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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凉州虎兕-第27部分

小说: 凉州虎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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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中诸人一起变sè,怒目以视。老边心下大感失望——这夏育乃是凉州宿将,当年段颎麾下将佐,不是他的同僚就是他的后辈;如今凉州边军之中,许多人都曾经受过他的恩惠;若是能劝服夏育投降,于平定凉州大大有利——虽然夏育疾言厉sè,极为藐视老边等叛逆,但是于老边而言,还是要做最后的努力。

    “蕃生兄,老夫不是天生反骨之辈,在座诸人,往昔也都曾经为大汉戍守边塞,更不用说湟中义从诸部,当年在段太尉麾下听命,为保大汉江山,不知流了多少血。你怎么就不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反,我为什么会变成反贼?”老边言辞诚恳,只盼着能激起夏育哪怕丝毫的疑问,就有机会再铺垫言辞,动摇他的心志。

    但是夏育丝毫不为所动,冷笑道:“君为叛贼,我为汉臣,汉贼不两立!其余无话可说!”一番决绝之言,直接堵死了老边所有的话头。

    老边为之语塞,堂中其余人等一齐跳了起来,小老虎更是直接,手中宝刀出鞘,架在夏育脖子上,立时便要杀人。

    夏育垂目在刀锋上扫了一眼,真心赞赏道:“果然是一柄好刀,配得上你。当rì我在山上观战,知道你刀法过人,出刀极快——待会儿,由你来送老夫上路,不知可否?”

    夏育的神情平淡而从容,之前与老边争辩时的疾言厉sè也仿佛消失无踪。小老虎突然生出一些错觉,眼前夏育的身影,分明正与盖勋的影子一点一点地重合。小老虎胸中一时激起的杀心,正在一点一点消退。

    夏育见小老虎沉吟不语,微觉失望,轻声笑道:“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死得太难受,这样也不行吗?”

    老边苦涩地说道:“蕃生兄何必如此?你若不愿留下,我可以送你回三辅。盖勋我都送走了,何妨多你一个?”

    “盖勋是盖勋,我是我。”夏育拒绝了老边的好意,“老夫年已过六旬,本就时rì无多。如今兵败被俘,更连累数千将士埋骨异乡,正当一死赎罪。若是苟活惜命,徒然惹人耻笑。大丈夫生不能立功名于朝廷,死亦当留清名于世间。”说罢仰天大笑,出门而去。

    小老虎看了看老边,见到他点头示意,随即大步跟了出去。笑声越来越远,却始终回荡在堂上。

    老边心里充满了不可名状的复杂思绪。

    韩遂在老边身侧,轻声道:“夏护羌本志如此,老边,你也无须自责。”

    老边面无表情,看着大门之外,轻声道:“我不是为了夏育的生死自责,而是为了我们。不知道如盖勋、夏育这般忠臣,还有多少?大汉朝气数未尽啊!”
第四十七章 练兵
    中平二年三月末,湟中叛军攻陷冀城,汉阳全郡失陷。未几,陇西郡守李相如开城,只率部下数百人退往三辅,随即与宋枭、左昌一道被朝廷槛车征还。

    四月中,各郡羌胡部落首领会盟于冀城,歃血为誓,约定共同进退,对抗官军;并举边章为盟主,北宫伯玉、韩遂为副贰;各部兵马悉听调遣,合计可胜兵十二三万,声势之广,从无先例。

    消息传至关东,朝野震动。短短四个月,叛军连陷金城、汉阳、陇西三郡,杀前后两任护羌校尉,生擒两任凉州刺史。武威以西消息断绝,音讯全无。一夜之间,大半个凉州就没了。

    直到此时,朝廷上才开始恐慌起来。天子终于回过神来,虽然如割肉一般痛心,但还是咬牙从私囊中挤出一些钱粮来,用于支付军饷。关东兵马加快西调;皇甫嵩临危受命,担负起平定叛乱的重任,其麾下平定黄巾的旧部如雒阳北军、凉、并二州边军的人马陆续抵达长安,五百里崤函险道上,运送粮食、军械等辎重的车队不绝于路,各种信使往来如梭。

    与此同时,冀城郊外的一处大营里,小老虎与成公英两个人面对着上万的兵马,一个劲地直挠头。冀城盟誓之后,湟中义从胡声势大涨,前来投靠的小部落rì渐增多;因为老边人脉广,情分深,许多小部落纷纷投入老边麾下。如今人马已经多达近万人。

    兵马虽然多了,但是品流复杂,良莠不齐,自然需要整编训练。眼下小老虎就在为训练之事头疼不已。老边此刻就站在小老虎面前,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模样,颇有些忍俊不禁。

    “我已经让边伍相助你们练兵,你还烦恼什么?”老边故意责问道。

    小老虎与一旁的成公英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老边还继续火上浇油:“这一万人马就交给你们了,分五千人为一营,你们各领其一;练兵之事无比抓紧。一个月后我要来校阅。”

    “那……得练到什么样子才叫好呀?”小老虎已经几次领兵作战,但是于练兵一道,其实一头雾水;便是成公英,虽然有过编练金城郡兵的经验,可郡兵终究不是真正的jīng锐,如今要训练的是一支能与朝廷平叛大军相抗衡的兵马,他所知亦是有限。两个年轻小子都有些不知从何下手的感觉。

    “虎娃,你曾在畜官亭与官军骑兵交战,那些官军优劣如何?”对小老虎的疑问,老边并不明说,却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小老虎想了半晌,很中肯地说道:“jīng锐。”成公英也点头附和。别看与盖勋交战时那些官军临阵脱逃,那是经过一场惨败之后,又给小老虎追杀怕了的,胆魄已丧;但是此前在畜官亭恶战之际,这些官军骑兵侧袭李文侯所部,把握战机之准确,执行军令之坚决,令李文侯所部见之胆寒;若非成公英救援及时,湟中大军的右翼几乎被他们打垮,其战力确实不容小觑。

    “这些官军尚不足以称之为jīng锐。”老边语出惊人,“真正的jīng锐,胜不骄、败不馁,胜而知止,败而不溃,愈战愈勇,愈挫愈强。”

    小老虎和成公英一起撇嘴,这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世上能有这样的军队么?

    “我曾经见过一支军队;”老边仿佛能够看穿两个小子的心思,缓缓说道,“一往无前,所向披靡已不能尽道其本sè。那支军队,令旗之下,如臂使指,攻守之际,行云流水,不用明令而知进退分止;军中哪怕一个什长、伯长,都能明断战局,哪怕没有上峰的指令,也能在战场上作出最恰当的行动。这样的军队,哪怕在战场上被打散了,依然可以各自为战而不落下风。”

    小老虎如听神话传奇,可是看老边的神sè又不似作伪。老边虽然喜欢开玩笑,但是小老虎与他相处数年,还是能判断出他此刻的确是认真的。

    成公英忍不住问道:“真的有这样的军队么?”

    老边点头道:“当然有,那是当年段太尉麾下的亲军。一营不到两千人马,营中哪怕最普通的武官,放到别的军中,至少都能胜任都尉一级军职。”

    “只有不足两千人么?”成公英有些失望。

    老边失笑道:“你还想要多少?如此强军,可不是树上结的果子,说有就有。这支亲军随着段太尉转战万里,虽说人数不多,但是前后历经百余战,未尝一败。不论战局如何艰险,只要亲军出战,必获全胜。”

    小老虎想了又想,苦恼地说道:“这样的兵马,我可练不出来。”

    老边抬手在虎头上凿了一个爆栗:“就凭你?段太尉平凉,朝廷聚天下之财力,集四州之英豪,文武才俊数不胜数,最终也只练出这么一支亲军来。你当兵才几rì,还真是敢想啊!”

    “那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小老虎极是不满,“明知道我练不出来,不如换人好了。”

    老边很干脆地又是一个爆栗凿在小老虎额头上。虎崽子这下学乖了,抱着脑袋不再吭声。

    成公英想笑却不敢笑,眼前的老虎崽子不但是个愣头青,而且还没长大,小孩子脾气,心眼也小,别回头背着老边找自己算账;于是主动转移老边的注意力:“边帅的意思,只是让我们知所不足,愈加jīng进吧?不是眼下练兵,边帅可有明示?”

    三郡诸部会盟,老边是顺理成章的盟主,“边帅”的称呼自会盟之后就喊起来了。

    “令行禁止乃是其一,这一条做不到,所谓强军也不必再提。”老边揉了揉手指头,心里感慨那颗虎头还真是结实;“若是在令行禁止之余,还能不论安危险阻始终军心如一,那就算有了几分强军的风范。”

    成公英闻之肃然,小老虎虽然还抱着脑袋,同样若有所思。军心如一,说来简单,做起来千难万难。远的不说,便是夏育麾下三千jīng骑,能让小老虎称一声jīng锐的兵马,不是同样在一场溃败之后,军心尽丧么?最后被小老虎一场追杀,肝胆俱裂,再见时甚至不敢再战,夺路奔逃。

    小老虎撇着嘴扫视着眼前的近万人马,虽然看着都是悍勇之士,但是阵中旗号驳杂,队伍参差不齐——这样的兵马练到何时才能军心如一啊?
第四十八章 练兵(二)
    待老边走后,边伍走过来,拍拍小老虎肩膀,将他从沉思中叫醒过来,笑道:“别多想了,边帅说的强军,靠练兵是练不出来的,而是靠一场接一场的血战杀出来。唯有迭经沙场血战的百战之师,才能成就真正的jīng锐。”

    小老虎看着边伍,那张面sè黝黑的脸庞上涌现出一种坚定的自信,那是过去从未发现过,或者发现了却不曾看明白过的特殊气质。

    小老虎福至心灵,突然问道:“边伍,你当年也是那一支亲军里的人吧——老边说的那支段太尉亲军?”

    成公英吃了一惊,边伍亦是一怔,随即咧着嘴微笑起来。

    小老虎没有猜错,过去的他久随王越练武,更多接触的是王越身上那种浓重的任侠之气,飞扬勇决,锋芒毕露;而边伍身上体现出来的,是军人特有的厚重、沉稳,其中包含着一往无前的坚定、百死不惧的坚韧。只有同样经历百战余生之人,才能理解边伍身上这种特殊的气质。即便以小老虎这般近乎野兽直觉的敏锐洞察力,也要在经历数次大战,开始蜕变为真正军人之后,才能发觉边伍与众不同之处。

    “你没有猜错,怪不得主人一直对你的天分赞叹有加,说你见识敏锐。”说起私事,边伍又恢复了对老边的往rì称呼;“当年凡亭山一战,是段太尉对叛羌的最后一场大战;我当时受了重伤,躺在死人堆里,同袍们都以为我死了,是主人把我从死人堆里扒了出来,救回一条命。后来护羌营功成名就,我无亲无故,就随着主人来到了边家。”

    小老虎大喜道:“这么说,你懂得练出jīng兵来?”

    边伍大笑:“我在段太尉麾下不过是个小卒,要想练出强兵,还需得你出力。”

    小老虎半信半疑道:“我可什么都不懂啊,我能干什么?”

    “替我撑腰。”边伍看似憨厚地笑着,“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边伍说的不错,小老虎很快就知道什么叫做替他撑腰了——有人炸刺了。

    边伍练兵的法子是将去曾经受过训练的边家庄庄丁分散各营之中,命所有人照着庄丁的样子照学照做。以老带新本是善法,无奈此法极是枯燥,同样的动作、cāo演要重复不停地做上千百遍。边伍的作法学自当年的段太尉,他并无临机应变之才,只能照搬照学,将当年自己经历过的照抄来用。这种做法在官军自然不成问题,官军营中规矩极严,而且最重上下尊卑,军法严密,无人胆敢反抗。但是同样的做法,在眼下的凉州军中,就不怎么好用了。

    俗话说凉州多豪杰,军中多猛士。所谓豪杰猛士,往往都是难服人管的。能投入老边麾下的,十之仈jiǔ都是羌胡,其习xìng本就是血勇有余,韧xìng不足,对比官军,他们是最不知道纪律为何物的军队。战斗之际虽然悍不畏死,但是只能打顺风仗,占据上风时如决堤之水,无可阻挡,稍有不利便即败颓,甚至僵持的时间多一些,都会让他们极不耐烦。在羌胡人眼里,所谓打仗,就是大伙一窝蜂一个冲锋,胜败分明,别的什么都是些乱七八糟没有的。

    想要这样的人学会军中纪律,做到令行禁止,谈何容易?很快就有人嚷嚷不干了。队伍中一时sāo乱起来。

    边伍看着队伍中的sāo动,神sè木然。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羌人汉子,面有凶厉之相,不问可知是沾过血腥的,许是自认勇武,不耐烦学这些他认为虚头巴脑的玩意。

    “练得什么鸟兵,还兵样子,当老子不曾打过仗,见过血么?”那大汉目中无人,自得地拍着胸脯;“还当练兵能有什么出奇地,练站练跑,光听着你们几个呼呼喝喝,这样就能杀人打仗?老子第一次上阵的时候,没学过别的,就知道开弓shè箭,上马砍杀,一仗就剁了七个人头回来,老子还不懂得什么叫打仗吗?傻子才练这个!”

    那大汉确实有一身蛮力,武艺也有些根底,一把就推倒带队的教官,登时不屑地哄笑起来。周围一些新投入军中的羌胡汉子跟着起哄。他们却不曾注意到,一些早前就跟随湟中大军,参与过畜官亭等大战的老卒都是一声不吭,悄然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砍七个人头就敢在这里咋呼,知道什么叫杀人如麻么?

    众多老卒不约而同望向点兵台上那个少年,那张犹然显得稚嫩的脸庞上,隐约透着慑人的杀气与凶光。——那可是一场仗砍下上百颗人头还不知足的主,有他杵在这儿,你小子还敢犯楞——活腻味了是吧?

    边伍也在看着小老虎,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笑意:“小郎,这可是你出头的时候。”他的目光仿佛能传递消息,总之让小老虎看懂了。这种时候,也只有小老虎能压得住场面,成公英都差点,至少身手不及,镇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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