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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部分

乱清-第4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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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太后,是一处武馆。”



  “武馆?哦……那又如何?”



  “‘聚贤馆’的武师,常常……被召到烧酒胡同奕誴的府上去‘演武’。所以,瓜田李下,这个案子,奕誴该避一避嫌。”



  慈安的眼睛又一次倏然睁大了:“你是说,五爷……”



  下面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但就这么几个字,也已经非常不妥了。几个大军机,包括恭王,谁也不能接口,东暖阁内,又出现了令人透不过气来的沉默。



  纱幔后,慈安微微地叹了口气。



  声音虽细,但在这静默之中,却显得异常清晰。



  大半个多月的单独“听政”,已使慈安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事,只能她一个人拿主意,谁也替代不了。



  又过了片刻,慈安开口了,声调已经变得平和:“六爷,我看这个事儿,还是你来抓总吧,别人不知里就,也不好接手。”



  这几句话平平淡淡的,可并不是商量的口吻。



  这就是在“派差”了。



  一瞬间,恭王的脑海中转过了许多念头,但说出口来的,只是:“臣……遵旨。”



  *(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章 保全?
  慈安点了点头,说道:“步军统领衙门不是瑞常管着吗?这个案子算是他的差使,他当然要加进去,这样,大学士也有了。至于军机处这一块,除了六爷……”



  顿了一顿,说道:“嗯,就是文祥吧!”



  恭王虽然是军机大臣的领班,但办这个案子,他的身份是抓总的亲王,文祥才是军机处的代表。



  文祥应了声“是”,说道:“臣谨遵懿旨。”



  慈安说道:“天津那边,我估摸着,过不了几天,也该启程回京了。他们回来之前,这个案子,总该大致办出个起落,到时候,才好跟人家交代。”



  “是,臣等不敢懈怠。”



  说完这句话,恭王想了一想,又说道:“启禀太后,办这个案子,臣等是否只承口谕或秘旨?暂时不要明发上谕?”



  慈安略一沉吟,说道:“六爷想的很周到,这种事儿,确实不好……”



  说到这儿,自个儿打住自个儿的话头,顿了一顿,说道:“就按六爷说的办吧!”



  恭王应了,又说道:“拿住贼人的,是步军统领衙门的左翼总兵阿尔哈图,还有轩军的高级情报参谋陈亦诚,这两个人,都进了宫,太后有没有什么话要当面训谕他们的?”



  慈安微微踌躇了一会儿,说道:“算了,我不见了,见了我也问不大明白话,你们就认真办差去吧!”



  “是,臣等谨遵慈谕!”



  慈安想起来什么,说道:“轩军那位陈什么,他的衔头是……”



  “回太后,陈亦诚,衔头是‘高级情报参谋’。”



  慈安微微一笑。说道:“‘高级……情报参谋’?嗯,这个衔头有趣。”



  叹了口气,手放到御案上的那叠折子上。轻轻地拍了一拍,说道:“我的脑子乱的很。这里边,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今儿咱们就议到这儿好不好?其余的事,明儿再说,成不成?”



  下边的人自然不能有什么异议,恭王说道:“是,请母后皇太后保重凤体,臣等告退。”



  行了礼。正待退出,慈安说道:“啊,对了,我想起个事儿,六爷,你留一留吧。”



  恭王微微一征,应了一声,站住了。



  出门之时,宝洌У耐废蚬跽獗呶⑽⑵斯矗煤凸跣表哪抗舛栽诹艘黄稹K淙涣饺硕剂⒖桃瓶耸酉摺5趸故窃诤糜训难壑校吹搅艘还梢煅墓饷ⅰ



  文、宝、曹、许四人出去之后,慈安叫了外边的总管太监黄敬忠进来。吩咐道:“给六爷搬张杌子来。”



  这是恭王独自觐见两宫时的标准待遇,恭王谢了,在黄敬忠搬来的锦杌上坐了下来。



  黄敬忠刚要退出,慈安说道:“你出去传旨:殿里边的人统统退到殿外边去,廊下也不许站人——太监也好,侍卫也好——明白了吗?”



  黄敬忠诺诺连声,躬着身子,退了出去。外边脚步纷沓,很快。养心殿内外,太监、侍卫。都撤得干干净净了。



  这是有极紧要的话要和自己说,恭王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慈安缓缓说道:“六爷。这儿就咱们叔嫂两个,我有几句梯己话,想跟你说一说。”



  恭王赶忙站了起来,说道:“请太后训诲。”



  “唉,你坐,我就是不想弄成君臣奏对的格局,不然话就难说了。”



  恭王心里一跳,垂首说道:“是。”然后坐了下来。



  “这个案子,虽然说,你是抓总儿的,瑞常一个、文祥一个,左右协助,但是——”



  说到这儿,慈安停了下来,微皱眉头,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但是,既然这个案子是轩军办的,那么,办哪一些人,办到哪一步,只怕不是你、甚至也不是我,能够最后说了算的——我嘴笨,我的意思,你懂吧?”



  “臣——懂的。”



  慈安凝视着他,点了点头,说道:“我说的再明白些:这个案子,到底办成什么样子,说到底,得看‘西边的’意思。”



  “是,臣——明白。”



  “譬如,譬如,唉,这么说吧,如果揭帖上的话,牵扯到的,不是‘西边的’,而是我,那么,案子办成什么模样,就得看我的意思——我打的这个比方不大得体,可是,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六爷,你总明白!”



  这个比方确实甚不得体,但正因为其不得体,恭王才听得额上生津,心里打鼓。



  为了说明她要说明的事情,母后皇太后已经有点“不择手段”了——反过来说明:她要说明的事情,何其紧要和严重。



  “是,臣明白!”



  慈安轻轻吐了口气,说道:“平日里,我和‘西边的’聊起来,都说,如果没有六爷,我们姐儿俩哪里有今天?朝廷和国家哪里有今天?”



  怎么一下子拐到这儿来了?



  恭王心头一震,浑身*辣的,连鼻子都微微地发酸了。



  他定了定神,说道:“臣不敢贪天之功!两宫皇太后洪福齐天,百神呵护,圣绪绵绵;国家能有今日,也是全靠两位皇太后宵衣旰食,日乾夕惕,臣不过蝇附凤尾,做一点参赞拾遗的功夫罢了。”



  慈安微笑道:“六爷,你太谦了。”



  顿了一顿,又说道:“我们姐儿俩都说,六爷对国家有这么大的功劳,对我们姐儿俩有这么大的恩情,如果他有个什么闪失,可无论如何得保全了。”



  这个弯儿,拐得更大!



  恭王脑子里轻轻“嗡”的一声,背上的冷汗立时冒了出来:“闪失”?“保全”?什么意思?



  他正不知道该如何接口,慈安又说话了:“六爷,有句话,我想来想去,还是不能不问:这个案子,你事先——知不知情?”



  恭王脑子里“轰”的一声,立即离座而起,“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臣焉敢?臣焉能?臣受恩深重,与国同体,焉敢、焉能为此丧心病狂之举?”



  “呃,六爷,你起来说话。”



  恭王没有起身,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抬起身子,亢声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之前,两宫皇太后对臣小作挫磨,那全是因臣荒唐无行,两宫皇太后琢玉成器,正是保全臣下的至意,臣虽愚钝,岂能不知?”



  “这一年来,臣修心自省,也颇读了几本书,想起受恩深重,报答不称;再想想自己曾经的荒唐,深夜扪心,汗流浃背,只有羞惭追悔,怎么可能对两宫皇太后有所怨怼?那岂非全无心肝了?”



  “六爷,你说的太重了!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臣不敢奉诏——求太后容臣跪着把话说完。”



  顿了一顿,说道:“至于关卓凡,臣和他,同为国戚,与国同体——臣视关某,于私为兄弟,于义为诤友,于公为良师,于国家,为柱石——这个话,臣之前给两宫皇太后回过,迄于今日,臣还是这么想的,是一个字儿也没有变过的!”



  喘了口气,又说道:“多事之秋,国家积弱,百废待兴,若不上下相得,将相和谐,同心共德,咱们大清,到哪一天,方能踵武康乾,雪耻中兴?在这个点儿上,臣跟关卓凡闹意气,自残手足,置朝廷于何地?指宗社于何地?臣再不肖,也不能不懂这个道理!”



  “臣精白一心,可对天日,总求太后圣鉴!”



  这一大篇儿,铿将有力,慷慨激昂,慈安是听得很感动的样子,她一边用手帕拭眼角,一边说道:“六爷,你快起来——我能信不过你吗?就是胡思乱想,白嘱咐几句罢了。”



  恭王总算站了起来,斜签着身子,重新坐下了。



  不过,慈安还是有话说的。



  “六爷,你,我当然是信得过的,不然也不会叫你抓总办这个案子啊!”



  是啊,你啥意思到底?



  “可是,这件荒唐事儿,你……下边的人,会不会……有谁掺和了进去?”



  *(未完待续)R655
第一四三章 超水准发挥
  恭王非常想斩钉截铁地说一句“臣打包票,决计不会有的”,但嗫嚅了两下,这句话终究没能说出口来。



  慈安凝视着他,半响,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看,有些事情,你也拿不得准吧?”



  “你既然抓总办这个案子,有些事儿,多少有个辗转腾挪的余地——可是,六爷,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那边儿,真有什么人卷进这个案子了,你可不能庇护他!”



  “臣……不敢因私废公。”



  “唉,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如果这么做,是没有用处的!不但没有用处——庇护不了你想庇护的人,还会引火烧身,予人口实,连累到你自己!我刚刚说了一大轮,这个案子,不是你、我能做主的,你没听明白?!”



  恭王心头大震。



  他再次离座,跪了下去:“臣,谨遵慈谕。”



  恭王走出养心殿门口的时候,心神恍惚,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他打了个趔趄,才勉强站定了。



  这时候,他发现,大冷的天儿,自己已经汗湿重衣了。



  殿外阳光灿烂,他又是一阵恍惚。



  背后殿中东暖阁里边的那位,真的是那个讷讷的、笨笨的母后皇太后吗?



  怎么一夜之间,好像换了个人?



  出养心门,左转,再出遵义门,就算离开养心殿的地界了。恭王沿着西一长街南行,他尽可能放缓脚步,慢吞吞的走着——养心殿离军机直庐不远,他要利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把方才独对的情形,在脑海中再过一遍。



  不知不觉。冷汗又从背上冒了出来。



  独对之时,虽然慈安通篇儿没提“五爷”两个字,但恭王有强烈的直觉——她已经认定惇王就是此案的幕后黑手了。



  同时。也严重怀疑自己在此事上和惇王有所勾连。



  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派自己抓总儿办理此案呢?



  恭王理解。这是“使吾居炉火上”之意。



  办这个案子,如果恭王不登台亮相,那么,他还是有可能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在台下对案件的调查,进行某种形式的干涉,或遮掩,或阻滞。使案件的办理,尽量向着有利于己方的方向发展。但既然已被摆到台上,而且置之于最正中的位置,瓜田李下,众目睽睽,就真的“不敢因私废公”了。



  何况,慈安已经挑明了,“这个案子,不是你、我能做主的”——这个话,重点大约不是在“我”。而是在“你”。



  就是说,就算你上下其手,也没有用处——所以。就不要伸手了!



  是严重的警告,同时,也算恳切的劝诫。



  意思是,如果你乖觉,恭、惇二王,“上头”还是会区别对待的,念在过去的功劳和情分上,你,我们还是要“保全”的。



  慈安一再地说什么。“你下边的人,会不会有谁掺和了进去”。“如果你那边儿,真有什么人卷进这个案子了。你可不能庇护他”,不然,“庇护不了你的人,还会引火烧身,予人口实,连累到你自己”——接连敲打,反复警告,言下之意,不过四字:“不可自误”。



  同时,慈安也在暗示恭王,必要之时,他必须“舍车保帅”,有所切割。



  一念于此,恭王嘴里边,就像咬破了一枚苦胆,浑身上下的神经,都微微地抽动了一下。



  他抬起头,吐出一口浊气,内右门就在眼前。



  这位四嫂,忽然之间,言辞犀利,直抉人心,不仅仅和昨天的母后皇太后,判若两人,和她初初听闻案发时之手足无措、激动失控,亦是大相径庭。难道到西暖阁哭了一通,整个人就脱胎换骨了?



  怎么可能?



  恭王想起,慈安在养心殿西暖阁里,整整待了三刻钟,难道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状况吗?



  再往前走,出了内右门,往右一拐,就是军机直庐了。



  恭王踟蹰不前,终于站住了。



  我该怎么办?



  *



  *



  恭王的猜测是正确的:慈安在养心殿西暖阁呆着的时候,确实发生了一点状况——关卓凡的密折递到了。



  之前,文祥的猜测也大致不错:他带着瑞常三人去到恭王府的时候,关卓凡的密折便发到了北京。



  不过,关卓凡的密折,没有爬军机处的头,不然,就不算“由军机处上奏此案”了。



  如果太急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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