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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2部分

乱清-第9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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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诸如此类。

    “背景资料”不是一成不变的。军调处对监控对象的档案,不断地补充、修正、分析、注释、评价,使档案主的形象,愈来愈“丰满”、“立体”,直至“纤毫毕现”。

    档案的另一大块,是“实时监控记录”。

    *(未完待续。。)
第一一零章 预则立
    这个“实时监控记录”,算是档案主一本具体而微的“起居注”。有些方面,如生活细节、言行举止方面,并非什么资料都拿得到手,也没有“全纪录”的必要,自然比不得真正的起居注那般事无巨细;但有的方面,详尽的程度,却犹有过之。

    比如,档案主的“社会活动”。

    某年某月某日,何时出门?去了哪里?在那儿做什么?呆了多久?何时回到府里?

    某年某月有日,何人上门拜访?为了何事?呆了多久?主人是否“留饭”?陪客又是哪几位?何时散席?

    这些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信息。如果档案主有什么异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的“社会交往”会发生相当程度的突变。

    “预见机兆”,此之谓也。

    这个“实时监控记录”,是一个好大的“系统工程”,为了完整有效实施之,军调处除了派出探子盯梢,还在每一个“一级监控对象”的家里,都“渗了沙子”——每一家的下人中,都有在暗中为军调处“服务”者。

    这些“内间”,有的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特工,或以真实身份,或易姓变名,应聘入府服役;有的本来就是“一级监控对象”的仆人,被军调处收买,为军调处提供情报。

    不过,后一种情形,“沙子”是不知道自己的雇主的真实身份的。军调处多扮成有心巴结“沙子”主人的官员或商人的面目出现。这是为了万一事败,可以迅速斩断和“沙子”的联系,不使躲在后面操控一切的军调处暴露出来。

    有的“一级监控对象”的府里。还不止一粒“沙子”。只是他们相互之间。并不知道那谁谁和自己是“一样的人”。

    军调处和“沙子”的联系。有一个事先约定好的方式。这个方式,隔一段时间,就要改变一次,以使“沙子”的主人察觉不到异状。

    每次和“沙子”联系——特别是本来就在监控对象家里服役、不知道雇主真实身份的“沙子”,一出府门,就会被军调处的探子远远盯上,一直暗中“护送”到会面地点;会面之后,再“护送”回去。这是为了保证“沙子”不被人盯梢。同时保证“沙子”不生异状,不起异心。

    当然,“沙子”是不知道自己受到了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的。

    “一级监控对象”们,再也想不到,关卓凡的耳目,已经放到了自己的府里,甚至身边。

    比如,恭王府的一个花匠、惇王清华园的一个厨子、宝洌У囊桓龀捣颍际蔷鞔Α吧苯サ摹吧匙印薄

    不是说亲贵们对维护“门禁森严”完全没有警觉,但一般情况下。他们只会在这些人的忠诚度上下功夫:管家,护卫。账房,门房,贴身的丫鬟、小厮——就是说,他们眼中的“要害位子”。

    花匠、厨子、车夫、轿班,这些人一般被视为“无足轻重”,不认为会对门户安全造成什么实质性影响,所以,在鉴别这些人的来路底细上,“一级监控对象”们也就不会使什么太大的气力。而亲贵府上,大多仆役众多,像恭王府,好几百口子人,若要一一“政审”过关,也实在是没有这个时间精力。

    但在近现代的情治体系中,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位子,却各有妙用。其中的车夫、轿班,对摸清档案主行踪,实施“实时监控记录”,尤其有特殊的用处。

    现代的人,是很容易理解“司机”这个位子对于领导同志的特殊意义的。十九世纪中叶的中国,领导们可还没有这个“觉悟”,他们当然是不会和自己的司机——地位低下的车夫、轿班“共机密”的;可是,他们的“机密”,“司机们”却常常“门儿清”。

    比如说,档案主去自己的外宅;又或者载酒看花,到哪家“清吟小班”,“梳拢”那个红姑娘——这类行踪,大约不会告知家里,也不是什么朋友都晓得。但车夫、轿班,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不然,档案主自个儿走了去不成?

    有时候,车夫、轿班,还能够提供更多有价值的信息。比如,今儿主人赴某某的宴请,这个同席的,某某都还请了谁啊?主人们在府内饮宴,长随、车夫、轿班们,自然都在府外等候,闲极无聊,凑在一块聊天打屁,你我他是谁谁家的,彼此一清二楚。

    宝洌Ш蛺踉谇寤盎崦娴男畔ⅲ褪怯杀︿'的车夫提供,并经惇王清华园的厨子证实的。

    收到“沙子”例行的汇报,军调处北京站必须迅速判断:其中有无有价值的情报?

    然后,根据信息的价值的高低,对之进行不同等级的“处理”。

    大多数的信息,暂时看不出什么价值,一般对之进行“三级处理”,即“暂无价值,留待观察”,入档了事。

    “二级处理”意味着,“有一定价值,但不必即时做出反应,继续跟进观察”。

    最有价值的、应做“一级处理”的信息,数量最少。所谓“一级处理”,即“即时做出反应,并立即上报本部”——也就是第一时间向爵帅汇报,请求指示。

    关卓凡的指示,也分成三个等级:“红色响应”、“橙色响应”、“白色响应”。

    “红色响应”——对档案主进行全面监控,并拟定应变计划。

    这个“全面监控”,不仅是对档案主本人的,和相关事件可能产生直接关联的人物,也要纳入监控体系之中。

    “橙色响应”——密切监控,随时汇报,暂不打草惊蛇。

    “白色响应”——暂时由他去吧。

    宝洌Ш蛺踉谇寤盎崦娴男畔ⅲ怀乱喑虾吐矶∧谧榷ㄎ耙患洞怼保谝皇奔涿艿缣旖虮静俊

    很快,关卓凡便给予了“红色响应”的指示。

    “待遇”如此之高,是因为宝洌У恼庖淮吻寤爸校谎俺!

    在清朝,为了约束宗室对皇权可能发生的挑战,亲王和大臣的交往,颇多忌讳。没有足够的理由,是不好随便来往来的。

    拿惇王和宝洌Я礁隼此担瑦跎砩厦挥猩断裱牟钍拢︿'作为军机重臣,是不可能有什么公务要和惇王商议的。旗人重礼节,但宝洌窍獍灼斓模瑦醪⒉还茏畔獍灼欤舜思任蕖捌煳瘛笨商福裁挥信胖髯幽且惶桌袷虻恪8慰觯衷谝膊辉谑裁唇谇斓牡愣稀

    如果像恭王、宝洌茄舜怂浇患钜舶樟耍珢鹾捅︿'两个,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私人的交情。

    有的宗室,雅善词章,悠游林下,笺召墨客文人,“雅集”、“诗聚”,某大臣躬逢其会,也还说得过去。可是惇王粗疏不文,玩这一套,那不是笑话吗?

    这是“文”的,还有“武”的:有时候,某王公召集亲贵子弟,在自家“箭圃”中张靶“较射”——这算是追摹祖宗谟烈,不忘八旗骑射本色,朝廷原则上是支持的。虽然,这种聚会,大多时候,实质上不过一个“游园会”。

    这种聚会,惇王倒是可以举办,但若有大臣参与,必定是武职的都统、统领、参领之类,宝洌Э凭俪錾恚敲挥欣碛刹斡胝庵志刍岬摹

    最关键的是,清华园之会,惇王只请了宝洌б桓鋈耍⒃谇寤芭袒噶苏礁霭胧背剑诩涿挥幸桓雠憧汀G樾沃匾欤八从小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主客二人,有极其重大的图谋要商议。

    他们会有什么样重大的图谋呢?

    考虑到惇、恭、关彼此之间的特殊关系,以及惇、恭二王和宝洌г凇耙患都嗫囟韵蟆泵ド系奶厥馕恢茫鞔凸刈糠玻挤浅:虾趼呒厝衔荒芘懦龕⒈χ嵴攵约悍降目赡苄浴

    预则立,不预则废。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章 零头
    从抵达天津大沽口码头的那一刻起,慈禧就一直处在一种半恍惚的状态中。

    车子还没有停定,透过“黄金马车”的玻璃窗,她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物事。

    侧坐的玉儿,清清楚楚地,听到圣母皇太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御容随即变了——那是她从未在主子脸上看到过的一种奇异的神情。

    玉儿扭转头,朝着太后视线的方向看去。“啊”的一声,小姑娘不由自主,轻轻地叫了出来。

    这算“君前失仪”,但慈禧却根本没有听见——她整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攫住了。

    她看见了那艘传说中的巨舰。

    这是——船?!

    如城如山,高耸入云。

    一点也不夸张,巍巍船体,就是崇城峻岭、扑面而来的气势;三根巨大的桅杆,就是接天摩云、刺穿苍穹的感觉!

    心跳加速,慈禧听到了自己体内血液汨汨流动的声音。

    今儿是“翁贝托国王号”赐名“冠军号”、“杜里奥号”赐名“射声号”的好日子,圣母皇太后銮驾亲临天津大沽口码头,主持其事。

    像往常一样,关卓凡拉开车门,“伺候”圣母皇太后下车。可是,软皮长靴却迟迟没有伸出车厢,他不禁有点奇怪——他不知道,御姐正在努力调匀呼吸,平定心情。

    闪着光泽的靴子终于伸了出来,关卓凡敏锐地发现,靴子里边的纤足,正在微微颤抖。他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两只手都加上了小心:一只手托住御姐的手。一只手照应她的凤冠——这只凤冠。算上上边的东珠、金凤啥的,足有一尺来高,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车门的上缘。

    圣母皇太后终于“安全落地”,关卓凡拿住着御姐微汗的柔嫩小手,轻轻用力,捏了一捏,然后才换成标准的“挽臂”姿势。

    慈禧感觉到情郎的关切和鼓励。勉强微微一笑,然后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艨艟巨舰,轻轻地、长长地透了口气。

    关卓凡站在她的身侧,透过面纱的缝隙,隐约看见,御姐美丽的脸庞上,浮现着一种极复杂的表情:难以置信以致微微恍惚,惊喜交加但是惊大于喜。并且,混杂着一丝关卓凡极少能够在御姐脸上看到的神色——畏惧。

    慈禧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眼前所见,还是大大地超出了她的想象能力。

    慈禧亲身坐过的船。只有两种:一种是运河里的乌蓬船,长不过一丈几尺,乘员不过数人;一种就是圆明园里边的“龙船”了。“龙船”当然比乌篷船大得多,可怎么能跟眼前的巨舰相提并论?不足其什一吧——不,也许不足其百一!

    她想起玉儿转述关卓凡说的——这艘船,有两个太和殿那么长!

    太和殿,那可是紫禁城最大的宫殿啊——两个太和殿!

    还有,太和殿,那毕竟是打了地基,起在平地上的,这个船,可是浮在水面上的,没凭没据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事儿,御姐稍稍想一想,就觉得心跳、头昏!

    单是高、大,也罢了——最要命的是,它是铁做的!

    天爷,那要用多少铁啊?!哪里能炼出那么多铁来?

    事实上,“勇士级”的“翁贝托国王号”,龙骨是铁制的,船身还是木制的,只是“全装甲覆盖”:先在舷侧铁板外侧,置横、纵两排麻栗树角材,作为衬垫板;然后,在其上敷设锻铁装甲,每块装甲都用双螺母螺栓,固定在舷侧铁板上。

    这种工艺,和后世“前无畏级”的“定远号”、“镇远号”那种全钢铁甲舰——船身铁制,还是有本质的不同的。不过,圣母皇太后自然是不晓得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不过,就算说给慈禧听,对她来说,两者也不存在什么实质差异,都是天文数字,都在她的想象能力之外。

    工业社会,钢铁是一切之根基,虽然顶顶重要,但无处不在,早已被人们视为最寻常物;但在农业社会,钢铁却是地道的奢侈品——对于穷人,一只铁锅就是最重要的家当了。刀、箭、锄、犁……在人们的心目中,钢铁意味着力量和权威——一个普通农人这么看,一国之君也是这么看的。

    不过,一国之君和普通农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农人懵懵懂懂惊叹一番就算,没有什么好入脑入心,因为他不晓得这个事情和他自己有啥切身的关联;可国君不同,尤其是有头脑的国君,面对庞然钢铁巨物,不可避免地要想到“国力”两个字上面去。

    一支十万人的军队,每名士兵一柄单刀,一柄单刀重约二斤,整支军队用铁二十万斤。

    这只巨舰呢?

    慈禧记得,关卓凡对她说过,“翁贝托国王号”的“排水量”是“九千一百吨”。

    御姐自然不晓得啥叫“排水量”,啥叫“吨”,关卓凡自然也要解释:“回太后,‘排水量’就是说这只船有多重;‘吨’是洋人的叫法,一‘吨’大约相当于咱们的两千斤。”

    就是说,二十万斤不过一百“吨”。

    刚刚好是人家的一个零头。

    十万人的军队啊,不过人家一只船的一个零头!

    御姐脑中一阵昏眩。

    这当然是一个很粗疏的对比。一支军队的用铁,不止单刀一项;“翁贝托国王号”也远非通体钢铁。但是,这个比较的结论大致不错:农业社会的军队,某种意义上,就是工业化军队的“一个零头”;农业国家,体量再大,就国力而言,也不过是工业化国家的“一个零头”。

    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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