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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部分

乱清-第5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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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恭王说的,“卫道之士,似有往徐荫轩周围聚集的意思”。



  徐桐晓得,自己周围这班人,分量不足,真正够分量的人,又看自己不起,自己最大的本钱,还是自己的皇帝学生——得想法子扭转小皇帝对自己的观感,想法子叫小皇帝接受自己的观点,同时,要想法子破坏关卓凡在小皇帝那儿的形象。



  他认为自己有机会:关卓凡太忙了,功课愈来愈少,有时候一个月都排不上一堂,小皇帝愈来愈是失望。



  徐桐开始用劲儿了。



  他没办法叫自己的功课变得更加有趣——这超出了他的能力,但他开始对小皇帝“放水”,开始“无原则”地褒奖小皇帝,动不动就夸“圣学精进”,他的功课,小皇帝卷子上面的红圈圈,愈来愈多。



  这一招很有效,小皇帝的“白眼”愈来愈少,终于,对徐桐“另眼相看”,当然,还算不上“青眼有加”。



  不过,徐桐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正在寻思着怎么“相机进言”,天上就掉下来个绝好的机会:翁同龢老母病危,请假回籍;翰林院分派人员稽查史书、录书,倭仁作为掌院学士,要主持其事;关卓凡就不必说了,最近根本没有值弘德殿的计划。



  好,偌大一间弘德殿,就剩下俺一个人了。



  正是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来了枕头呀。



  且让俺剀切陈词!



  徐桐还是很聪明的,他没有直接攻讦洋务,因为他晓得,小皇帝并不反感洋务,对西洋的新奇玩意儿,还很感兴趣。但同时,徐桐也晓得,小皇帝极重君臣之别,也极好面子——这是一个最合适不过的楔入点了!



  徐桐说,“自古殿陛之下,无不跪之臣”,英、法、俄、荷四国公使,若以单膝跪礼入觐,皇上就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位面对“不跪之臣”的皇帝,真是其情何堪啊?



  小皇帝果然激动起来。



  徐桐又慷慨激昂地说道:“夫朝廷之礼,乃列祖列宗所遗之制,非皇上一人所得而私也!若殿陛之下,俨然有不跪之臣,不独国家无此政体,亦上烦厪虑,焦扰圣学,即我皇上恩出逾格,在廷议礼诸臣,问心何能自安?”



  这一段话,非常厉害。



  这一来,跪叩礼为“列祖列宗所遗之制,非皇上一人所得而私也”,若一意行以单膝跪礼,则致小皇帝于“悖祖不孝”之地。二来,所谓“上烦厪虑,焦扰圣学”,是暗示小皇帝尚未亲政,政权掌握在秉国大臣手中——即所谓“在廷议礼诸臣”,逼小皇帝行泰西礼节,就是做臣子的,藐视皇帝年纪小,自己做不得自己的主。



  小皇帝最恨的事情,就是欺负他年纪小,拿他不当一回事,徐桐的话,真正是踩到了他的尾巴,不跳起来都不成了。



  徐桐更进一步,将洋使觐见和大兴洋务勾连起来,暗示,洋使做“非分之求”,“议礼诸臣”又答允了他们的“非分之求”,都是近年来办洋务闹的。惹得小皇帝对“洋务”二字,也开始皱眉头了。



  至于“议礼诸臣”以何人为首,“新政”、“洋务”,又是由何人主持?哼哼,这就不用俺徐荫轩挑明了说吧。



  关卓凡不能常川入直弘德殿,小皇帝所求不遂,本来就对关卓凡积有怨言,心里边儿已经隐隐存了一个“你看不起我”的念头——事实上,关卓凡忙是忙,可小皇帝这个念头,倒也不算全然冤枉了他。



  徐桐一番高谈阔论,虽然从头到尾未提“关卓凡”三个字,但什么事儿,最后都能归拢到关某人身上去。



  小皇帝的怒火,终于被点燃了。在弘德殿里边,规矩制度拘着,他不能随便发作,可一口气无论如何憋不下去,一定找一个发泄的地方。



  这个地方——只能是永和宫了。



  这才有了荣安公主讥讽的那副“谁欠了你二两银子”的面孔。



  这一次,姐弟俩的话,怎么说也说不开来,最终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离开永和宫的时候,小皇帝在心里边大大发狠:“你们都看不起我?好,等我亲政的那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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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大烧冷灶
  前一天,弘德殿上独自面君,“剀切陈词”;第二天,徐桐就明显感觉到,小皇帝对他的态度,倏然升温,颇有一点以为“倚为肱骨”的意思了。



  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就是:之前,经过徐桐的无原则吹捧,小皇帝已对他“黑转路”;大大攻讦了洋使觐见的礼仪之后,小皇帝开始对他“路转粉”了。



  徐桐开始遐想:既然圣眷优渥,皇帝亲政之后,自己以帝师之尊,当然入阁拜相,辅佐圣主,剪除权臣,领袖军机,独秉国政,然后,尽复祖宗之制、圣王之道,哈哈哈哈!



  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自然是“不若与人”啦!“朝廷之礼,乃列祖列宗所遗之制,非皇上一人所得而私也”;这么好的消息,亦非自己“一人所得而私也”!哈哈!



  于是,徐桐下了帖子,请他的“圈子”中同他走得最近的几个人过府“小酌”。



  这里边儿,有一个叫刘佑安的,职务是太常寺博士,正七品。若论对洋务和轩郡王的怨念,刘佑安实不在徐桐之下。不过,原因并不一样。



  徐桐是真正讨厌一切和“洋”字沾边儿的东西,亦颇有恢复“祖宗之制、圣王之道”的理想。刘佑安却是没有任何志向和抱负的一个人,如果说有,那么就是保住他这个正七品的太常寺博士的位子,混一口安闲茶饭吃——问题是,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个位子,迟早不保。



  这是一个闲得不能再闲的位子,闲到了真正是“吃闲饭”的程度。这种位子,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等一类冷曹衙门里,一抓一大把。



  刘佑安的为人,算是机敏,他发现了一个许多人都没有留意到的一个现象:近年来,这几个衙门。若有位子空出来了,朝廷十有八九不会派人补缺,几年下来,这几个衙门。人愈来愈少,到处都是“窟窿”。



  可是,“窟窿”虽多,这几个衙门的日常运作,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可见原先的冗员多到了什么程度!



  偶尔忙起来。一人身兼两职就好——完全照应得过来。



  也曾经有人提过意见:怎么不派人补缺呢?



  朝廷的回答总是:没钱。



  钱去哪里了呢?



  给京官“恢复原俸”了呀——整整涨了一倍呢!喂,你们是不是觉得,添多几张嘴,伸多几只手,从你们在职的人的荷包里,挖多几两银子走,会比较好一些?



  提意见的人只好闭嘴了。



  所以嘛,咳咳,补缺这个事儿,等真不够人手用的时候再说吧。



  眼见得几个冷曹衙门愈来愈是“凋零”。刘佑安产生了一个恐怖的念头:这几个衙门,会不会有朝一日,朝廷干脆一口气全都裁掉了?



  如果是那样,自己还能做什么?好一点,做个西席先生;差一些,就要走上街头,替人写信写挥春了。



  他奶奶的,那怎么可以?!



  刘佑安并不以为,朝廷是因为“没钱”,才不派人补缺的——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没钱”,也不是因为给京官“恢复原俸”。



  那么,钱都去了哪里了呢?



  都拿去办洋务了!



  因此,刘佑安恨上了洋务。也恨上了主持洋务的人。



  关卓凡是主持洋务的人;同时,刘佑安也认为,冷曹衙门“出缺不补”,都是出于关某人的主张——这一点,他倒是没有冤枉关卓凡。



  刘佑安顺理成章恨上了关卓凡。



  他认为,只有洋务停办。关卓凡下台,他的这个太常寺博士的位子,才能够安安稳稳地坐下去。



  至于因为关卓凡的缘故,他们这班京官才能够“恢复原俸”,刘佑安就选择性地遗忘了。



  洋务停办,关卓凡去职,这种事儿,本来是只能够出现在梦里边的。但是,眼下看去,却似乎真有了一线变成现实的希望!



  这线希望,就在徐桐身上。



  刘佑安的想法,跟徐桐本人其实是基本一样的:皇帝亲政之后,徐桐以帝师大用,主持国政,便可尽废新法,恢复旧制——这不是不可能的,这种事儿,不绝于史,咱们大清朝,怎么就不能来它一次?



  于是,刘佑安决定狠狠地烧一烧徐桐这个冷灶。



  火烧旺了,将来自己的好处,可绝不仅仅是一个正七品的太常寺博士!



  因此,刘佑安对徐桐,特别巴结,给徐桐递了门生帖子,高调跻身门墙——徐桐并不是他的坐师。



  这一次,徐桐请“同道”过府“小酌”,他自告奋勇,自掏腰包,到外边的馆子,定了一桌四两五钱银子的席面。



  四两五钱银子,对于刘佑安来说,并不是个小数字——他自己也是要靠借贷度日的。



  咳咳,为了将来的徐大学士、徐大军机、徐大相国,刘佑安也是拼了。



  席上,徐桐面带矜持,将自己“剀切进言”而致“圣眷独渥”的情形,“大致地”说了一遍。



  几个客人都激动起来,刘佑安举杯说道:“皇上年纪虽小,可是圣明天纵!有老师的教导辅弼,必为一代圣君!咱们……恭祝皇上万福金安!”



  席上众人纷纷站起,举杯仰脖干了。



  其他人都坐下了,刘佑安却还站着,他先替徐桐斟了酒,又替自己斟满了,双手捧杯,郑重说道:“拨乱反正,溯本清源,万斤重担,全靠老师一力承担。大清朝的气运,都在老师一人的肩上!学生敬老师一杯!”



  其他人纷纷附和,又都站了起来,徐桐满面红光,也要起身,却被刘佑安按住了,于是半推半就,坐着受了这一杯酒。



  “拨乱反正,溯本清源——说得好!”徐桐摇头晃脑地说道,“不过,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吉甫,这也是你的事情——也是在座各位的事情。”



  “吉甫”是刘佑安的字,他连连点头,说道:“谨遵老师的教诲!众人拾柴火焰高,老师的麾下,有志有识之士,总要愈多愈好。”



  “可现今的世道,”一个姓王的春坊中允愤愤说道,“倒是头脑不清不楚的,愈来愈多!你们看,那个什么‘美利坚代表团’,但凡出行,总是有许多人,拥堵围观,欢呼喝彩——都迷障了!”



  “唉,市井氓愚,可怜复可恨!”一个姓孙的鸿胪寺主簿摇头说道。



  “头脑不清不楚的,”徐桐一声冷笑,“何止于市井氓愚?我不说别的,单说这‘美利坚’三字,就荒唐得很!这三个字,可不是出于‘市井氓愚’之手!”



  这句话,却没有人马上接上,“美利坚”——挺好听的呀,荒唐在哪里呢?



  沉默片刻,刘佑安开口说道:“学生愚钝,请老师开示。”



  “你们想,那……美国,何美?何利?何坚?竟膺此佳号?我大清,才是既美,又利,又坚!美善之辞,尽皆送给了洋夷,真正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众人恍然大悟,刘佑安轻轻一拍大腿,高声说道:“老师真知灼见!还有什么‘英吉利’、‘法兰西’,都是嘉言善语,统统给了洋夷!有的人,为洋夷张目,不遗余力,真正是……卖国求荣!”



  “不过,”姓王的春坊中允笑着说道,“也有奇奇怪怪的名字的,譬如,什么‘葡萄牙’、‘西班牙’……”



  话没说完,徐桐就连连摆手,说道:“唉,你被他们骗了!”



  王中允愕然:被他们骗了——被谁骗了?此话从何说起呢?



  “请荫翁指教。”



  “葡萄有牙,西班有牙,牙而成国,史所未闻,籍所未载,荒诞不经,无过于此!”



  “呃,荫翁的意思是——”



  “这天底下,美利坚是有的,英吉利、法兰西,也是有的,可哪里有什么‘葡萄牙’、‘西班牙’?那都是英夷、法夷屡屡生事,为壮伊之声势,混淆我之视听,胡编乱造出来的国名!”



  *(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与鬼为邻
  这番议论,听得众人面面相觑,不晓得该如何应对。



  只有刘佑安一个人,击节赞道:“老师一语道破天机!泰西诸夷,人面兽心,只知利害,曷论道义?强凶霸道有之,坑蒙拐骗有之,编几个子虚乌有的国家出来唬人,对于他们来说,正是一惯之技!满朝朱紫,多少人入其毂中,尚一无所觉,真正可笑至极!”



  王中允脸色不愉:我当然算不得“朱紫”,可是,你这么说,我自然也要归入“可笑至极”一类了。



  “有的人是真糊涂,”徐桐又是一声冷笑,“有的人,只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刘佑安说,“只怕还有勾连外夷、顺风纵火、欺瞒圣主……等等情事!一句话——卖国求荣!”



  “还是糊涂人太多的缘故。”那个姓孙的鸿胪寺主簿,捻着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说道,“拨乱反正,溯本清源,端赖我辈!这个……糊涂人少了,明白人多了,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戏也就演不下去了!”



  “这话有道理!”



  徐桐轻轻一拍桌子,正待大发议论,忽然一阵悠扬的丝竹之声传了过来,他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众人仔细听时,这丝竹之声,十分清晰,乐人应该距此不远,隔着徐宅,大约就是一两幢房子的距离。



  有意思的是,这丝竹之声,“丝”不是听惯的胡琴一类,“竹”也不是听惯的笙笛一类,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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