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氏零度的寂寞:一个女研究生的手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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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环掷仙俣荚谟茫系焦以祝碌狡胀╟andidates的调侃精神也由不得人不叹为观止。但那只是玩嘴皮子的东西，与考试无关，甚至与本性无关；只是学习太过机械，自毁与调侃是唯一调料而已。但“集中营”这句话实在说到点子上，讲到一个课堂几大百号人有泪盈于睫的冲动。 这实在比听力老师上午说的所谓“经典陷阱”要经典多了。谁说不是呢？如此高密度地集中授课让在南师大这种庞大规模的学校待了两年的我都楞了半天神。而下课以后食堂的长龙更是与舞狮队有得拼，常常是九拐十八弯堵着一个窗口；至于饭菜口味、价格那也不说了，不要有太多奢望，被他榨就是了。而昨晚宿舍的停电、水房的断水顿时让我有身陷重围之感。更何况，四周的确障碍重重，想突出重围还得先经过深水坑与垃圾场，公交车更是找不着北，简直像足了集中营。说宿舍条件吗，三个晚上以来夜夜辗转，远未及思乡，仅仅是热而已。而什么阴暗潮湿、卫生间堵塞，据说属于我们技术性操作失误，也就失掉了抱怨的资格；还有昨天订车票，在温带大陆性气候条件下中暑，我差点成了北京环境的反面教材了。天天喝西红柿汤，口味是不错，但连嗝都打成那味儿，也算耐力到头了。 拉拉杂杂全是琐碎之事，却让我觉得“煎熬”竟不是虚言。奇怪的是当时也是自己哭着喊着要来上IELTS的，却在到达的第一天就狂想回家，更奇怪的是同伴中人人如此，我们已经在盘算8号怎么打包9号怎么退房了——真荒谬，怎么7月份过的这么慢呢？ 我倒不后悔此番北行，IELTS即便不能马上考，却总算是有了明确的学习方略，殊为难得。硬去拼英语水平，恐怕远远不够，也只有在集中营里呆上几天，才略有所得。如今，连晚自习都上了起来，尽管真是绝望，倒也安详了，如何勤能补拙，也就照做吧！ 说归说，当日子单纯到了只有英语，这日子真难熬啊！ 2002年8月1日 晴 一贯对名校心驰神往，自我调侃不无阿Q精神、三八幽默，其实恰证明了心中永远的痛——本科是定出身的当儿啊。于是31号他们（高中班上起码有二十个人在北京上TOFEL、IELTS、GRE，所以可以拉一整条队伍来搞同学会）劝我跷课去清华，也便去了。 清华的好，不是布局的大气，民族与西洋的融合，历史与现代的同在；不是宿舍的免费上网，自助餐会式的就餐环境；甚至也不是荷塘月色的古典，文化名人的足迹处处。清华的好，是在酷暑假期中图书馆与自习教室满员，是数个团参观览胜的开阔胸怀，是书生意气，是人文风格。去大马的蜗居“参观”，原来那么多国家栋梁原来都是从这种甚称脏、乱、差的地方学出来的，实在很难想象。清华的学生其实不无得意的，连数落起自己的学校来都带着一种睥睨一切的亲切劲儿；不似我们，披肝沥胆的，把学校的面皮连同自己的一同摘下来，自轻自贱，像足阿Q。 。。
寻找翅膀·飞翔（17）
晚上回来听赴澳留学讲座，主讲人英文比中文标准，更兼煞有介事地讲些古怪的理论，引得场上人咕咕暗笑。但出国就是这么容易啊，容易到找个鬼佬结婚就能移民了。而IELTS呢，没有6—分是甭想去读Master的。至于学费，我只能说不知以后怎么去补偿父母了。喜忧参半，是我的第一个感受。这里人最可爱的就是目标明确，不加掩饰；尽自形形色色，亦有漫不经心，但大多上进努力，如对大宾。老段似有语言天赋，模仿日韩英语，哄堂一片。据他讲中文教师几乎可以直接申请技术移民，想找个地方打工也应当不成问题；那敢情好啊，起码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一直说欧洲是我的terminal destination ，而现在不过是“曲线救国”。前途实在很迷惘，最希望的状态是不是就是最理想？不走到那一步实在不知道。我不知道一贯不知如何追随潮流的我这次铁心奋斗追赶是否正确和值得。成长的代价是，上帝抽走了保驾的垫子；一旦坠落，旋即粉身碎骨再无生还之幸。 2002年8月3日 晴 等待与盼望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事到临头有太严重的错愕，一时竟不知如何去面对了。 年来诸事顺利，电台的事情却拖了四个多月之久，迟迟没有说法。如果没有长期进台的诱惑，仅就那个亚军而言，我想我一定会沉浸在单纯的快乐中。而更好的诱饵来了，破坏了平衡；特别是这个结果宣判出来，再也回不去当初的快乐。联想到六级或许凶多吉少，还有自考和IELTS无论如何输不起，昨夜辗转反侧，直到一两点才模糊睡去。 一个人从有到无真的很轻飘，我的感觉是一天股票交易下来，我忽然从小有积蓄到身无分文，发现苦苦积累了那么多年竟然又都是一场空。真的是一场战役就能使乾坤逆转，丧失了我的所有心理优势，一瞬而已。那刻最直接的生理反应是想呕吐，真的翻江倒海。我一直是一个吝惜的投资人，最喜欢公平交易。不太贪心，只希望付出恰好等于回报，稳稳当当混个温饱。观察发现，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并不公平，譬如爱情，不是长线投资，而简直是一个碰运气的赌局。我一直不是一个运气好的人，于是我敬而远之。而事业相反，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笃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人，付出是可以等于回报的。况且，对于我来说，这是证明生命存在价值的重要途径，我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和注意力。而恰好，经历告诉我，我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是唯一一个“尽人事无需听天命”的领域，我踌躇满志。其实，我不过是选择作了一只刨一口吃一口的小动物，难道我甚至没有这样的造化？难道造物主完全剥夺了我选择的权利，连降格都不允许？ 我极少怨天尤人，以前成绩不好，现在也一样，我基本还是会从自身找原因。只是有时那种对掌握命运的无力感会油然而生，扩散到身发体肤，没有躲避的余地。就好像一直被压压压，没有喘息直到退无可退，面对泰山压顶而产生的恐惧。有时也很想重整旗鼓振作起来，但究竟倦了、怠了，算了吧，在夹缝中苟延残喘罢了。 昨晚反复考虑数小时，仍不能排遣郁闷，放下包袱，于是决定讨个说法，并不是有什么积极性建议和指望，只是一个拿掉心理障碍的助力。就好像《激情燃烧的岁月》里谢枫为了重新振作要去朝鲜作战，纵然粉身碎骨，也势必要走这么一遭了。 2002年8月10日 晴间雨 列车在夜的旷野上飞驰，车厢在灯的照射下沦为视障，为狭窄的地域在窗上开出纵深的空间。习惯在公路上四平八稳，更习惯时刻警醒着报站下车，久已不曾在摇荡的车厢里放心沉睡；好像慵懶的天性忽然舒枝展藤，拧紧的弦忽然放松，只余零碎的振动，而不再复中规中矩的旋律。 高纬度的阳光绵长浓烈，特有的溽湿水气封住全身每个毛孔，直到汗水忍无可忍喷薄而出，遂与纤维纠结在一起，迅速染湿。那日在清华校园里，适逢田田荷叶的荷塘，铺排出一种穿越时空的肃穆。只是，试若朱自清时代的京城夜晚有今日之溽湿燥热，则未必有此美文问世了。 北京是我在自己的城市之外，最熟悉的一个城市。旅游、领奖、培训，算到今年已经是第四次到这个城市了。那些书本上惊心动魄刀光剑影的故事引发了我对这座城最初的向往，后来是朋友身上那种浓郁的古都人温柔敦厚的气质让我感佩；几年过去，当初考学时的热切，已经逐渐沉淀为一种平静的欣赏。作为过客，每年不用吃沙子，仅看到这座城最风光的面貌，那样斗志昂扬、那样豪情万丈，无法不叹为观止。想到大一时候一位老师说过的话，南京是适合安详地做学问的地方——的确，北京太大气，太热络，太志得意满，到了这里，往往也有匆忙上进的冲动，很难平心静气了（也许是因为我待在一个特殊的人群中？）。 十二天的课程匆匆结束，不乏有人今天已经趁热打铁地奔向考场。我坐在飞驰的列车上，心里并不笃定。整个社会的非理性热炒，二十年来教训不少；只是身在局中，难以跳出藩篱判断决定的对错。“炒”，最讲拿捏火候，欠一分则生，过一分则焦，如今这般风起云涌，“海龟”越来越多，到了我们的谜底揭开的时候，谁知道还是不是如此风色？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寻找翅膀·飞翔（18）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其实，做什么不要趁早呢？当一件事物成为潮流，他的价值基本上已经苍白了——像F4，像IT，——我们是群居动物，太喜欢扎堆；扎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风景也不过如此。因为，好的风景已经被早来的人先占去了。 凌晨一点，张姐睡得沉沉，硬座车厢里不关灯，真是德政。 2002年8月21日 晴 到如今，咦，我怎么想起“重到须惊”这句词儿来了？我只是想说，到如今老同学重聚似乎真的流俗了。今天猫为答谢我与蛙帮她退班成功，特意在“百姓人家”请我们。那地方刚刚开业，舞榭歌台、亭台楼阁地大手笔装修，中西合璧，包间的风格又颇有欧风。偌大的厅堂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反正中国人吃饭是习惯大声喧哗的，感觉特有气氛。 我们如今在一起，附庸风雅的不谈，那种为了包装内涵的话题，譬如电影、音乐、政治，都顾不到。讲的东西愈加切肤之痛，关乎民生大事，无外出路之类。好像人逐渐市侩了起来，对熟悉的人剥除假面，不去刻意经营强调风格情调，那些是为了让生人肃然起敬的必要手腕，亦是无关痛痒的交际手段。对于我们这票人，互相连小学时候打架的“劣迹”都知道，也就再无必要讲违心之言、客套话语，所有理想、野心、不平、挫折，也都毫无保留。 所以每每吃这种饭真是要吹牛吹到嗓子哑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话，真是“话包”，天马行空，讲得眉飞色舞，兴致盎然。今天因为有蛙，是以还是略有收敛。男生吗，可能真的神经大条一些，较我们想得开，能屈能伸。原本要一门心思出国的，这会儿倒盘算起公务员、报关员的考试了。我今年折损了六级，心情已经晦暗得一塌糊涂，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外面偏要做得没事人一般。其实虽然有满盘计划，却至今也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局上未有实质性的进展。说起来还真羡煞猫，四、六、专四、专八，步步为营，专业又好，不愁出路，不似我漏掉一步，立刻满盘皆输、无果而终。 父母都以大学为终极目标，对我们再无要求，仿佛出了学校门一切都唾手可得。可是，进来之后才知道生活只是刚刚开始，烦心的事还在后面。从前的目标那样明确，考学而已，如今却仿佛做多项选择，都有可能，都不笃定，患得患失，挑花了眼，反而惶惶不可终日——真希望赶快解脱。 2002年8月23日 晴 北大山鹰遇难惊起舆论一片哗然，大家都在示以同情的同时，重新探讨着这个关于挑战极限的问题。舆论这次所表现出来的模糊与宽容是我没有想到的，于是，这个问题更显独特了。 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悲壮的死应当死于国事，“为国捐躯”一类的新闻，舆论处理起来是得心应手的。我们会不吝惜各种英雄主义的褒奖，号召全社会学习。但这次是个例外。迄今，好像人们的观念尚不适应将挑战极限作为一个崇高的死亡理由，尚不能将这一点与高尚的社会意义相等同。几年前那位名叫余纯顺的探险家魂归罗布泊的时候，我们将他的形象塑造成一个具有厚重历史责任感并热衷公益事业的社会活动家，这样大家似乎也就找到了大张旗鼓宣传的理由。而如今，新闻界显得笨拙了，他们不知道应当如何去界定这个类型。说到底，是我们的社会价值尚不把对人生意义的探讨视作壮举，我们更关注的是每一件事情的社会意义，即对于最广泛人群是否有劝善和激励的实际效用。 这种态度无可非议，但这恰恰造成了新闻评论思想的一个盲区。于是才会有众口这样模糊的表态。我个人对探险持保留态度，秉承实用主义，纵然登山潜海、考古勘探，也都有明确的目的性。但作为不从事专业职业的其他人，进行登山这种危险的运动无疑有些出位。人生有许多极限等待去突破，何必在这里寻求刺激。生命遭遇阻隔，再积极的人生态度也便无从谈起。但从公众的角度，人都去了，不必再苛刻地评价行为的值得与否，同情应是主要表达的情绪。因此作为媒体，能做的也只能是在表示同情之余为其他人提个醒了。 那么挑战人生极限究竟有没有意义？我看到一个个案，队伍中的一位福建籍学生的哥哥就是不赞同的。这其实是国情使然，我们没有欧美人探险的传统，连孔子提“仁”都有一个匡世救国的功利性在其中，不赞赏行为的无目的性。欧美是因为极限记录太多而去编制吉尼斯记录，我们国家人却是为了进记录而苦练，本末完全倒置。而今西学东渐，我愿意相信有人接受了西方人的冒险精神，培养了有别于传统的人生态度。话说到这，有没有意义其实没有统一答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已。 2002年8月27日 晴 假期将尽，情绪数次起落，知道自己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假期中的一大收获是交了一个网友，——嘿，曾经以为网友和我是会绝缘的，人生真是惊奇处处。 最初不过是他在我讲《英国病人》原声的帖子下面跟上谬赞我，网络上的高人太多，我一贯不敢逞强，况且那张跟贴实在是专业，种种音乐名词看得我目瞪口呆，遂回贴以表钦佩。然后开始留言，此人在欧美音乐上的造诣甚深，常常一连串的英文炫目，更让我五体投地起来。
寻找翅膀·飞翔（19）
网络是一个可以充分发泄真实自我的地方，于是很多人面目狰狞、言语触目，大约自己释放之后比较神清气爽，别人却委实要掩鼻而过。但Jacques却不是这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