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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破月-第5部分

小说: 破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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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周莫如尖叫一声,想翻过身来,却一点都动弹不得。

“我疯了?你父亲才疯了呢!哈哈哈!周之愠啊周之愠,你也有今天!”马松发狞笑着继续抽打。

周莫如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哭喊着:“你折磨我,关我爸什么事!”

“哼,要不是因为他,我何必苦苦追求你!广州靓女大把!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马松发将手中的东西丢在周莫如面前。周莫如定睛一看,是一根黑漆漆的尺把长的扁木棒——他就是用这木棒打她的!

“不知道这是什么吧?哈哈哈!告诉你吧,这就是你父亲当年用来打我们的戒尺!想当年,他教我初中语文的时候,我考试一不及格,他就用它抽我的掌心!有一次,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正是七月半,他竟然当着我暗中喜欢的女同学的面,打我的屁股!你妈才好啊!我当年就发誓,此生此世,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毕业时,我撬门进了那老东西的宿舍,把这‘凶器’偷到了手。我带着它去打工,带着它来广州创业。没想到,那老东西竟然带着你自投罗网来了,哈哈哈,报应啊周之愠!”

说完,抄过戒尺,又是一顿抽打。

一线月光,像冰凉的蛇伏在周莫如雪白的玉臀上。啪的一声,戒尸打下去,蛇吃痛,楚楚可怜地蠕动了一下。

啪,啪啪,蛇流出血来,红的血,白的肉,怨毒在空气中弥漫。

那一瞬间,周莫如感觉到自己完全窒息了,痛楚已消失无踪。她拧过头,看到那线月光,真的像蛇一样绕在马松发的脖子上……

“马松发,你会遭天追的!”

最后,周莫如拼尽全身力气,吼了这一声。

“那时我就知道,他肯定也难逃一死。可真没想到,他老婆竟那么凶残,使他死得比、比谁都更那个……”

说到这里,周莫如终于控制不住,眼眶红了,身体也微微颤抖。

区元情不自禁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它喊出声来。

“那么后来,你还继续跟他保持……”良久,区元忍不住问。

一滴泪从周莫如眼角蜿蜒而下。区元递过去一片纸巾。

“没办法。他知道我最怕什么,我最怕我父亲知道此事,而马松发是巴不得他知道的。事后,我哀求他,仇都报在我身上,不要让我父亲知道——我怕他会受不了这个打击,你不知道,我父亲他一辈子是多么不容易,他又是多么疼我……所以,我只好继续再屈辱地活下去……”

“马松发的老婆又是怎么发现你们的?”

“可能她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然后派人跟踪我吧;也可能是那个叶下红告的密。刚开始,马松发一个月给她多加一千块工资,算是封口费。可她妒忌我,常找各种借口向他多要钱。有时候他被她搞烦了,说了她几句,她就在我面前发泄,甚至威胁要把真相告诉叶芳兵……后来的情况,你都知道了。”

有好一阵子,区元不知说什么好。他被周莫如的叙述深深震撼了。他原以为死者马松发只是“犯了正常男人都容易犯的错误”而已,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记仇、如此变态的男人;而被简单地冠以“二奶”两字的周莫如,过的竟是如此屈辱的生活,而且还只能一个人承受,连疼爱她的父亲也不敢告知!

“大概,这就是命吧,谁让我是既害己又害人的‘破月’呢……”最后,周莫如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所以,你就为了不想再‘害人’,决定把自己整丑了?”区元问。

“叶芳兵被判刑后,我搬离了‘连富’,老家更加不能回了,我在远离沙太路的地方重新租房,跟退休来广州的父亲住在一起。可是,在我新上班的地方,又有更多的男人来……”

“来追你是吧?”

周莫如点点头:“我不是没想过自杀,可我不能这么狠心扔下父亲,因为我是他一辈子的希望。我看了很多美容广告,特别是‘美丽坚’的,在你们报纸上几乎天天有登广告。我想,既然可以动手术美容,当然也可以动手术丑容,于是就……我想只要我变丑了,就可以安静地陪着父亲,过完下半辈子了。”

“你能否告诉我,究竟什么是‘破月’?‘破月’有那么凶吗?”区元忍不住,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对不起,时间到了。”周莫如看了看表说,“我得上班,如果你愿意听,以后再说吧。”

“那我怎么联系你?”

“我会给你电话的。记住,千万……不要像他们一样,对我有非分之想。”周莫如低着头,咬着嘴唇说。

区元苦笑了一下:“放心,吾好美色,可吾更爱生命。”

从咖啡馆出来,两人才发现,下雨了。春雨在天河南路上扬扬洒洒,飘进车灯霓虹灯里的彩色雨丝,似雾迷离。

3

目送着周莫如上了的士之后,区元在街上随便吃了碗桂林米粉,回到家,已是十点时分。

开电脑,上网,在Google上输入“破月”两字。一搜,Google给出的相关项,绝大部分都是有“张三影”之称的宋词人张先的名句:“云破月来花弄影”;另外两种,一是关于报刊的“破月”订阅,一是类似“油价攀高电子股回档台股盘中跌破月线”这样的经济词。

显然,这些都跟周莫如的“破月”无关。

区元还想再查,突然,“最高指示”的手机彩铃又响了起来。又有料了?区元按了接听键:“喂你好……”

电话那头死寂一片。

“你好,请问哪位找……”

还是沉默。

“有病啊!”区元正想关机,突然,一声幽幽的叹息从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从右耳钻进去,在脑里盘旋往复,再左耳穿出,把区元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他刚想再骂人,“嘟…嘟…”的声音响起,对方关机了。

我招谁惹谁了我!区元查看来电号码:13622206191——这电话怎么有点熟?对了,上次那个骚扰电话也是这个号码!怎么这么巧?

一阵莫名的烦躁袭上来,区元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啤酒。

刚喝了一口啤酒,对讲门铃响了。区元放下啤酒,走到门口,按下对讲键:“你好,哪位……”

“你好,是区先生吗?”

“是我,您哪位?”

“哦,我是楼下保安。刚才有位先生来找你,却不知您住几楼几号房。因为我们从没见过他,所以就让他先登记。我们刚想跟您联系,一转身,他就不见了。这事我们得跟您说明一下,是他自己走的,我们可没赶他。”

“什么?”怎么今晚怪事一茬接一茬的,“他没说他叫什么吗?”

“没有。”

“他长什么样?”

“很高的,应该有一米八以上,打扮很奇怪,穿着黑风衣,风衣帽套着头,不知长啥样。”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你们。”

“区先生,最近治安不好,我们提醒你注意一下出入的安全。”

“谢谢。我会注意的。”

一米八以上,穿着黑风衣?熟人中没这样的人啊!区元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阵莫名的恐慌。他不禁想起周莫如,想起她所说的神秘的“破月”……莫非,我只是对她有过非分之想,也会招来灾祸?

荒唐。

躺在床上,区元发现心跳得很快。闭上眼,却总是看到周莫如站在眼前……他索性找出采访本,翻到跟“沙太杀夫案”有关的庭审记录和当事人采访部分。

采访本上笔迹凌乱,内容前后杂乱无章。但因为事件刚过去不久,区元的记忆还是新鲜的,看着本上的记录,马松发被他老婆叶芳兵所杀的全过程,像windows碎片整理一样,慢慢在脑里复原——

虽然有“中国情人节”的美称,但由于不是法定假日,元宵节对于广州的新移民来说,实在刺激不起多大的过节欲望。连日的阴冷天气,也使位于城市边缘的沙太路一带冷清了不少。元宵夜偶尔响起的零星鞭炮声,反倒成了对这个传统佳节的冷嘲热讽。

凌晨两点左右,马松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蹑手蹑脚地回了家。

早在春节前,周之愠便从老家赶来跟女儿周莫如一起过年。马松发假惺惺地跟老婆商量,将叶下红安置到另一间宿舍,让周之愠跟女儿住在了一起。在年前年后的那段时间里,他也不敢再找周莫如了。所以,直到案发,没人知道马松发元宵节那天晚上是跟谁厮混去了。

家里静悄悄的,一切正常。打开卧室门,床上传来老婆叶芳兵轻微的鼾声。马松发松了一口气,走进卫生间,脱光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又摁下自动洗衣掣。然后,他打开电热水器,美美地冲了个凉,直到确认身上再没有异味,才放心地钻进被窝。

一阵困乏从腿肚处漫延至全身,他很快便呼呼大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马松发感觉有些不对劲,睡得很不舒服,连身都翻不了。他惊醒过来,发现室内月光满屋,老婆叶芳兵披头散发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马松发吓了一跳,刚想起床,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他吃力地抬头一看,全身被剥得精光,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紧紧困缚住了,身体在床上被捆成了一个“太”字!

“叶芳兵,你这是干什么?!”马松发大喊起来。

叶芳兵一声不吭地上了床,挪到马松发的头附近——突然,她迅速解下自己的胸罩,揉成一团。马松发还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她的左膝盖猛地往下一磕,狠压在马松发的额头上,一手捏住马松发的鼻子,一手把那团胸罩用力塞进了马松发的嘴里!

马松发目眦欲裂,却挣扎不了,想喊也喊不出声。

“三年了,姓马的。”叶芳兵盯着马松发,一字一顿地说,“我早跟你说过,我的人和钱都给了你,你发达了,要是敢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就跟你同归于尽!三年了,三年来,我在暗地里盼着你能收心,可你越来越不拿我当回事了!现在,你怪不得我了马松发……”

说着,叶芳兵坐在了马松发的小腿上,低头看着他两腿之间。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以我不肯为你口交为借口,在外面风流。现在,我就满足你一次……”

一阵异样的感觉从下身传上来,马松发拼命把额头抬起,勉强能看到叶芳兵的一头乱发在动——天哪,她这是要干什么?

生理的快感和心理的恐怖一阵阵交织在一起,马松发感觉到自己像在天堂和地狱之间蹦极,他想大声呐喊,可嘴里的胸罩让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的腰不停地在有限的幅度内扭动,却怎么也控制不了下身将要喷射的欲望……

一阵痉挛,火山爆发了……突然,短促的快感尚未过去,下身一阵剧痛,但见叶芳兵抬起头来,一手拿着一把藏刀,一手捏着一截肉,而她的脸上,却被鲜血喷成了大红脸!

马松发整个头像安了马达一样乱转,双手把床垫抓破,眼睛瞪得快爆了,全身也拱了起来。叶芳兵放声大笑:“哈哈,痛快吧?好了,念在十年夫妻情分上,我给你一个痛快!”说完,趴在马松发身上,拿刀的手一扬,一道锋利的月光,轻快地从马松发喉管上划过……

“本来你可以跟他谈的,也许他能回心转意,何必用这样同归于尽的手段呢?”采访本上记着这样的对话,这是区元获得特许进入看守所采访叶芳兵时问她的。

“不知为什么,杀,我就是要杀!但杀就杀了!我就是要让你们这些臭男人知道,包二奶的男人就得不得好死!”当时的叶芳兵,眼睛跟死鱼眼一样无神,瞪得区元心里发毛。

区元合上采访本,脑里乱成一团麻。从整个“沙太杀夫案”的前前后后看来,周莫如也是一个受害者。按叶芳兵的话,她对马松发的怨毒,更主要还在于马松发是靠她的资金起家的,并且在广州跟竞争对手的较量中,叶芳兵的交际能力也为马松击败对手起到关键作用——她不能容忍的是马松发利用完她之后的背叛。

这就是周莫如所说的“害死”了马松发呢?还有,以前那两个喜欢她的男人,又是怎么死的?这一切,就因为那神秘的“破月”?

仅仅一天时间,区元发现自己已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对周莫如的神秘——或者说,对神秘的周莫如的兴趣,已超越了职业的范畴。正如他在咖啡馆里对周莫如所说的那样,区元并不迷信,从周莫如的话中,区元可以隐约猜到,“破月”肯定跟命理或什么迷信邪说有关。可他以前只听说过,“克夫”的女人,一般都是“命犯桃花”。再说,她们所“克”的,都必须是名正言顺的“夫”——周莫如所“害死”的三个男人,应该还不能算“夫”——万一这一切属实,那么,如果我也去追她,我也会有生命危险了?

区元摇摇头,为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感到可笑。可是,想到两次见周莫如后都按到的神秘电话,还有刚才楼下保安所说的那个找上门来的神秘男人,区元笑不出来了。

莫非,危险已降临到我的头上?

真有这么邪吗?

4

躺在床上,区元感到从未有过的空虚。两瓶啤酒已经喝完,闭上眼睛都怎么都睡不着。一想到周莫如,一想到她那包裹在故作邋遢的衣服里的美妙身体,怎样在马松发的戒尺下面颤抖……区元浑身都燥热难受。

在“女生当男生用,男生当畜生使”的竞争白热化的媒体工作,又想干出一番事业,区元实在舍不得花时间去拍拖。他给自己立下了军令状:30岁以前,如果没升到主任记者的职位,绝不发展可能走向婚姻的男女关系。

拖可以不拍,爱却不能不做。区元有雄心壮志,但他不想当苦行僧,他只是再也谈不起那种老火靓汤式的传统恋爱而已。而对那种快餐式的恋爱——如果那也可以称为“恋爱”的话——区元是不拒绝的。当然,他选择对象也有他自己的原则,这原则就是:不跟小姐搞,不吃窝边草——所谓“窝边草”,包括同事、采访对象、热心读者等一切跟工作有关的女性。吃窝边草是捷径,但也容易影响工作,这是区元最担心的。

除此之外,就是网友了。

如果说,爱能给人安全感的话,性给人带来的,除快感外,就是危险了。基于安全原因,区元选择网友也颇为谨慎,他并不是那种登徒子式的滥交者。当今社会,网络已成为最大的、免费的淫媒,几乎每一个有性能力的人,不管男女,不管性取向如何,只要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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