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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锦绣佳人(又名妻子和女儿)-第9部分

小说: 锦绣佳人(又名妻子和女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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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布森先生没理睬这句话,继续说他的:”诱骗我家的一个女仆拿她的饭碗冒险,又不给人家丁点儿好处;叫她干的事又是暗中给我女儿送信——她还是个小孩子啊。”
  “老师,吉布森小姐快十七岁了!这时几天前我听你说的,”二十岁的考克斯先生说。吉布森先生还是没理睬。
  “一封你不情愿叫她父亲看见的信。这位父亲把你收留在他家,当一家人对待,原是心照不宣地相信你的人品。你父亲的儿子——我和考克斯少校熟得很,本该来找我,坦白相告:‘吉布森先生,我爱——就是说我自认为爱——你的女儿。这事我觉得不该瞒着你,虽说我没能耐挣一个便士。再说三四年里我不靠别人帮助恐怕连自己也养不活,所以我不能把我的感情——也就是我胡思乱想的感情——向那位我爱着的年轻小姐透露一个字。这才是你父亲的儿子应该说的话。真是的,与其这样说,吃几味保持沉默的药岂不更好?”
  “假如我那样说了,老师——也许我真该那么说,”考克斯先生心急火燎地说,”你会怎样答复我?你会恩准我的感情吗,老师?”
  “我很可能这么说——情况是假定的,我的话也不能保证字字准确——我会说你是个小笨蛋,但并不是个厚颜无耻的小笨蛋。我会告诉你不要把心思放在娃娃闹着玩的恋爱上,等感情成熟了再说。还有这样的可能,为了弥补我给你造成的屈辱,我会为你开个方子,建议你加入霍林福德板球俱乐部,我呢,尽可能每个星期六下午给你放假。可照你现在的做法,我就必须给你父亲在伦敦的代理人写信,请他把你从我家搬出去,当然会退还所付的学费。你用这笔钱可以投在另外一位医生门下,重新开始。”
  “那样会让我父亲伤心的,”考克斯先生说。他被这番话镇住了,即使没后悔,也再提不起神来。
  “我看别的路都不通。这么做会给考克斯少校带来些麻烦(我将注意不让他额外破费),不过依我看,最令他伤心的是对不住朋友的信任。爱德华,我可是像自个儿的亲儿子一样信任你!”吉布森先生认真说话时声音中魅力大增,尤其说到自个儿的感情时更有魅力——一个极少暴露心路历程的人说自己的感情——这魅力会使大多数人为之倾倒,他能从嬉笑怒骂一下子变成慈悲而又郑重。
  考克斯先生微微垂下头,若有所思。
  “我的确爱吉布森小姐,”他终于说话,”谁忍得住不爱她?”
  “维尼先生忍得住,我相信!”吉布森先生说道。
  “他的心有主了,”考克斯先生说道,”我的心在看见她之前像空气一样无牵无挂。”
  “能不能想个法子医治你的——哼!你的恋情,比如说——让她吃饭时戴上有色眼镜?我看你特别强调她眼睛长得美。”
  “你拿我的感情开玩笑,吉布森先生。别忘了你自个儿也年轻过。”
  “可怜的珍妮,”浮现在吉布森先生眼前,他感到问心有愧。
  “好吧,考克斯先生,咱们看看能不能订个君子协定,”他沉默了一两分钟后说,”你做了一件很错的错事,我希望你从内心深处认识到错了。等这次争论的火气一过,你就好好想一想,会知错的。但我不会从今就看不起你父亲的儿子。如果你给我个话,说你只要继续做我家的一个成员——学生,学徒,随你便——你就决不再次用说的办法、用写的办法、用眼神、用动作、用任何能用的方式向我女儿流露你的恋情——你看我是个慎重人吧,接受了你的观点,把我本该称为胡思乱想的东西说成了恋情——也决不对旁人说起你的感情,那么你可以留在这儿。如果你不能给我这个话,我就必须走我刚才说过的路,给你父亲代理人写信。”
  考克斯先生站在那儿犹豫不决。
  “维尼先生知道我对吉布森小姐的感情,老师,他和我之间没有秘密。”
  “是吗,我看他肯定代表芦苇。你知道迈达斯王的那位理发师的故事吗?他发现他的君王长着一对驴耳朵,盖在漂亮的卷发下,于是这位理发师在没有个维尼先生可谈谈的情况下,便跑到长在附近湖边上的芦苇丛中,对芦苇悄悄说:‘迈达斯王长着驴耳朵。’可是他说的次数太多,芦苇学会了那句话,便一天到晚不停地说,终于这秘密再也不是秘密了。你要是经常对维尼先生讲你的故事,你保得住他不会反过来说给别人听?”
  “我既然能君子一言,当然信守诺言,我也能保证维尼先生不说出去。”
  “看来我也只能冒冒险了。不过要记住,年轻姑娘的名誉容易受到伤害,遭到玷污。莫莉米有母亲,看在这一点上,她应该受到你们大家的保护,像尤纳①一样平安无事啊。”
  
  
  ①尤纳是英国诗人斯宾塞《仙女王》(1590)第一部中的女主角,代表着真诚。她随红十字武士征讨恶龙,中途遇险失败,几经周折,为难关头总有救星,最后和红十字武士重逢。
  
  
  “吉布森先生,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手按《圣经》发誓,”容易激动的年轻人叫道。
  “胡说。既然说话算话,何必搞那一套,好像你的话没斤两!你要是愿意,咱们握手为凭。”
  考克斯先生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来,险些把吉布森先生的戒指挤进他手指头里去。
  他离开客厅的时候又不太自在地说:”我可以给贝西娅一枚克朗①吗?”
  
  
① 值五先令的英国硬币。


  “不行!贝西娅由我处置。我希望她离开前你别再跟她说话。她走后我保证叫她找到个体面的饭碗。”
  吉布森先生说完便摇铃叫人备马,出门去完成今天的最后一批诊病任务。他经常计算着,他这样出诊一年下来等于绕地球一圈。整个地方像他这样医治范围极广的医生没有几个,他深入到公地边缘上的孤棚寡室中为人看病,也跑到乡间窄道到了头的农庄上看病,他走的那些车道全都遮掩在榆树和山毛榉的枝叶下。霍林福德镇方圆十五英里内的绅士人家都由他看病,还有些大户人家也请他做特约医生。这些大户人家每年二月便去伦敦,七月上旬返回各自的庄园——当年就时兴这一套。他身为医生,不得已时常离家出诊,在这个温和宜人的夏日傍晚他深感离家之苦。令他吃惊的是他发现他的小宝贝飞快地长成个大人了,无意间已经成了异性注意的目标,能引起异性身上某些对女人医生会产生影响的强烈兴趣。他这个又当爹又当娘的人,却成天在外面跑,不能按自个儿的心愿保护她。这么思前想后的结果便是第二天骑马直奔哈姆利庄,主动提出准许他女儿接受哈姆利太太最近一次邀请——一次曾断然拒绝过了的邀请。
  “你可以引条谚语说我:‘叫他干,他不干,不叫他干他偏干。’我认了,”他说道。
  不过哈姆利太太一听有希望来个年轻姑娘做客,便只顾自个儿高兴了。要让这位客人过得痛快一点不难;病人累得说不动话了,可以打发她到外面花园里散步,也可以叫她看书。无论如何,她是生气勃勃的年轻姑娘,会给她寂寞封闭的生活带来乐趣,宛如飘来一丝香甜的夏风。没有比她来更叫人愉快的事了,所以莫莉来哈姆利庄作客一说即定。
  “只可惜奥斯本和罗杰不在家,”哈姆利太太说,声音又低又细,”从早到晚陪着老爷和我这样的老头老太太,她会觉得闷。她什么时候能来?我那亲爱的——你看我现在已经喜欢上她了。”
  这家的两个年轻小伙子不在,这叫吉布森先生心里暗暗高兴。他不想叫他的小莫莉离开了狼又遇上虎。后来他笑话自己,怎么想到所有的年轻小伙都是追他家那个小母羊的狼。
  “她还不知道快乐要落在她身上了,”他答道,”女儿家有自己要做的准备,我肯定不知道她怎么准备,也不知道准备起来要多久。你一见就知道,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也没有……也没有受过礼仪训练。我们家里的规矩对姑娘来说恐怕太马虎了。不过我明白把她送到哪里都比不上你这儿的环境好。”
  老乡绅从妻子那里听说了吉布森先生的建议也和妻子一样为有年轻客人来访而高兴。他爱面子,只要叫他脸上有光,他就是个热情好客的人。再说他有病的妻子寂寞度日,现在要有个称心如意的伴儿了,想起来真叫他心花怒放。一会儿后他说:”两个小伙子上了剑桥,不在家倒好,在的话说不定闹出个恋爱故事呢。”
  “嗯——要是闹了呢?”他那位比较浪漫的妻子问。
  “那不行,”乡绅老爷断然说道,”奥斯本将受到一流教育——敢喝这一带任何人受的教育比——他将继承这份家业,他是哈姆利家的栋梁之材。这个郡里哪一个家族都没有我们家历史长,也赶不上我们的守业成就。奥斯本什么时候愿意就可以结婚。霍林福德少爷要是有个女儿的话,奥斯本早就是她的如意郎君了。他要是爱上吉布森的女儿,那个不行——我不答应。所以嘛,他还是不在的好。”
  “好吧!也许奥斯本该眼光高些。”
  “什么也许!我是说他必须眼光高。”老乡绅一只手呯地一声击在身边的桌子上,吓得他妻子的心狂跳了好几分钟。”至于罗杰,”他接着说,没觉出他一拳砸得她心乱跳,”他必须走自个儿的路,自个儿挣饭吃。我看 他也不回在剑桥有大出息。十年中不许他考虑爱情问题。”
  “除非他娶个有钱的女人,”哈姆利太太说。她是个浪漫脱俗的人,说这话别无用意,只为了遮掩自己的心跳。
  “我决不许我的儿子娶个比他富有的妻子,”老乡绅加强语气说道,但这回没砸桌子。
  “我不是说罗杰到三十岁之前即使年收入五百镑,也不许找一个现带一万镑嫁妆的妻子。但我要说,我的儿子要是一年只有二百镑——罗杰将从我们手里得到的也就这么个数,而且不会长期如此——他还要娶一个有五万镑嫁妆的妻子,那我就和他断绝关系——想来叫人恶心。”
  “即使他们相爱,即使他们只有结合才能幸福,也不许他们成,”哈姆利太太温和地插嘴说。
  “咳!什么爱不爱的!我说亲爱的,咱们爱得那么深,换个对象是绝不可能幸福的,但那是另外一码事。如今的人不像我们年轻时候的人了。据我观察,如今的爱情全是幼稚可笑的瞎胡闹,自作多情的风流。”
  吉布森先生想把莫莉去哈姆利家的事完全安排妥当后再对莫莉说,所以就放到哈姆利太太盼望她来的这天上午才告诉她。他说:”还有一事,莫莉!你今天下午就去哈姆利家,哈姆利太太要你过去陪她一两个星期,我的意见是你这就接受邀请过去。”
  “到哈姆利家去!今天下午!爸爸,你那后脑勺里装的尽是怪道理——太神秘,叫人猜不透。请告诉我你在怎么想。去哈姆利家住一两个星期!真是的,我这辈子还从没有过你不陪着一个人出门的事呢。”
  “也许没有过。但我不认为你是先学会走路再抬脚下地的。任何事都得从头开始嘛。”
  “与那封写给我的信有关吧,可你不等我看清收信人的名字就从我手里抢走了。”她那双灰色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父亲的脸,那意思好像是要看明白他的秘密。
  他只是笑笑,说:”你是个刁钻鬼,小傻瓜!”
  “这么说是与那封信有关了!可那要是哈姆利太太送来的条子,我为什么不可以看看?从那天起我就一直怀疑你是不是在脑袋里订什么计划——那天是星期四,对吧?这几天你一直若有所思,还有点为难的样子,活像个阴谋家。告诉我,爸爸,”——说到这里她走上前去,带上了恳求的口气——”我为什么不可以看看那条子?为什么突然要我去哈姆利家?”
  “你难道不喜欢去?那你是不是不想去啦?”假如她真说了不想去,他反而会比她听她说想去更高兴,虽说那样会叫他很为难。不过他已经开始害怕跟她分离,哪怕是短短几天。但她却直率地答道:
  “我不知道——我要是再考虑考虑,可能会喜欢的。只是这会儿事情来得太突然,吓我一跳,我还没考虑会不会喜欢。我不喜欢离开你,这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去,爸爸?”
  “那边有三位老太太坐在一个地方那个,此时此刻正在想着你。其中的一位手上有活儿,正在捻线。线上捻出个结来,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姐姐手里握着把大剪刀,想剪掉它——线捻得顺顺当当便罢了,只要出现任何麻烦,她总是如此办理。可是第三位老太太是三位老太太中最有头脑的,她想办法解开了这个结。正是这位老太太决定你去哈姆利家。另外两位被她说服了,于是命运女神判定这趟客非做不可,你和我除了服从别无选择。”
  “全是瞎编的,爸爸。你这样只能叫我更想找找这藏在背后的原因。”
  吉布森先生变了腔调,认真说起来:”是有原因,莫莉,有一个我不愿讲明的原因。我就告诉你这么多,希望你做个好姑娘,别再猜测是什么原因了——更不要把发现的蛛丝马迹汇总起来,即使你很可能弄明白我想隐瞒起来的原因。”
  “爸爸,我再也不想你的原因了。但我还有个问题不得不麻烦你。我今年没添新衣服,去年夏天的衣服都小得穿不成了。现在我一共有三件能穿的。贝蒂昨天还在说我该添些衣服了。”
  “你现在穿的这件不行吗?这颜色挺好的。”
  “颜色是好。可是爸爸,”(她拉起衣服,像要跳舞一般)”这是棉布做的,又热又重。天气也一天比一天热。”
  “要是姑娘能像小伙子一样穿戴该多好,”吉布森先生有点不耐烦地说,”一个男人怎么知道他的女儿什么时候缺衣服?就算在她最需要衣服又没有买到的时候他发现了,又该怎么为她添置呢?”
  “对啊,这的确成问题!”莫莉颇为失望地说。
  “你难道不能去罗斯小姐的铺子里看看?难道她那里没有你这么大的姑娘能穿的成衣?”
  “罗斯小姐!我一辈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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