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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部分

悲惨世界-第160部分

小说: 悲惨世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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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这简直是胡扯,”伽弗洛什大声说,“这信是从麻厂街街垒送来的。我马上就要回到那儿去。祝您晚安,公民。”
    说完这话,伽弗洛什便走了,应当说,象只出笼的小鸟,朝着先头飞来的方向飞走了。他以炮弹直冲的速度,又在黑暗中隐没,好象把那黑影冲破了一个洞,小小的武人街又重回寂静荒凉。这个仿佛由阴影和梦魂构成的古怪孩子,一眨眼,又消失在那排列成行的黑暗房屋中的迷雾里,一缕烟似的飘散在黑夜中不见了。他好象已完全泯没了,但几分钟后,一阵清脆的玻璃破裂和路灯落地声,又把那些怒气冲天的资产阶级老爷们惊醒了。伽弗洛什正经过麦茬街。
    三 珂赛特和杜桑在睡乡之际
    冉阿让拿着马吕斯的信回去。象个抓获猎物的夜猫子,自幸处在黑暗中,他一路摸黑,上了楼梯,轻轻地旋开又关上他的房门,细听了一阵周围是否有声响,一切迹象表明,珂赛特和杜桑都已睡了,他在菲玛德打火机的瓶子里塞了三到四根火柴,才打出一点火星,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了,因为做贼自然心虚。最后,他总算点好了蜡烛,两肘支在桌上,展开那张纸来看。
    人在感情强烈冲动时,是不可能好好看下去的。他一把抓住手里的纸,可以说,当成俘虏似的全力揪住,捏作一团,把愤怒或狂喜的指甲掐了进去,一眼扫尽,又跳回开头,他的注意力也在发高烧,他只能看到一个大概,大致的情况,一些主要的东西,他抓住一点,其余部分全不见了。在马吕斯写给珂赛特的那张纸里,冉阿让只看见这些字:“??我决心去死。当你念着这封信时,我的灵魂会将你伴随。”
    对着这两行字,他心里升起一阵幸灾乐祸的喜悦,心情上的这一急剧转变好象把他压垮了,怀着惊喜交集的陶醉感,他久久望着马吕斯的信,眼前浮起一幅仇敌消亡的美丽图景。
    他心里发出一阵狰狞的狂呼。这样,什么事都没有了。事情的好转超过了他的预料。他命中的绊脚石就要消失了。它自己心甘情愿、自由自在地走开了。他冉阿让并未干预这件事,在这中间他毫无过错,“这个人”便要死去了。甚至他也许已经死了。想到这里,他那狂热的头脑开始计算:“不对,他还没死。”这信明明是写给珂赛特明天早晨看的,在十一点和午夜间发生了那两次爆炸后,他还没遇到什么,街垒要到天亮之时才会受到认真攻打,但没关系,只要“这个人”参加了这场战斗,他便完了,他已陷进那套齿轮里了。冉阿让感到他自己已经得救。这样一来,他又可以独自一人和珂赛特生活下去了。竞争已经中止,前途又充满希望。他只消把这信揣在衣袋里,珂赛特就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人”的下落。“一切听其自然就行了。这个人决逃不了。如果现在他还没有死,他迟早总得死。多么幸福!”
    他对自己说了这些之后,感到心里郁闷恓惶。他随后走下楼,叫醒看门人。约一个钟头后,冉阿让穿上国民自卫军的全套制服,并带了武器出去了。
    看门人没费多大劲,便在附近一带,为他配齐了装备。他有一支上了枪弹的步枪和一只盛满枪弹的弹盒。他往菜市场那边走去。
    四 兴奋过度的伽弗洛什
    伽弗洛什这时遇到了一件意外事。在认认真真砸烂了麦茬街的那盏路灯以后,伽弗洛什转向了老奥德烈特街,没遇见一只“老猫”,觉得这个机会很好,可以把他能唱的歌曲尽情高唱。他的脚步,并未被歌子拖慢,反而加快了。顺着那些睡着了或是吓坏了的房子,他一路唱着这种有煽动性的歌词:小鸟们在林中骂,说昨天阿达拉跟了个俄国佬。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咙啦。
    我的朋友比埃罗,你的闲话真不少,因为那天小米拉敲着她的玻璃窗,又把我叫。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咙啦。骚女人,多么乖,她们的毒害了我,又要害奥菲拉先生神魂倒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咙啦。我爱爱神,她打情骂俏,我爱阿涅斯,我爱巴美拉,莉丝要对我玩火,把她自己烧毁了。这美丽姑娘走的路,咙啦。从前,我见了苏珊特和泽以拉的遮头帕,我的灵魂和它们的皱褶搞混了。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咙啦。爱神,当你在发光的阴影间,戴上罗拉玫瑰花,我进地狱也无怨。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咙啦。让娜你对镜穿衣裳!我的心有一天飞走了,我想让娜把它收了去。
    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咙啦。晚上跳完四人舞,我把斯代拉指给星星看,并对星星说,你们看看她。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咙啦。
    伽弗洛什一面唱,一面还做着各种各样的表演。姿态是叠句的支点。他的脸有着变幻多端、无穷无尽的脸谱,大风里飞扬的破被单上的窟窿眼儿,也比不上他那张脸的突兀滑稽、变幻莫测。可惜只有他一个人,并且在黑夜里,没人看见,有人也看不见。这是被埋没了的财富。
    他突然停住不唱了。
    “让浪漫曲暂停一下。”他说。他那双猫眼睛瞅见在一扇大车门的门洞里有一幅所谓的构图,也就是说,一幅人物画:物是一辆小手推车,人是一个睡在车中的奥弗涅人。那小车车杆着地,奥弗涅人的头靠着车箱的边。他的身体蜷曲在斜着的车板上,两只脚垂到地上。
    富有经验的伽弗洛什,一眼就看出那人喝醉了。那是个在那一带推送货物的工人,他喝得太多,也睡得太死。
    “是这样,”伽弗洛什想道,“夏天的夜晚,好处多多。这奥弗涅人在他的小车里睡着了。让我把这车子送给共和国,把奥弗涅人留给王朝。”他心头一亮,有了个闪光的主意。他想:“这辆小车,把它放在我们的街垒上,那才棒呢。”
    奥弗涅人还在打鼾。伽弗洛什轻轻地从后面拖动那小车,又从前面,就是说,抓着他的脚,拖那奥弗涅人,一分钟过后,奥弗涅人便舒适地平躺在地上。
    小车上没有碍事的了。伽弗洛什早已惯于随处预防不测,因而他身上应有尽有。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破纸,和一小段从一个木工那里搞来的红铅笔。
    他写道:法兰西共和国收到你的小车一辆他还签上自己的名字:“伽弗洛什。”写完之后,他把这张纸塞进仍在打鼾的奥弗涅人的灯芯绒背心的口袋里,两手抓住车杆,推起小车,朝着菜市场的方向飞跑而去,把那辆欢快的小车一路上推得咯登咯登震天作响。
    这样干很危险。在王家印刷局就有个哨所。伽弗洛什没想到,那哨所是由郊区的国民自卫军驻守的。那一班人已有些被惊醒了,好几个人的头从行军床上抬起。连续两盏路灯被砸烂,加上那一阵怪吼怪叫的歌声,这已够了,那几条街上的人原是胆小怕事的,太阳落山便想睡,老早便用盖子罩上蜡烛。一个钟头以来,这野孩子象个玻璃瓶里的苍蝇,在这一带闹得鸡犬不宁。郊区的那个班长已经注意到了。他在等着。他小心而谨慎。
    那辆小车的噪声终于使班长忍无可忍,不能再等了,他决定出去查看。
    “他们有一大群人!”他说,“我得慢慢儿上。”显然,那条无政府主义七头蛇已经出笼,在那一带兴风作浪。班长捏着把汗,蹑手蹑脚,钻出哨所。伽弗洛什推着小车,正要走出老奥德烈特街,忽然和一身军服、一顶军帽、一绺帽缨和一支步枪碰了个面对面。他急忙停下。这是他第二次止步。
    “呵,”他说,“是他。您好,公共秩序。”伽弗洛什的慌张是短暂的,很快就消失了。
    “你去什么地方,流氓?”那班长大声说。
    “公民,”伽弗洛什说,“我还没有把你叫做资产阶级,您为什么要侮辱我?”
    “你去哪里,坏蛋?”
    “先生,”伽弗洛什又说,“您也许昨天还是个聪明人,今天早上您却已经被砸了饭碗。”
    “我问你到哪里去,无赖?”伽弗洛什回答说:“您说起话来很招人爱。的确,我看不出您的年纪。您应当把您的头发卖了,每根一百法郎。这样,你可以赚到五百法郎。”
    “你去哪儿?你去哪儿?你去哪儿?土匪!”
    伽弗洛什接着说:
    “这是些粗话。下次,人家喂您吃奶时,得把您的嘴揩干净。”那班长端起了刺刀。
    “你究竟说不说你要去哪里,穷光蛋?”
    “我的将军,”伽弗洛什说,“我要去找医生,替我的太太接生。”
    “找死!”班长吼着说。用害你的东西救你自己,这才是高明人的高招,伽弗洛什一眼便看清了形势。带给他麻烦的是那辆小车,应当用小车来保护他。
    当班长正要扑向伽弗洛什时,那辆小车突然变成了炮弹,顺手一送,便狂暴地向那班长冲了过去,正冲在他的肚子上,撞得他仰面朝天,落在街旁的臭水沟里,步枪也朝天放了一枪。
    哨所里的人听到班长叫喊,一窝蜂似的涌了出来,跟在那第一枪后面,不明所以乱放一气,放过以后,又装上子弹再放。这一场稀里糊涂的射击足足持续了一刻钟,并且打碎了几块窗玻璃。伽弗洛什这时正往后疯狂地奔跑,跑过了五六条街才停下,坐在红孩子商店转角处的护墙石上直喘气。他侧着耳朵听。
    一阵喘气以后,他转向枪声密集的地方,把左手举到鼻子的高度,向前连送三次,同时用右手敲着自己的后脑勺,这是巴黎的野孩子们从法国式的讽刺中提炼出来的蔑视一切的姿势,并且效果良好,因为迄今它已风行了半个世纪。
    这份高兴被一个苦恼的念头破坏了。
    “对呀,”他说,“我只顾咕咕咕地笑,笑痛了肚皮,笑了个痛快,却迷了路,必须绕个弯儿才行。我得赶快回街垒,千万别耽误了时间!”
    说了这话,他便急步赶路。
    在跑着的时候,他说:
    “唉,我刚才唱到哪一段了?”他又唱起了他的那首歌,边唱边向小街里跑,在黑暗中歌声逐渐减弱:但还剩下不少的巴士底狱,我要捣烂砸碎现在的所谓公共秩序。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咙啦。大家快来玩九柱戏哟!让个大球滚上去,把旧世界冲个烂稀希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咙啦。
    历史悠久的好人民,举起你们的拐杖来,砸烂卢浮宫中镶花边的烂朝代。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咙啦。我们攻破了它的铁栏门,国王查理十世在那天,担惊害怕掉了魂。这是美丽姑娘走的路,咙啦。
    哨所的这次战斗并非毫无成果。那辆小车被占领了,那个醉汉也被俘虏了。车子被没收,醉汉后来被军事法庭当作同谋犯交付审讯。当时的检察机关也围绕这件案子,对社会的防护显示了尽职尽责的忠诚。
    在大庙地区,伽弗洛什的这次非常事件成了家喻户晓的传说,在沼泽区的那些资产阶级老朽们的回忆里,也是个最骇人听闻的巨案:夜袭王家印刷局哨所。
    第五部
    冉阿让
    第一卷四面墙之间的战争
    一 圣安东尼郊区的险礁与大庙郊区的漩涡研究社会疾苦的人,可能会提到的那两座最叫人无法忘记的街垒,并不属于本书所述故事发生的时期。这两座街垒是在一八四八年那次无法避免的六月起义中平地冒起的,那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巷战,从两个不同的角度看,这两座街垒都是那次惊险局势的标志。
    有时,广大的乱民,在无路可走之时,是会从他们的苦恼中,从他们的颓丧中,从他们的贫困中,从他们的焦灼中,从他们的无望中,从他们的怨气中,从他们的愚昧中,从他们的黑暗中,奋起反抗,甚至反对原则,反对自由、平等、博爱,甚至反对普选,甚至反对由全民拥立为治理全民的政府,乱民有时会把战争向人民发动。
    穷苦人冲击普通法,暴民起来反对平民。那是些阴惨的时日,因为即使是那种暴乱,总也有一定程度的法律,那种决斗还有着自杀的性质;并且,不幸的是,从穷苦人、乱民、暴民、群氓这些带谩骂意味的字眼中,人们体验到的往往是统治阶层的错误,而非受苦受难者的错误;是特权阶层的错误,而不是赤贫者的错误。
    至于我们,当我们说着这些字眼时,心里总不能不感到痛苦,也不能不深怀敬意。因为,如果从哲学的角度去分析和这些字眼有关的种种事实,人们便常常能发现苦难中伟大之处很多。雅典便是暴民政治,穷苦人建立了荷兰,群氓曾不止一次拯救了罗马,乱民是耶稣基督的追随者。
    思想家有时也会对下层社会的绚丽光彩表示敬仰。
    当圣热罗姆说“罗马的恶习,世界的法律”①这句神秘的话时,他心里所想的大概就是那些乱民,那些穷人,那些流浪汉,那些不幸的人,使徒和殉道者就从他们中间产生。
    那些流血流汗的群众的激怒,违反他们视作生命原则的蛮横作风以及对人权的粗暴侵犯,这些都会使民众起来搞政变,是应当制止的。正直之人,呕心沥血,正是为了爱护这些群众,才和他们斗争。但在和他们对抗中,又觉得他们情有可原!在抵制他们时又觉得他们是何等可敬崇高!这样的时刻太少有了,人们在尽他们本分之时也觉得有点为难,几乎还受了某种力量的牵制,叫你别再前行;你坚持,那是理当如此的;但是得到了满足的良心却闷闷不乐,完成了职责而内心却又觉得痛苦。
    让我们赶快说吧,一八四八年六月是一次独特的事件,几乎不可能把它列入历史哲学的范畴。在涉及这次非常的暴动时,我们前面提到的那些字眼,应当全部撇开;在这次暴动中,我们感到了劳工要求权利的义愤。应当镇压,那是职责,因为它攻击共和。但是究其实,一八四八年六月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一次人民向自己发动的暴乱。
    只要不偏题就不会说到题外话,因此,请允许我们让读者的注意力暂时先在我们前面提到的那两座街垒上停留一下,这是两座绝无仅有的街垒,是那次起义的象征。
    一座堵塞了圣安东尼郊区的入口,另一座挡住了通往大庙郊区的通道;①“罗马的恶习,世界的法律”,原文为拉丁文 Fex urbi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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