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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大旗英雄传-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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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听易挺沉声叱道:“噤声!”

水灵光、易明随着他目光望去,只见林木间,背山处,隐约已可看见一座庙宇的朦胧黑影。

昏黄黯淡的灯光,自残破砖瓦间透了出来,更增加了这废庙的神秘与诡异,当真有如神话中妖魔鬼怪的居处。

三人不约而同提气蹑足,伏身而行。

忽然间,一阵沙沙的脚步声自山下传了上来。

三人心头俱是一跳,齐齐在乱石树木间藏起身子。

只见一盏白纸灯笼自山下飘了上来,来到近前,才可看到灯笼后的四个青衣人,手里各都提着只竹箩。

这四人垂首急行,既不敢东张西望,也不敢抬头望上一眼,走到庙门前,远远便停下脚步。

四人轻轻放下了竹箩,一起跪了下去,对着破庙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口中还似在喃喃默祷。

白纸灯笼,火光荧荧,将这四人已骇成铁青的面色,照得更是怪异可怖,这时乳白色的夜雾,已自荒草间升起。

夜雾弥漫下,寒风吹动中,一盏白纸灯笼随风摇晃,四个行迹诡异的青衣人面对着破庙跪拜。

这又是何等奇诡幽秘的景象!

易明情不自禁悄悄拉起水灵光的手掌紧紧握住,她指尖已不觉有些颤抖,掌心也不觉沁出了冷汗。只是她心头虽然充满恐惧,却也充满了兴奋。

忽听破庙中有人缓缓道:“去吧!”

短短两个字,语声出奇的低沉,却又出奇的有力,每个字都像是一柄铁锤,在人心上重重的击了一下。

易挺等三人心头都不觉一凛:“此人好深厚的内力!”那四人早已匆忙爬起,倒退数步,转过身子飞也似的奔下山去。

这时残破的庙门,突然“呀”的开了一线。

一个头戴竹笠、身穿灰袍、瘦骨嶙峋的灰须老者自庙门里一闪而出,身手之轻灵,已是武林一流高手。

他往返两次,霎眼间,已将四只竹箩都提了进去,庙门瞬即阖起。发出“吱呀”一声,仿佛恶魔的叹息。

接着,破庙中便传出一阵低语,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易明附在水灵光耳畔,轻轻道:“里面有两个人。”

水灵光道:“另一个想必就是那活佛了。”

易明道:“不知……不知他是何模样?”

两人附耳低语,易挺也不知她两人在说什么,但瞧了水灵光一眼,他竟突然长身而起。

易明赶紧拉住他的衣角,易挺俯身低语道:“既已来了,好歹也得去瞧一瞧那活佛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易明不觉奇怪道:“哥哥的胆子怎么突然大了。”

只听易挺道:“你若是害怕,就留在这里。”

易明咬了咬牙,立即站起,三个人屏息静气一步步走了过去,谁也未曾施展轻功,只怕风声惊动了庙中的高手。

那破庙果然己颓败不堪,砖瓦间随处都有破隙,三人在贴近地面处各自寻了个较小的裂口,眯起眼睛望了进去。

但见这残败的破庙里竟早已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神案龛幔,早已被抛出,庙中空无一物。

唯有一盏孤灯放在中央,发着昏黄的火光。

闪烁的火光中,一个满身红衣如火的僧人盘膝坐在在迎门的一个蒲团上,寂然不动,宛如佛像。

他身材极是高大威猛,一颗头颅,更是大如色斗,赤红的脸膛,焕发着一种妖异而眩目的红光,甚至连头顶与双眉俱都是赤红的颜色,唯有一双目光,却是黑白分明,锐利如电!

他生得倒也并非十分狰狞古怪,只是从头到脚那一身妖异眩目的鲜红颜色,却委实红得摄人魂魄。

易明定睛向他瞧了两眼,连眼睛都似已刺痛起来。

再看方才提入蛇宠的那灰袍人,此刻盘膝坐在他身旁,瞧两人坐的方向,这灰袍人显见乃是那红衣僧人的门下弟子。

水灵光等三人瞧不见这灰袍人面目,只见他双手不停,将笼中的毒蛇一条条捉了出来。

那般狞恶凶猛的毒蛇,到了他那枯瘦漆黑的手掌中,竟都变得生气全无,听凭他翻来覆去,随意摆布。

顷刻间,灰袍人便已自毒蛇中选了十余条最大的,放在宠中,恭恭敬敬送到那红袍异僧面前,然后倒退而回。

这时易明等三人都似已觉出将有一幕残酷的景象在眼前出现,三人眼角的肌肉,都不禁激动得颤抖了起来。

这红袍异僧微一伸手,便将一条毒蛇攫在乎中,接着,他竟张开那血盆般巨口,一口将蛇头咬住。

易明等三人都不觉心头一寒,但见这红袍异僧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胸膛不住起伏。

而那粗壮的毒蛇,竟随着他胸膛的起伏,渐渐萎缩了下去,转眼间,便只剩下一条蛇皮空壳,血肉竟都已被那红衣异僧吸入腹中,易明只瞧得胸口作恶,若非咬牙忍住,早已吐了出来。

但那红衣异僧却似将这毒蛇视为天下无双的美味,不到盏茶功夫,便已将六七条毒蛇血肉都吃下了肚。

他生吃毒蛇固然骇人,但这张口一吸便将毒蛇血肉吸得干干净净的内力,却更是令人可惊。

他满身散发的那妖异红光,越来越是鲜艳夺目,目中神光也越来越是充足,似乎每多吃一条毒蛇,他功力便更增进一分。

易明又惊又怕,实在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悄悄拉了水灵光的衣袂,意思自是要水灵光走了。

水灵光点了点头,也悄悄拉了拉易挺的衣袂。

但三人还未站起身子,那灰袍人突然回转身,似有意似无意向三人偷窥之处瞧了一眼。

三人心头俱是一震,而水灵光之惊震尤胜于易家兄弟,只因她已瞧出这灰袍人竟是她本就认得的人物。

幸好这时那红袍异僧低说了句话,灰袍人便又转过头去,水灵光等三人,哪里还敢停留。

三人不约而同悄悄退步转过身子飞掠而出,直奔到回头瞧不见庙里灯光,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易明喘息着道:“好厉害!”

易挺沉声道:“那红袍僧所练的外门毒功,显已登峰造极,他若发现了咱们,只怕咱们谁也休想活着下山了。”

易明道:“他是谁?你可认得?”

易挺叹道:“江湖侠踪,我虽也颇不生疏,但此等显已隐居世外的大魔头……唉!我还是不认得的好。”

水灵光忽然道:“但他的弟子我却认得。”

易明张大眼睛,道:“谁?”

水灵光缓缓道:“他便是寒枫堡主冷一枫。”

三人回到山村小居,易明犹自惊奇不已,不住喃喃道:“冷一枫?他怎会做了那魔头的弟子?”

“连冷一枫都肯拜他为师,此人之身份武功,自可想而知,咱们还是莫要招惹他的好。”

易明道:“谁招惹他了?我只是想……”

易挺道:“最好连想也莫要去想。”

深深瞧了水灵光一眼,突然又道:“我倒并非心寒胆怯,但咱们此行为的只是寻人,又何必多管闲事?”

易明噗哧一笑,道:“我瞧你正已心寒胆怯了,你不承认也没有用……水姐姐,你说是吗?”

水灵光含笑瞧了易挺一眼,易挺脸又红了,干咳两声,道:“明晨还要赶路,还是早些睡吧!”

他竟再也不敢瞧水灵光一眼,逡巡着走了出去,易明少不得又有一番滴咕,然后方自渐渐入睡。

水灵光却是翻未覆去,难以成眠。

她白日虽然也有笑容,但每值夜深人静时,她当真是思潮翻涌,百念纷生,剪也剪不断,理也理不清。

再加易明这一夜不停的做着噩梦,不时梦吃着道:“蛇……蛇……火……火一样的蛇……”

水灵光轻叹一声,披衣而起,悄然推开窗子,窗外星月满天,夜凉如水,她口中却在低念着铁中棠的名字。

“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不知何时,她心中悄悄涌起了这两句残缺不全的诗句,她忘记了诗是谁人作的,也记不起这字句是否与原诗一样。

但此时此刻,这两句残诗竟在她心中留连不去,她仔细咀嚼其中之滋味,只觉一种销魂之意直泛心头。

突然,晚风中传来一阵悲泣之声,悲悲切切,本已令人神伤,听在水灵光此刻伤心人耳中,更是声声断肠。

她目中竟也不知不觉的流出了眼泪,不知不觉的掠窗而出,仿佛落魄似的,向哭声传来之处走了过去。

她却不知如此星辰,如此月夜中,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人也是难以成眠,也在推窗而望。

此人正是易挺。

他瞧见那长发披肩,白衣如雪的水灵光突然出现在月下——月光下的水灵光,更有一种出尘绝俗的美。

他也不知不觉瞧得呆了,失魂落魄的掠窗而出。

哪知水灵光竟纵身掠出了墙。

易挺一惊,方待跟出去,但心念转处,却又停下了脚步,微一沉哼,便去唤醒了沉睡中的易明。

易明睡眼惺松,一跃而起,大呼道:“蛇……”转眼瞧清了易挺,心才定了,却不禁皱眉道:“什么事?”

易挺道:“水姑娘听见哭声,一个人走出去了,我……我有些不放心,你跟去瞧瞧好么?”

易明嘟着嘴,皱着眉头,道:“你既然不放心,你去好了,我还要睡……”话未说完,身子又要倒下。

易挺连忙拉住了她,强笑道:“女子半夜啼哭,说不定是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受了气,我一个男子汉,跟出去算什么。”

易明轻叹一声,摇头道:“我为何要是你妹妹?我为何不是你哥哥?”一面匆匆穿起了衣衫。

等她追出去时,水灵光已走得远了,幸好她走的不快,那一身雪白的衣衫,在夜色中又十分惹眼。

易明终于发现了她,提气纵身,赶了过去,本待埋怨几句,但瞧见水灵光面上那凄婉的神色,又只得忍住。

水灵光见她来了,凄然一笑,道:“你听。”

易明这时才觉出那哭泣之声,果然甚是悲切,心也不禁动了,皱眉道:“谁家的女子受了欺负,咱们去瞧瞧。”

哪知这哭泣之声听来虽近,其实却极遥远,只因这山村之夜,委实太过静寂,是以远处的哭声听来也极清晰。

水灵光本是漫步而行,此刻却不禁越走越快,到后来两人索性施展开轻功身法,飞掠而去。

这里已是崂山,山脚下,有一点香火宛如地上的孤星,那哭泣之声便是自香火处传过来的。

水灵光与易明赶到近前,星光下,但见那一技香火乃是插在山脚下的一块青石上,却有两个黑衣素服、身材纤弱的女子正跪在香火前啼哭不已,她们的面上,都蒙着块黑纱,似是不愿被人瞧见她们的面目。

易明停下脚步,又皱起了眉头,道:“原来她们不是受了别人的欺侮,只不过是自己在这里啼哭而已。”

水灵光黯然道:“瞧她们哭得如此悲泣,所哭的想必是她们十分亲近的人,却不知那人听得见她们的哭声么?”

说着说着,她早已又是满眶珠泪。

易明暗叹忖道:“水姐姐真是多愁善感。”口中却道:“那人若是死了,有人为他如此伤心,他死的也算值得了。”

水灵光凄然道:“但……但……”

易明截口道:“但是那人若来死,却令别人为他如此伤心,他不是混帐,便必定是个呆子。”

她两人的说话声音虽不人,却也不小,但那两个黑衣女子悲恸之下,竟似谁也没有听到。

晚风似也在伴着她门的哭声呜咽,在这凉夜中混成一阕断肠的乐章,水灵光本已泪流满面,此刻更是泣不成声。

易明轻叹一声,摇头苦笑道:“人家哭的人,你连认都认不得,你却又陪着人家哭个什么?”

水灵光流泪道:“她们哭她们的亲人,我哭我的伤心事,大家都是伤心人,能在一起哭哭,也是好的。”

易明怔了一怔,揉着眼睛道:“你说的话,我不懂,但……但你若是再哭,我……我也忍不住要哭了。”

水灵光道:“好,哭吧……哭吧……但愿天下的伤心人都能到这里来尽情痛哭一场……能哭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好。”

易明:“你们都有人好哭,我……我却连一个能为他哭的人都没有,我……我岂非比你们还要可怜多了?”

说着说着,她越说越觉伤心,终于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而且哭的声音比别人都大。

朦胧的星光,映照着四个痛哭着的少女……婆娑的树影,在呜咽的晚风中回舞着柔枝。

这是何等美丽,却又是何等凄凉的图画。

四个人又不知哭了有多久,那两个黑衣少女突然回转过头来,抽泣着道:“姐姐们……莫要再哭了吧!”

易明道:“你们哭得如此伤心,却为何要我们不哭?只要你们不哭,我们也自然不会再哭了。”

那黑衣少女哀然道:“我们……我们又怎能不哭?但姐姐们若无什么真的伤心事,还是莫要再哭的好,”

易明道:“你又有什么真的伤心事?”

那黑衣少女仰面向天,黯然道:“一个人死了,他一生之中,不知为人牺牲了多少,但却从无一人知道。”

另一少女接道:“他牺牲了一切,但却连他的兄弟亲人,都不能谅解他,他的师父,也将他当个叛徒。”

黑衣少女道:“他生而无母、他的爹爹也死了,他在这世界上,唯有一个最最亲近的人……但……但……”

另一少女道:“但最后他却是死在这亲人手上。”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叙出了个惨绝人寰的事,再加上这少女们的凄婉的语声,又有谁能不为之断肠?

易明更是听得痴了,呆呆的出了会儿神,喃喃道:“若真是这样的人,我……我也要为他哭的。”

一直垂首哭泣着的水灵光,突然抬起头来,反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颤声道:“你……你们说的是谁?”

黑衣少女们转过头,望向她。

星光映着她那苍白、憔悴,但却美绝人间的娇靥,满天星光,都似乎没有她一双眼波明亮。

黑衣少女们竟也似痴了,良久良久,说不出话。

水灵光道:“你们……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两个黑衣少女,突然痛哭着一起扑在地上。

水灵光花容更是惨变,道:“你……你……”

黑衣少女泣不成声的断续着道:“我们……我们哭的人,姐姐你……你本也知道的……”

水灵光颤声道:“谁?究竟是谁?”

黑衣少女道:“铁……中……棠!”

易明再也忍不住脱口惊呼出来:“铁中棠?”

水灵光早已一把抓住了那少女的衣襟,嘶声道:“铁中棠?你……你说的真是铁中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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