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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黄绣球-第14部分

小说: 黄绣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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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迟,那是快,果然中年尼姑跟着黄绣球捧了观音龛子,进门一看,看见那供奉观音的一间房屋,甚为惊异。不多一时,那老年姑子也接了来,带了一口小皮箱,一只竹篮。黄绣球将观音供好,叫两个尼姑就坐在供观音的房内,安放了她的箱篮,跟手焚香点烛,吩咐磕头下跪,把个黄通理如同看戏法一样,又笑黄绣球发痴,心中又嫌她瞎闹。幸亏天气尚早,那修房子的水木匠还未来,一切家下人都未知道。只见黄绣球跟着拜跪以后,就对着两个尼姑说:“娘娘交代我分派你们的事,一桩是叫你们不论老少,都留起头发来;一桩叫把那觉迷暂时空锁几天,留你们住在这佛堂内,由我供给,等两三个月头发留得长了,另有事做;一桩娘娘明日就在回峨眉山,不愿将木身存在世上,叮嘱我跟同你们,即用檀香末掺在柴草中修行,不至于当尼姑了。当了尼姑,靠菩萨吃饭,就不得不募人家几个钱,供养菩萨,自己带着沾些菩萨的光,虽然吃素念经,是门分帐,到底这募化就是第一件苦事。我跟了老师傅这些年数,到人家化缘,有的人家欢喜施舍,多多少少总还容易,有的人家不欢喜施舍,勉强化了些钱米,无济于事。碰着人家奶奶太太们,相信的,被当家主人拘束,私底下施舍些,一次两次,不好时常登门。还有些人家的男子汉,一见了我们就嚷,半推半骂,受了糟蹋,仍旧一双空手,化不到一把米、一个钱。其中的气恼,渐渐的忍受惯了,虽不觉得。想起来这出家的苦,也算有一无二。不懂那些大庙里、大庵里,能够叫施主整百整十的送去,就积了产业,是什么缘分福气?”黄绣球道:“本来一个女人虽说没有了当家的,何苦要走到这条路上去,自讨苦吃?难道手里做不出点事来自顾一身?难道有当家的女人,就该吃现成,用现成吗?如今且不说这话。我不问你们既出家之后的苦楚,你们想想到底未出家之前,做女人的那几件事吃苦?就算做富贵人家的女人,吃现成,用现成,也有不能说的苦头?你们且说且看。”

    那老年姑子便道:“做女人不如男人,已是第一桩苦。男人读了书,或是学了生意,要成名,就成名,要发财,就发财;女子由她是才女,有什么本事,都用不着,这就是前世不修,今生受的苦了。”黄绣球道:“像你修了几十年,怎么观音娘娘还是那样说法?也不去问她?单问女人堕下地来,先会哭,后会笑,抱着吃奶,尿尿屎屎,那一件不与男人相同,怎么几岁之后,就不如男子,要吃起苦来?那苦在何处?”老年姑子又道:“父母自然爱儿子,不爱女儿。小时候好玩意儿,父母还不多嫌,到了几岁上,父母看着总是一个赔钱货,所以凡事都是做女儿的吃些苦。越到后来,嫁了出门,或是受翁姑的苦,或是受姑娘妯娌的苦,或是受丈夫的苦,说不尽言。也有福命好的,父母从小疼爱,一生一世,不受磨折,不过是少些罢了。要讲女人不论贫富贵贱,最逃不去的一重苦关,莫非是生产那事。”黄绣球笑道:“你修行修到这大年纪,倒还记得生产的苦楚,反不记得女儿家包小脚的苦吗?你们两个人吃过这个苦头没有?”那老姑子也笑了笑。

    那中年尼姑道:“说起来这件事,真是做女人第一大苦。可怜我出家那年,初次放这双脚,一放开来,就同木头段子,拖在腿底下,一步都动不得,倒反疼了好几十天,才同那小孩子学走路似的,慢慢跨开来。切记得那时隔壁一个人家失火,大家都逃跑了,我这双脚,再要挪都挪不上去,急的要爬要死。当时就不曾放脚,也是鸡眼迭迭,越吓越疼,走不出去。幸亏那火没有烧得成功。后来竟躲在屋里,赤着一双脚,放了个把月,如今也就忘记这个滋味了。”老姑子便道:“这是做女人人人都有的,除了在旗的。与那广东、苏州、江北各处的乡下人,随真随假,个个都是小脚,这也不算甚事。我看外国的女人,她那两只**,总要用个架子撑得很高,她那一道腰,总要束得极细,说是以此为美,我们中国裹小脚,就同外国装**、束细腰一样,不过是好看而已。”黄绣球道:“据你说,这好看是自己看的呢,还是给人家看的?人家看了好看,还是敬重我呢,还是轻薄我的?究竟我们女人,讲贤惠,讲德行,讲相夫教子,诸般大事,可在这双小脚上做出来的不是?”老年姑子只笑着回答不出。黄绣球又道:“你不看观音娘娘,就是一双大脚吗?”

    正要把这话说下去,黄通理来言张先生来了,另有话谈。黄绣球就打断话头。做书的也就搁住笔头,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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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造假信不害真事业 出新法教作女先儿
    话说张先生这日到黄通理家,一为打听毕太太去后有无信来,二为衙门里又奉到文书催办学堂,本官也换了人,特来通知。闻说新换的官,人极有用,他在别处任上,办过蚕桑馆,也办过学堂,都有成效。黄绣球道:“官办学堂,我们说过不必问信,他催办些什么,我也不愿听,倒是巴望毕太太早点来。我这两日又做了一件快活事,请我家通理告诉你尊驾看。”黄通理接着,将收留尼姑的事,带笑带说了一通。张先生道:“现在上头催办学堂的方法,正要说清查地方寺产作为经费,他那觉迷庵,虽无产业,大可将房子地基捐出,或是估价变卖,或是就改作小学堂。”黄通理道:“这庵不大,地基也不值钱,若是变卖了,凑凑数,还可做得。绣球,你将来就叫那老姑子出名,捐掉了它。”黄绣球道:“如今两个姑子,既然要养她还俗,正苦这座庵无从交代,只管雇着香火看守下去,也不是道理。我想另外叫人出名,把这庵捐作女学堂,外头托张先生,里头暗地下,我等毕太太来,一同布置。先禀上去,本官既要交卸,一定不批,新官既是能办事的,自然一定可以批准。我们仍旧办我们的家塾,这样,那座庵堂才能在我们手底下联络一气。”张先生道:“机会好,主意也好,本官交卸是快的,我等他交卸前几天,代你们做好呈子递进去。”黄绣球道:“这就很好。”

    说话之间,只见来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张名片,说是学老师那边来请黄老爷即刻过去。张先生告辞而出。黄通理去到学老师斋中。谈起:“前日送考回来,有个贵本家,叫黄祸的来见,带着一封广东来的信,说你足下要办学堂,并不禀官,也不来同兄弟商量,却先同一位衙门口的书办,串通了别处教堂里教民的妻子,在外面招摇。足下是老实人,都被那书办作弄,兄弟想开学堂的事,自然听地方官主裁,我这里都不便越俎,何况足下?至于同教民交涉,尤其非我辈所宜,他们当书差的,口张为幻,极其可恶,足下断不可受他的愚。我这里又接着移文过来,说学堂已奉上宪催办,将来倘然办起来,总是几位乡绅主持其事,我代足下谋个散习位置,岂不安逸得多?”

    黄通理听了答道:“这事尽可请老师察访,如果晚生同那书办有在外招摇的实据,也瞒不过敝本家黄祸。如今我们这地方并无人讲起,反是广东隔了几千里路,倒有信来通知老师,不是晚生顶撞老师的话,只怕老师倒受人之愚了。至那教民的妻子一句话,更加胡涂,那是张开化张书办的亲眷,同贱内结拜姊妹,一向在广东那边,习的外国医,此番回家,路过此地,那日大家送他上船,在岸上大家讲到开学堂的事,托他到上海带点学堂应用的书回来,给大家预备,将来叫子弟进学堂用的,这也寻常之事。”

    那学老师听到此处,心上一愣,就支吾说道:“莫非是此人仍回广东,以讹传讹,说出来的?我这里来信是真,并非兄弟说的假话。”便将黄祸送来的一封广东信,给与黄通理阅看。黄通理接来看时,分明就是黄祸的笔迹,内言:张开化欺他本家黄通理懦弱无知,串通外来教民之妻,借着学堂,敛钱入私。学堂为新政发端,岂容蠹吏嫁名行骗?要请老师查明,详禀重办。末后又言:地方上如果开办学堂,敝友黄某,可任经理之责,也请切实保举。他那本家黄通理,若是并不知情,也可开脱其罪,酌充分教习云云。黄通理看完此信,问道:“老师同这位写信的人自然很有交情,晚生却同他不相闻名,何以也替晚生着力,是所不解,这其中必定另有一个因头。”老师道:“这倒不明白了。”黄通理笑道:“老师不明白,晚生倒有点明白的意思,一定老师受了敝本家之愚。老师的话不假,这封信却是假的。老师不认得写信人的字么?”老师道:“这种信还不是请人代笔,何以见得是假?”黄通理道:“要就是请敝本家代的笔,见了敝本家,且请问问他看。晚生承老师的吩咐,决不多事。老师也弄清楚了,晚生再来奉教。”说罢起身兴辞。

    那老师反弄得一团疑心,想了半天主意,打出一个回信稿子,请黄祸过来,叫他代誊,誊好了细对笔迹,方知来信也就是黄祸捏造。当时并不揭穿,后来又请了几位门生,连黄通理一并来吃便饭,才问清黄通理与黄祸两人的前根后苗,老师就置之不问。直等旧任官已经交卸,新任官接印之后,黄祸又去到老师处怂慂其事,被老师大加申斥,只才没趣而罢。原来黄祸妒恨张先生,既想拿奸情诬陷他,又要拿学堂的事诬陷他,后来打听奸情,是万万牵搭不上,就不说起。这学堂的事,写过信,把他那广东道台的朋友,拜过那陈膏芝的陈少爷,也着实从中媒孽,并自家替自家挖当了许多。只是广东朋友,总无回信,陈少爷总不得见,他便造这一封假信,不想就败露得这样快,偏偏还败露在黄通理眼内,那学老师是好好先生,却也不曾对他说是黄通理看出来的。

    光阴迅速,黄通理家的房子业已修理完工,觉迷庵捐办女学堂,也经新任官批准,而且新任官将书院改并学堂,以及清查寺产、开办警察诸事,一切都有了眉目,迥与那旧任官不同。但是这地方上久已闭塞,人心风俗,鄙陋不堪,一旦风气初开,多还有顽固社会百般阻挠,所以各事草创起来,不但全无精神,连形式也是杂乱无章。有些高明子弟没有得着新学的皮毛,反中了新党的习气,就如瘟疫一般,一时传染开了,倒叫施医的无从下手。因此那老成保守的一派,目中看见此等人,只是头戴草帽,脚穿皮靴,耳中听见此等人只是讲流血,只是口口声声“平等自由”,及至考究他的人格,却**到了极处,就竭力的批驳他们,死命的排挤他们,把他们的污点,抹杀了全社会的新理。这一班人又反唇相稽,弄得彼此反对,始而反对,继而抵抗,越抵抗越隔膜。那保守派分外的坚持俗见,维新派也分外的激烈猖狂,其实新不成新,旧不成旧,旧的讲忠君爱国,不过在功名富贵上着眼;新的也讲爱国爱种,做起书来,刻在纸上,登在报上,开口闭口“四万万同胞听者”,无不淋漓痛快,句句动目,字字惊心,却是说话高兴,连自己的老子都要活活杀死,说他是野蛮,不配做文明人的老子。这就讲没有三纲,不论名分,难道自己的老子不算黄帝子孙,不是同胞同种?若人人都看得野蛮,可以杀了,还保什么种来?还说什么曾国藩杀戮同胞的话呢?

    闲言少叙,却说黄绣球把那两个尼姑安顿下来,觉迷庵布置出去,眼看已是腊尽春回,只不见毕太太回转,又无音信接着,其中不知何故。数月以来,与黄通理、张先生大家同心办事,两个尼姑经不住黄氏夫妇早晚的教导劝化,头发养的渐渐长了,知识也改的渐渐通了,不过一个已老而无用,一个虽在中年,不甚识字,究竟又根性浅薄,不能指望他成个巾帼奇才。黄绣球就想出一条新鲜法门,把女人缠足不缠足的利害同那婚姻卫生、体育胎教,养成做国民之母,才能遗传强种的道理,编为白话;又编为七字弹词,先同女儿教弹词一样,口授了她们,叫她们也学那说大书、弹盲词,到四处街镇上,拣那空场子或是茶坊、酒店照着说,照着唱,简直还叫她们带了一面镗锣,一副鼓板,做足了样子,哄动听的人,不但不疑心,且暗暗有益。又不一定要钱,所以听的人也就很多。这是拿无用的人化为有用,开通下流社会的第一好法子。黄绣球费了几个月苦心苦功,真可算大有作用。

    其时新年头上,城乡内外,都在闲空的当口。街上红男绿女,游人甚多。各处摆西洋景、出戏法、唱庙戏的,也热闹得很。有几家大户人家的妇女,不出闺阁,听得街上新出了两个弹唱女先儿,就叫人雇到家里去听。第一次去了回来,告诉了黄绣球,黄绣球更连日连夜的口授她们。约莫前前后后也授了二三十套,短的仿着俞调开篇、五更曲、四季相四的调门,长的仿着演义,一段一段的,七八百字、千把字不等,只要两个尼姑容易记,听的人也容易明白。暗中虽说是为开通顽固起见,明只是当作唱十不闲、打莲花落一般的玩意帐儿。黄绣球又切嘱两个尼姑,不要说是出家还俗的,代她们两个人,依着俗家的姓,起了两个名字,一个就叫王老娘,一个叫曹新姑。自此王老娘曹新姑两人,每日午饭之后,出门弹唱,还叫复华装做听的人,远远的去查察情形。

    一日有个绅宦住宅邀去弹唱。这日是那绅宦老太太的生日,张灯结彩,外面唱清音、摊簧,内里也有一班大木头人戏。王老娘、曹新姑直到傍晚边才开起唱来。听的女客们,有的说没甚好听,有的听了,同《天雨花》、《再生缘》、《凤双飞》事情不同,又不像《卖花球》、《卖草囤》、《庵堂相会》的调头,有的问王老娘:“你既是王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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