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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二更鼓-第7部分

小说: 二更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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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沾衣心焦如焚,皇上误会已深,自己再不有所挽回,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拼命试提丹田之气,想要运气冲开哑穴,哪怕能喊出一句话也好。谁知内力稍动,全身便血气翻涌,险些将原有的一丝气力也吞噬掉,这便令沾衣彻底绝望,也终于明白,此刻的她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惟有用力抓住腰间藏着的那半块玉佩,泪如泉涌。
  皇上只觉得怀里的沾衣颤动不止,忙低头看去,见她脸上泪痕纵横,眉头紧锁,眼神幽怨,以为她自愧有负雍婕妤,便宽慰道:“雍婕妤那里,你不必担心,她对朕一往情深,朕虽有了你,日后也不会亏待于她,你俩先前是主仆,往后便是好姐妹,她进宫多年,定不会对此有所计较。”
  “不是这样的!”沾衣在心里绝望地呐喊,急得转动眼珠,试图让皇上明白几分她的真正用意。可在皇上看去,却是觉得她泪光盈盈,眼波流转,登时觉得体内情欲翻滚,便不去多想别的,只将沾衣横抱起来,向龙床走去。
  红烛摇摇,瑞脑氤氲,皇上放下绸帐,拥着沾衣坐在床边,取下她的发簪,那一头乌发便如瀑布般直挂下来,垂在脸颊两侧,更显得她楚楚动人,直惹得皇上再也把持不住,抱紧沾衣,迫不及待热吻起来。沾衣紧闭双眼,泪水如溪流般从眼角泻下,只觉那张酷似祐骋却不是祐骋的面庞在她眼前猛然扩大,身下松软的被褥如沼泽一般,将她吸进无底的黑暗,并一点一点吞噬她的意识。“万万不可教皇上发现这玉佩!”沾衣用尽力气从腰间扯下那半块玉佩,紧紧攥在手里,凭着最后一丝的清醒极力摸索着,待到将那半块玉佩深深地藏进厚厚的缎褥下面时,已是力竭气衰,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使她再次晕厥了过去。
  床前摇曳的红烛渐渐熄灭,烛泪从高高的镏金烛台一直流到了地上,凝成一朵朵血红的花瓣。
  “沾衣?沾衣?”沾衣昏迷中,隐约听见有人在唤她,努力睁开眼,见坐在床边微笑望着她的,分明正是祐骋!
  “三殿下!”沾衣起身抱住祐骋,泪如雨下。
  祐骋轻拍沾衣的背哄她道:“莫哭莫哭,我不是好端端回来了么?还记得不记得我允诺你的话?这次出师大捷,父皇一定很高兴,定会应允我们的婚事。”沾衣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伏在祐骋怀里,紧紧抓住他的衣衫,泪水弄湿了祐骋胸前的朝服,祐骋不知所以,见她哭得伤心,便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忽然听得耳边皇上大喝一声:“逆子!胆敢轻薄朕的爱妃!”两人愕然抬头,只见皇上怒容满面站在他们面前,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祐骋忙跪下恳求道:“父皇,儿臣与沾衣两情相悦,还望父皇成全!”
  皇上抬腿照着祐骋胸口便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狂怒道:“住口!还敢当面挑拨朕与爱妃的感情,来呀,将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孽障,拖出午门斩首!”
《二更鼓》 醒处竟无言(2)
  侍卫一拥而上架起祐骋向外拖去,沾衣见状扑上去抱住皇上的腿,哭道:“陛下!不关三殿下的事!是奴婢不知廉耻!是奴婢水性扬花!陛下要杀要剐,奴婢一力承担!”皇上铁青面孔一言不发,沾衣眼见祐骋被越拖越远,更是哭得嗓子喑哑:“陛下!陛下!陛下开恩啊!不关三殿下的事啊!陛下!陛下!陛下——!”
  “陛下——!”沾衣惊叫一声,猛然坐起,见帐幔低垂,香尽烛残,床外天色熹微,自己正披头散发拥着锦被,屋内哪里有侍卫和祐骋的影子?原来只是个梦!
  此时药力早已散去,沾衣四肢气力也逐渐恢复,穴道也已自动解开,她下意识抱紧赤裸的双臂,见胳膊上的守宫砂荡然无存,眼泪又遏不住扑簌而下。醒了一个噩梦,这现实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噩梦?若祐骋此时真在这里,那醒了的噩梦何尝不会变成现实?沾衣把脸埋在臂弯,无声啜泣起来。
  “沾衣?朕刚才听见你的喊叫,可是做了恶梦?”皇上被她的叫声惊醒,坐起来把沾衣搂到怀里,发觉她浑身冰凉,便将外衣披在她身上。
  沾衣轻轻离开他的怀抱,低声道:“适才奴婢确是做了恶梦,吵醒了陛下……。”
  皇上怜惜地抹去沾衣脸上的泪水,笑着抚慰道:“莫再掉泪了,把好端端的眼睛,哭得跟桃儿一样,有朕在这里,你还怕什么?今日早朝后,朕便去奏明母后,封你为惠妃,从今往后,你时时在朕身边,无人能伤得了你。”
  沾衣拭去眼角不断涌出的眼泪,微微笑道:“奴婢谢陛下厚爱,只是有一事请陛下允准。”
  “何事?但讲无妨。”
  “奴婢还想再回一次观止园,最后一次服侍婕妤娘娘,往后……想是再没机会服侍她啦。”
  皇上笑道:“你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朕没看错你,你去便去罢,不过只有一天的时光,莫要朕等得太久。”
  沾衣避开皇上柔情的目光,凄然一笑道:“奴婢遵命。”
《二更鼓》 掬泪为歌(1)
  天未放亮,皇上便离开翊天山庄,回寝宫更衣上朝。沾衣呆呆坐在梳妆台前,兀自出神。皇上贴身太监小全子走过来道:“皇上吩咐准备的车马已备好,姑娘随时可以回宫。”沾衣似闻非闻点了点头。
  小全子等候半晌,见沾衣依旧呆呆坐在那里不动,便小心翼翼问道:“姑娘,上路罢?”
  沾衣站起来回过身,眼望前方,轻声答道:“对,该上路了……上路罢。”
  马车不紧不徐行出下山进城,走过闹市。车里的沾衣摩挲着那半块玉佩,回想往事,眼泪禁不住又爬满双颊,她已为自己做好了打算,此次回去服侍雍婕妤,便是她在这世上的最后时光,虽然的确有负皇上的情意,但她一旦被册封为妃,如何再面对祐骋?她只要存在一天,对自己与祐骋便是一天的折磨,若被皇上察觉……沾衣不禁打了个冷颤,昨日的噩梦历历在目,无论如何,这样的事是断不能教它发生的,趁现在刚刚开始,迅速做个了结,兴许还来得及。
  车子停在观止园的门口,小全子扶沾衣下车,陪她进去。一进观止园,便听见一阵哭声从雍婕妤卧室传来,沾衣大惊,飞奔过去,冲进房内,只见雍婕妤静静地躺在床上,施太医垂手侧立一旁,一筹莫展,丫鬟太监跪了一地,正哀哀哭泣。嫣红一见沾衣便扑到她怀里哭道:“姊姊,娘娘……重病不治……去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沾衣登时懵了,怎么会这样?雍婕妤昨日所说“日后你有得是时间伺候我”那话,仿佛就在耳边……沾衣推开嫣红,扑到床前,只见雍婕妤双眼紧闭,嘴唇殷红,心脉早已停止跳动,眼角尚存泪痕,肢体仍有余温,右手紧抓胸前衣衫,襟上还有一滩血迹。
  沾衣扑通跪在地上,轻轻唤了声“娘娘”,可两字刚出口,泪水便如决堤洪水一般汹涌而下,一发不可收拾,其余人等见沾衣如此,便继续哭天抢地,一时间观止园哭声震天,旁边的小全子早已了飞奔出去,想是禀告太后和皇上去了。
  恸哭良久,沾衣暂时收住眼泪,哽咽问嫣红道:“娘娘是何病症?怎会无缘无故去的?昨天早上你们去观音庙看我,娘娘还好好的……”
  嫣红揩着眼泪道:“昨日娘娘去看望顺妃娘娘时,便下起了大雨,到晚上都未停,娘娘不肯留宿德秀宫,说怕叨扰顺妃娘娘,执意要冒雨回观止园,回来后便发起了高烧,久久不退,娘娘遣人去找过姊姊,可找不到……今早天刚放亮的时候,娘娘情形更是不妙,突然咯了一大口血,然后就……”说罢泣不成声。
  一旁的施太医叹道:“婕妤娘娘先前曾患过肺痨,身子一向孱弱,此次风寒侵体,老夫赶来时,娘娘已经气淤脉微,回天无术了。”
  沾衣的眼泪又禁不住喷薄而出,跪行向前抓住雍婕妤放在胸前的手,再次恸哭失声。旁边陪着哭泣的嫣红突然收住哭声,指着雍婕妤胸前道:“娘娘的怀里……好像揣着什么……”说罢小心探手到雍婕妤胸前衣襟里,取出一封书信。
  “姊姊,这是娘娘写给你的!”嫣红叫道。
  沾衣忙接过来,只见信封上写着“莫沾衣启”四个大字,确是娘娘的笔迹,封口处有雍婕妤常用印鉴,一般她只有向宫外寄送家书时才用,如今这里也用,想这封信是重要得紧了。沾衣强忍悲痛,取出信笺展开,只见上面写道:“瑶琴幽咽声声恨,妆光只做新欢衬。寂寞守空闺,落花侵月眉。忍将情暗种,碎我痴人梦。徵羽和悲弦,长歌啼九泉。”
  读毕,沾衣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从信上看,雍婕妤已知昨夜发生之事,以为自己多年无比信任之人,其实却暗藏心机,以至不声不响夺了皇上的宠幸,于是心痛欲裂,万念俱灰,使原本的病痛更是雪上加霜,终至香消玉殒。沾衣只道雍婕妤是福薄寿夭,谁知竟是自己害死了她!当下悔恨悲痛交融,在体内狂翻乱腾,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真恨不得立即死了,追到黄泉路上去找娘娘谢罪,一时间胸口如重锤撞击,猛的张口喷出一滩鲜血,吓得嫣红忙趋前扶住。只见沾衣紧盯手中的信笺,哑着嗓子道:“嫣红,你教他们先出去,趁娘娘身体尚温,我得尽快给她换衣服才是。”嫣红欲留下做帮手,被沾衣不由分说推了出去。
  紧闭房门后,沾衣走近床前跪下,抚着雍婕妤放在胸前的手,含泪轻轻唤道:“娘娘,沾衣伺候您更衣来了。”
  “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
  两声尖利的嗓音响过后,整个观止园倏然静了下来,所有人跪在地上,气也不敢出。皇上亲自搀扶太后走进厅堂,这太后约莫六十出头,头戴凤冠,手拄龙杖,目光凛凛,仪容威严,众人匍匐在地齐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
  太后摆了摆手道:“免了免了,哀家若真能千岁,分几年给雍妃也好,可怜这孩子,命也太苦!”说着眼圈便红了,
  皇上忙劝慰道:“母后切莫太过悲痛,保重凤体要紧!”说罢起身环视,问道:“怎的不见莫沾衣?”
  嫣红怯怯道:“沾衣姊姊在为娘娘更衣……”
  正说道间,卧房门缓缓开启,沾衣疲惫地走出,走到厅中跪下,低声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已梳洗更衣停当,只等择日成殓。奴婢拜见来迟,请皇上、太后降罪。”
  太后叹道:“早听皇上说你对雍妃忠心耿耿,果然不差,哀家与皇上又怎能怪你?你且带我们去见雍妃最后一面罢。”旁边的太监想要跟从,被太后制止,只扶了皇上的手随沾衣向卧房而去。
  卧房内,太后和皇上默默看着静躺在那里的雍婕妤,只见她安详合着眼帘,仿佛只是在熟睡,太后叹了口气:“这孩子单纯善良,没有心机,谁想天妒红颜,又教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转身对皇上道:“雍妃进宫多年,贤良淑德,与人为善,她的殡殓不可草率。还有,哀家有意恢复她的贤妃封号,你看如何?”
  皇上躬身道:“谨遵母后懿旨。”
  太后低头看看跪在床前直直望着雍婕妤的沾衣,沉吟片刻,突然问道:“沾衣,雍妃走后,你有何打算?”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把皇上吓了一跳,他上午才将欲册封沾衣为妃之事向母后奏明,太后还未做回应,小全子便急惶惶来禀告说“雍娘娘病故”,慌得这母子俩把刚才所谈之话抛到一边,急急往观止园赶来。现在太后冷不丁在这个节骨眼问起这话,是何用意?
  沾衣一动不动跪在那里,低低回道:“回太后,娘娘对奴婢恩重如山,娘娘走前,奴婢不在身边,如今只能日夜为娘娘守灵来补偿,直到娘娘入土为安……之后有何打算,奴婢还未想过。”
  皇上见沾衣容颜憔悴,泪眼迷蒙,不禁心疼起来,劝道:“朕知道你与娘娘感情深厚,只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节哀顺变罢,莫弄坏了自个儿的身体。”
  太后看了皇上一眼,温言对沾衣道:“你这般知恩图报,哀家甚是欣慰,雍妃在天有灵,也可瞑目了,后面的事以后再说不迟。”沾衣轻轻点了点头,眼光仍未离开雍婕妤的遗体。
《二更鼓》 掬泪为歌(2)
  从观止园出来后,太后见皇上几次似有所语,却欲言又止,便问道:“陛下可是要问今日早朝后你向哀家所提之事?”
  皇上脸微红道:“儿子自知此时问这事的确不大妥当……”
  太后道:“若不是雍妃出此意外,你所奏之事,哀家也无甚异议。我看那莫沾衣骨格清秀,眉目明澈,也应是个禀性纯良的女子,你又与她情投意合。只是雍妃尸骨未寒,她未必有此心思。”
  皇上喜道:“只要母后应允,沾衣那边儿子自会去劝服。”
  太后又道:“依哀家看,那莫沾衣与宫内平俗女子不同,在这后宫若鹤立鸡群,则难免成为众矢之的。可碍于大局,为娘也不便对她太过袒护。”
  皇上知道母亲又是为魏顺妃的骄横烦扰,便安慰道:“母亲尽管放心,沾衣虽忠诚良善,但也聪明机灵,儿子登基二十多年,难得遇到这般称心如意的女子,实在不想错过,还望母后成全。”
  太后轻轻叹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陛下就随自己的意思办罢。”
《二更鼓》 问长夜却言知昼(1)
  雍贤妃大殓那天,阴风怒号,乌云低压,观止园举园披麻戴孝,后宫妃嫔皆来吊唁,沾衣戴着重孝在前扶棺,整个丧葬之礼中,她竟一滴泪都未掉过。待皇上太后以及众妃嫔离去后,沾衣仿佛体力不支,摇摇晃晃,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众人大惊,嫣红与丫鬟们七手八脚将她抬进卧室,寻太医来诊治。太医看过后道:“沾衣姑娘无大碍,只是操劳过度所致,服用几帖药调理一下便无事了。”在场之人均松了口气,嫣红教其他人各自休息,自己独自留下来照看沾衣。
  接近午夜时分,嫣红见沾衣睡得正熟,便轻轻起身,来到膳房熬药,不多会药汤便泛起泡沫,散发阵阵药香。嫣红看看四周,确定无人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小心打开,露出一包褐色粉末,她用指甲撮起少许,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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