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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部分

世界悬疑经典小说-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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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双手拼命抓那巨掌,试图挣脱,但是比恩用力把她推到冰箱上,用自己的身体顶住她,使她不能动弹。有一会儿,他聆听再次响起的敲门声。他们很满意站立的位置,外面的人无法透过纱门看见他们,比恩以高过耳语的声音说:“默迪太太,我不能让你尖叫,他们会有错误想法,以为我在伤害你,那么一来,麦克先生就会解雇我。所以你知道,我才这样对你。那可能是一位邻居来访,你一平静下来,我就让你去开门。”

他感觉到手掌下的嘴巴要说话,而且她在用力的扭动,想挣脱开。

“别那样,默迪太太,全身放松,就像我们刚才聊天时那样,可能是一位朋友来访,你那么烦躁,我不能让你去开门。假如是熟人,那么会看出我们只是聊聊,拜访一下而已;假如是一位陌生人,不必担心,由我来对付。我会看着他们,不让他们伤害你。”

他的手缓缓移开她的脸部,然后抓住她的手臂。再温柔地将她推向前,两人一起走出厨房,走进前面起居室。

然后,他停步,她继续向前走。透过纱门,他可以看见一位苗条的、金发女子的身影。默迪太太惊恐地问道:“谁呀?”

“我汽车坏了,需要帮忙,我的车胎在公路上破了。”

“进来吧!”

比恩一声不响地站着,眼睛盯着那女子,看她走进来,她很年轻,身穿一件黑色毛衣,长裤子,军装式的风衣,污渍斑斑,而且皱巴巴的,前面没扣,显得大而不合身。

女孩微笑。“我的车抛锚在离这儿大约四分之一里路的地方,信不信由你们,我不懂得换轮胎。”

“这是我先生,”默迪太太介绍说,“或许他可以帮你换。”

比恩一听,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明白她真是很聪明,因为这个女孩是陌生人,她要他来应付。女孩说:“那太好了,”她对比恩微微一笑,“你真是可爱。”

“当然,他是非常可爱。”默迪太太说。

比恩的脸红起来,她说他可爱,但他可以看出,她是口是心非。

她们从未认为他可爱过。他抑制住声音中的怒气,说:“你们女人都一样,当你们要男人做些繁重的工作时,你们就面带微笑和男人说好听的话;可是,当我这样一个丑陋的人想和你们说话,目的仅是友好地聊聊时,你们就吓跑了。”他气得气呼呼的,“小姐,你可以找别人为你换那个轮胎。”

女孩的右手从外套口袋里伸出来时,手中握有一把左轮。

她指着比恩的胸部。“好的,老兄,假如你有那种感觉的话,我也没办法,现在,我们要用你的车,你太太也一起走。”她后退一步,又用手枪示意他们向前走。

“我们走!”

“哦!别那样!”默迪太太轻声说。

比恩突然记起新闻播音员的评论,提到有关金发女子和加油站的抢劫。现在看看那女子,以及她握着的枪,他总算明白了,眼前的人就是那位女劫匪。

“走呀!”金发女子说,“赶快走,该死的东西。”

愤怒使得比恩的脸扭曲成一个丑陋的面具。

他板着脸,向前门走,可是,突然,他挥出手臂,像一根树枝、打到女子持枪的手腕上,手枪落地,滑过地板,飞到了墙角。

比恩向她冲过去,逮住她,她用双脚和手指甲抗拒了一番,然后他一拳击在她的下巴上。她在地板上倒下来,当他移身离开那女子时,背后响起枪声,墙上的泥灰溅到他的脑袋上。比恩愤怒的大吼一声,快速冲过房间。默迪太太早拾起枪,打了一枪,正想再打一枪时,他向她冲过去。

他猛一撞,把她撞得往后退,凭那一撞,他可以伸出双臂,在她倒地之前抓住她。她尖声高叫,剧烈抵抗,一心想挣脱他的掌握,以便开枪。比恩把她手中的枪打掉,然后猛切她的后颈,使她暂时昏迷,她软绵绵地倒在地板上。

比恩脸部扭曲,张嘴喘气不止。他站在房间中央,在打量两个妇人之前,先捡起手枪。然后摇摇头,心中在想,有些女人,像那个金发女子,她永远不会理解,一提到他的外貌时,会令他异常光火。

他把她打得颇重,会昏迷好一会儿,回头再去打电话报警。

现在,他关心的是默迪太太,打一开始,他就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会惊慌失措。自己留下来,没有立刻走开,倒是一件好事。在对那金发女子的同情之下,她可能被劫持或杀害。现在,他必须照料她,可怜的人?

他转身,温柔地抱起她,他要抱她进卧室,那是最好的地方,他要把她放在床上,用冷毛巾敷她,使她清醒;他抱着她走进过道,来到第一道门,推开是浴室。隔壁的门是另一个房间,黑漆漆的,比恩摸索着开了灯,走进去。

他倒吸了口气,凝视床上的女人。她是一位红发女人,胸口插了一把刀,人已香消玉殒。

比恩皱皱眉,摇摇头,想理解眼前的事。他麻木地将视线从床上的人移开,然后游目回顾。

他看见梳妆台上有一张彩色的结婚照,男人的衣服上有一朵花,但是比恩的眼睛却落在穿白婚纱的新娘上。她有一头火红的头发,和躺在床上,如今已死亡的人是同一个人。

比恩打量着在他怀中的女人。

为什么?她看来一点也不像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

王强译

10.羊腿

〔美国〕斯达尔·爱克厄尔

房间温馨整洁,窗帘都拉拢了,两盏台灯也都亮了,一盏在她身旁,另外一盏在对面那张空椅子旁。玛丽·马隆尼在等丈夫下班回家。

她有一种慵懒含笑的神情,一举一动都带着这种神情。她弯身低头缝纫的时候,显得异常安详。她的皮肤——因为是怀胎第六个月——有一种好看的莹润光泽,嘴显得温柔,眼睛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大更黑。

时钟指着差十分五点,她听车门砰的一声关上,接着听见钥匙开门声。她放下针线活站起来,他一进门,她就迎上去吻他。

这向来是她每天最愉快的时刻。一个人待在家里挨过漫长的钟点,这时有他做伴了,她安静地坐着,感到心满意足。他全身松弛地坐在椅子里的样子,他进门时的模样,迈着大步、慢慢穿过房中央的样子,她都觉得可爱。她爱当他注视她时,眼中那种专注而遥远的神情,他那张样子特别的嘴,和他对自己有多累从不吭声的习性。

她说:“这真不像话,你在警方职位那么高,他们还要你成天用腿跑来跑去!”

他没搭腔,于是她低下头,继续缝纫。

她说:“亲爱的,你要不要我去拿些乳酪来给你吃?我没弄晚饭,因为我以为我们会出去吃呢。”

“不必了。”他说。

“要是你太累,不想出去吃,”她继续说下去,“还来得及做饭。冰箱里有很多东西,你可以就坐在这里吃,连动都不用。”

她双眼望着他,等他答一句话,对她笑笑,或者点个头,可是他完全没有反应。

“反正,”她说下去,“我先拿些乳酪和饼干给你。”

“我不想吃。”他说。

她在椅子上不安地动了动,一双大眼睛仍旧瞧着他的脸。“可是你总得吃晚饭吧!我们可以吃羊排,或者猪排。你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冰箱里头样样都有。”

“算了。”他说。

“可是,亲爱的,你一定得吃点东西!我这就去做晚饭,然后吃不吃随你。”

她站起来,把针线活放在灯边的小几上。

“坐下,”他说,“就坐一下儿。”

她慢慢坐回椅子上,那双大眼睛,充满疑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他说。

“什么事,亲爱的?怎么啦?”

他全身纹丝不动,低垂着头,台灯只照到他上半个脸,下巴和嘴唇都在阴影中。她注意到他左眼角处有一小块肌肉在颤动着。

“这件事恐怕多少要令你震惊,”他说,“可是我决定,必须马上告诉你,没有别的办法。”

他没多久就说完了,最多是四五分钟。她始终静静地坐着,惊怔地望着他,觉得他每说一个字就离她远一些。

“就是这么一回事。”他接着说,“我明白现在告诉你不是时候,可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当然,我会给你钱,照顾你的生活,可是我不希望这件事闹大。闹大了会影响我的工作。”

“我去做晚饭。”她强自低声说,这次他没有阻止她。

她第一个直觉反应是不相信有这回事。她想要是她去做她的事,当做根本没听见这件事,过后她清醒过来,也许会发现这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

她横越过房间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脚碰到地。她什么感觉都没有,一切动作都是无意识的;走下楼梯到地窖去,开灯,打开冰箱,手伸到里面抓到一样东西,就拿了出来。

是一只羊腿。

好吧,他们晚上就吃羊肉吧。她拿着羊腿走上楼梯穿过客厅时,看见他站在窗前,背对着她。她便站下了。

他听她走来,头也不回便说:“千万别替我做晚饭,我现在就要出去。”

就在那时,玛丽·马隆尼径自走到他身后,毫不犹豫地高举起那只冻羊腿,使出全身之力,朝他后脑砸下去。

这等于是用钢棍砸他。

重击发出的声音,和他倒在地毯上撞翻的小桌子,令她惊醒过来。她逐渐恢复神志,觉得又心冷又惊愕。她站了一会儿,对那个躯体不断眨眼,双手仍紧抓着那块不像话的肉。

我把他杀死了。她喃喃自语。

真奇怪,她脑子突然一下子变得那么清醒。她是警探的妻子,很清楚自己会受什么刑罚。那也好,她不在乎。事实上受了刑罚心里反而会好过些。可是孩子怎么办?怀孕的谋杀犯,法律会怎么处分?

玛丽·马隆尼不知道。她也不打算冒这个险。

她把肉拿到厨房,把它放在铁盘上,把烤箱打开了,再把铁盘塞进烤箱。然后她把手洗干净,照照镜子。她试笑了一下,可是笑得实在很怪。“山姆,你好吗?”她大声说,“劳驾,我要些马铃薯。”那声调也很怪。

她练习了好几次,然后拿着大衣走出门。

这时六点不到,杂货店的灯还亮着。“山姆,你好吗!”她神采奕奕地说,对柜台后的人粲然一笑。

“哦,是马隆尼太太,你好!”

“山姆,我要些马铃薯。对,还要一罐豌豆。”

那人转身,伸手到背后架子上去取一罐豌豆。

“派垂克太累了,他今晚不想出去吃。”她告诉他,“你知道,我们每个星期四都出去吃饭。今天刚巧家里没有蔬菜。”

“马隆尼太太,肉要不要?”

“不必了,谢谢你,家里有肉。我从冰箱里拿了一只上好的羊腿肉。”

“哦。”

“我不大喜欢把它没解冻就去烧,山姆。你认为没关系吗?”

“我的看法是,”杂货店老板说,“解不解冻没有什么差别。还要点什么?”杂货店老板头朝旁边一翘,和颜悦色地望着她。“甜点呢?饭后你打算给他吃什么?”

“嗯——你想什么好,山姆?”

他四下一看。“一大块美味的乳酪蛋糕怎么样?我知道他喜欢吃的。”

她说:“好极了,他真爱吃那个。”

东西都包好了,她把钱也付了,她摆出最愉快的笑脸,说:“谢谢你,山姆,晚安。”

她匆匆赶回家的时候,对自己说她现在只是赶回家去,丈夫在家正等着吃晚饭;她一定尽可能做得可口,因为她可怜的丈夫太累了;倘若她进门的时候,发现异常的事,或是悲惨或是恐怖的事,那自然会给她很大的震骇,她会悲恸惊惧得发狂。要记住,她不应当预料会发现什么。她只是派垂克·马隆尼太太,在星期四黄昏带着蔬菜回家,要给她丈夫做饭。

因此,她由后门进厨房的时候,嘴里哼着调子,脸上带着笑容。当她看见他横躺在地上,倒真受了震骇。往昔对他的热爱与渴念涌上心头,她在他身旁跪下,放声痛哭。这轻而易举,她根本不必装腔作势。

几分钟后,她站起来走到电话旁。早有人接了,她就哭诉说:“快!快来!派垂克死了!”

“你是谁?”

“我是马隆尼太太。派垂克·马隆尼太太。”

“你说派垂克·马隆尼死了?”

“我想是。”她呜咽着说。

“我们马上就过来。”那人说。

他们的车来得非常快。她打开大门,两个警察走进来。这两个人她都认识——整个分局的人她差不多全认得——她便倒在杰克·鲁南的臂膀上,哭得好伤心。

她简略地叙述她出门到杂货店去,回家发现他倒卧在地板上的情形。她说了就哭,哭了又说。这时鲁南发现死者头上有一小块凝血。他指给欧麦雷看,欧麦雷立刻起身去打电话。

没多久医生也到了,过后又来了两个探员,其中一位她还叫得出名字。她把经过又说了一遍,这次从头说起:派垂克进门的时候,她正在缝纫,他非常累,累得不想外出吃饭。她于是把肉放进烤箱里,她补充说:“现在还正在烤着——”然后她出去到杂货店买蔬菜,回到家就发现他倒卧在地上。

“哪一家杂货店?”一个探员问。

她告诉了他,他跟另一个探员嘀咕几句,那探员就出门上街去了。

十一分钟后他就回来了,笔记本上记满一页纸。她在哽咽中,听见几句低语:“……举止很自然……样子很快活……打算给他做一顿丰盛的晚饭……豌豆……乳酪蛋糕……她不可能……”

过了一会儿,医生走了,另外两个人进来把尸体放在担架上抬了出去。两个探员留下没走,两个警察也没走。

杰克·鲁南温婉地告诉她说,她丈夫是因为后脑挨了钝器重击而死的,那东西是一件大的金属器具。凶手可能已经把凶器带走,但也可能把它抛弃或藏在这里某处。

“还是那句老话,”他说,“只要找到凶器,就能找到凶手。你知不知道屋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当做凶器用的?例如,一把大螺旋钳,或者一个重的金属花瓶?”

“我们没有重的金属花瓶。”她说。

“或是一把大螺旋钳?”

她说没有。不过,车房里也许有这类东西。

他们去搜索这幢房子,留下她独自坐在椅子上。她听见外面碎石子路上的脚步声,有时看到窗帘缝中透过来的手电筒闪光。时候不早了,她注意到壁炉架上的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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