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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城池几重-第3部分

小说: 城池几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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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的血,是从哪里来的,又是……谁的?

黑眼镜凑到玉壁边上,深深吸了几口气,道:“什么味道,这么呛人。”

我一怔,凑上前去,鼻尖贴到墙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气味淡淡的,有点像烫红的铁块的味道,很刺鼻。

这个味道,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石中人,密洛陀的味道。

我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后背拍在对面的石壁上震得我头一晕,坐倒在地。

妈的!!!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这张家古楼难道是密洛陀的老窝?

黑眼镜看我反应很大,过来问我怎么了,我给他讲了一下石中人的事情,黑眼镜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也可能会和密洛陀有关联?”

不但有关联,而且很有关联。

我真的不愿意承认张家古楼会和十万大山那些妖异诡秘的玩意儿有关,可是联想到张家古楼的水底那些封着大量密洛陀的铁俑,我又不能不信。

黑眼镜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想那么多了,如果我们的推论没错,那么理论上这里不会有危险,而如果我们的推论错了……我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了。

墓道并不长,但是因为太过小心,我们走了足有十五分钟,然后我们面前出现了一间小牧师。

我以为这条路的尽头会是一间气势恢宏的墓室,放置着张家祖先的棺椁,可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墓室简直可以说是逼仄,而且找不到其他墓道。

只有墓室中间的圆台上,放着一只紫玉盒子。

这样的景象让我和黑眼镜都有些茫然,他示意我原地别动,自己戒备的走过去,似乎很轻松就打开了盒子,往里看了一眼,表情更加疑惑茫然的走了回来。

没有任何机关,我低头看,盒子里是一张用帛包着的绢册。

黑眼镜拿出那本绢册,顺手将纸帛丢在一边,我瞥了一眼纸帛,一下呆住了。

这他娘的,是一份战国帛书。



【五】

我觉得有种脑子要炸了的感觉,密洛陀,战国帛书,明明只是为了救人,却又为什么牵扯出这些千丝万缕乱七八糟的东西。

黑眼镜去探墓室里的密道了,我看一眼战国帛书上那些弯弯曲曲的字符,心说我要真是三叔就好了,这堆东西就能看懂了,可惜我不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把战国帛书叠了放回盒子里,打开了绢册。

漂亮的瘦金体,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堰塞湖底张家楼的梁柱上对联的笔迹——也就是那位“张家楼主”留下的笔迹。绢册并不厚,先头几页密密麻麻写的都是杂乱的单字,想来是密码,似乎并不是很难破译,但是我看不懂也没什么心情去看,径自往后翻,想看看有没有明白的关于机关的记载。

在接近尾页的部分,我看到了这样一段话。

“玉精,玉中人也,玉脉聚尸气而成,人气活之,生于山中,养以护楼,有擅闯者,将以祭之,牛血可化。”

看完这段话,绢册“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一股凉意慢慢渗透到了心的最深处。

果然如我猜测的一样,张家楼的机关,所谓的“玉精”,就是密洛陀。

按照这上面说的,牛血是密洛陀的克星,那么方才的血墙便可以解释,正是因为有了墙后大量的牛血,玉璧才没有在感受到我和黑眼镜的“人气”后发生变化,而那第五个模块“终止机关”的方法,也便是将牛血灌注到闷油瓶他们所在的——就像在湖底的情况一样的——山洞中去。

很完美的解决方案。

但是其实狗屁都不是。

也许张家的人早在自己小的时候就被教授过关于密洛陀的事,至少他们呆在那个山洞里会安然的等着救援。

但是这么多天,那些密洛陀是不是已经穿出了山壁?

就算没有,让胖子和闷油瓶再次陷入那种境况,他们两个会不会一怒之下不等密洛陀出来就自己一个一个去解决?

那么就算机关触发,我们启动了血祭的程序,还来得及么?

没有时间了。

我觉得我站都站不稳了,黑眼镜这时走过来,站在我的身边稍稍扶着我,跟我说了一句这边没有密道,我几乎是拔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什么都来不及解释,只说着“没有时间了。”

黑眼镜似乎也被我的情绪感染,跟着我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们跑到滑轮那里,黑眼镜一边帮我装备,我一边断断续续的跟他说了,脑子里一团乱麻说的也不清不楚,不过他大概是明白了,我们装好滑轮拼了老命往外吊。

进来的时候用了两三个小时,出去却撑死了也就用了两个小时,我感觉我像疯了一样的往外滑,手在粗糙的麻绳上划出了很多血口子,最后肩膀完全僵硬,胳膊几乎是机械的在轮流拉动着绳子,整个人几乎都要虚脱了,冷汗却湿透了重衣。

再见到阳光的一瞬间,晃的我几乎要晕过去,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体力消耗竟然如此之大,可能是心力交瘁的原因吧,我撑在山壁上缓了缓,等到差不多歇过来,对黑眼镜道:“走吧,咱们上后山,上次我们困在这边就是从后山出来的,我估计他们要是遇到了密洛陀……多半……多半也会在那边出来,咱们过去。”

黑眼镜点了点头,其实我觉得我这样的推测挺不靠谱的,但是已经根本没有别的可选择,与其毫无头绪的寻找,还不如先有一个大概的猜测,至少也算有一点目标。

刚要走,黑眼镜叫了我一声道:“用不用回去拿点急救的东西?”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两个人一拐一拐的回到扎下的帐篷,收拾了一点最基本的急救药品,就火急火燎的往山里跑,我觉得我的脚上应该已经磨得全是水泡,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甚至我自己都很惊讶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背着这么多东西跑起来,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在吱吱作响,就好像一台超负荷运载了几十年的老机器,一旦停下来,估计就是全线崩溃。

我估计黑眼镜的情况比我好一点点但是好的有限,毕竟这样的运动量太累人了,估计只有闷油瓶那样的非人类能够无所谓吧。

脑子一片空白,心也是一片麻木,只剩下眼睛机械的扫过眼前的景象却也只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方位而已,我的视线瞄过堰塞湖边隐约看到那边空地上似乎多出来很多人,但根本无暇细看,因为一停下来我就必定会倒下。一路疾行,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巴不得下一秒就能到后山。

似乎跑了很久又似乎一眨眼间,我们终于站在了后山边的空地上,上次二叔的大部队撤走以后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后山又一次恢复了杳无人迹的模样,蓝天白云,空地上是芳草如茵,面前的矿山似乎都被镀上了一层温婉圣洁的光辉,倘若我不知道这座山中藏有那么幽深诡秘的古墓和恐怖妖异的怪物的话,只怕也会觉得这里是人间仙境,而事实上,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村寨中,看似平静安详的表现之下却暗流涌动着多少滔天的巨大秘密而又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

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疲惫的几乎转不动的脑子居然突然文艺而矫情的感慨起来,赶忙甩掉这个念头跟黑眼镜交代了两句两个人沿着矿山开始了寻找。

不知道为什么上次我们逃生的洞口已经找不到了,我循着记忆中的方位掀开每一根可以掀开的藤蔓搬开每一块碎石却找了许久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倒是抬头望在半山腰处,有些半人高左右的洞穴。

难道我记错了?不可能,绝对不会有错,那时候我的人虽然几乎崩溃了,记忆却异常的清楚,何况在我醒来之后我还特意留心过这里的环境,如果这样我都能记错了那我干脆直接去死好了。

可是这是怎么一个情况?本来肯定会存在的裂缝竟然像伤口一样愈合了?

难道……这座山是活的?

这样一个念头一起,本来半靠着山岩的我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激灵一下直起身来,黑眼镜走过来问我有没有什么发现,我如实给他讲了,黑眼镜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座山里面有这些东西,肯定不是好搞定的,活不活的不知道,单凭那些密洛陀只怕给这座山弄出这些裂缝又合上也不是不可能。”

我点了点头,稍微定了定神,面对这么妖异的情况恐惧也没有用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座山,连同那口堰塞湖,连同湖底那座被copy的瑶族村寨似乎突然都变得莫名的诡异起来,仿佛在某一个夜晚它们会忽然复活带着山中的密洛陀将整个小村寨无情的吞噬。

大白天刺眼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我却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

一时之间,一种深重的疲乏,恐惧夹杂着无力感向我袭来,我整个人向后一倚,又一次靠在一块山石上,头顶不远处似乎有很多藤蔓,一片阴影打在我的脸上,我也懒得抬头,却感觉一声轻响,水滴落在我的头上。

大中午的还有露水?我心里疑惑了一下,顺手抹了一把头发,手拿下来的时候却看到手心一抹淡淡暗红色的印记。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上面又是一滴液滴落下来,掉在手背上。

绛红色的血珠儿。

我骤然反应过来,猛然退出三步,抬起头,就看方才自己所在的地方头顶的藤萝上趴伏着一具尸体!

似乎是一具男尸,我没敢太细看,尸体姿势是趴着的,一只手耷拉下来,手上全是鲜血,血还在流,应该刚死了没多久。

我惊的大叫了一声,黑眼镜冲我跑过来的同时,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那具“尸体”的胸膛还在微微的起伏着,似乎还没有死。

我又是踉踉跄跄的退了一步,再次细细看了一眼这个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躯体,看清他大体样貌的同时,我的心仿佛在一瞬间炸裂,只听到自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叫。

“——张起灵!!!”

【六】

一片空白,感觉全身的血液“唰”的一下就冲到了头顶,我的腿似乎忽然就软了,整个人几乎一下就跪倒下去,黑眼镜过来扶住我,声音里也是不敢置信:“那个是……哑巴张?”

我感觉我自己近乎是忙乱的点着头,手脚都好像过了电,麻的不听使唤,踉跄的过去拖来急救药品,黑眼镜一个纵身跃了上去,上面的藤萝想来是生长在山石上的,晃了一下便承受住了他的重量。

我觉得我几乎要疯了,手机械的翻弄着那些急救药品,绷带止血带夹板,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么,黑眼镜在上面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对我道:“别紧张,活着。”

活着,闷油瓶还活着。对我而言这也许就是最大的安慰了,黑眼镜在上面检查闷油瓶身上的伤,“啧”了一声道:“都是外伤,失血过多……没有止血措施……”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收拾了点药手脚并用的往上爬,黑眼镜拉了我一把把我拉上来。

闷油瓶仰躺在大片的藤萝上,陷入了昏迷,他左手松松的耷着,右手却微微握成拳,上半身赤裸着,脸上,身上全都是血,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流了这么多血,哪还有半分活的道理,看到他的模样,我感觉好像天塌下来,连心痛都感觉不到,却几乎完全失去了意识,后退一步险些跌了下去。

黑眼镜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道:“不全是他的血,没有你看到的这么严重。”

我咬着牙点头,递给他止血药和绷带,闷油瓶主要的伤口是在右肩和肋下,肩膀上的伤还好一点,肋下的伤很深,肉都翻了上来,我闭上眼不敢看,似乎稍微扒开一点他的伤口,连内脏都会露出来。

几乎用掉了半瓶止血药,我们简单处理了闷油瓶的两个伤口,我心中一片慌乱,叫着黑眼镜把闷油瓶抬下去,赶紧送他上医院,却看到黑眼镜一脸奇怪的看着我,在这么个生死关头却忽然又轻轻笑了笑:“怎么,小三爷看见哑巴,就忘了胖子么?”

娘的!我猛然一拍脑袋,看到闷油瓶的情况之后,我整个人都疯了,在那一瞬间我确实忘了胖子,忘的很干净很彻底,方才我的整个人几乎都被对闷油瓶的担心和揪心的痛苦所吞没了,直到瞎子问出这句话,我才想起胖子和霍老太太不知道在哪。

这边闷油瓶的情况已经稍微稳定了点,看他还在昏迷中,我们看向他的身后,只见藤萝掩映之间,果然有个半人高的洞穴,手电打进去一地的碎石还有暗色的血迹,闷油瓶想必是从这里出来的,我和黑眼镜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把闷油瓶放在这里,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爬进了洞穴。

一进洞穴,就是一股极其强烈刺鼻的血腥味,呛的我一个趔趄,这要真是人的出血量,别说一个人,两三个都能出成人干儿了,黑眼镜低低的说了一句:“是牛血。”便跻身到我前面接着往里走,走了不远,就听他轻轻的“哎”了一声道:“在这儿。”

我急忙抢过去,心里不住的祈祷,幸好如我所愿是胖子而不是霍老太太躺在那,他伤的一样很重,不过之前看过闷油瓶的伤势我们已经有所准备。胖子一样是一身的皮外伤,比闷油瓶情况还稍微好了一点,我们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还醒过来一次,看了我一眼嘟囔了一句:“娘的,怎么又是你”就又晕了过去。

我们把胖子抬出了洞穴,想着是先去救霍老太太还是先把这两个送去医院,本来我是想这两个人伤势已经稍微稳定了,不如先去救霍老太太,闷油瓶肋下的伤却又不是时候的开始冒起血来。

看着他伤口上的绷带慢慢被洇红,我一下子就慌了神,根本无心再搭理其他人的死活,跟瞎子叫了一句“背上胖子”,小心的背起闷油瓶,连装备也不要了就往寨子跑,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却尽量保持着平稳,生怕伤到了他。

到了镇医院我已经差不多要虚脱了,医生一看闷油瓶伤的这样,吓得连连摇头说治不了,我感觉我几乎是掐着那个医生的脖领子把他顶在墙边上威胁他快他娘的联系车送人去市里顺便能救多少救多少,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车来了,闷油瓶和胖子经过简单的急救伤势也稍微稳定了,倒是一直没有再醒。

我琢磨着不知道要不要跟过去,但是想起霍仙姑此刻还生死未卜着,终究还是只不过再次一边摇着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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