。后来她娘病了,为了买药,她就把这亩地抵给了村里稍微富裕点的孟大婶家,拿了几贯钱。那大婶也怜惜她是个瘸子,准许她每次端午弄点菖蒲回去还不收她银子。就因为这个,孟大婶的儿媳妇还跟她闹过好几回,说她是个穷要饭的无赖,她割好的那些菖蒲都被孟大婶那个泼辣的儿媳妇派她的儿子,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抢走了,她又是瘸子,每次追都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累了一上午的成果被人抢走。后来她学乖了,每次要割的时候就和村里的其他人一样,预先给点银钱,那媳妇的脸色才好看些,不至于撵她走,也不会让她儿子抢她的东西。

    菖蒲田里正忙着割菖蒲的村民老远就看见拓拔谌那个瘸子牵了从窑子里买回来的媳妇走过来,当下村里的一些泼皮就闲不住了,对着拓拔谌她们指指点点的。其中有个叫王金的,更是村里人人忌惮的,折腾到如今,才好容易在上个月从西边一个村子里的牙婆手里买回来一个媳妇,那女人拓拔谌也曾见过的,个头不高,脸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听他们家周围的邻里说,半夜经常听见王金将他媳妇打的嗷嗷叫唤,第二天却又逼着他媳妇去田里上工,自个儿到村里另一个破落户家里去赌钱,晚上喝的醉醺醺的回来继续打他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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