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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部分

唐砖-第3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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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双臂,又摸摸自己的颈项,上面的皮肤还很完整,明显不像刚受伤的样子,可是为何腿上的伤口宛如昨日才伤的?

“小妹,我昏睡了几日?”

“您整整睡了十四个时辰,大夫说您精神肉体损耗过甚,需要睡三天,这才过去了不到一半,您就醒了,不要想太多,您在梦里也不停的喊恶贼,您只要醒过来,小妹就欢喜,其他的别想了,小妹先给您弄些吃的过来,大夫不让您吃荤的,说是对脾胃不好。”

红拂捂着嘴轻笑,唤过丫鬟让去准备食物,自己搀着虬髯客坐回大厅,不断地陪着虬髯客说话,生怕他再一次忘记过去。

第29节 入宝山而空还

虬髯客陷入了长久的思考,自己从荒原出来之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从日出之时,想到日落,还是没有一点头绪,越想越是混乱,也就越发的狂躁,他是一个豪迈的侠客,一语相加,便会流血五步,如今这些细腻的思考却非他所长,无论如何想,就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何要去荒原。

殊不知,他的思路从出发点,就被云烨带进了烂泥潭,首先确定了自己的确去过荒原,其他的想法都只不过是在完善这个错误的想法,没有的事情,又如何能够想的明白?

豪迈勇烈的人处理事情的办法也简单,想不通就不去想,老子只要钢刀在手,到时候杀他个天翻地覆就是。

虬髯客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埋头大吃,给自己补充能量,只要填饱了肚子,力气复生,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只是玩笑罢了,李怀仁啊,李怀仁,不管你出于好意,还是坏心,虐待老子这件事,老子迟早会还会来。

怨念是强大的,一瞬间就来到了秦岭,正在山顶比赛撒尿的李怀仁顿时就打了个寒颤,到手的冠军没了。

人常说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花间饮酒,那么到了松林怎能不撒尿?尤其是站在高山之巅,俯瞰大地,长安城虎踞龙盘,渭水白亮亮的穿过平原,光秃秃的田野里,只剩下一片片火红色高粱,站在高处人就容易变得自大,看什么都是如此的渺小,七八十个少年人顿时觉得一泡尿就足以冲垮关中平原。

程处默最后获得了胜利,获得了鸟王的称谓,赢来的七八十面玉石牌子挂在腰间,对着绵延的群山大叫,引得回音四起,顿时雄风大振。

“怀仁,你出门用不着带着八十个家将吧!”程处默奇怪的问李怀仁,每个人出门带上十来个已经很威风了,李怀仁足足带了八十个,他家总共也不到两百个家将,弄不明白他倾巢而出是为了何故?

“小弟原来出门就不带家将,带两个小厮我都觉得心烦,自从我们在青楼里出卖了某个人之后,小弟就觉得我家的护卫人手严重不足,自己有大难临头的感觉,多带些人也是为了有备无患。”

程处默了然的点点头,对李怀仁说:“我听到风声说李靖原本准备放弃寻仇,后来被小人蛊惑,进了谗言,然后我们就遭了殃,我的问题不大,主要第一个出卖那个人的是你,小心了,认识他这么些年,兄弟也做了很多年,他的心胸从来就没有大度过,你多做些准备也是好的,虬髯客骁勇绝伦,咱哥几个还打不过。”

明知道这两个人说小话给自己听,说不定是早有预谋的,但是云烨还是装作没听见,陷害别人的时候很爽,现在也该尝尝被陷害的滋味了,当陷害成为一种习惯,以后说不定在其他事情上也会照方抓药,不能给他们贯这种毛病,必须根除。

虬髯客现在该醒了吧,也该知道都是为了给他治病才折磨他的吧,但是像他这种桀骜不驯的枭雄,在他人面前展现了自己脆弱的一面,就是一种极大的屈辱,如果是曹阿瞒,绝对会把给自己看病的人砍死,虬髯客没那么狠,所以一顿重捶估计是逃不掉,自己挨?凭什么,还是李怀仁去挨好一些。

秋日的秦岭充满了野趣,各种野果子数之不尽,尤其是成片的山楂,引来云烨的欢喜,辛月最喜欢吃冰糖葫芦,去年做了一点,吃的牙齿酸软都不肯多分给那日暮一点。

提着篮子捡掉在地上的山楂,选个头最大的,准备带回去,再做一点,松子也是首先,这东西山里面多得出奇,刘进宝嘟嘟囔囔的捡着松子,说这是娘们才干的活,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就该和其他人一起去打猎。

今天才知道打猎的名堂很多,长孙冲选了一座大小合适的山谷,作为狙击阵地,其他的人都拿着锣鼓去撵野兽。

一时间,哟,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树林子里的小鸟扑棱棱的飞上天空,有几只色彩斑斓的锦鸡,也同时飞了出来。

云烨站起身,眼见着刚刚飞起来的锦鸡翅膀都没有忽闪几下,一支狼牙箭就飞了出来,穿透了锦鸡的脑袋,锦鸡就如同石头一样,掉了下来。

纨绔子弟说起来好像一个个除了吃喝玩乐之外什么都不懂,其实大家族里出来的,有几个是无能之辈?

射箭一道,云烨连边都沾不上,柴令武举着弓闪电般的射出三箭,每一支箭都穿过那些可怜的动物的眼睛,据说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张好皮子。

麋鹿,狍子,獐子,狐狸,甚至于还有一头熊,在这些杀才的面前唯一的命运就是死亡,箭不虚发,是及格,射到野兽的身上会招来耻笑,只有每一箭都正好射在眼睛里的,才算是好汉。

原来不明白尉迟大傻为什么要穿着明晃晃的光明铠,现在知道了,是专门用来和狗熊打架的,他严厉的禁止所有人攻击拿头黑熊,这是他离开长安之前,送给李纲先生的最后的礼物,先生年纪大了,怕冷,需要一件熊皮袍子,这头熊就很好,全身都是乌黑发亮的长毛,很适合做袍子。

看到他被狗熊拍了一巴掌,爪子抓在光明铠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尉迟大傻用头顶着狗熊的下巴,戴着铁指套的拳头,一拳拳的砸在狗熊的腰上,一人一熊在地上不停的转圈,就听得尉迟大傻狂吼一声,居然把狗熊一个背摔,重重的砸在地上,自己骑上去,拳头雨点般的砸在狗熊的头上……

云烨一直认为一个人的头脑最要,但是看到眼下的场景,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文明其头脑,野蛮其体魄。一个人和熊搏斗的场景,你不能不说,场景虽然血腥,虽然野蛮,但是这种粗犷的,原始的较量未尝不是一种美。

“杀戮场没什么好看的。”李恪手里拿着一个松塔,在不停的逗他肩上的一只松鼠,昨晚睡觉的时候,它钻进了李恪的靴子里。把早上准备穿鞋的李恪差点吓死,最后还是一个胆大的侍卫把松鼠抖了出来,腿受了一点伤,结果就赖在李恪身边不打算离开,可能是李恪喂了红枣的缘故吧。

“你不喜欢杀戮?”云烨问李恪,不喜欢杀戮的皇家子弟比较少见,云烨和他们一起上过学,知道他们的老师给他们到底教了些什么,杀戮就是先生告诉他们的最后的武器。

“我喜欢掠夺,但是讨厌杀戮,每个人活着都有价值,人是这个世界的财富之源,没有人就没有财富,没有人,财富也就失去了作用,叶子啊,想一想,这个世界如果就剩下咱们哥俩,我就算是有数不尽的财富那又如何?有价值么?

把别人的财富变成自己的,这才是一种享受,人让他活着,我们不可能只掠夺他一次,就像庄稼,我们不可能只收割一次,我现在发现啊,经商有时候和天地的道理是相通的,我准备把这种观念贯彻进我的经商生涯里,一定会无往而不利。”

“其实,你带着李家的大军抢劫可能更快一些。”云烨没好气的瞪了李恪一眼。

他不是看不起商人,而是商人里面有李恪这种人才让人看不起。李恪挠挠松鼠鼓鼓囊囊的腮帮子笑着说:“你看,你只要开始嫉妒就会恶语相加,怎么,学生超过老师你不开心?你不是说过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出于水而寒于水,这些可都是你说的,心口不一,言行不一致,小人哉。”

“你学了什么?不过是一点皮毛罢了,你知道什么是《资本论》吗?你知道什么是《政治经济学》吗?你知道《货币论》吗?你知道《大环境下小经济的微循环》吗?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就没有一点谦虚谨慎的求学态度,竖子不足与谋。”

李家的混蛋都是一个毛病,对于自己不知道的立刻就会刨根问底,至于学到手以后,师父一般都会抛到墙外面,这一点和倭国人很像。莫非遣唐使连这种行为都学去了?

李恪立马弯腰施礼,拱手的时候两只大拇指快要翘到天上去了:“李恪知错,还请先生指教。”

“刚才那些话也是在说我,我也只知道名字,不知道其中的内容,当初师父让我好好学学,说是治国安民的第一流的学问。”

“结果如何?”

“师父讲《资本论》的时候,我在底下看小书,师父讲《政治经济学》的时候,我在偷看窗前走过的小娘子,至于那个什么微循环的名字,我是在梦里隐隐约约听到的,所以啊,你问了也是白问。”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怎么能把将来要教给我的学问弃之如敝屣?天杀的,你赔我的《资本论》,你赔我的《政治经济学》,你赔我的《微循环》。

天底下有你这样的人么?身入宝山空手而还,你有何面目对我?天啊!老天啊,你降下一个雷劈死我吧。”

李恪如丧考妣,伸开双臂向老天祈求,想要请老天来结束自己的痛苦。

第30节 绿野仙踪

脱缰的野马说的就是这群富贵人家的子弟,平日里家里管得严,白白顶着一个纨绔的名头却什么坏事都没干。

说起来也可怜,只要有欺男霸女的事情,万年县的县令就敢把他们从家里拎出来游街示众,而且,这些底层官吏似乎特别爱这一口,没胆子对付身上有爵位的,但是对爵位继承人从来就没有手软过。

地方上的衙内还有招摇过市的时候,长安城里的纨绔,想要抖一下威风,马上就会有强项令出现,顶着从来没有过的压力,就要公事公办。

公主家只不过在河上多架了几架水车,开个磨坊,都会有魏征这样的青天大老爷出现,拆了磨坊抓走了恶仆,最后公主还要受罚,没一点人情。

家法比国法狠多了,念书时候的情形凄惨的就不敢想,柴令武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可是听到兄弟们自己去秦岭玩耍,没一个长辈在跟前,当即表示爬也要爬着去。

捉迷藏?没等云烨反应过来眼睛上就被蒙上布条子,必须从一年到一百才能摘掉布条,不知道多少年没玩过了,但是看着李恪跃跃欲试的情形,只好随大流,玩吧。

程处默,李怀仁,长孙冲这三个家伙不用找了,匿影潜行这三个家伙是练过的,据程处默自己说,只要自己藏起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藏哪了。

他的语言匮乏,就靠着这些病句混呢,一脚踹在张公瑾家大儿子的屁股上,这混蛋也太藐视本大爷了,拿个树枝子遮住脑袋就算是藏好了?

抬头看着身边的大树说:“这种树叫枫树,分泌出来的汁液发甜,有一种黑毛毛虫最是喜欢,当然毛毛虫没什么可怕的,但是我要告诉你,这种毛毛虫掉脖子里,你会比李元昌还惨,到时候不要怪我没说清楚。”

话刚说完,树上就掉下来三个人。

“柴令武,你就不要想了,想想你爹他们是怎么抓到颉利的,你不想被老鼠咬死吧,说不定这是一个蛇洞,你自己爬出来吧,快点。”

柴令武把脑袋从洞里探出来问:“烨哥儿,你是怎么知道我藏在这里的?”

“下回藏洞里之前,你把洞口收拾一下,脚印都在呢。”

柴令武重重的拍了一下脑袋,怏怏的从洞里爬出来,跳着脚:“这次算你赢,你一定找不到我表哥藏哪里。”

云烨找来一把柴火,放在洞口点着,拿袍子的下摆忽闪,不一会洞里就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长孙冲一下子就窜了出来,被烟熏的眼泪鼻涕一大把,一巴掌就抽在柴令武的后脑勺上:“不多嘴你会死啊,云烨狡猾的跟狐狸一样,你一说就暴露了。”

有洁癖的李恪要是肯藏在野地里才是怪事,到他帐篷里一看,没人,那个装衣服的大箱子也不见踪影,不知什么时候,谁把帐篷外面的防火坑给填上了一截,上面居然还插着一根竹管,站在竹管旁边,听着竹管里呼呼的喘气声,就从怀里掏出一粒黄连丸,这是清热用的好东西,形容起来就一个字“苦”,孙思邈坚持不许给黄连丸里放蜜糖,说是会减少药性,得不偿失。

黄连丸一放进竹管里,一连串的咳嗽声就从地下传了出来,旁边的护卫赶紧把箱子从土里挖出来,扫干净了尘土,这才打开箱子,把呛得面红耳赤的李恪从里面扶出来,虽然不知道自己吸进去的是什么,但是从嘴里苦涩的味道判断不是什么好东西。

“烨子,我刚刚吞进去的是什么?”李恪担心的问一脸坏笑的云烨。

“今天还没洗澡,浑身发痒,就在身上搓了一下……”李恪铁青着脸已经在大口大口的呕吐,全身都抽了,“后来发现没什么泥,就拿了一颗黄连丸,放进去了。”

李恪闻身软软的倒在地上,掏出雪白的手帕擦了一下嘴角,心有余悸地问:“你确定是黄连丸,不是别的东西?”

李怀仁,程处默找不见,云烨也就不打算再找了,火堆里的叫花鸡已经熟了,再不吃就要烤成焦炭了。

看到云烨从火堆里扒拉出一个泥疙瘩用脚在地上踢着走,其余的纨绔也不是傻子,立刻就从火堆里开始扒拉,十几个火堆呢,一座山的野鸡都在这里,足够吃了。

赤条条的程处默从水塘里跳出来,光着脚在地上跳着走,蹲在火堆边上就开始找泥疙瘩,用小木棍左挑右选的找出来一个比较大的,这才罢休。

“处默,你好歹穿上短裤不行吗?知道你是鸟王,我们都承认,可是都拖到地上了,沾了灰就不好了吧。”

“管他娘的那么多呢,都是爷们,谁没有,让你们长长见识也好。”

“处默,你这就错了,这东西不是给男人看得,你需要给和男人不一样的那种人看才有威慑力。”长孙冲剥着自己的泥疙瘩,回头看了程处默一眼,好心的劝他。

纨绔们吃东西很有趣,不约而同的把叫花鸡撕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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