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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8部分

乱清-第9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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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馥不由大为佩服,说道:“爵相睿见!这一层,我当时可没有想到——我是从轩王府出来了,回公馆的路上,才突然恍然大悟的!”

    李鸿章说道:“长江水师自设关卡,抽值征厘,左手收了钱,右手就揣进了自家的腰包,完全不过地方和户部的手,这在战时,有一个‘补军需之不足’的名义,勉强说得过去。现在不打仗了,他们还这么干,‘上头’如何能够容忍?也不说他们借巡江、缉私、捕盗为名,勒索往来客商钱财之种种恶形恶状了!”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若说这长江上的‘旧弊’,黄昌歧的长江水师,大约得排到第一位!”

    “不过,”李鸿章面色凝重,“难!”

    周馥晓得,爵相口中之“难”,是指“清弊”之难。

    “我那位老师,”李鸿章脸上露出一丝讥嘲之色,“陆地上的湘军,裁得七七八八了,唯有这一支长江水师,毛都没有拔过一根,嘿嘿!”

    长江水师为曾国藩一手筹划创办,黄翼升则是曾国藩亲信中的亲信。黄的妻子认曾国藩的夫人为义母,曾国藩曾经纳妾,前前后后,都由黄翼升一手操办。可以说,于曾国藩,黄翼升虽无“义子”之名,却有“义子”之实。

    不过,长江水师之弊难清,并不仅仅因为这支军队和黄翼升同曾国藩的密切关系。

    这里面的水,深得望不见底,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明白。

    李鸿章的话。语涉曾国藩。周馥不敢轻易接口,正在沉吟,李鸿章说道:“轩王问到了黄昌歧,你怎么说?”

    周馥说道:“我想,不好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可是,掌国的王爷面前,说假话就更加要不得了——再说。这是政事,不是私事。”

    李鸿章微微一笑:“正是!”

    周馥也是一笑,说道:“我说,黄昌歧能打仗,结部下以恩义,这是他的长处。不过,他待部下,多少太厚了一点,治军失之宽柔——这,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

    “妥当的很!”李鸿章点了点头。“我是曾湘乡门下出来的,话。也只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

    “是!”

    周馥笑了一笑,又说道:“不过,我人微言轻,说的话,只能在私下底……供当道者参赞取舍之用罢了。”

    这两句话,大堪玩味。

    李鸿章看了周馥一眼,微笑说道:“玉山,你的话,还没有说透——在我这儿,有什么话不好说的?请毕其词!”

    周馥说道:“是,爵相寄我以心腹,我就放肆了。嗯,我觉得,轩王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有这么一层意思:该爵相出来说话的时候,爵相要出来说话。”

    李鸿章没有马上答话,抬起了头,微微闭上了眼睛。

    周馥有一点近视,如果他的目力再好一点,就能够看到,李鸿章微阖的眼皮,轻微地颤动着——这是在轻轻眨眼。这个下意识的小动作,表示李鸿章正在进行激烈的思索,即将做出重大的决定。

    过了好一会儿,李鸿章睁开眼睛,目光明亮。

    “这是自然的,”他慢吞吞的说,“我是国家大臣,既督湖广,又抚荆楚,凡涉地方,责任攸归,自不能囿于门户,钳口不言。”

    说完,脸上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诡异的笑容。

    周馥连连点头:“爵相一秉至诚,廓然大公!”

    冠冕堂皇之下,李鸿章的真实想法,周馥自能默喻,因为这也是他自己的想法:

    若要办“竹木新关”,就一定要先整顿长江水师,至少,要将长江水师伸到沿江地方行政、财务上面的手拨开,逼其老老实实,就范于军事、治安一隅。

    还有,长江水师提督,是天底下最特别的一个提督。别的提督,都在总督、巡抚节制之下,唯有长江水师提督,一力担负湖北、湖南、安徽、江苏、江西五省江防,自成格局,湖广总督、两江总督,不奉特旨,都不能直接节制,湘、鄂、皖、苏、赣五省巡抚,就更加不必说了。

    当然,之前,两江总督是曾国藩,长江水师尽出曾湘乡门下,几乎算是曾某人的“私军”,曾涤生说的话,在长江水师,比圣旨还管用——不过,这毕竟不是台面上的。现在的江督换了赵景贤署理——赵瘸子是绝对指挥不动长江水师的。

    赵竹生支使不来长江水师,他李少荃一样不成。这个局面,李鸿章早就牙痒痒的了。如果“整顿”之后,长江水师竟然归了自己节制——或者,湖广、两江,一边一半,岂非妙之极矣?

    至于该怎么“整顿”,实话实说,李鸿章也不晓得。不过,这也不是他操心的事情。

    李少荃是绝对不会牵头来做这种事儿的,不过,如果仅仅是要他敲敲边鼓,摇旗呐喊几句,他既责无旁贷,也乐意为之。

    李鸿章还存了更深的一层心思,是心腹如周馥者也没有完全见到的。

    朝廷裁抑“湘系”,李鸿章冷眼旁观,已有所悟,他想的是:自己能不能顺势施为,更上层楼?

    如是,别说“不能囿于门户”了,就是把老师踩在脚下,又如何?

    长江水师是“湘系”势力最厚的地方,“湘系”真正的禁脔,几乎到了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的地步。这块又臭又硬的挡路石,如果真的能够搬了开来,就会变成最好的踏脚石。

    本小利大,值得一试!

    想清楚这一层,李鸿章心境大好,虽然“竹木新关”暂时还办不起来,但他的心已经踏踏实实地放回了肚子里。

    “玉山,”李鸿章说,“昨天收到的‘廷寄’,里面的上谕,是关于禁绝旗下女子缠足的——这个事儿,京里边儿,可有什么说头吗?”

    周馥不禁微觉奇怪。

    他原本以为,议过“竹木新关”的事情,爵相必会询问那件当下全国轰动、北京更是举城如沸的大事,不想,他先问的,是这道上谕。

    原来,李鸿章想,周馥是昨天晚上回到武昌的,自己母亲大脚上边来的那个笑话,十有**,周馥还没有听说,正好和他从容讨论“严禁旗女缠足”这道谕旨。不然,拖得一两天,周馥也必听说了这个笑话,再提起相关话头,就难免彼此尴尬了。

    周馥想了一想,说道:“这个事儿,在京的旗人里边儿,还是颇有些议论的。”

    *(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歌唱祖国
    顿了一顿,周馥说道:“不过,议论固然热闹,可似乎也没多少人,真把这个当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毕竟,事不关己。”

    李鸿章奇道:“玉山,你方才说的,可是‘在京的旗人’?这道谕旨,是专门颁给八旗的,怎么能够说‘事不关己’?”

    周馥一笑,说道:“爵相一想就明白了——虽说流风所至,旗人中也有了缠足的女子,可是,第一,官宦人家里极少——缠了足就没了参选秀女的资格,这不仅仅是‘违旨’了,可以算是‘抗旨了’,哪里敢?”

    “第二,北京毂辇之下,朝廷盯的紧,即便没有官身,寻常旗下人家,缠足的也极少;盛京、东北亦然——流风不及!”

    李鸿章若有所悟,说道:“你是说,愈向南走,旗下女子,缠足的愈多?而且,都是小家小户的孩子?”

    “正是!”周馥说,“还有一点,满人少,汉人多——旗人缠足的,大多都是汉军旗的!譬如,驻防广州的汉军旗,缠足的女子,就不在少数。”

    李鸿章轻声一笑,说道:“如此说来,缠足的旗下女子,大都出自外省小户人家,还多为汉军——嘿,真的是‘事不关己’!”

    顿了一顿,又说道:“怪不得张嘴‘免官’,闭嘴‘出旗’,毫无顾忌!嘿嘿,软柿子总是容易捏的!”

    周馥也是一笑,说道:“爵相明见!”

    李鸿章皱了皱眉,敛去笑容。摇了摇头。说道:“玉山。还是不大对劲儿啊。”

    周馥微愕,说道:“爵相,怎么说呢?”

    “你还记不记得谕旨中的用辞?什么‘大干天和’,什么‘摧肢裂体’、‘痛心疾首’,什么‘稍有人心者亦不忍为’……真正是狗血淋头!旗下女子缠足的并不多,就有,也多是小门小户——还是汉军。你说,有什么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呢?还‘免官’、‘出旗’——就差绑上菜市口了!”

    周馥仔细想了一想。李鸿章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是——

    “学生愚钝,呃……不明其所以。这个,以爵相之见……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玉山,你觉不觉得,这道谕旨,有那么一点儿……指桑骂槐的意思?”

    对李鸿章这句话,周馥没有马上反应过来。过了片刻,他突然微微睁大了眼睛:“爵相是说,这个‘桑’。是旗人,这个‘槐’……是汉人?”

    李鸿章沉吟道:“我说不大好。不过,未必没有这个可能——如今‘上头’那两位,可是年轻的太后!”

    顿了一顿,加重了语气,说道:“都是女人,感同身受,看不过眼——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周馥轻轻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师康熙三年的故智?这……行得通吗?”

    顿了一顿,又说道:“太后是妇……呃,心肠软,也罢了,轩王……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李鸿章“嘿”了一声,说道:“未必不会!玉山,别的先不说,你且想一想,他的女人,有一个是缠足的吗?”

    周馥默然。

    李鸿章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到底是师故智,抑或是蹈覆辙,现在还难说的很。至于咱们这位新晋王爷——看不透!虽说是‘故人’,可是,瞻乎在前,忽焉在后,我是愈来愈看不透他了!”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李鸿章“呵呵”一笑,说道:“想不通透,就暂且不去想它了。玉山,讲讲那件‘天字第一号’的热闹事?”

    所谓“‘天字第一号’热闹事”,指的是“美利坚访华代表团”到埠、进京。

    周馥眼睛放出光来:“还真的是‘天字第一号’——整个北京城都疯魔了!拿内务府堂郎中贵宝的话说:北京人那个口沫横飞的劲儿,也就是‘大婚’才能够比得了了!”

    这位内务府司官口中的“大婚”,专有所指:皇帝践祚之前没有成亲,登基后才迎娶皇后,谓之“大婚”。

    “美国人在天津上岸,轩王加了个‘全权特派钦差大臣’的衔头,亲自赴津门迎接。‘代表团’到埠的那一天,这码头上的场面——”

    顿了一顿,周馥说道:“不仅热闹,还有意思的很!”

    李鸿章大感兴味的样子:“如何有意思?说说,说说!”

    周馥微笑说道:“是。不过,爵相,天津迎宾的场面,我可没有亲眼目睹,以下种种,也是旁人转述的。”

    “无妨,无妨!”

    “大沽口码头,清出了好大一片空地,平整夯实,中间搭起一座三尺高的台子,此为‘礼宾台’。‘美利坚访华代表团’之‘团长’,乃美利坚国副总统约翰逊氏,名安德鲁。轩王陪着这位约副总统,登上‘礼宾台’,并肩立定之后,轩军军乐队,即奏美利坚国之‘国歌’,曰‘星条旗永不落’,以为致意。”

    “国歌?”

    “是。美利坚国‘国歌’奏过,按万国公议的仪注,就该奏大清国的‘国歌’——可是,咱们哪里有什么‘国歌’?于是,轩军军乐队拿了一支轩军的军歌,叫做‘歌唱祖国’的,暂充大清的‘国歌’,以全礼仪。”

    “歌唱……祖国?”

    “是,‘歌唱祖国’,”周馥笑了笑,“这个名字,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颇有突兀之感。‘祖国’,自然是‘祖宗之国’、‘祖先之国’,亦即‘本国’、‘家国’之意。嗯,这个说法,虽然生僻,倒也不是没有人用过。譬如,魏默深著《圣武记》,就有‘巴社者,回回祖国’之说。”

    魏默深,即魏源。

    “这支军歌的名字……有趣!“李鸿章说,“‘祖国’之说如此生僻,‘歌唱’二字却又如此俚俗?放在这里,大约是……歌之、咏之、颂之、扬之……之意?”

    “爵相高明,正是如此。嗯,说到俚俗,这支‘歌唱祖国’的歌词,更加俚俗!不过,这里头是有讲究的,据说,轩王说过:这些歌子,都是叫大头兵们唱的,歌词如果太雅驯了,大头兵们听不懂,写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处?”

    李鸿章心中微微一震,过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

    顿了一顿,说道:“玉山,这支歌的歌词,你还记得么?”

    “记不大清爽了,”周馥说,“不过,我的笔记里边有记录,回头整理明白了,我抄一份,给爵相送过来。”

    “好,偏劳了!”

    有一句话,李鸿章咽了下去,没有拿出来和周馥“研议”:这支军歌,为什么叫《歌唱祖国》,而非……《歌唱大清》?

    祖国,祖宗之国,祖先之国。

    他的心底,隐隐约约浮动着一丝莫名的异样感觉。

    *(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鞭辟入里
    李鸿章突然想起一事,微笑说道:“不晓得这支‘歌唱祖国’,会不会就此做了咱们中国的国歌?”

    周馥一愣,说道:“还真是有这个可能!现在办‘洋务’,同洋人彼此过从,仪注上不能不往万国公议上边儿靠,没有一支‘国歌’,许多时候,确实不大方便。‘歌唱祖国’的曲子,听说大气磅礴,甚为雄壮,拿来做‘国歌’,大致是合适的。不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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