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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人民公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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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row of God,1964)和《人民公仆》(A Man of the People,1981);短篇小说集《战地姑娘》(Girls At War,1986)、长篇小说《荒原蚁丘》(Anthills of the Savannah,1987)以及评论文集《创世日前的黎明》(Morning Yet on Creation Day:Essays, 1975)、《尼日利亚的不幸》(The Trouble with Nigeria,1984)。这其中,尤以他的“尼日利亚四部曲”最为著名,可谓“史诗”,表现了19世纪英国殖民者来到尼日利亚至尼日利亚独立时期的全部历史——《瓦解》的主题是殖民者的到来和伊博族社会的瓦解,《动荡》叙述了一个伊博族青年在殖民者“创造”的城市文明中的茫然,《神箭》描述了基督教对尼日利亚部落文明的蚕食,《人民公仆》讲述了独立之后尼日利亚以部族为单位的“选举政治”的丑陋。

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 总序(2)
二、天鹅之歌
  然而,如果仅仅将钦努阿?阿契贝理解为一个“政治作家”,无疑是错误的。甚至于说,在当下的中国,翻译、出版、阅读钦努阿?阿契贝的价值,也就在于“如何理解钦努阿?阿契贝”。因为中国和尼日利亚一样,自19世纪起开始遭受殖民主义的战争,旧的社会体制轰然倒塌,血腥的内战使民族分裂……
  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国的文学强调政治性和社会性,我们曾经把钦努阿?阿契贝目为“亚非拉兄弟”;如今,后殖民主义理论在中国蓬勃发展,一些学者又将他的作品理解为对殖民主义的控诉。一部好的文学作品,永远比政治复杂,甚至比社会复杂。以上两种解读,实际上降低了钦努阿?阿契贝。钦努阿?阿契贝固然关注政治与社会,关注殖民主义对尼日利亚的掠夺和破坏。然而,这些问题不是他的作品的真正“主题”。在反殖民主义和现实政治的表层之下,他所关心的,依旧是文学的永恒主题:在文化和道德的巨大变化之下,人有何为?
  钦努阿?阿契贝的代表作《瓦解》创作于1958年(两年后尼日利亚赢得独立),该书出版之后,获得了英语文学的最高奖项——布克奖。小说的故事很简单,英雄如何走向末路。该书题辞引用了爱尔兰大诗人叶芝的名句:“Turning and turning in the widening gyre/The falcon cannot hear the falconer/Things fall apart;the centre cannot hold;/Mere anarchy is loosed upon the world。”这首诗名叫《基督重临》(The Second ing),在此多引用几句:
  在向外扩张的旋体上旋转呀旋转,
  猎鹰再也听不见主人的呼唤。
  一切都四散了,再也保不住中心,
  世界上到处弥漫着一片混乱,
  血色迷糊的潮流奔腾汹涌,
  到处把纯真的礼仪淹没其中;
  优秀的人们信心尽失,
  坏蛋们则充满了炽烈的狂热。(袁可嘉译)
  在叶芝写下这首诗的大致同一年代,居住在清华园的历史学家陈寅恪写下了《王观堂先生挽词并序》:
  凡一种文化衰落之时,为此文化所化之人,必感苦痛,其表现此文化之程量逾宏,则其受之苦痛亦逾甚;迨既达极深之度,殆非出于自杀无以求一己之心安而义尽也……盖今日之赤县神州值数千年未有之钜劫奇变也;劫尽变穷,则此文化精神所凝聚之人,安得不与之共命而同尽,此观堂先生所以不得不死,遂为天下后世所极哀而深惜者也。
  1927年6月2日,国学大师王国维自沉于颐和园。在《瓦解》的结尾,主人公奥贡喀沃以一种为部落所不耻的方式结束生命,自缢于棕榈树上,“他的死尸是邪恶的”,“污秽了土地”。就奥贡喀沃的自杀来说,殖民者的到来和侮辱,仅仅是一个外部因素;导致他选择自杀的深层原因,是部落坚守千年的文化与道德在溃散;促使他走向自杀之路的,则是个人的“暴怒”性格。
  在钦努阿?阿契贝笔下,英国殖民者的到来,给伊博族的部落文明以最后一击,而在这之前,部落文明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之后,已经出现裂缝,慢慢溃散。
  小说的主人公奥贡喀沃是一个“顽固”、易怒的人,部落的英雄,固执地坚守着部落的文化和律法,辛勤地种植木薯,维持着一个家庭的体面,并且在部落中享有声誉,在祭祀的时候充当“神的代言人”。为了这种坚守,小说中,奥贡喀沃两次挥刀斩人。第一次,在部落的复仇仪式上,他挥刀砍死了自己的养子——一切从此刻开始瓦解,“他就像一个喝醉的巨人长了蚊子的腿脚,不时有股冷战从头顶传到全身”,家庭和儿子永远没有原谅他(小说的后半部分,他的儿子信奉了基督教,这给与他致命一击),部落中的人对他的残酷也感不满,(“如果神说我的儿子应该被杀,我即使不反对他的命令,但也不会亲手去杀死他。”)。第二次,在部落会议上,他慷慨激昂地向白人宣战:“我们所有的神灵都在哭泣……因为他们遭受了可耻的亵渎……我们必须彻底根除入侵我们家园的邪恶”,挥刀砍死了白人的信使。在执著地坚守部落律法和维持自己的“强大”的同时,他没有察觉,部落的律法和文化,社会的结构和人心,已经在悄悄改变。这一改变的过程,是必然的,不可逆转的。

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 总序(3)
三、古希腊悲剧英雄的复兴
  如果仅有时代变迁的主题,钦努阿?阿契贝依旧是一个二流作家。《瓦解》之所以卓越,在于钦努阿?阿契贝塑造了一个“悲剧英雄”。英雄是文学的永恒主题,甚至是二三流文学的唯一主题,所谓英雄和美女的故事是也。然而,《瓦解》中的奥贡喀沃,是对古希腊悲剧英雄的复兴。奥贡喀沃是一个“暴怒”的人,他在维持部落律法的同时,也在冲撞律法——“他的两个老婆惊慌地跑了出来,恳求他在圣洁的日子里不能发怒。但奥贡喀沃不是那种打老婆会半途而废的人,甚至他也不怕神灵的怪罪”。因为在圣洁的日子对神的冒犯,他被部落放逐。在这一刻,个人的悲剧命运,就与部落衰颓的命运融合为一,纠缠在一起,彼此扶持,走向屈辱的终结。小说的语言始终是克制的,奥孔特沃的命运具备一种古典美:庄严肃穆,简洁,沉稳,清晰。在历史的进程面前,黑非洲文化的衰颓不可避免,英雄的悲剧命运也不可避免。唯有悲剧主题,文学才得以成立;唯有在悲剧主题中展现个人命运不可逆、不可选择的历程,英雄的形象才得以成立;唯有在文学所描述的个人命运中注入悲剧的因子,个人的命运才得以在文学上成立。
  中国近两百年的历史,和尼日利亚一样,均处于传统文化与道德溃散、新的文化与道德建立的时代,也就是李鸿章曾经说过的“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这实际上也是世界各种文化的共同命运。钦努阿?阿契贝引用的叶芝名诗,“一切都四散了,再也保不住中心,世界上到处弥漫着一片混乱”,描述的是基督教文化的溃散。陈寅恪的《王观堂先生挽词并序》,描述的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溃散。马克思的《共产党宣言》,则描述了整个西方文化和道德的溃散:“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
  对于传统文化,钦努阿?阿契贝并没有赞美和哀惋。甚至在《人民公仆》中,钦努阿?阿契贝在小说开篇就以嘲讽的笔触描述了“猎人协会仪式”(西部非洲的某些部族对英雄的欢迎仪式),随即在小说的展开中批判了尼日利亚的部族政治。钦努阿?阿契贝着力描写的是传统文化与传统道德衰颓的过程,而不是这一文化与道德好与坏的问题。无论好坏,钦努阿?阿契贝以及他笔下的众多人物,都浸透着这一文化的残余因子,成为自身生命体验的一部分,如同他的小说中俯拾皆是、随处可见的部落神话、歌谣、谚语。身为传统文化与道德中人,面临这一文化溃散的不可逆命运,人的可做可为,实际上是很少的。“劫尽变穷,则此文化精神所凝聚之人,安得不与之共命而同尽,”陈寅恪笔下的王国维,就是钦努阿?阿契贝笔下的奥贡喀沃。
  王来雨
  2008年6月4日于广州
   。。

人民公仆 第一章(1)
谁也不能否认,国会议员、部长、尊敬的南加先生是举国上下最平易近人的政治家。不论在城市里,还是在他的家乡——阿那塔,只要你问起他,人们都会说他是个人民公仆。我一开始就得说明这一点,否则我想讲的故事就没有意义了。
  那天下午,南加先生要向我当时任教的阿那塔语言学校的师生们发表演说。院子里,五、六群人在不同的地点围成圈子跳舞。“妇女同盟”的姑娘们身穿贵重的阿克拉布制成的节日服装。尽管气氛嘈杂,还是可以听出一位歌手清脆嘹亮的歌声;人们都崇敬她,管她叫“留声机”。她正在赞扬迈卡,说迈卡的俊美举世无双,像石雕的山鹰般英俊无比。自然,这位迈卡就是国会议员、部长、尊敬的南加先生。
  狩猎协会的猎人们一式华丽的衣着,他们的到来引起了巨大的骚动。甚至“留声机”也停止了歌唱——至少停顿了片刻。这些猎人是难得露面的,除非他们中间哪个死了,要举行葬礼,或者发生了什么异乎寻常的事件,他们才会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中。他们像摆弄玩具一样,挥舞着装填了弹药的猎枪。当然,射击声是零零星星的。大多数猎人都保存着珍贵的弹药,以便迎接部长的到来——自从本届政府掌权以来,弹药的价格也同其他物品一样,四年里翻了好几番。
  我远离骚闹的人群,呆在一个角落里,等候部长的光临,此刻,嘴里禁不住泛起一股强烈的苦味。这些愚昧无知的村民,正在扭腰顿脚地蹦蹦跳跳,等候鸣放欢迎的礼炮,以向那位使全国掉进通货膨胀深渊的、了不起的人物致敬。
  我并非从不喜欢南加。大约十六年前,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是我的老师,我好像还挺受他青睐呢。南加一定是在那不久之后进入政界的,后来又在议会里谋得了一席之位。以后的几年中,我常在报上见到他,甚至还颇以此为豪哩!那时,我刚刚跨进大学,在人民组织党的学生分部里算得上个活跃分子。到了一九六零年,党内出了那些丢人的事,我的希望也就破灭了。
  那时,在执政的人民组织党内,南加还是一位不知名的后座议员。###临近了。人民组织党在国内百事顺利,因此不必担心落选。而它的反对党,进步同盟党,却力量薄弱、组织涣散。
  后来发生了国际咖啡市场大萧条。一夜之间(在我们看来,差不多就这么短暂),政府便面临着险恶的金融危机。如同咖啡种植园是人民组织党的堡垒一样,咖啡维持着我们的经济命脉。当时的财政部长是一位曾获公共金融博士学位的优秀经济学家,他为内阁提出了一个应付危机的完整方案。
  内阁总理对该方案一口否定。在那样一个关键时刻,他不想下调咖啡价格,损害咖啡种植园主的利益,从而冒输掉选举的风险,他打算要国家银行印刷面值一千五百万镑的钞票。内阁三分之二的成员起而支持财政部长。第二天早上,内阁总理将他们全数解职,当晚便向全国发表了广播讲话。他称这些被解职的部长是阴谋家和卖国贼,他们与国外颠覆分子相勾结,以图摧毁新生的政府。
  那天,内阁总理得到了压倒性的信任投票,当时我就坐在议会的公共席里。然而那一天,真理并没有被压垮,只是没有人来认真聆听罢了。我还清楚地记得,解了职的财政部长极度悲伤地率领着他那一批人走进议会大厅,受到党员和群众的大声嘲骂。就在那个星期,愤怒的群众砸毁了他的汽车,向他的房子扔了石块。另一位解了职的部长被人从自己的汽车里拖了出来,人们把他打得失去知觉以后,在马路上拖了五十码远,然后缚住他的手脚,堵住他的嘴,丢在路旁。直到议会开会时,他仍住在医院里。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参加议会。那也是自一九四八年南加先生教我以来,我第一次见到他。
  内阁总理讲了三个小时,他的每一句话都受到欢呼。人们称他是老虎,是狮子,是天空,是海洋,是独一无二的伟人,赋予他数不清的美誉。他说:“这伙‘匪徒’阴谋借助国外的敌人来推翻我们这个依靠人民、一切为了人民的政府,我们已经抓住他们的血手了。”

人民公仆 第一章(2)
“绞死他们!”坐在后排的南加先生高声叫道。这一声叫喊是如此响亮和清晰,以致在当时的议会记录中,也被作为发言记在他的名下。“他们的母亲养大了他们,他们却咬断母亲的手指!”南加先生喊道。这话也载入了会议记录,我手头就有一份副本。
  我现在已经难以准确地回忆起当时的心情了。我只对那时的一切都感到莫名其妙。内阁总理作了当今著名的(或说臭名昭著的)宣告:“从今天起,我们必须严密警惕,保卫我们来之不易的自由。我们决不能再把我们的命运,把非洲的命运交给那些西方教养出来的杂种,交给那些光会摆绅士架子的臭知识分子们去摆弄,他们为了一碗肉汤,会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的母亲……”
  南加先生把“绞死他们”的口号至少又喊了两遍,不过,这可没有载入记录了,显然,那是因为群众的喧嚣淹没了他的叫喊。
  我之所以如此详细地叙述这段可耻的插曲,是想说明一个事实:对那位眼睛盯着空缺的部长席、为谋得一个升迁的机会而恬不知耻地嘶声嚎叫的尊敬的南加先生,我没有理由表示热情。
  学校的主人兼校长是一个瘦小、硬朗的人,名叫乔森纳?韦格。他为这次接见作了精心的安排,就是证明。也许他对建议中的新机构怀抱希望,该机构有可能接管政府对所有废旧物资的处理权(诸如旧床垫、椅子、电扇、废弃打字机及其他破烂物什),而目前这些废物是由文官负责拍卖的。我真希望他得到委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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