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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妖魅饲养人(耽美灵异)-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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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怜的哀鸣苏泽夏似乎充耳不闻,随着男孩身体的干涸枯萎,苏泽夏困惑地抬起双眼,那双眼睛,在幽暗的夜里,混沌迷茫着。
  
  这是自己的身体,却又不像是自己的。
  
  他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伤口已经自然愈合,皮肤光洁如新。只有被指甲划破的衣衫,提醒着曾经发生过的事实!
  
  男孩的哀鸣渐渐停止,萎缩成一团橄榄形的东西,掉落在地,上面布满银色的丝线,像是一枚大型的蚕茧。
  
  红色的丝络也消失不见了。
  
  那是野兽又重新回到了它幽居的巢穴里。
  
  苏泽夏靠上墙壁,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他的内心荒凉,他想在那片无垠的沙漠里,试图找到一个航标。
  
  可是不能。
  
  慈悲的佛祖们,都目睹了他的异变,他抛弃了作为人类的安逸,换来一个未知的承诺。
  
  他的血脉里,流淌着另外一个人的血液,那个男人以自己独有的温柔,丰富了他,令他无法悲恸,不再寂寞,亦无从后悔。
  
  已经没有退路了,全身都不想动,苏泽夏抬头望着夜空,不知道看向哪里,内心飘渺虚无。
  
  “哼……你终于还是走上了这一条路!”
  
  突然,一道鄙夷冷漠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预兆地。犹如凭空而起的一阵风。
  
  苏泽夏慌忙直起身子,警戒地闻声望去,那声音似乎就在身边,却怎么也看不见人影。四周依旧昏暗,静谧的可怕,苏泽夏猛然惊醒,是什么人张开了结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密闭的另外一个空间!
  
  犹如被捂上耳朵的聋人,这种被动的压迫感,完全不同于之前的那个男孩,苏泽夏感觉自己像是被狮子盯上的猎物。有什么人在黑暗里盯住自己。他的心脏跳的很快,完全没有任何筹码。
  
  就在快要被这无端的诡异静默折磨疯掉时,阴暗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步伐矫健沉稳,橘黄的灯,洒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目光犀利无比,冷冷视着苏泽夏,刀子一般锋利。利落的板寸,硬朗深刻的五官,苏泽夏惊然,这个人是——
  
  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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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泽夏一阵寒战,不明白程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才的情景莫非他看看见了?——自己的不正常……当下心里一阵七上八下,也不敢去看程墨的眼睛。苏泽夏又有些侥幸的心理,也许他刚刚来。却想不透他张开结界有何意义,是刚刚自己泄露了灵力,程墨张开结界袒护自己?
  
  但是细细回想起来,男孩渐渐死亡的时候,这里并没有结界的存在,程墨眼中莫名的愤怒和鄙夷,也没有多少善意可言。
  
  最终,苏泽夏惴惴不安的、试探着恭敬地喊了一声:“程道长?”
  
  程墨高傲地冷笑,扫了一眼地上如拳头大小的银茧,自言自语般说道:“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不该心软……”
  
  刚刚的杀戮,多多少少程墨一定是看见了,苏泽夏慌忙道:“程道长,我是迫不得已……”
  
  程墨讥讽又刻薄地说,“别以为杀了一个妖魔杂碎,就觉得自己是在为民除害。世界上迫不得已的事情太多了,鬼魂招人当替死鬼是迫不得已,妖孽吃人,也说自己的迫不得已……哼……就连你,自甘堕落,坠入妖道,也是迫不得已吧?”
  
  坠入妖道。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刺入心脏,碰不得,又拔不出,苏泽夏只觉得压迫得快要窒息,嗫嚅着唇,颤抖着小声争辩道:“我真的没有办法……但是我可以保证,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样的道白,连苏泽夏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谁还会愿意为你的行为买单?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换来程墨更加的恼怒,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仇恨的火焰,烧得苏泽夏步步后退,他的眼神,锐利到似乎要把苏泽夏的肉剜出来,程墨恶狠狠瞪着苏泽夏,失控地大声咆哮起来:“没有做?没有做?……没有做李沐风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苏泽夏满脸的诧异之色,一连退了好几步,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战栗着,圆睁的双眼里,噙着愧疚的珠光,苏泽夏几乎是没有意识地喃喃低语着:“李沐风……李沐风……”
  
  你几乎成为了所有人心底里所不能触及的伤痛。
  
  今晚,程墨,亦是为你而来。
  
  “为什么我的话他总是不听?为什么……若不然……他也不会被师傅逐出师门……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断断续续说出这些话的程墨,几乎哽咽,你可以从他那双通红的眼睛里,读出这个犹如钢铁一般强悍的男人身体中最柔软的一部分,“为什么他总是爱和你们这些妖怪们打交道?……你们这些妖怪,害了他一次又一次……为什么他总是不听劝呢?……赔上自己弟弟的性命还不够……又终于……赔上自己的性命!”
  
  这些话,字字如同巨石一般砸在苏泽夏的心口,令他喘不过气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划开的皮肉,再一次翻起赤#裸裸的真相。苏泽夏已经悲恸到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的确,若不是自己,李沐风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这种立场,已经令苏泽夏丧失了所有辩解资格——无法解脱的枷锁。
  
  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茫然望着地面,身体抖如筛糠,身体却像树桩一样沉稳地站着。
  
  注视着深受打击的苏泽夏,程墨脸上流露出报复的快感,他又从悲痛之中恢复了刚强冷漠的模样,你再也无法从那双眼睛里窥见丝毫的伤痛,一如你永远无法窥见他,一直以来,对李沐风怀抱着的密不可示的情感。
  
  程墨至始至终,供奉着自己至高无上的信念:再善良的妖孽,也摆脱不了嗜血卑劣的本性。这是他的信仰,他的准则,他至阳的体质,正是为此而生。
  
  他是天生的驱魔人,这就是他的命运!
  
  在那双锋利如利刃的眼眸里,昭示着苏泽夏的末路。
  
  前途暗昧,空茫之中,橘黄的光线,在清瘦的脸上,温柔抚摸着。那双惊醒的眼睛里,有着洞穿死亡的散淡之情,其苍白的唇角,略含死亡之气,他站立的如同一颗笔直的树,苏泽夏坦望着程墨,身体不再颤抖。
  
  坠入妖道,这是我别无可选的路。
  
  李沐风,这是我欠你的债,或许,用这种方式,也无法偿清。除了这些……我还能够做什么呢?
  如果这样做,可以令那些依旧悲痛着的人,得到些许安慰……
  
  “坠入妖道,人便不再是人,而是妖!——是妖,以替天诛之!”
  
  黑夜里,响起程墨冰冷如钢铁的声音。
  
  “李沐风的命,就由你来偿还吧!”
  
  在最后一刻,苏泽夏突然就想起来,苍术魔魅地勾起唇角,微笑时的脸。
  
  代替佛主驱散一切污秽的咒语,伴随着法印,平地而起。
  
  钻心剜骨的痛,连身体也无法支撑住,苏泽夏倒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难以抑制地,发出如候鸟般恸哭的哀鸣。
  
   



45

罪与罚(二)      
 
 
  当时,他就是今天的我
  任人误解
  当时,他就是昨天的你
  任人误会
  当时,他就是明天的众生
  任人误判
  昨天,我们的果子熟了
  佛主笑了
  世界上所有的果核便裂了
  
  当苏泽夏本能地动用灵气绞杀男孩的时候,正在打斗中的苍术身形陡然一窒,他慌忙之中挡开祁琰的攻击,一连后退了好几步,顾不得祁琰不明所以的反应,苍术一脸凝重地眺扫视向街道。
  
  苏泽夏,不见了。
  
  祁琰停下拳头的攻击,顺着苍术的视线看过去,很快明白过来,眼角挂着讥讽的笑意:“怎么,你可爱的主人离你而去了?”
  
  “今天算我输。”苍术清然说道,他没有回头再看祁琰一眼,而是凝住神识,顺着刚刚扑捉到的灵力,试图辨别着苏泽夏所在的方向。
  
  祁琰望着苍术不同寻常的散发着萧肃之气的背影,也隐隐觉得事情不妙,苍术一向善于主导任何事物,挑拨和自己打架的是他,现在冷脸把自己晒在一边的还是他,祁琰非常不满,冷冷调笑道:“怎么回事?你说不打就不打了?苍术,别太自以为是。他不就是离开了片刻,用得着这么心焦?说不定是去找别的男人去了。”
  
  苍术没空搭理祁琰,他的心里非常的不安,苏泽夏还不明白契合后共享的灵力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刚刚爆发出的灵力,带着极其躁动的因素,如果不是有什么紧急情况,苏泽夏应该不懂得怎么催动灵力的。苍术此刻只想着尽快抓住那一抹熟悉的气息。
  然而,就在他即将要抓住那丝气息的那一秒钟,灵力的源头,突然之间,消失了。
  
  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被风载上遥远的天边去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像杂草一般疯长上心头,通常习惯于用契约的力量来感知苏泽夏的苍术,此刻竟然抓不到苏泽夏的一丁点气息,就好像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这让苍术突然间陷入一种焦躁,就好像信赖的眼睛突然失明,耳朵失聪。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每一张脸都显得那么可疑,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带着某种企图,这种无法掌控的事态,没有根底的猜测,强烈不安的情绪好似无根的海藻,几乎要逼得苍术发狂。
  
  在黑夜里,苍术没有血色的脸如同白玉一般森凉,寒冷得甚至连那一丁点感情也不复存在,深邃的眼睛鹰一般游弋在街道上,一种难以自制的暴戾正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注意你的气息!苍术……引来狗的话,你的情况只会更糟!”祁琰敏锐地发现了苍术身体里不妙的改变,伸出手重重拍上苍术的肩膀。
  
  苍术猛地惊醒,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忙乱,的确,如果引来那些道士们,就难以脱身了。于是他从新收敛起气息,想了想,转身对祁琰沉声说道,“祁琰,斗归斗,但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祁琰惊愕地瞪眼,随即得意地挑起眉,“哈,真是难得啊,你苍术也有有求于他人的时候。”
  
  “你是狼妖吧。”苍术没有理会话里的嘲讽之意,而是异常诚恳地看着祁琰,说:“请用你超凡的嗅觉,帮我寻找到苏泽夏。”
  
  苍术说这句话时候,眉头一直微蹙,连祁琰都察觉到了苍术的烦躁不安。
  
  祁琰后来回忆说,认识苍术那么久,他从来没有见过苍术那夜里如此凝重的眼神,也从来没有见过苍术请求过他人,祁琰这个活了几百年的狼妖,与苍术有着难以分解的恩怨,他见证过任何时期的苍术,就连苍术被不明所以的困惑在高家的时候,也维持着他一贯的高贵矜持和从容,他的傲然令他整个妖魅人生没有慌乱二字。但是,祁琰有幸见识到了苍术这两种难得的神态,祁琰笑着说,你知道吗?苍术在慌乱的时候,真是漂亮……或许,那就是已经把一个人放于心头之上的慎重。
  
  祁琰当时很想问,苍术,难道你和你那位可爱的饲主恋爱了么?
  
  但是那个令苍术都无法再维持镇静的时刻,祁琰还是很识大体地忍住好奇心,仔细回忆着苏泽夏的气息,在前面带路,祁琰说:“苍术,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这笔账,我们日后好好算。”
  
  苍术跟在后面,有些心不在焉地“恩”了一声。
  
  苏泽夏身体的气味非常淡,这在祁琰被苏泽夏骗到夜店外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一点,不同于人,也不同于妖,像风的味道。
  风的味道是什么?祁琰也不知道,但是祁琰就想这么形容。这种如风一般寻常又淡薄的味道,令人难以忘怀。苏泽夏的气味隐匿在这一片充斥着嗑药粉末的不夜城里,几乎有些难以寻找。
  
  祁琰避弃开那些香水冰片汗渍□,小心翼翼地追寻着那一抹淡漠如风的气息。
  
  似乎是不远了。
  
  “祁琰……”
  
  就在这时,身后的苍术突然叫了一声,音色里带着少有惊讶和恐慌。
  
  祁琰疑惑闻声回头,无意中一睹,却令他大惊失色。
  
  苍术眉头拧的极深,似是正忍受着极大的疼痛,他掠起了袖子,怔怔看着自己的双臂,只见,一道又一道凭空出现的细长烙痕,在苍白有力的手臂上刺眼夺目,像鞭打过的痕迹,却又分明是某种烙铁般的细长东西烙下的,皮开肉绽。一道出现,皮肤自我愈合,痕迹继而慢慢消失,但是马上在另外一个地方,又会出现新的鞭痕。
  
  “这是……”祁琰难以置信地看着苍术手臂上的道道伤痕,这些烙痕肯定不仅仅是在手臂,只怕全身上下都遭受着这样残酷的凌迟。
  
  “降妖除魔……”苍术震惊地喃喃低语,额头上渐渐渗出细汗,他猛地抬起头,几乎是祈求着说,“快……快……快带我找到苏泽夏。”
  
  祁琰很明白过来,妖魅和饲主一旦达成饲养契约,就已经是心意相通,而苍术这种情况,很可能已经达到契合的程度了,那个少年,此刻正遭受着的法术,只怕凶多吉少。
  
  “你挺得住吗?”祁琰担忧地问。
  
  苍术急迫地吼道,“少废话,快点!”
  
  祁琰点头,静心锁住那个气息,飞快地向着一个方向奔跑起来。
  
  苍术紧跟在后面,他知道,自己现在忍受着的痛苦,只有苏泽夏一半不到,苍术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慌乱,深不见底的恐惧使苍术的心脏遭受着比肉体更加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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