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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9部分

乱清-第9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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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奈何,恭王只好改了自个儿给自个儿定的章程。不大紧要的事情,就不向慈安详述前因后果了,略述案由之后,不等慈安发问“六爷,这个事儿,你看该怎么办好”,便主动提出处置的办法:或者“准奏”、“依议”,或者“应毋庸议”,或者“交部议处”,或者只泛泛地“下该部知道”,或者干脆“留中”、“淹了”。

    但重要的事情,恭王就不肯自作主张了,他会建议慈安,将折子“发往天津,请圣母皇太后宸断”。

    如此一来,政务勉强向前推行,不致严重梗阻,但比之慈禧在时,终究不可同日而语。一是办事的效率,受到了相当的影响;二是任何事务,不论大小缓急,君臣之间都无法做深入的讨论,体制所限,臣下又无法僭越,替代母后皇太后做主,许多事情,就没有最终的结论,就得暂时搁在那儿。

    慈安人虽不聪明,可这个局面,她是看的很清楚的。不仅如此。那些批了下去的折子。也不叫人踏实——她照着恭王的“建议”。批是批了,可对于折子之来龙去脉,却依旧懵懂,更无法确定:这么批,到底对还是不对?

    于是,一颗心始终吊着,落不了地。时间稍长,整个人。便被吊得得晕晕乎乎的。

    慈安既惶惑,又内疚。然而,这种事,却是无人可以告援的,甚至连诉苦都找不着对象,不由得忧闷异常。

    她由此对慈禧佩服到十分去:“这些事情,亏她怎么做得来?以前在旁边看着,可是不觉得!唉,真正是‘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步步歇’!”

    慈安的苦恼不止于和军机大臣议政。

    打发奏折。军机大臣还可以帮一帮手,但有些事情。却一定要她一个人去做的。

    比如说,大臣的陛见和陛辞。

    这种场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说到几分几寸,甚至上位者的表情语气,都大有讲究。有时候,连“路上安不安静”、“身子骨儿好不好”这一类套话,什么时候说,怎么说,都要斟酌。因为出入之间,外界会反复解读,从中窥伺:陛见的大臣,是“帘眷”正隆,还是圣宠已衰?

    慈安本就讷于言辞,对这个差事,真是深以为苦。有时候,例牌的套话讲完了,搜肠刮肚也不晓得再说些什么好,未免冷场难堪,只好把说过的话,略加改头换面,再说一遍,结果变成了一番车轱辘话。

    弄得陛见的大臣莫名其妙,还以为母后皇太后纶音反复,自有深意焉。

    如果仅仅是讲讲套话,也还好说。可有的时候,是要母后皇太后“指示机宜”的。有的大臣,不知里就,还会主动“请训”——这可简直要了慈安的命了!

    慈安听翁同龢讲过《治平宝鉴》,晓得“一言兴邦,一言丧邦”,这治国理政,自己说到底是不懂的,哪里敢胡乱“指示机宜”?沉默半响,憋出一句话:“总要真除情面,认真公事。”

    “真除情面,认真公事”,呃,并没有错,可是……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么?

    每日逃不掉的“听政”,成了慈安最为头疼的事情。

    精神上的巨大压力,使她饮食无味,夜不能寐,不到半个月,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儿。

    大约六、七天前开始,慈安就天天在心里边念叨着: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

    慈安的脑袋瓜不够灵光,但她有着女人与生俱来的直觉,从恭王进入养心殿东暖阁开始,她就感觉气氛不对。等到最后一名军机大臣许庚身也进了门,慈安确定: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五位军机大臣,脸色虽然不完全一样,但都非常凝重,有的人,比如宝洌В蛑笨梢杂谩疤唷崩葱稳荨

    慈安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自己能够应付的过来吗?

    恭王手里,还是例牌捧着一叠奏折,但慈安的视线,却落在文祥抱着的一大卷纸上——那是什么?

    请过安,行过礼,恭王将奏折轻轻地放到御案上,后退一步,涩声说道:“启禀母后皇太后,臣等奉职无状,北京城里,出了一件……大案。”

    果然出事了!

    慈安的声音微微发颤,说道:“六爷,是什么事情啊?——你可别吓我!”

    恭王微微一愕,说了句“臣言语莽撞,请太后恕罪”,然后转头,低声对文祥说道:“博川,你给母后皇太后回吧。”

    “是。”

    文祥应了一声,挪动身体,向前跪了一步,“越次而出”,手里依然抱着那一大卷纸。

    “回太后,今儿刚交子正的时候,轩军和步军统领衙门联手,在城西北的桦皮厂胡同,拿住了一伙子贼人。”

    “轩……军?”

    “是的。”

    文祥非常肯定地答了一声,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其时,贼人正在粘贴两份无头揭帖,上面的话……狂悖已极,大逆不道。”

    慈安的视线又落到了文祥手中的那一大卷纸上,说道:“无头揭帖?就是……你拿着的这个吗?”

    有些事儿,母后皇太后的感觉还是很敏锐滴。

    “是,正是此物。”

    不过,文祥并没有马上将揭帖进呈御览,而是继续说道:“轩军办案人员,拿住贼人之后,即刻往天津拍发了电报。关卓凡很快回电,他的意思是,不敢壅于上闻,要军机处今儿一早,就将此案奏禀母后皇太后。”

    慈安皱起眉头,说道:“揭帖上面,说到了……关卓凡?

    嗯,哪个家伙说母后皇太后“脑袋瓜不大灵光”的?这位姐姐其实聪明的紧嘛!

    “太后圣明,正是如此。”

    文祥说完,站起身来,走上前去,将揭帖放到御案之上,恭王也上来帮忙,两人将揭帖展开,左右都用白玉狮子镇纸压好。

    文祥回班跪定,五位军机大臣个个屏息凝神,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预备着慈颜震怒,雷霆大作。

    *(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章 风雨大作
    可是,预计之中的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并没有马上到来。

    黄纱之后的母后皇太后,眉头深锁,脸上的表情,几分惊异,几分不安,但更多的是……茫然。

    没有什么愤怒的意思。

    怪了。

    过了好一会儿,慈安开口了:“这上边儿,似乎不是什么好话,可是……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呀?”

    五位大军机一齐哑然——她没看懂!

    这两份揭帖,只要读过一点子书,哪怕只是蒙童,也不会看不懂。但是,母后皇太后的“文化水平”,连蒙童都够不上。

    咳咳,确实是“脑袋瓜儿不大灵光”啊。

    可是,揭帖上边的话,真正是“非人臣所敢闻”——听都听不得,其中含义,为臣下者,又如何可以当众宣之于口?

    更怎么敢当众“譬解”给母后皇太后听?

    难办了。

    养心殿东暖阁中,一片难堪的沉默。

    君臣之间,不可以长时间保持这个状态;君上的问话,臣下亦不可以不回答。虽然母后皇太后没有具体指明问哪个人,但五个军机大臣中,文祥是一开始就被恭王派差给太后回话的人,揭帖也是经他的手,才到了御案之上,理所当然,首当其冲。

    文祥咬了咬牙,心想,这种事无从回避,拖下去,只会愈拖愈乱,愈描愈黑。事已至此,顾不得避讳了,狠一狠心,快刀斩乱麻吧!

    他轻轻吸了口气。说道:“请太后留意那首四句七言的揭帖。嗯。开头的两句。‘关关雎鸠河之洲,三更半夜好个逑’,这是从《诗经》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变化而来。诗经的这首诗,讲的是……男女爱慕之事。”

    听到“男女爱慕”四字,慈安眼皮一跳,惊愕不安的神色。倏然加重了。

    文祥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再请太后留意,这四句话的……第一个字。”

    关,三,杏,贞。

    慈安猛地睁大了眼睛。

    她的脸色倏然变白,紧接着又涨得通红,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甚至是恐惧的神情。

    “你是说,这个揭帖,说。关卓凡和……她?”

    母后声音颤抖,最后一个“她”字。花了好大气力,才勉强挤了出来,似乎,连牙关都在打战。

    “……是。贼子之言,卑污险恶,实非生人所忍闻。”

    慈安的脑子里,“轰”的一声,身子也跟着晃了一晃,一时间,耳朵里嗡嗡的,什么也听不到了。

    两行泪水,无声地滑下了她光洁的脸庞。

    跪在地上的文、宝、曹、许四个,不敢高高仰头,看不清这个情形;这个情形,只有站立着的恭王看明白了。他慌了手脚,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母后皇太后开口了,声音很轻,但底下的五个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对他们两个不起!”

    说罢,放声大哭。

    果然“风雨大作”,但是,和大军机们之前想象的,却完全不同。

    几个人方寸大乱,恭王“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叠声地说道:“臣等奉职无状,致贻主上之忧,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几个军机大臣忙不迭地磕头,此起彼落,煞是好看。

    慈安没搭理他们,自顾自地,一边哭,一边说:“他们两个,在外边辛苦操劳国事,北京城里,却出了这么档子糟心事,我……我怎么对得起他们俩呀?”

    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阴谋暴露,案子完全抓在人家手里,形势对己方极其不利,接下来不知会如何牵连蔓扯?但若母后皇太后多少信了揭帖上面说的,局面还算能扳回几分——可是,看如今的情形,她是一丝一毫相信的意思都没有!

    非但如此,还十足十地心存内疚——这不倒了过来,反叫“他们两个”加了分吗?

    怎么办?!

    可怜五位大军机,有的人脑门都碰青了,上边的才算止住了哭声。

    不过,母后皇太后雨后梨花,眼睛红肿了,妆容也花了,这个样子可没法子继续议事。许庚身出去,叫了太监进来,扶母后皇太后到西暖阁去,打水洗面理妆。

    当然,对着一班太监,恭王还得声色俱厉地交代一句:“哪个敢出去胡说八道,立即大棍打死!”

    慈安离开之后,几个军机大臣,彼此以目,面面相觑。但是,养心殿东暖阁这个地方,臣子是不可以随便说话的;君上不在场,臣子更不可以随意相互议论。所以,都只好沉默不语。

    寂静似乎是有重量的,从四面八方压了下来。虽然各怀心思,但每个人的心里头,都好像装进了一块重量不等的大石头。

    整整过了差不多三刻钟,母后皇太后才回到东暖阁。

    跪迎之后,恭王并没有站起来。慈安皱了皱眉,说道:“六爷,你赶快起来,这个事,又不关你什么干系。”

    唉,希望真不干我什么干系。

    恭王起身后,慈安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心思乱极了,六爷,你们说,这个案子,该怎么办?”

    恭王说道:“此案……如何办理,非臣下所能妄议,请母后皇太后宸衷独断。”

    慈安用她少见的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唉,六爷,你就别跟我虚客气了,我要是知道该怎么办,还用得着问你们?”

    这个口吻,于慈安来说,是少见的严重了。

    恭王矮了矮身子,说道:“太后责备的是,臣惭愧。”

    “唉,不是责备。出了麻烦事,大伙儿要一块儿想辙,这个……唉,该怎么办,你就直说吧。”

    恭王努力不让人听出自己语调中的苦涩:“这个案子,既然是……轩军和步军统领衙门揭开来的,自然也要由他们办下去。”

    慈安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的。不过,他们只是下边办事的,上边是不是还得有主事的大员?”

    咦,看来母后皇太后在西暖阁的时候,对这个案子,已经有所思虑,不再是手足无措、毫无章法的模样了。

    “是。”

    “该派个亲王吧?是不是还得加上大学士、军机大臣?”

    “太后圣明。”

    “谁能办这个差事啊?你们看,五爷怎么样?”

    下面是异样的沉默。

    慈安肯定觉得军机大臣的反应有点奇怪,温言说道:“怎么,五爷不合适?你们是不是……觉着他的性子太粗疏了些?”

    避无可避。

    恭王心里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关于惇王,除了他,别的军机大臣是无法开口的。

    恭王轻咳了一声,说道:“回太后,粘贴揭帖的几个贼子,很有可能,是从一个叫做‘聚贤馆’的地方出来的。”

    慈安见他答非所问,微微皱眉,问道:“‘聚贤馆’,那是什么地方?”

    “回太后,是一处武馆。”

    “武馆?哦……那又如何?”

    “‘聚贤馆’的武师,常常……被召到烧酒胡同奕誴的府上去‘演武’。所以,瓜田李下,这个案子,奕誴该避一避嫌。”

    慈安的眼睛又一次倏然睁大了:“你是说,五爷……”

    下面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但就这么几个字,也已经非常不妥了。几个大军机,包括恭王,谁也不能接口,东暖阁内,又出现了令人透不过气来的沉默。

    纱幔后,慈安微微地叹了口气。

    声音虽细,但在这静默之中,却显得异常清晰。

    大半个多月的单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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