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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悬崖边的贵族-第7部分

小说: 悬崖边的贵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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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饱而且经常挨皮鞭。他还被送进了一个冶炼金矿的农场,晚上就睡在金块上面。这里大部分是像他一样的知识青年,第二天谁能活着出去谁也不知道。那段日子过得昏天黑地,甚至连星期几也不知道,只有星期天才会得到一块小洋芋,才知道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
  在友柏的记忆中,爷爷经常会在家里教育孩子们说:“饿了,金子不能当饭吃;冷了,金子不能当被盖。”告诉大家不要把金钱看得太重,这不过只是身外之物。如此真知灼见也许是爷爷特殊的人生体验。
  在俄国那么多年的艰难岁月里,蒋经国最幸运的莫过于遇到了芬娜嵋涟吞嵬掎瓦哈瑞娃,并在一起相濡以沫地度过人生最苦难的时期。而芬娜自从遇到蒋经国,人生的轨迹也从此发生改变。
  他们两人相识于1931年,那年苏联正发生大饥荒,所有的消费品和食品奇缺,无论是城市和农村都挣扎在死亡线上。蒋经国被送往农村体验生活,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生死考验。之后他又回到了乌拉尔重型机械制造厂工作,被任命为工人航空学校招生委员会的主席,为工厂写“改良工厂生产组织建议书”。翌年晋升为副厂长,兼工厂报纸的主编。
  这时爱情也眷顾了独在异乡的蒋经国。他的工厂有一名女工叫芬娜,美丽的芬娜是个身世凄楚的孤儿,但生得眉清目秀,有一种俄罗斯少女特有的魅力。芬娜不久前刚从工人技术学校毕业,蒋经国对她是一见倾心。涉世之初的芬娜在工厂处处受到蒋经国的悉心照顾,情窦初开的她内心感激不已。在蒋经国染病卧床时,她悉心奉侍汤药,用她的温柔化解了漂泊异国失意者的心结。
  1935年3月,在悠扬的《国际歌》声中,这对异国情侣结下白首之盟。他们两人患难与共,一起度过无数难言的困苦。直到蒋经国要带芬娜回国时,她才知道自己嫁入了一个特殊的家庭,特殊到竟然是中国的“第一家庭”。
  蒋友柏听说,曾祖父对于这位身材高大、金发蓝眼的外国媳妇,起先有些不习惯。相处两三个月后,才发现她个性温柔婉约,孝顺公婆,体贴丈夫,可谓面面俱到,比之中国传统妇女毫不逊色,是位标准的贤妻良母型。曾祖父非常满意,于是替她取了一个中国名字——芳娘。这也等于最高家长对这位洋媳妇的肯定。蒋经国生母毛福梅建议改为“方良”,有方正贤良之意。从此,芬娜变成了蒋方良。
  蒋家移居台湾这么多年,可能是蒋方良到中国生活最安定的时期,几个子女逐渐成长,丈夫的事业蒸蒸日上。但是,她几乎一直就是个平凡的家庭主妇,只管相夫教子,所有的心力都在孩子们身上。政治方面她是概不介入,这不单是环境的特殊,也由于她的个性使然。
  友柏从小就最喜欢在奶奶的身边,因为奶奶从来不会打骂他,也不会跟他讲什么大道理,就像一位心地善良的农村老奶奶一样。友柏想吃什么她就给什么,想要什么她就给什么,从来不会说一个“不”字,也从来没见她发过一次火。
  友柏至今仍清晰地记得,爷爷经国先生在世时,每天不管什么时候,一下车走在楼梯上面就会叫起奶奶的名字“芳娘”,直到奶奶应声而出来接他为止。多少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然而,现在这些熟悉的声音都不在了,奶奶亲爱的尼古拉,她陪伴了53年的丈夫永远离开了她。
  爷爷病逝对有着半个多世纪夫妻情分的奶奶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为了寄托不尽的哀思,她经常到爷爷的房间里摸摸他曾经用过的东西,并经常要求随从带她去大溪——爷爷的常眠之地去看望他的遗容。
  蒋友柏一想起奶奶,就觉得真的舍不得离开。现在一家人要去国外,留下奶奶一个人孤苦伶仃,这是多么让人不情愿。
  

“不要忘记你姓蒋”(1)
离开台湾之前,蒋孝勇和方智怡带着友柏、友常两兄弟去士林官邸,向德高望重的宋美龄辞别。
  蒋孝勇从小就是宋美龄的开心果,是最得宋美龄宠爱的,而方智怡也是她最疼爱的孙媳妇。年岁已高的宋美龄不能吃太多油腻的食品和甜食,但仍有人不时地给她送来这类食品,她经常捎话让方智怡带着小友柏来尝尝。有时别人从国外带些好吃的甜点,一下子找不到方智怡和小友柏,她总是特别嘱咐要留着给智怡小囡和友柏。
  这些年宋美龄独自一人孀居官邸,无法向外人言说的心事很多,但只要方智怡带着小友柏在她身边,她就可以暂时能乐而忘忧。每次宋美龄心绪不佳时,手下人便四处打电话找方智怡来给老夫人排遣寂寞。
  宋美龄在蒋介石逝世之时,因为无法消减对老先生的情感与蒋经国的恩怨,满怀幽怨地离开了台湾,那时蒋友柏还没有出生。不过中间这么多年,她经常奔走于台湾与美国之间,一直断断续续在台湾居住。友柏对这位高贵而睿智的曾祖母并不陌生,小时候经常跟着爸爸妈妈去拜见她。
  宋美龄这次回台住的时候比较长,因为蒋经国健康日益恶化,台湾未来政局没有稳定,需要她来稳定大局。毕竟这么多年她的威信还在,虽然她早已退居二线,但到哪里还是前呼后拥,气派不减当年。
  蒋经国逝世之后,宋美龄几次前往“妇联总会”,一时间造成门前岗哨林立。她曾想利用自己的余威,一度召集了一帮老臣稳定局势,发出“老干新枝”之说,给台湾政坛造成相当大的影响。
  然而,终究岁月不饶人。年老体迈的宋美龄无法再出来主持大局,无法“我将再起”力挽狂澜,只能任由台湾政局的发展。对蒋经国选*接班,她虽然十二分不愿意,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听之任之,她知道如今的残局已是覆水难收了。
  宋美龄早就耳闻小孙子蒋孝勇忍受不了台湾的局势变换,准备远走他乡而不问世事。在她看来与其看不到台湾光明的前景,小孙子这么选择不失是一条上策,眼不见心不烦。
  知道小孙子要来向自己告别时,宋美龄老早地坐在一楼大会客室里等待了。两层小洋楼模样的士林官邸显得格外寂静,花木茂盛丝荫遮天,只有几个仆人安静地在一旁打盹。这里从1950年以来,一直是宋美龄和蒋介石的寓所。如今老先生早已不在人世,留她一人独守空房。
  宋美龄穿着旗袍、画着淡妆,坐在古典的太师椅上,庄重中透出慈祥。旁边是她的一些画作,都是一些水墨写意国画。她看上去还是那么平静,多少惊涛骇浪早让她波澜不惊,人生对她而言可谓也无风雨也无晴。
  见到孙子、孙媳妇带着两个可爱的小曾孙过来,她已经喜上眉梢。要知道孝勇可是她和蒋公最喜欢的小孙子。如今一晃小孙子都已成为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老先生已经过世这么多年,连儿子经国先生也去了缮
  想到这些,宋美龄神情不禁黯然,但看到两个可爱的曾孙老远地就喊太太(宁波话曾祖母),她又乐着招呼着他们过来过来。小友柏和友常一见太太可亲了,像两只小兔子一样一下飞奔过去,双双紧紧地抱住太太。这下可把妈妈方智怡吓坏了,赶忙上前制止他们兄弟俩。
  宋美龄却不介意地摆摆手,喃喃地道:“小乖乖们,没关系,没关系,太太还没有这么不中用。”蒋孝勇神情凝重地说:“阿娘(宁波话祖母),这次我来是为了和你告别的缮”话到嘴边却又哽咽了。

“不要忘记你姓蒋”(2)
宋美龄朗声说道:“你们要出去,太太绝对赞成你们出去;但是出去要记住两件事——第一,不要忘记你们姓蒋;第二,不要忘记你们是中国人!”
  小友柏和弟弟安静地站在旁边,似懂非懂地不断点点头,他们似乎感觉到“蒋”姓对自己的意义和责任。
  》》》 台湾要变了
  经过两个星期的收拾,蒋孝勇一家基本整装待发了。在临走时候,蒋孝勇选购了一套明式家具。
  方智怡不解地问他:“房子都还没买,干嘛就先买家具?”
  蒋孝勇认真地回答:“我人在海外,仍然是中国人,所以到海外住,一定要用中国家具!”
  因为房子都还没个影,这套家具暂且先摆在桃园大溪。等房子买好的一年后,才千里迢迢地运抵加拿大。
  1989年3月,急流勇退的蒋孝勇带着全家准备离开台湾。他在临行前决定公开接受台湾《远见》杂志的专访,这是他在即将告别台湾之时一次袒露心境的谈话,他认为这是一种必须和责任。
  蒋孝勇对蒋经国去世以来,台湾政治社会的各种变化,表示不愿意看到自己祖上被人家做一些不当的羞辱。他说:“我总觉得我们家庭和中国近代史,过去似乎是连在一起的。但总是要打个休止符的。这是我的立场。很明显可以看到,对我而言,父亲辞世以前,没办法打一个完全的休止符。不是别的原因,是因为人家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但是我不愿意我的小孩子跟我有同样的遭遇。”他将用悲凉的低调消弭蒋家在台湾的影响。
  对于蒋孝勇一家移民加拿大,很多亲朋好友不以为然。有的朋友甚至指责蒋孝勇是极其不负责任,他们毫不客气地质疑蒋孝勇说:“大家都在这儿,这是最需要为台湾尽自己力量的时候,你却脱逃,跑到加拿大去。”
  “你完全错了!”蒋孝勇反驳,“我到加拿大,是极负责任的行为。我如果留下来跟这帮人一样搞的话,我不早就发财了?但是我有所为有所不为,所以我才到加拿大去。今天大家要为台湾努力,讲得好听,你努力的结果是什么呢?把台湾败成这个样子,这叫努力?我认为这是可耻!”
  蒋孝勇一家移居海外时,很多人并不不赞成也不理解,然而日后这些人很多却改变了看法,并亲口告诉蒋孝勇说:“孝勇啊,你当初走的时候,我是百分之百地反对;现在我要告诉你,我是百分之百地赞成。”为什么会有如此改变?这是因为台湾真的变了!变得大家都无法接受了。
  3月8日,蒋友柏一家人正式离开台湾,赴桃园机场送行的亲朋好友很多,将小小的贵宾室挤得水泄不通。
  中兴公司的工会特意用纯金打造了12生肖送给蒋孝勇,这份心意几乎让蒋孝勇感动得落泪。蒋孝勇在中兴12年时间,可以说是一手把中兴扶持起来,如今要说走就走,真是难舍心疼。
  这时的蒋友常却按捺不住远行的兴奋,一路说说笑笑地等待着他们的异国之行。而蒋友柏却开始有点忧郁,因为要离开生于兹长于兹的家乡,心里总有难舍的牵挂。
  当飞机缓缓地滑向天空时,弟弟友常在一旁高兴地大喊。友柏却发现父亲默不作声,不住深情地看着那片绿色的岛屿渐行渐远,眼里分明噙满了晶莹的泪。无限山河,别时容易见时难!友柏心里若有体悟,他知道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也许很难再回来,但他还是强装成坚强的小男子汉,安慰着爸爸说我们一定还会回来的!
  在友柏幼小的心里面,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好像他们家是在祖父过世之后,匆忙之间逃出去的。只是这样的想法,他一直藏在心底而没有跟父母交谈,只是有这样的怀疑。
  直到后来父亲蒋孝勇得了癌症,他守在病床前跟他有一段长谈,才解开了长期盘据在心中的那个谜。其实,在蒋经国过世之时,蒋孝勇认为他在政治、事业以及家族里,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所以才决定离开台湾。
  飞机载着这个特殊的家庭,飞向世界另一个角落。对于蒋孝勇全家的出走,台湾舆论界普遍认为,这是蒋家王朝根拔台湾、“家天下”气数尽散的表现,是一个时代的谢幕。
  

陌生的异国生活
1989年3月下旬,蒋友柏全家顺利到达加拿大魁北克的蒙特利尔。这时候的台北正是花红柳绿的阳春,而蒙特利尔却是漫天雪花飞舞的寒冬。记得几个月前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派赏心悦目的清秋,没想到这么快就恍如隔世。这个城市迎接从遥远的台湾来到的一家四口,竟是他们以前从来都没见过的暴风雪。
  在蒋友柏的眼里,蒙特利尔无疑好似从温暖的天堂,一下子变成了冰天雪地的荒野。真是一个鸟不下蛋的地方!
  万事开头难。蒋友柏全家背井离乡,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不光是小友柏没有心理准备,其实蒋孝勇夫妇也没有很好的计划。他们在刚去的那一整年中,友柏的记忆里几乎一直在找房子。
  在蒙特利尔买房子,光有钱还解决不了问题。因为蒙特利尔天气特别冷,那里基本有5个月时间处在冬季之中,四处是白皑皑的积雪。他们去的时候又是滴水成冰的严冬之季,所以,必须要找到采光好、格局方正,又正好大小能合适那套买好的中式家具的恰当之所。他们全家冒着风雪齐齐出动,看了不下于一百多套房子。友柏至今还清晰地记得,父母每到一家先把雪靴脱掉,然后从一楼看到三楼,再穿着雪靴走出去。
  在费尽一番周折后,他们终于看中了一幢盖在斜坡上的房子,石头堆砌得像一座中世纪的城堡,充满着异国的情调。一家人在交清房款后,欢天喜地地搬了进去,从此开始了一种大别从前的生活。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对曾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第一家庭,在一个陌生的异国他乡,开始一个普通的平民生活谈何容易。
  方智怡打从学生时代和蒋孝勇谈恋爱约会,身边就有人不断地“帮助”。记得那次蒋孝勇因脚伤住院,方智怡每次从学校下课,都有蒋家随从开车接她去探病。自嫁入蒋家以后更是养尊处优,厨师、司机、管家、随从各个随时待命,有专门的保姆帮她带孩子,还有专属的化妆师为她打理门面。这么多年来,让这位少奶奶唯一操心的,就是适应第一家庭的种种规矩。
  现在方智怡却要一切从头再来,所有家务都得靠自己来打理,做一家老小的保姆。已过了而立之年的她,很多事情不得不从头学起,不得不学着自己做勤杂工。从做饭到打扫卫生,都要她亲自动手。友柏、友常和爸爸倒是鼎力相助,从置办家里的锅碗瓢盆开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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