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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空中骑士I-第18部分

小说: 空中骑士I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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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轮到你了喔。”草薙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我站起来去拿球。土岐野已经不在座位上了,我环顾周围,发现他坐在女孩子那边的座位上抽烟。
    我把球举到胸前,看着远方的球瓶。
    我的右手,现在是个大人。
    说不定它真的是个大人。
    比起空中战,它一定更喜欢保龄球吧。
  

6

    我们三个没人在意保龄球的胜负,也就是没人去注意记分板。机械自动显示分数的时候,六个啤酒罐都已经空了。土岐野说要去和女孩子吃饭,向草薙敬了个礼。
    “我可以得到和她们去吃饭的许可吗?”他问。
    “条件是明天早上,你要在自己的床上活得好好的。”
    “知道了。”
    土岐野迅速放下手,对我投以意味深长的一瞥,接着右转离开。和在撞球台那边等候的女孩们会合后,他又回过头向我挥手,接着就是随着高亢的笑闹声远去。
    “要再玩一次吗?”一直坐着的草薙问。
  “嗯,好啊。”我心不在焉地点烟。
  纸袋里还留着一堆食物,有洋芋片和炸鱼。装可乐的纸杯像失去信仰般地萎缩了,冰块也融化掉,可乐变成无法下咽的饮料。
  “我们去别的地方吃饭吧。”
  “你还饿啊?”
    “还好。”
  “我嘛……也好,我还想再喝一杯。”
  “那,我陪你去吧。”
  “你等一下,我去问问地方。”
  草薙站起来,走向有店员的柜台。我坐在椅子上望向其他球道,伸直手臂,在烟灰缸上弹一下香烟。虽然之前没注意到,不过这里其实放着轻快的音乐。现在时间是晚上八点。
  不过,为什么草薙会来这里呢?先前都没想到这个问题,直到土岐野突然离去,我才忽然注意到只剩下我和草薙两人。虽然到刚刚为止都还没感觉,不过现在想想,土岐野的表情……想起他举起一只手,用不怀好意的笑容跟我道别,我忍不住啧啧出声。短短地叹了一口气后,我翘起二郎腿,只手撑着脸颊。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被土岐野整了,我完全没发现。
  “干得不错嘛。”我自言自语。
  对方有三个女孩子,一般的情况下应该会邀请我才对。
  什么嘛……
  “真服了他。”我脱口而出。
  “什么?”旁边的草薙问。
  “啊,没有……”我吓了一跳,重新坐正。
  “我打听到一家好吃的店,要去吃吗?”草薙问。
  “嗯。”我点头,“如果比这些汉堡好吃的话。”
  “我想……应该没问题。”她看看纸袋后侧头说。
  我们离开了保龄球场。草薙的车仍旧停在原地,我们步行去吃饭。一进巷子就看到很多有招牌的小店,不过来往的行人却不多。
  “有什么好吃的?”
  “这个嘛,我没问,不过他说很好吃。”草薙回答。
  “真抽象。”
  “函南,刚刚说的黑豹……”
  “不是刚刚,是再之前了。”
  “他,其实是我的旧识。”
  “怎样的旧识?”原本一直看着地面走路的我,这时抬起头来望着草薙。
  “呃——也就是,他以前是我们公司的人。”
  “人?”我微笑,“总觉得这说法很客气。”
  “因为他是上司。”
  “喔……这样啊。”
  “这个人因为反对我们公司不再制作托连拉的决定而辞职了。”
  “啊?就因为这样?”
  托连拉是飞机的种类,是引擎和螺旋桨都在机身前面的机型。现在的散香和染赤,都是螺旋桨装在机身后面的推进型,亦即引擎在驾驶员座舱罩的后面。为了让推进力有效发挥,一般而言推进式螺旋桨飞机是最佳选择。
  “他那么固执于托连拉的理由是?”我问。
  “你认为呢?”
  “弹出机舱的时候,不会被螺旋桨卷进去。”我边思考边回答。可是现在的跳机设备是使用火药的弹射装置,就算是推进式飞机,也早就可以避免被螺旋桨卷进去。
  果然,草薙摇摇头。
  “是因为飞机失速的时候,螺旋桨的气流会被机翼挡到。”
  这是非常极端的操作。能够在失速时强制转换行进方向,是托连拉少数的优点之一。
  “就这样。”草薙边走边点头。
  “唉……这很正常。”我也点头,“这点,只要是习惯托连拉的驾驶员都会提到。可是用到这种技术的机会很少,首先,在进行空中战时,失速的危险性……”
  啊——不过,三矢碧之前不是说过吗?
  我想起来了,黑豹在战斗中做过失速的动作。也就是说,他利用失速急速转换方向,越过从后方来的敌机再予以攻击。虽然平常会议中我都是脑袋空空地左耳进右耳出,可是我知道,这的确是只有托连拉才能使出的技巧。
    飞行员会想驾驶可以配合自己绝活的飞机是很正常的,不过会有为了这种原因就投身到敌营的男人吗?就算是事实,我也无法马上相信。
    “当我还是飞行员的时候,只见过他一次。”
    “黑豹?”
    “我们原本都叫他黑猫。”她嘲弄地说:“不知何时就变成豹这个字眼了。”
    “我一直觉得我看到的是猫。”
    “黑猫从人面前走过似乎是不吉利的象征。”
    “怎么说?”
    “他从以前就养着一只黑猫。”草薙说:“而且每天都从我面前走过。”
    “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吗?”
    “我自杀失败了好几次。”草薙说完笑出声来。她是说笑的吧。“对于活着,我真的厌恶到极点了。”
    她突然止步,仰望招牌。
    我瞬间以为那边有猫,好像从某处会有两颗发光的眼睛盯着这边看的感觉。
    “这里。”她歪头。
    “什么?”
    “这里,就是人家告诉我的餐厅。”
    “餐厅?在哪儿?”
    “这个嘛……”草薙耸耸肩,“那边不是有楼梯吗?”
    “嗯,有啊。”
    “上去看看吧。”
    “我吗?”
    “你不喜欢以女士为重吗?”
    “不会……我本来就不是会在意那种事的人。”我笑着走上阶梯。
    墙壁上的油漆几乎都剥落了,楼梯是木制的,边角被摩擦得圆钝。楼梯间很暗,一开始没看到入口,不过上楼后就发现右手边有扇门。毛玻璃透着微微的灯光,沿着圆弧排列的文字写着餐厅的名字。
    我毫不犹豫地开门,并回头挑战似地看了草薙一眼,因为不想受到她的嘲笑,我也是有志气的,就连海狗都有这种东西。
    很意外地,里面的装潢很时髦,在细长的玻璃管装饰内有真正的火焰在燃烧着。系着领结的店员前来迎接,我们被带到角落的餐桌,由店员拉开椅子让我们坐下,这是好久没遇上的传统礼仪了。
    拿到菜单,剩下我们两人以后,我胸口靠着餐桌,把脸凑近草薙。
    “草薙小姐,你有带钱吗?”
    “嗯。”她若无其事地点头:“有什么问题?”
    “有两点。”
    “哪两点?”
    “第一,这家餐厅的价位太高;第二,我没钱了。”
    “是吗?那,我也有两点问题,想不想知道?”草薙的视线落在菜单上。
    “是什么?”
    “第一,我讨厌在意价钱的男人;第二,我更讨厌不在乎价钱的男人。”
    我们点了很多菜,不过菜还没上,先喝葡萄酒。当玻璃杯互碰时,她说“恭喜你”。我问她恭喜我什么,她说“为你每天活着干杯。”虽然我不觉得那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不过为了表达她请我喝葡萄酒的谢意,我只是默默点头微笑。
    前菜,汤,然后是主菜鱼肉。葡萄酒已经喝到第二瓶了。虽然我还喝不到草薙的一半,可是已经完全醉了,脑袋昏沉沉地很困,眼皮像沙袋一样沉重,正在跟地心引力搏斗。
    下一道菜是嫩煎鸡肉。我想那一定非常美味,可以的话,真希望第一盘就是这道菜。
    “你觉得你何时会死?”草薙突然问。
    因为晕沉沉的,所以一时之间我没搞懂她这问题的意思。
    “抱歉,这样问太没礼貌了。”她微笑。“不过呢,我是非常正经地问你,超乎你所想象的认真严肃。”
    我点头。
    “我的意思也就是……你决定何时要死?”草薙虽然这么说,可是随即又咬着嘴唇轻轻摇头,“不对,嗯……”她眼珠上翻叹一口气,“不是这样,要怎么说……有没有想过打算在何时决定死期?唉,也不是这样,应该说像是这样磨磨蹭蹭的,我们……”
    店员走向餐桌,谈话被打断了。她又点了第三瓶葡萄酒。
    “我已经喝不下了。”
    “我要喝啊!”
    “喔。”
    “继续!”草薙一手撑着脸颊。她几乎没动过面前的餐点,真的是喝过头了。“我刚问你的问题呢?”
    “虽然你问我,但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应该懂。”她推开餐桌上的盘子和玻璃杯,撑着两只手,把脸探向我这边,这是倾诉内心话的预备动作吧,没办法,我只好也端正坐姿将脸凑近她。
    “你想一直活着吗?”她低声说:“一直,永远……”
    “我还是不懂。”我摇头,“因为我根本不会活那么久。”
    “你打算不论何时,一直持续杀害同伴么?”
    “同伴?”
    “同样都是人类吧?”
    “我不喜欢那种说法。”我立刻回答,然后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感觉离她远去。
    “生气啦?”她微笑。
    “你不是醉了吗?”我睁开眼反问草薙。
    不行,现在根本无法思考。脑袋不能想任何事情。醉了的人是我。
    可是……我不认为我说错了什么。
    “我啊,”草薙换上温柔的表情,我从未看过她这副表情,所以这可能是幻觉,“活的比你久,所以稍微了解,就连刚刚讲的事情我都可以模拟出来,因为我有能够思考这种事的头脑。所以,寂寞啦、悲伤啦、虚无啦……”她慢慢地摇头,“这类的感情我完全没有,一丁点也没有,非常冷静,整颗心冷冰冰的。”她死盯着我,嘴角微微一笑。“但死亡的念头不是冲动,嗯——也不是可以扔掉不管的东西。”她双手撑着脸颊,托着下巴,“人类对自己的人生啊命运的,多多少少都会想要去干涉看看。这种念头每月都会有,这就是‘一般’,懂吗?‘一般’!我们是什么?人类?不是吗?会去思考自己的死法也是‘一般’,你不觉得吗?”
    “我不懂。”我摇头,“你是在说命运吗?”
    “人类上了年纪就会死去,这种自然地流逝任谁也无法改变,这就是命运。”她眯起眼睛。
    “是这样没错。”我用鼻子重重呼气。
    “我们没有。”
    “没有?”
    “对,我们没有命运。”
    “所以?”
    “所以。你不会时常有想死的念头吗?”
    “不论想不想死,终究会在某天死去啊。”
    “所以你才开飞机?”
    “就算不开飞机,会死的时候还是会死啊。”
    “你想死吗?”
    “不……”
    我一只手伸进口袋找香烟,脑袋像是触电一样麻痹,想要马上躺下来。呼吸有点困难,身体很热,可是却又没有出汗。身体某处的平衡崩溃了。
    店员走过来问:
    “您不喜欢吗?”
    “什么?”我反问。不都已经决定好菜色了吗?
    人生啊命运的,就算不喜欢也没办法啊。
    “虽然很好吃,可是我们已经饱了。”草薙这么回答,我也推开盘子。对方又问我们要什么样的点心,我们两人都只要咖啡。
    我注视草薙,她把剩下的酒都倒进杯子里,一饮而尽。接着她盯着我,低声说:
    “我啊,很想死,就算是今晚也行。唉,如果我拜托你,你会杀了我吗?”

7

    结果,我们在那家餐厅里坐了大约一个半小时,离开餐厅时,已经是差几分钟就要十点了,街道像深夜一样寂静。我和草薙走在黑暗的巷道里,抵达面向大马路的保龄球场之前,碰到三个男人坐在路边,散发出让人讨厌的气息。他们好像朝我们说了什么。
    我本来打算无视他们的存在,可是草薙却笑了,一只手伸进外套的内侧。我注意到这点,慌慌张张地拉住她的手腕。
    可能有人丢石头吧,因为有东西击中柏油或附近墙壁的声音。我拉着草薙的手急忙走向停车场。一看后面,那三个男人已经站起来面向我们,但好像没有要追赶,得救了,我想。
    “干嘛啦?”草薙甩开我的手,用低沉的声音吼着。
    “你里边的口袋装了什么?”我问。
    “你不会确认看看啊。”她说着,又再度格格笑起来。
    我没有确认,其实也没有查看的必要,因为我看得见她外套里面的手枪枪套形状。可是我无法判断她是要把枪拿出来,还是只是单纯地想吸烟。这点恐怕她自己也不确定吧。
    而且,对啊……
    为什么我非得救她呢?
    这才是最不可思议的一点。
    眼前像是突然出现巨大的障碍物遮住了视线,莫名其妙地,我突然就得很恶心。我看不见四周,就像漂浮在云中一样不安。
    我好像醉了。
    我们谁没醉——交换这样的对话后,我坐进驾驶座,草薙慢吞吞地走进副驾驶座而且没把门关好。
    “门没关好。”我边发动引擎边提醒她。
    草薙再度打开门,用力地关上。明明不用这么使劲,可是她却好像灌注了全身的力道去关这扇门。当然,门很正常地上锁,她则是顺着关门的力道倒向驾驶座。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她一只手绕到我的头后方,另一只手腕伸向我的肩头,抓住我的肩膀,把身体挪靠到我身上。
    我沉默不语。
    她把自己的嘴唇压到我嘴上,足足两秒。
    然后唇上的力道稍减,她的脸往后拉开,直到整张脸可以进入我的视线范围内,接着眯着眼睛,嘴巴像鱼钩上的诱饵那样嘟起,笑了。
    “怎样?要杀我吗?”那张嘴开口说。
    我默默地转动钥匙。
    “不然我们永远都会这样喔。”
     是啊,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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