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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部分

草清-第5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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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师,纳入正规军体系。

缅甸和南洋只有正规军,都督府可以统筹调度。可在国内,正规军跟义勇军拼在一起,编制混杂,指挥和后勤保障有很大问题,需要重新整理。

新的编制是扩充军一级单位,去掉新编师的“新编”前缀,纳入到军级编制中,原有各军左右师也授予数字编号,例如羽林军左师就改编为一百师,以此类推。而义勇军以师编制,临时配属在各军之下,这样就能拥有统一的指挥和后勤保障体系。

于是英华陆军师级番号的传承就这么奠定了,凡是一百以上的师番号,都是“老师”,出身“正途”。凡是一百以下的师番号,例如禁卫六师,禁卫十七师,都是“新师”,出身“杂途”。数字越靠前的,“出身”越不好。例如“第一师”,是由云南卫军改编的。

义勇军方面,则以省为前缀,再设数字编号,例如湖南义勇军第一师。

新编制以师为基本单位,而军则根据战事需要,再定辖多少师。

确立师级编制为主后,陆军整理出了五十六个师,“老师”十六个,“新师”四十个。原有的军番号也无法统辖这么多师,于是增加军番号也势在必行。

英华陆军原本有羽林、鹰扬、龙骧、虎贲、神武、铁林六军,再加赤雷军和龙骑军。

现在则新增天威、胜捷、建义、安国、平虏、怀远六军,全放在长江战场。

“虎贲军都统制,何孟风,并任湖广都督,统管湖广军务……”

“天威军都统制,岳超龙……”

“胜捷军都统制,展文达……”

“建义军都统制,陇芝兰……”

“安国军都统制,谢定北……”

“平虏军都统制,贝铭基,并任江西都督,统管江西军务……”

“神武军编制归属缅甸都督,陈廷芝以神武军副都统制,统领112师及江西两个义勇军师。”

“怀远军驻江南龙门,都统制韩再兴,韩再兴并任江南都督,统管江南军务。”

“赤雷军都统制赵汉湘任大都督府中军都督……”

一连串的人事安排,让众将心驰神摇,一下子扩充八个军!他们这些师统制也一下跃升军都统……

“嘿……咱是又定北,又安国,重任在肩啊,真怕有负陛下的期待。”

谢定北本是湖南招讨使,之后转入长沙陆军学院任教务总长,安生了好几年,眼见大决战在即,上蹿下跳,活动来了进入主战序列的资格。再被委任为安国军主帅,心头那个爽,就觉自己一人肯定关系着整个战局。

“孟奎任大都督府总参军,孟老?”

接着贾昊点了孟奎的名,孟奎连声道好,他这个积年老贼,就会一身拳脚,更擅调和各方,统军实非长项,当年领军可出过不少状况,如今贾昊把他安排在身边,总掌各方军务往来,让他可松了一口长气。

当然,皇帝之前已将他提为少将,有了昭德将军的封号,还加了开国爵位,孟奎已觉得可以带着这些荣耀入土了,对自己被放在了虚职上没什么怨言。

“军虽盛,师却新,更无出击之力,诸位切忌骄躁!”

接着贾昊一语,让正满脸兴奋的将领们冷静下来,没错,长江一线虽有八军,预计将辖二十六个师,总兵力十五万以上,但其中的正规军“老师”只有三个,“新师”也不过六个,剩下的全是义勇军,这跟缅甸和西北的六军相比,实力差距太大。

大家眼巴巴地看住贾昊,军制调理顺了,那么军略到底是什么?

贾昊再丢出了一句话,看似跟大家的疑问无关:“孟松海调大都督府,任长江水师统制……”

水师统制?

大家心有所悟,贾昊微微点头:“本帅既领长江大都督,制长江自是第一要务。”

大堂里沉寂片刻,然后爆发出一阵欢呼,没错,既是长江之战,长江就是命脉。之前岳钟琪的举动就说明,谁能夺得长江水路,谁就能主导湖广和江西,甚至江南的战局。

贾昊把萧胜手下爱将孟松海挖过来建长江水师,就能克服眼下湖广江西各军缺乏运力,难以机动的缺陷,进可攻,退可守,这个战略无比正确。

湖广江西战局,因贾昊到任而显出曙光,而满清方面,本该在此时发动的浩大攻势,却依旧无影无踪。

江西九江府,锡保、鄂尔泰、田文镜、李卫等人占了知府衙门,在后堂里相对默然。

“西山大营只受皇上军令……”

许久之后,锡保打破了沉默,悠悠地道。

鄂尔泰认为,岳钟琪已转攻常德,武昌大营为之一空,西山大营就该急攻岳州。江西方向,田文镜可以继续施加压力,牵制田文镜所说的南蛮军主力。

可锡保却以种种理由推脱,现在更直接祭出了大杀器。

鄂尔泰看向李卫,希望获得他的支持,可没想到,李卫却嗯嗯点头,顿时不悦地哼了一声。

李卫却是在腹诽鄂尔泰,你只管湖广钱粮事,怎么当起大帅来了?要论统揽全局的资格,我李卫才更有资格吧?

可惜,李卫也只是管钱粮事,军队如何动,是岳钟琪和锡保这两位大将军自己的事。

几人对视,忽然觉得形势很是棘手,大家各管一摊,都没人统合。

田文镜低叹一声:“皇上……还没定下主帅之人么?”

第六百八十七章 长江大决战:天意已定

田文镜很烦,明里看,他这个“江西王”很是光鲜。主政江西半省多年,雍正不仅放手容他自为,还奏销两万多绿营的军费,加上两万靠江西自筹钱粮养出的练勇,手下有四五万大军,而江西官员,除了藩台皋台,道员以下,直到知县县丞,都由他一言而决。江西至抚州府向北,几乎经营得如田家江山。

可这不是田文镜的至极目标,身为汉军旗人,又非科举出身,年轻时受惯了“正途”同僚鄙视,心中落下自卑,总想着要得宰辅之位,登上文臣之极。

尽管雍正授了他侯爵,开战之际还得了军机大臣的显赫位置,跟雍正手下第一号心腹李卫平起平坐。可他的差遣实职依旧是江西巡抚兼理提督事,不仅离总督还差一截,更不是朝堂之臣。

江西是田文镜起家福地,十年前,湖南大决战,田文镜任江西巡盐御史。他越权节制江西府县,自组练勇,压下了因江西绿营反叛而荡起的投敌风潮,不仅守住了江西半省,还封住了南蛮从江西入中原腹地的路,由此而一跃成为雍正朝重臣。

但江西也成了他的束缚之地,在雍正眼里,江西离了他田文镜就要完蛋。他以久掌地方,于制不合为由,请辞了好几次,希望以退为进,转入朝堂,却总是被雍正拒绝。

此次南北再度大战,田文镜就寻思着把江西变成主战场,复了江西全境,江西一省的重要性就显出来了,如此朝廷就得驻守大军,再不可能容他田文镜作了真正的江西王。之前朝廷传出的风声也是主攻江西,他觉得该照“既定方针”办。

抱着这般心思,此次军政大员齐聚九江府,田文镜就全力鼓动众人定策江西。

可惜,人多心杂。

鄂尔泰负责湖广钱粮,自然想在湖南方向作出成绩。而他也专心研究过南北形势,江西正面狭窄,越往南山峦越叠,道路越艰。湖南方向正面很宽,自己又握有舟船之利。南蛮分踞常德和岳州两处,头尾难顾,在湖南方向比较容易得手。因此他对朝堂攻江西之策很是不满,向雍正上过几封奏折,希望照他的意见办。

锡保的小九九更为复杂,他所领的西山大营有满汉两军,心中想的更多是怎么推着汉营上阵,满营缩在后面保“精血”。田文镜手握四五万人,在江西活动了一下就缩了回来,宣称南蛮藏有大军,现在又推着西山大营打前站,良心大大的坏了。

就算他以国事为先,不跟田文镜计较,可要让西山大营先发,汉营他就很难作工作。皇上交代说,西山大营要作满汉一家的表率,安抚好汉营也是必要的。如果地方绿营都不动,汉营军心怕是要出问题的……

不管打哪里都行,但别想让西山大营给你们开路!这是锡保的心声。

李卫以雍正的卧榻之犬自居,看事情的出发点更不一样。怎么打都行,但是朝廷兵马,各方重臣,绝不能出妖蛾子!管钱粮的就管钱粮,带兵的就带兵,皇上给你们画好的圈,谁也别想跳出来!某些野心家借战事把湖广江西甚至江南变作自留地的图谋,那是想也不要想!

原本他任两江总督时,还跟田文镜有些交情。可换到直隶总督的位置,这交情不仅渐渐淡了,甚至还生了怨心。田文镜养了这么多年的兵,寸土未得,每年还要朝廷补贴钱粮,不少都是从他直隶调拨过去的,他有心在直隶组练勇,也因钱粮不足,难以推行。

当然,直隶本就不是可随意自为之地,“江西王”跟他直隶总督的职权对比太过强烈,雍正对田文镜的放纵,让李卫颇为吃味,看田文镜也越来越不顺眼,甚至将其跟杭州的年羹尧归为一党,都是要重点防范的家伙。

田文镜、鄂尔泰、锡保和李卫,四人四个心思,各有出处,根本凑不到一起。

如果四人里有谁能在名分上压人一头,事情或许还能有个眉目,可鄂尔泰领的兵部尚书是差遣,不是总督所领的兼衔,靠这差遣就能节制各方兵马。田文镜和李卫又是军机大臣,也能定策军务。西安到荆州一线的富宁安不算,岳钟琪和锡保又都是大将军,没有他们点头,大军也动不了。

岳钟琪在湖南动了起来,只是跑到常德北面去敲边鼓,而眼下作为定国神器的西山大营已集结在九江府,到底该打哪边,四人硬是搓不出一个囫囵主意。

“难道皇上还想在京城遥领?”

鄂尔泰也叹了一声,是他扰乱了雍正的最初谋划。雍正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不再坚持最初只攻江西的谋划。可也没确定就照着他的意见办,而是交代众人要集思广益,共定方略。

“再拖下去,南蛮大军就要从南洋转回来了!”

田文镜跺脚道,也不知道他是埋怨其他人不支持他,还是在埋怨雍正不指定一个统领全局的主帅。

“皇上,再拖下去,南蛮数十万大军转头北上,不仅寸土未得,反有引火烧身之大患!”

紫禁城,养心殿偏殿里,张廷玉朝雍正叩首道,身为军机大臣,这段日子的军报来往,让本不太懂军事的张廷玉都看出了绝大的问题。

“湖广江西云集大军二十多万,若是所托非人,朕怕是想划江而治,都可求而不可得了。”

雍正气色晦暗,满眼血丝,鬓角竟已白了一半。他语气虚弱地应着,张廷玉所说的前景,显然一直沉沉压在他心口上。

湖广、江西,乃至江南,实际是一个棋局,雍正当然清楚,没有一个主帅在前线立着,就难以统筹各方。

可他根本没有主帅的人选……

年羹尧有这本事,但已完全不可信。

李卫完全可信,但没这本事。

田文镜、鄂尔泰、锡保还不足信,又没本事。

富宁安勉强可信,本事也堪用,但长于西北局面,西安还得靠他守。

另一个满人大将傅尔丹……据闻阿其那死日,曾在府独饮长叹,虽有本事,不敢信。

岳钟琪……有本事,而且经受了多番考验。从最初弹劾年羹尧,之后岳超龙投敌案,到后来的曾静案。跟南蛮在四川相持那么久,也未受侵染,虽不如李卫那样,跟他雍正有过命过心的交情,但雍正品出了此人心性,就是一个忠肝义胆的好汉子,可信。

可惜,岳钟琪是个汉人,之前能任大将军,川陕总督,独挡西北一路,已惹满人非议。现在要将朝廷的定国神针,以及从湖广到江西的腹地大门全交给一个汉人,雍正自己都不放心。

还能有谁呢?

曾经有段时间,雍正认真考虑过把弘历派下去押阵,让傅尔丹辅佐,可这就明确告知朝野,弘历是他立下的储君。

在世明定储君,遗祸无穷啊,想想先皇立太子,几度风雨,太子本也是过人的才俊,被硬生生折磨成废人。当然,如果先皇不下狠手,成废人的说不定还是先皇自己……

由弘历又想到弘时,弘时不仅企图勾通茹喜,心怀不轨,阿其那死日,还暗行祭奠,雍正已是恨绝了这个儿子。不是念着大战在即,不希望分了朝野之心,对弘时的处置可就不止是圈禁了。

雍正心绪正在发飘,张廷玉的话语幽幽传来:“皇上即便不立主帅,也要速定方略!前方诸员,身份并立,怕是议不出个章程,还得皇上乾纲独断!”

雍正摇头道:“朕非昏聩之君,局势如何,不在前方绝难看清。朕怎能学那弱宋之君,在数千里外遥定方略?”

张廷玉也有些急了:“皇上,到得此时,有断总比无断强!”

张廷玉当然清楚雍正派不出主帅的根底,这个主子得位不正,加之性格本就多疑,身边就没多少可信的人。要将国运托付给一个人不是不可以,得经受他千般挑剔。可惜,眼下朝堂并没有这样一个人,唯一能指望的十三爷,已卧榻数月,眼见是不行了。

眼下大军已压了下去,箭在弦上,再不能等。只要有目标就好,原本这一战就是捞一把就走,改善一下南北攻守之势而已。

可张廷玉没有想到,雍正此时的欲望,已跟最初定策出兵时有了很大不同。既然砝码都压了下去,肯定想赌个大的。要么收复长沙,要么收复整个江西,两个目标都很诱人,让他一时难以决断。

但张廷玉这话也没错,再拖下去,之前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大好胜机就要溜走。

湖南还是江西?

雍正越想越烦,接着他醒悟到自己这般犹豫不定的缘由,就是没办法看清前方局势。前方文武的目光各有不同,奏折里各说各的,都有道理……

“朕……御驾亲征?”

憋得难受,雍正憋出了这么一句,却是一句问询。

“皇上非比先皇!”

张廷玉惊声低呼,都顾不得君前失仪。

纷杂回忆,连带即位以来时时的自我提醒,让雍正喟然长叹。

十年了,十年来,他没举办过一次秋狩,没出巡过一次塞外,江南是去不了,可直隶也都没转过一次。

更直接地说,这十年来,他就没出过北京城!紫禁城、圆明园、西山大营,景山炮厂,就这几个地方来来去去,他这皇帝比囚徒好不了多少。

他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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