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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部分

世界悬疑经典小说-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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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能处理。而且有了像伍兹先生——伯尼——这样高素质、有才能的人,我们就处理得很好。”他的眼睛透过镜片望着卢,并对卢微笑着。

卢觉得很温暖,而且有那么点自己人的感觉。但她不得不将咖啡一饮而尽,因为她必须准时赶到加特维克。巴特里斯先生目送卢走到门口。

“请代我向伯尼问好。”他说,“并提醒他——”

“我知道。”卢说,“不要虎头蛇尾。”

“很正确。”巴特里斯先生说,带着他所特有的忧郁的笑。

总的来说,这是件吃力的工作,尽管卢周一去跳了韵律操,而且玩牌的时候赢了二十五镑。周末的时候她的心情很放松,因为他们能去钦格威尔的姐姐家度过周六夜晚和周日一天了。没错,她的姐夫,一个有钱的彩票经理部经理,跟伯尼的关系很僵,可那又怎么样呢。不用做饭,也不用打扫房间,还不用照顾伯尼,更不用跑出去“做”掉什么人,实在让卢感到宽慰。这可真是休假疗养啊。伯尼看起来也在好转。实际上,提到伯尼,这周有几次卢回到家时能闻到伯尼的呼吸里有酒味。那么,由此可见他一定出过门,就算只是去酒吧喝了杯吉尼斯黑啤酒。

他们周日晚上回到家时,卢觉得很轻松也很快乐。然而——物极必反——电话铃响了。当然了,是巴特里斯先生打来的。她把话筒给了伯尼,但他只是喉咙沙哑地低声说自己有点儿头晕,然后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卢去国际搬运公司的时候还为昨晚的事有点愤愤不平。巴特里斯先生出奇地严肃。他没有给卢倒咖啡,只是看着她,并用一只马尼拉的信封拍着自己的下巴。

“告诉我,”他说,“伍兹先生对女人的感觉怎么样?”

“嗯,我不太清楚。还可以吧。很正常。跟其他男人一样。”接着,她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哦,”她说,“你是指‘做’女人?”

他点了点头。

“没问题。”卢坚定地说。

巴特里斯先生透过积满灰尘的玻璃望着窗外那条污浊不堪的河流。

“做了这么多也总有结束的时候。但我还是要说,我讨厌和这些北伦敦人打交道。他们都是些强盗和野蛮人。”

卢想说伯尼曾经为一帮北伦敦野蛮人工作过,但忍住了。中途打断人家说话有失礼貌,而且巴特里斯先生肯定会介意的。

“这些个人的私事真是无聊。”巴特里斯先生说,“我实在不懂,为什么这些人不到这一步就没法留住他们的女人。但是,你知道,环环相扣,做就要做得漂亮。我怕一个人搞不定。而且,这事很复杂,也是非专业性的。”

他把东西递给卢,说话的口气像是把卢当成了小孩子。

“卢啊,去跟伯尼解释一下,‘不要虎头蛇尾’不仅仅是一个词语。这是我们的做事方式。”他说完对着卢苦笑了一下。

卢坐进车里,打开了信封。圣约翰森林,唔,还算不坏。至少她可以早点回家。卢思量着怎么做掉那个女人。会有什么不同吗?午饭的时候她准备去问问伯尼,可是当她告诉伯尼下午要去做掉一个人时,伯尼只说了句:“很好。”

卢很是恼怒,不仅是因为伯尼的回答,还因为他居然都没提到要帮卢做,更何况伯尼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卢一气之下决定什么都不对他说。

让卢火上浇油的是,吃完午饭,伯尼穿上外套,从那个装报酬的信封里抽了几张,并声称自己下午要出去打一会儿扑克。他说,这样可以帮他振作精神,恢复元气。

如果不是因为她很了解伯尼,卢就会说他是在故意找借口逃避差事。

不是逃避差事,她边驾车经过伦敦大板球场,边对自己说。伯尼是准备去接头,身体的好坏已经顾不上了。卢想洗手不干了。她已经插手得太多。现在她要去做掉一个女人。而伯尼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趣。

目标女人住在圣约翰森林路旁的一幢大楼里。卢把车停在一条街以外的地方,拿上她的手袋和干洗衣服的塑料袋,慢慢地围着大楼转。前门有把安全锁,但是跟往常一样,巴特里斯先生提供的密码起了作用。宽敞而空旷的大理石门厅里没有保安,卢直接朝电梯走去。

卢沿着四楼的走廊走着,她的鞋子踩进厚厚的地毯里,这就是某些人的生活,卢想。

在八号公寓门口,卢掏出了手枪——自打第一次以后她就有了经验——然后把枪藏在干洗衣服的塑料袋里。她按了门铃,屋里那只从声音判断就很昂贵的电铃响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门打开了,走出了一个金发女郎,她的脸瘦长而骄横,头发凌乱得像刚干完苦力活。她穿的衣服,在卢看来,只能用“近乎赤身裸体”来形容。

“什么事?”她问。

卢递上了干洗衣服的塑料袋。女人满腹狐疑地皱起了眉头。然后她转过身走进公寓,突然大叫道:“你是——”

卢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推进屋里,并给她看了名单。金发女郎一言不发地盯着名单看了一会儿,然后,猛地转身,开始在客厅里慌不择路地奔跑,甚至满地乱爬。虽然她在屋子里乱窜,从这头跑到那头,就像是那些被关在厩里又摆在集市上卖的什么家畜,但卢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地连续两枪射中了她的上左背,就像伯尼教她的那样。

卢向尸体走去,却冷不丁发现有个男人站在卧室门口,他看了看卢,接着看了看尸体,然后又看着卢。他只穿了条拳击短裤。哦,天呐!这就是卢一直担心的事情。虎头蛇尾。

她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巴特里斯先生一再强调的,不要虎头蛇尾。卢甚至看到了巴特里斯先生带着那种古怪、忧郁、淡淡的微笑对自己说着这句话,就像他正站在自己面前一样的清晰。

事实上,卢忽然一下子明白了整件事情。她又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举起了手枪。

她说:“你好,伯尼。巴特里斯先生向你问好。还有,你看,我从干洗店里拿回了你的西服。”

离开的时候,卢没看见什么人。只在她走出大门的时候,发现了一辆向路边开去的哈罗德货车。那个黝黑的司机和他的乘客注视着卢走过,看着她恶狠狠地踢了一下驾驶室的门,仅仅是为了发泄。

疼痛延续了好久好久。

蔡羽翚译

15.君子协定

〔美国〕劳伦斯·布洛克

阿切尔·特比佐龙德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卧室。小偷这时正在翻腾床头柜的抽屉,他身材瘦高,穿戴整洁,看上去刚过三十。和这个人相比,特比佐龙德自己倒像个小偷,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这位把注意力全集中在抽屉里的物品上的小偷丝毫也没有察觉。但是最后,小偷还是意识到屋里多了一个人,就像林中的小动物感到了身后有食肉猛兽走近自己一样。

小偷的眼光一扫到特比佐龙德,心跳便猛然变快了;等他看清了特比佐龙德手中正握着亮闪闪的左轮手枪时,心跳更是快上加快了。左轮手枪的枪口对着他,使他不知如何是好。

“真见鬼。”小偷说,“我敢起誓这所房子里没有人。我又打电话,又按门铃——”

“我刚到。”特比佐龙德说。

“我老是背运,已经整整一个星期啦,星期二下午我把个汽车挡板弄坏了,前天晚上又把鱼缸打了,一对稀有的非洲良种热带鱼完了。我都不愿意告诉你我为此花了多少钱。”

“运气确实不好。”特比佐龙德说。

“昨天我收拾黄油酱汁时又咬破了嘴。你有这样的事吗?真倒霉,再一想到自己这么笨手笨脚的,就更生气了。伤口倒是在愈合,可还总不住地咬它鼓出来的那块肉。反正我是这样。”小偷咽了一口唾沫,出汗的手掌擦了一下大汗淋漓的额头。“接着就轮到了现在。”他说。

“这要比挡泥板和鱼缸更麻烦。”特比佐龙德说。

“我实在搞不清哪个更糟。你说我不来这儿,那干什么好呢?真还不如整个星期都躺在床上呢。我碰巧认得一个专撬保险柜的家伙,他每次行动之前都去拜访占星学家。如果卦中朱庇特的位置不对,他那次就会歇了。听起来挺荒唐,是吧?但是他已经有八年没戴过手铐了。你听说过有谁干了八年而没被逮捕过吗?”

“我就没被逮捕过。”特比佐龙德说。

“噢,因为你不是偷东西的。”

“我是商人。”

小偷想起了什么,但没说出来。“我要打听到那个占星学家的名字。”他说,“我真想这会儿就找到他。我一离开这儿就去找他。”

“当然。如果你从这儿离开时,”特比佐龙德说,“还活着。”

小偷下巴直颤,像极不明显的咀嚼动作。特比佐龙德在笑。在小偷眼里,那令人生畏的左轮手枪的黑洞洞的枪口,似乎正随着特比佐龙德的微笑扩张开来。

“我希望你把那玩意儿指着别处。”他神经紧张地说。

“可我并不想向别的地方射击。”

“你千万不要向我开枪。”

“哦?”

“也没有必要叫警察,”小偷接着说,“实在没必要。我确信咱俩能把事情商量妥的——两个有教养的人达成一项文明的协议。我为人慷慨,身上也还有点钱。对你乐施仁慈的行为,我愿意奉献一点小礼品,不管这礼物是什么吧。总之,根本用不着警察来插手君子之间的私事。”

小偷谨慎地盯着特比佐龙德。这类小小的演说过去一直效果很好,尤其对有财产的人。眼下,却难以判定成功的几率,或者说这是否成功也弄不清。“无论如何,”他身子有点儿站不稳了,“你肯定不该开枪打我。”

“为什么不该?”

“我想——一个初干此事的人,弄不好会把血溅在地毯上。一塌糊涂,难道不是吗?你夫人会不安的。只要问问她,就会知道开枪打我是一个可怕的主意。”

“她不在家。她还要在外面待大约一个钟头。”

“无论如何你应该考虑她的看法。而且,开枪打我是违法的,你知道吗?还不说什么道德不道德。”

“不违法。”特比佐龙德说。

“你说什么?”

“你是个小偷。”特比佐龙德提醒他,“非法侵入我的住宅。你破坏了我家庭财产的完整,侵犯了我私人的神圣权利。你站在我家里,我便能够对你开枪,这给我带来的麻烦,还远不如一次违章停车的后果严重。”

“你只有在自卫的情况下才可以向我射击——”

“现场有照相机拍照吗?”

“没有,但是——”

“你的屁兜里,那个铁玩意儿是什么?”

“是根撬棒。”

“拿出来,”特比佐龙德说,“递过来。果真如此。我见过这类武器。我可以向外界说你用它袭击我,我在自卫中开枪。这就是我对你假设的回答。你死后,即使有再多的理由能为自己申辩,恐怕也没人听得到了。你想想,警察会相信谁呢?”

小偷一言不发。特比佐龙德相当满意地笑着,一边把撬棒揣进兜里。撬棒外形美观,分量还不轻。特比佐龙德特别喜欢它。

“为什么你要杀死我?”

“也许是因为我还没杀过人。也许我喜欢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或者也许我开始喜欢起电影中的屠杀场面,渴望听到真实的枪炮声。有无穷无尽的可能,不是吗?”

“但是——”

“特别是,”特比佐龙德说,“杀掉你很可能于我有利。而现在,你对我就一点用也没有。还是别向我暗示什么乐施仁慈,也别再提其他委婉动听的理由。我不需要你的钱。留着照料你自己吧。我金钱充足——这一点你应该一目了然。如果我人很穷,你也就不会跨进这个门槛。不过,究竟你有多少钱?几百美元?”

“五百。”小偷说。

“真可怜。”

“我也这么想。家里还有点,不过,你仍旧会说少得可怜,是吧?”

“这一点毫无疑问。”特比佐龙德把枪换到另一只手上。“我说过我是商人,”他说,“现在不知道如果你活着,是否比死了对我更有用——”

“你是个商人,我是个小偷。”小偷立刻活跃起来。

“是这样。”

“那么,我能替你偷些东西。一幅油画?一个竞争对手贸易上的秘密文件?别看我今晚这副样子,事实上干这种事我非常在行。我倒不想说我能从卢浮宫里偷出《蒙娜丽莎》,但让我干你们每天搞的那种暗中偷偷摸摸的勾当,肯定很拿手。给我定个任务,让我显示一下我的才能。”

“嗯——哼。”特比佐龙德说。

“你说要什么,我肯定偷来。”

“啊——哈。”

“一辆小汽车,一件貂皮大衣,一副钻石手镯,一块波斯地毯,一本珍贵的初版书,犯罪的证据,十八分半钟的磁带——”

“最后这一项是什么?”

“我开的一个小玩笑。”小偷说,“还有,人家收集的钱币,收集的邮票,精神病病历,唱片,警察局档案——”

“我知道你的意思啦。”

“我一神经紧张就唠唠叨叨。”

“我注意到了。”

“如果你能举出其他的项目——”

特比佐龙德低头看手里的枪。枪口又对着小偷。

“不,”特比佐龙德说,明显地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不必,恐怕再举出什么项目都没用。”

“为什么没用?”

“首先,没有一样东西是我真正需要或我想要的;你能为我偷来一个女人的心吗?简直荒唐。更关键的是,我凭什么就信赖你呢?”

“你应该信任我。”小偷说,“我向你保证。”

“我还没说完。我即使相信了你许下的诺言,那么,下一步呢?我们恐怕要到街心花园的小路上去聊聊了。不行,一旦我让你从我的屋里走出去,我的优势就没了。哪怕枪口瞄你瞄得再准,也根本不可能在大街上开枪打你而不受惩罚。这样,恐怕就——”

“不会那样!”

特比佐龙德耸耸肩。“不不,确实如此。”他说,“你有什么用呢?你除了被人干掉,还能干什么呢?除了偷东西你还干点别的吗,先生?”

“我能制造汽车牌照。”

“这也算不上是个有价值的才能。”

“我知道。”小偷悲哀地说,“我常常纳闷政府为什么要费心教会我这样一种毫无用处的活计呢?没什么人请我做假牌照,而一般的人做合法的牌照都到专利部门去。我还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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