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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悲惨世界-第51部分

小说: 悲惨世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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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油,驾着一 匹驽马,它饿得戴着勒口吃荨麻,车子里有个女人坐在一些箱匣包袱上面。也许那辆车和那忽来忽往的人有些关系。夜色明静。天空纤尘不染。血染沙场并不影响月色的皎洁,正所谓昊天不吊。原野间,有些树枝已被炮弹折断,却不曾落地,仍旧连皮挂在树上,在夜风中微微晃荡。一 阵弱如鼻息的气流拂着野草。野草瑟缩,有如灵魂归去。
    英军营幕前,夜巡军士来往逡巡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隐约可辨。
    乌古蒙和圣拉埃,一在西,一在东,都还在燃烧,在那两蓬烈火之间,远处的高坡上,英军营帐中的灯火连成一个大半圆形,好象一串解下了的红宝石项圈,两端各缀了一块彩色水晶。
    我们已经谈过奥安凹路的惨祸。那么多忠勇的人竟会死得那么惨,想来真令人心惊。假使世间有桩可怕的事,比做梦还更现实的事,那一定是:活着,看见太阳,身强力壮,健康而温暖,能够开怀大笑,奔向自己前面的光荣,辉煌灿烂的光荣,觉得自己胸中有呼吸着的肺,跳动着的心,明辨是非的意志,能够谈论,思想,希望,恋爱,有母亲,有爱妻,有儿女,有光明,可是陡然一下,在一声号叫中落在坑里,跌着,滚着,压着,被压着,看见麦穗、花、叶和枝,却抓不住,觉得自己的刀已经失去作用,下面是人,上面是马,徒劳挣扎,眼前一片黑,觉得自己是在马蹄①巴拉蒂纳(Palatinat),即今西德的法尔茨(Pfalz)。
    ②奥什(Hocehe),法国革命时期的将军。
    ③马尔索(Marceau),法国革命时期的将军。
    的蹴踏之下,骨头折断了,眼珠突出了,疯狂地咬着马蹄铁,气塞了,号着,奋力辗转,被压在那下面,心里在想:“刚才我还是一个活人!”在那场疮痍满目的灾难的爆发之处,现在连一点声息也没有了。那条凹路的两壁间已填满了马和骑士,层层叠叠,颠倒纵横,错杂得骇人心魂。两旁已没有斜壁了。死人死马把那条路填得和旷野一样高,和路边一般平,正象一升量得满满的粟米。上层是一堆尸体,底下是一条血河,那条路在一八一五年六月十八日夜间的情形便是如此。血一直流到尼维尔路,并在砍来拦阻道路的那堆树木前面积成一个大血泊,直到现在,那地方还受人凭吊。我们记得,铁骑军遇险的地方是在对面,近热纳普路那一带。尸层的厚薄和凹路的深浅成正比。靠中间那段路平坑浅的地方,也就是德洛尔部越过的地方,尸层渐薄了。我们刚才向读者约略谈到的那个夜间行窃的人,正是向那地段走去。他嗅着那条广阔的墓地。他东张西望。他检阅的是一种说不清的让人多么厌恶的死人的队伍。
    他踏着血泊往前走。他突然停下。在他前面相隔几步的地方,在那凹路里尸山的尽头,有一只手在月光下的那堆人马中伸出来。那只手的指头上有一个明晃晃的东西,是个金戒指。那人弯下腰去,蹲了一会儿,到他再次立起时,那只手上已没有戒指了。
    他并未真正立起来,他那形态好象一只惊弓的野兽,背朝着死人堆,眼睛望着远处,跪着,上身全部支在两只着地的膝上,头伸出凹路边,向外望。豺狗的四个爪子对某种行动是适合的。随后,打定了主意,他才立起来。
    正在那时,他大吃一惊,他感到有人从后面拖住了他。他转过去看,正是那只原来张开的手,现已合拢,抓住了他的衣边。诚实的人一定会大吃一惊,而这一个却笑了起来。
    “啐。”他说,“幸好是个死人!我宁肯碰见鬼也不愿碰见宪兵。”
    他正说着,那只手气力已尽便丢开了他。死人的气力是有限的。
    “怪事!”那贼又说,“这死人是活的吗?让我来看看。”他重新弯下腰去,搜着那人堆,把碍手脚的东西掀开,抓着那只手,抓住他的胳膊,搬出头,拖出身子,过一会儿,他把一个断了气的人,至少也是一个失了知觉的人,拖到凹路的黑影里去了。那是铁骑军的一个军官,并且是一个等级颇高的军官,一条很宽的金肩章从铁甲里露出来,那军官铁盔已经丢了。他脸上血迹模糊,有一长条刀砍的伤口,此外,他不象有哪里的肢体被折断了,并且很侥幸,如果此地也可能有侥幸的话,有些尸体在他上面交叉构成一个空隙,因而他未曾受到挤压。他眼睛又闭上了。
    在他的铁甲上,有个银质的功勋十字章。那个贼拔下了十字章,塞在他那蒙头斗篷下面的无底洞里。然后,他摸摸那军官的裤腰口袋,摸到一只表,一并拿了去。随后也搜背心,搜出一个钱包,也一并塞进自己的衣袋里。正当他把那垂死的人救到这个程度之时,那军官的眼睛睁开了。
    “谢谢。”他气息奄奄地说。那人翻动他的那种急促动作,晚风的凉爽,呼吸到的流畅的空气,使他从昏迷中醒过来了。
    那贼没答话。他抬起头,他听见旷野里有脚步声,也许是什么巡逻队来了。
    那军官低声说,因为他刚刚缓过气来,离死还不远:“谁胜了?”
    “英国人。”那贼回答。
    “您搜我的衣袋。我有一个钱包和一只表,您可以拿去。”他早已拿去了。
    那贼照他的话假装寻了一遍,说道:
    “什么也没有。”
    “已经有人偷去了,”那军官接着说,“岂有此理,不然就是您的了。”
    巡逻队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
    “有人来了。”那贼说,做出要走的样子。那军官竭尽力气,伸起手来抓住他:“您救了我的命。您是谁?”那贼连忙低声回答说:“我和您一样,也是法国军队里的。我得走开。假使有人捉住我,他们就会枪毙我。我已经救了您的命。现在您自己逃生去吧。”“您是那一级的?”“中士。”
    “您叫什么名字?”
    “德纳第。”
    “我不会忘记这个名字,”那军官说,“您也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彭眉胥。”
    第二卷“俄里翁号”①战船
    一 二四六○一号变成了九四三○号
    冉阿让又被捕了。那些惨痛的经历,我们不打算一一细谈,大家想必会见谅的。我们仅把当时滨海蒙特勒伊那一惊人事件发生几个月后,报纸所刊载的两则小新闻转录下来。
    那两节记载相当简略。我们知道,当时还有地方法院公报。第一节 是从一八二三年七月十五日的《白旗报》上录下来的:加来海峡省②某县发生了一件稀罕事。有个来自他省名叫马德兰先生的人,在最近几年内,曾采用一种新方法,振兴了当地的一种旧工业,即烧料细工业。他成了当地的巨富,并且,就应说明,该县也因此得以致富。为了报答他的劳绩,大家举荐他当市长。不意警厅发现该马德兰先生者,原名冉阿让,冉阿让现已重行入狱。据说他在被捕之先,曾从拉菲特银行提取存款五 十万,那笔款子,一般认为是他在商业中获得非常合法的利润。冉阿让既已回到土伦监狱,那笔款子藏在什么地方,也就无人知晓了。第二节,比较详细,是从同一天的《巴黎日报》上摘录下来的。有个刑满释放的苦役犯名冉阿让者,最近在瓦尔省①高等法院受审,案情颇堪注意。该暴徒曾蒙蔽警察,改名换姓,并窃居我国北部某小城市之职。他在该城经营一种商业,规模相当可观。由于警务人员的高度服务热忱,终于揭发真相,逮捕归案。他的姘妇是个公娼,已在他被捕时惊恐丧命。该犯膂力过人,曾越狱潜逃,越狱后三四日,又被警方捕获,并且是在巴黎,当时他正准备走上一辆行驶在首都和孟费郿村(塞纳?瓦兹省)之间的小车。据说他曾利用那三四天的自由,从某大银行提取了大宗存款。据估计,该款达六七十万法郎。公诉状指出他已将该款藏在某处,除他之外无人知晓,因而没有被发现。总之该冉阿让已在瓦尔省高等法院受审,他被控曾手持凶器,约八年前在大路上抢劫过一个正如费尔内元老在那流芳千古的诗中所提及的那种诚实孩子:?????岁岁都从萨瓦②来,妙手轻轻频拂拭,普为长突去煤炱。
    那匪徒放弃了申诉机会。经司法诸公一番崇论雄辨之后,他那盗案已被定为累犯罪,并经指出冉阿让系南方某一匪帮的成员。因而罪证一 经宣布,该冉阿让即被判处死刑。该犯拒绝上诉。国王无边宽大,恩准减为终身苦役。冉阿让立即被押赴土伦监狱。我们没有忘记,冉阿让当①俄里翁(Orion),希腊神话中之猎人,也指猎户星座。西方战舰常以星座命名。
    ②加米海峡省(PasdeCalais),滨海蒙特勒伊所在之省,在法国北部。
    ①瓦尔省(Var),土伦所在之省,在法国南部。
    ②萨瓦(Savoie),省名,靠意大利,该地的孩子多以清扫烟囱为业。
    初在滨海蒙特勒伊一贯遵守教规。因而有几种报纸,例如《立宪主义者报》便认为那次减刑应当归功于宗教界。
    冉阿让在苦役牢里换了号码。他叫九四三○号。此外,我们一次说清,以后就不再提了,滨海蒙特勒伊的繁荣已随马德兰先生消失了,凡是他在那次忧心如焚、迟疑不决的夜晚所预见到的一切都成了事实,此地丢了他,确实也就是丢了灵魂。自从他垮台以后,滨海蒙特勒伊便出了自私自利、四分五裂的局面,那种局面原是在大事业主持人失败后所常见的,人存事业兴隆,人亡分崩离析,那种悲惨的结局,在人类社会中是每天都在暗中发生着的,历史上却只在亚历山大死后①出现过一次。部将们自封为王,工头们自称业主。竞争猜忌出现了。马德兰先生的大工厂关了门,房屋坍塌,工人四散。有的离开了本乡,有的改了行。从那以后,一切都改为小规模进行,没有规模大的了;全为利己,不以利人,失了中心,处处都是竞争,顽强的竞争。马德兰先生曾主持一切,从中指挥。他倒了,于是每个人都为自身着想;倾轧的精神替代了组合的精神,粗暴代替了赤诚,相互的仇视代替了创办人对大众的关切;马德先生所结的丝全乱了,断了;大家偷工减料,降低了质量,丧失了信誉;销路阻滞,订货减少;工资降低,工场停工,结果破产。从此穷人空无所有。一切如云烟般消散。
    连政府也感到在某处断折了一根栋梁。自从高等法院的判决书为了牢狱的利益,证明马德兰先生和冉阿让确是同一个人以后,不出四年,滨海蒙特勒伊一县的收税费用就增加了一倍,维莱尔先生也曾在一八二 七年二月,在议会里把这种情况提出过。
    ①亚历山大死后,他所征服的领土上出现分裂的局面。
    二 或许是两句鬼诗
    在继续讲述之前,我们不妨较为详细地谈一件怪事,这件怪事几乎是与上述事件在孟费郿同时发生的,并和警方的推测不无暗合之处。
    孟费郿地方有种由来已久的迷信,在巴黎附近,竟然还有一种迷信,能够传遍一方,这事的离奇可贵,也正如在西伯利亚出现了沉香。我们是那种重视稀有植物状况的人。那么,我们便来谈孟费郿的迷信。人们都相信,远在无可稽考的年代,魔鬼便已选定当地的森林作为他的藏宝之处。婆婆妈妈们还肯定地说,天快黑时,在树林里那些空旷的地方,时常会出现一个黑人,面貌象个车夫或樵夫,脚上穿双木鞋,身上穿套粗布褂裤,他的特征便是他不但不戴帽子,头上还有两只其大无比的角。这一特征确实可以表明他是什么①。这人经常在地上挖洞。遇见了这种事的人,应付的办法有三种。第一种,是走去找他谈话。你就会看见他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人,他黑,是因为天黑,他并不挖什么洞,而是在割喂牛的草料,他有角,那也仅仅是因为他背上背着一把粪叉,从暮色中远远望去,那粪叉的齿就好象是从他头上长出来的。你回到家里,一个星期之内就会死。第二种办法,就是看住他,等他挖好洞掩上土走开以后,你再赶快跑去找他挖的坑,再把它掘开来,取出那黑人必然埋在那里的“宝”。那样做,一个月以内也会死。还有第三种办法,就是绝不和那黑人谈话,也绝不望他,而是赶紧逃避开。一年以内也会死。
    那三种办法都有不妥之处,第二种比较有利,至少可以得宝,哪怕只活一个月也值得。因此那是被采用得最广的办法。有些胆大的汉子,要钱不要命,据说他们曾不止一次,并且有凭有据地,确实重新挖开那黑人所挖的洞,发了些魔鬼财。收获据说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至少,也该相信那种由来已久的传说,而且尤其应当相信一个叫做特里丰的诺曼底僧人,针对这一问题用蛮族拉丁文写的两句费解的歪诗。这僧人懂点巫术,为人凶恶,死后葬在鲁昂附近波什维尔地方的圣乔治修道院,他坟上竟生出了些癞蛤螅那些坑,经常是挖得很深的,大家费了无穷的气力,流着汗,去搜索,整夜工作,因为那种事总是晚上做的,衬衣汗湿,蜡烛点光,锄头挖缺,等到挖到坑底,“宝物”在握时,会发现什么呢?那魔鬼的宝藏是什么呢?是一个苏,有时是一个金币、一块石头、一具枯孩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有时是个死人,一折四,就象公文包里的一张信纸,有时则什么都没有。特里丰那两句歪诗所表达的,和那些喜欢惹是生非的人的情形颇有些近似:他在土坑里埋藏他的宝物,古钱、银币、石块、尸首、塑像,空无所有。直到如今,据说有人还会找到一个火药瓶连带几粒子弹,有时也会找出一副满是油污颜色黄红的旧纸牌,那显然是魔鬼们玩过的。特里丰一点没有提到后来发现的那种东西,因为他生在十二世纪,魔鬼们还不够聪明,不能在罗歇?培根①之前发明火药,也不能在查理六世②之前发①法国俗传魔鬼头上有角。
    ①罗歇?培根(RogerBacon),十三世纪英国僧人。
    明纸牌。并且,如果有人拿了那种牌去赌博,他一定输得精光;而那瓶里的火药,它的性能就是把你的枪管炸破在你脸上。
    再说,警务人员怀疑过,那被释放了的苦役犯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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