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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破月-第3部分

小说: 破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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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最后一场倒春寒,在挣扎了几天之后终于过去了,广州露出了南国春天应有的暖洋洋的真面目。花样繁多的超短裙迫不及待地夺回了街头阵地,把一个个瓷实或干瘪的臀部包装得春意盎然。广州大道人行道上的绿化树也重新抖擞精神,向天空舒展开一片片柔嫩的新叶,贪婪地吮吸着春日的阳光和空气。

从五羊新城天桥上走下,步行在如许灿烂的春光里,区元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昨天,天河客运站的治安员和的士司机发生纠纷,差点酿成恶性群殴事件,现在他要再次去采访当事人,做一个后续报道。

“最高指示: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手机又响了。区元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一接听,一个陌生的女声说:“请问是区记者吗?”口气像是有点急。

“对,我是区元,请问您哪位?”

“我是周莫如,你还记得吗?在‘美丽坚’咱们见过一面。”

区元差点拿不住手机:“记得记得,周小姐,你……你已经整了?”区元发现自己有点语无伦次。

“还没有。上回不好意思,我失礼了。是这样的,我现在想跟你聊一聊,你方便吗?”

“现在啊?我现在要去采访,晚上行吗?”

“晚上不行,晚上我得上班。要不,就算了。”

“别别周小姐,这样吧,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我在天河南的‘冷山’咖啡馆等你,半小时内不到,就对不起了。”

“好的,你稍等,即到。”

摁了“结束通话”键,区元又给报社同事陆雁梅打了电话。

“喂,小梅吗?是我,你区哥啊。这样的,天河客运站的冲突事件你跟一下好吗?我现在有另一突发报料……对,回来再跟你讲。好,我把联系人的电话告诉你,谢了,有空请你吃饭。”

电话那头,陆雁梅咭咭笑着:“得了吧区哥,肯定是被哪个美女缠住了,不然你肯让如此‘肥料’流向别人田?”

这小妮子。区元忍不住笑了一下,怪不得都这么说,女人的心是最敏感的。

“冷山”咖啡馆位于闹中取静的天河南路上,几十平米的狭窄空间,却被装修得颇有文艺复兴时期的味道——虽然那些壁画经不起两米距离以内的欣赏。

闲适的下午,咖啡馆里却没什么客人。区元一进门,便发觉自己心跳加快了。服务生迎上前来,区元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做声。

周莫如坐在卡罗·克里维利那幅《天使报喜》画下,背对咖啡馆的门,乱翻着手中一本DM杂志——从她翻页的速度可以看出,她根本就没用心在看。

蓦地,她大概感觉到有人站在她背后,转过脸来,便撞上区元那痴迷的眼光。区元脸一红,慌忙伸出手去:“不好意思周小姐,让你久等了。”周莫如的手仍紧紧抓着那本杂志,嘴唇咬了一下,小声地说:“没关系,你,坐吧。”

区元尴尬地将手收回,在她的对面坐下。服务生走了过来,给区元加了一杯柠檬水,“两位需要点什么?”区元看了看周莫如,对服务生说:“给我来一杯蓝山。周小姐你呢?”

“我随便。就跟你一样吧。”周莫如仍旧低着头。

两人便沉默。

周莫如依旧穿着区元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副牛仔套裙,袖口上竟然还有几点油渍,仿佛她从上次一直穿到现在就没换洗过。她略显瘦削的脸呈现着一种失血的苍白,一头长发也有点凌乱,眼圈依旧黑着,长期睡眠不足的样子。

美女经济时代,一个本应过得很滋润的美女,何以竟憔悴至此?难道她正遭受着什么非人的折磨?区元的心,有了一丝莫名的隐痛。

“区记者。”周莫如终于开口了,声音仍是很低,“我知道,你们肯定对我为什么要……要整丑感到非常的好奇,这事报出去,肯定很有新闻价值的,是吧?”

“不不,周小姐,涉及隐私的事件,我们肯定要征得当事人同意的。如果你有什么不便之处,你没必要告诉我;或者,我们只是像朋友一样私下聊聊,不一定要写成报道的。”

“朋友?”周莫如重复这个词的时候,语气突然加重起来,“我们才第一次正式见面,就是朋友了?”

“不不,周小姐你别误会。既然你约我来了,肯定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很乐意听,至于要不要报道,那得由你来决定。这样好吗?”

周莫如的眼神突然有点迷茫了,眼看着区元,焦点却好像落在一个遥远的地方……突然,她冷笑了一声说:“区记者,我敢肯定,我把我的故事告诉你,你也不敢把它写出来的。”

“这……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区元决定反客为主。

“因为,我说的一切,你首先就不会相信;万一你真写出来,读者也不会相信,说你们报纸又为了增加销售量而胡编乱造。”迷茫的眼神中,又多了一点嘲弄的意味。

“周小姐,这社会,再怎么反常的事件,人们也都不会感到惊奇了,以前开玩笑说人咬狗才是新闻,现在也不新鲜了,除非人咬鬼,呵呵。”

“你信命吗?”周莫如盯着区元的眼睛,突然转换话题。

“基本上,我是不信命的;当然,说人定胜天,我也不信。”

“所以,我说我的事,你是不会信的。”周莫如嘴角又浮起一丝冷笑。

区元也严肃起来:“周小姐,既然你信任我,愿意花宝贵的时间向我倾诉,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你。你要说命是吧,广州有一千万人口,咱们今天能坐在一起喝杯咖啡,这缘分,不知算不算也是一种命?”

周莫如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区元会这么说,嘴角的冷笑也消失了。

“那好,区记者,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整丑。报不报道,主动权我交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的故事太长,一次半次是不可能讲完的。所以,你必须答应我,在我们接触的过程中,你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更不能追求我。”说到最后,周莫如几乎是一字一顿。

叮当一声,区元手里的咖啡匙掉在地上,他的脸立马也涨红了。

“周小姐,你说了,咱们这才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我到目前为止没什么冒犯你的地方吧?”

周莫如别过脸,看着墙上的那幅《天使报喜》。“反正,我丑话说在前。采访结束后,我就会在你面前消失的,我这是为你好,信不信由你。”区元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好看的睫毛在微微地颤抖着。

“好,既然非作出这样荒唐的承诺不可,我答应你,你说吧。”区元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是悻悻然的。

周莫如转过脸,直盯着区元,鼻翼突然快速地翕动着:“那好,如果我告诉你,我害死了三个爱我的男人,你信吗?”

“你?害死了三个爱你的男人?”区元瞪大了眼睛,语气中的惊骇掩藏不住。周莫如惨然一笑:“别紧张,你刚才答应了我,所以我不会害死你的。再说,人是被我害死,却不是我杀的。”

“哦。”区元点点头,“我明白了,吾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是这样吧?他们都因为爱你,所以互相残杀?”

周莫如叹了口气:“我还没有海伦那么美吧?至于吗?不过若是这样,那可简单多了……你做梦都想不到,被我害死的三个男人,其中有一个,还是你报道过的!”

区元愣了一下:“我报道过的?这几年来,我笔下死人无数……”

“最新鲜的一个,马松发,有印象么?”周莫如冷冷地看着他。

“你是说,那个在元宵夜被他老婆割、割了喉的私企老板?!”区元可真是大吃一惊了。

“没错。”

“你就是那个……不可能啊,我采访过凶手的,她长得……跟你差远了,你别跟我开玩笑好吗?”

“玩笑?这事开得玩笑吗?”周莫如又激动起来了,“我说他是我‘害死’的,可没说他是我杀的,你明白吗?你写过那报道,不记得案中除了杀人者,还有另一个女人吗?”

“原来……”区元恍然大悟,“原来你是……”

“那个‘二奶’,你想这么说是吧?没关系,直接说嘛,你又不是第一次了!”周莫如冷笑一声。

“别别,周小姐,真的很抱歉,我当时……”

“算了,这事说来可真是太巧了,那天你在公车站一提你的大名,我立刻就想起来:你就是那个报道‘沙太杀夫案’的区大记者!那应该是一篇你很得意的报道了吧?你的生花妙笔,我可是能大段大段背诵呢!什么‘一个包二奶的男人,终于为他的风流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应该能引起有此类行为者的自省;一个刚烈的妻子,不懂得用法律武器来维护自己的权利,终于沦为杀人犯,她也将受到法律的严惩。可是,那个明知对方是有妇之夫,仍甘当二奶、间接害死马松发的第三者,虽然她不用受到法律的制裁,难道就能一辈子逃过道德法庭的审判和良心的谴责?记者采访不到那位当事人,无法了解到她内心的想法,但是,我们想送给正在当二奶和即将当二奶的女孩子一句话:姑娘,当心害人害己!’写得可真精彩啊区大记者,你干脆不当记者,去道德法庭当法官得了!”

周莫如越说越激动,脸涨得通红,胸部起伏不停。

区元站了起来,声音也高了:“周小姐,你如果对我那篇报道有意见,可以通过恰当渠道投诉或用法律维权,不必用这样的方式来嘲弄我!”

周莫如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区先生,事情过去了,我也说过,是我害死了马松发,你说的没错。可是,你没采访我,根本不知道我和马松发之间的具体情况,怎么就信口雌黄说我是甘当二奶的?我读的书不多,但我也听说,新闻报道是必须客观公正的,请问你这些言论客观在哪里?公正在何方?”

区元一时语塞。当时只是一心想着“舆论导向”的正确,没想到竟会受到当事人这样的诘问;更没想到,周莫如这样看似柔弱的美女,竟这样言词犀利。

“周小姐,如果我那篇报道伤害了你,请接受我真诚的道歉。我还要告诉你的是,我的言论也许不够客观,但都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算了,区记者。我今天之所以约你,还真的跟我重新看了你那篇报道有关。我想,如果我不主动找你谈,不知你又会就我整丑的事件写出什么样的报道来。与其让你胡说八道,不如告诉你真相。你如果还愿意听,就请坐下。”

区元第一次在采访对象面前觉得自己有点窝囊,就此一走了之,他实在不甘心,毕竟“整丑”事件本身就是一个猛料,现在看来,它还跟曾轰动全城的杀人案有关,这就更加不能轻易放弃了。

他坐了下来,用一口咖啡来平抑内心的波澜。

周莫如也呷了一口咖啡,眼神又越过区元,看着遥不可知的远方。

三、沙太血案

1

这一刻,“冷山”咖啡馆里,区元感到从未有过的狼狈。但当他知道,眼前这个让他狼狈的美女,身兼“整丑”和“沙太杀夫案”两个新闻事件的双重主角时,他又觉得,再狼狈也是值得的。

周莫如仿佛读懂他内心的“算计”,嘴角又浮起一丝冷笑。

“区记者,我刚才说了,马松发是被我‘害死’的第三个男人。本来我想从头告诉你,可因为这案子你比较熟,所以我想先讲讲他,讲他是怎么被我‘害死’的。都说红颜祸水,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时很是生气,可现在我信了,我确确实实就是祸水。可以这么说,这也是促使我想丑容的原因。

“我也是潮汕人,是马松发的老乡。三年前,因命不好,我在老家呆不下去,我父亲带我来广州投奔马松发。我父亲以为远离了家乡,就可以改变我与生俱来的不幸命运——没想到,最终又害死了一个男人……”

“我本来不想来广州的,都是命!”周莫如低着头,不停地转着手中的咖啡匙,“2001年,我跟着父亲,第一次来到广州,转了几次车,才找到马松发那家位于沙太路上的‘连富’输送设备公司……”

随着周莫如的回忆,一些关于“沙太杀夫案”的前因后果,慢慢在区元脑里清晰起来。他原以为那只是一处普通的情杀案,没想到这个所谓的“第三者”身上,竟有着如此令人唏嘘的苦衷。

在广州揾食的潮汕籍私企老板中,马松发很可能是惟一不戴金项链的一个。他被杀的消息传开后,曾有竞争对手在私底下幸灾乐祸地说:“就他那衰形,还以为真是城市派,以前还笑我们戴项链是土财主作风,哼,他要是戴项链,可能那条项链还能堵一下他老婆的刀哩!”

但没人知道,他本来也是戴的,而且是一条重达八两的粗链,也经常被汗垢浸得油渍渍的。而让他不戴项链的人,正是周莫如。

“发哥,外面都笑我们潮汕暴发户喜欢露富充大头,没想到,你也是一个。”周莫如说这句话时,半开玩笑的语气。但就这么一句话,马松发就把八两重的项链收起来了,人前人后,脖子也梗直了一点。

当然,这不是周莫如所说的“害死”他的原因。

在“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已被某些人默认为“新好男人”标准的今天,“沙太杀夫案”着实将持此观点的广州人吓了一跳——原来,在这现代大都市里,还真有老婆为了不让老公外面彩旗飘飘,宁肯自倒红旗也要将老公的“旗杆”来个“一剪没”的。

三年前,马松发第一次见到周莫如时,一直被父亲称为“周妹”的周莫如,头发也烫着土气的大波卷,穿着也极为艳俗。在她父亲跟马松发说话时,她一直站在父亲身后,虽然他们说的事关乎她的未来,但她自始至终就是一言不发。

“松发兄,”周莫如的父亲——即将退休的中学老师周之愠对他曾经的学生以“兄”相称,让周莫如甚为别扭,“我在电话头跟你说了,周妹年龄也不细了,老家的情况,你也清楚,还是让她来城里依靠你,将来巴望能在城里找个好人家……万事就拜托你了。”

马松发倒是满脸谦恭:“周老师你就不用这么客气了,论起来我还是你学生呢。你放心,我既然开嘴答应周妹来,就肯定饿不死她。广州的后生老板大把,周妹肯定会为你选一个好仔(女)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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