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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无赖天子第1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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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朔留下的字迹,也难怪天虎寨之人会如此兴师动众地追缉他。

刘秀和邓禹自然不会惊羡林渺,只会表示欣喜。

林渺一入宛城便即与刘秀二人分道而行,刘秀和邓禹有他们自己重要的事,而林渺则是急于回家见自己心爱的人。这一别半年多,也不知道天和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和变故。

梁心仪,一个林渺每天都会念叨的名字,可是想到即将见到这心爱之人,林渺的心却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和激动,即使是第一次与她约会时也没有这般紧张过。

天和街,一个熟悉却肮脏的地方,再次踏足此地,林渺有一种久别重逢之感。

天和街,依然是那般狭小,路面坑坑洼洼,到处都是垃圾,也可以说,这里根本就不能算是一条街,只是一个已经被人遗忘的角落。冷冷清清,萧条得像是寒冬腊月冷风瑟瑟的日子。

脏兮兮的路上,并没有一个行人,倒像是坟场死域。

林渺心中泛起了一层阴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昔日那些熟悉的身影连半个也没有发现,那昔日敞开大门的包子店这一刻也紧闭着大门,仿佛成了凄冷的坟墓。

仅只半年而已,为何变化这么大?难道在这里也曾经历过一场兵灾,一场浩劫吗?

林渺的步子沉重至极,昔日只要他向街口一站,便立刻会有人与他打招呼,可是现在这些人呢?

不错,这里是条贫困落后偏僻的小街,可是这里却绝非一个凄冷如坟场的地方,相反,这里便像是一个社会的缩影,有温情、有欺诈、有暴力、有权威、有勾心斗角……这里并不比别的地方冷清,只是它以另外一种形式展现其热闹的一面。因此,在林渺的眼中,天和街依然是美丽迷人的,比之世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值得他留恋,可是此刻……

林渺一步步走着,天空呈现出一片灰暗色,这是自远处飘来的烟尘,相映之下,地面显得更为肮脏。

“老包包子店”的招牌依然高挂着,只是上面的字的颜色比半年前更显苍白,都快脱落了。平时这地方是天和街生意最好之处,因为老包不仅包子做得好,还是个人物,豪爽、心直口快,也曾经是天和街里最红的人物,后来经过几年牢狱之后,便洗手不干了,在此开了一个包子店,与他那甜得可滴出蜜的妻子把这个包子店打理得远近闻名。

吃包子的人,有冲老包的,也有冲老包妻子的,但不管是什么目的,只要不惹怒老包,老包都会对其客客气气,笑呵呵的,似乎这世上没有什么值得其烦心之事。

林渺也很喜欢来这里,而且与老包是很好的朋友,有什么心思,有什么困难,他都找老包,而老包绝不会能帮不帮,有时包嫂也会给他出主意,那是一个很聪明很有头脑又很温柔贤慧的女人。

林渺总觉得梁心仪很像包大嫂,或者说这两个女人是同时自淤泥中生长出的荷花,于是拥有了共同的特性。在整个天和街,也只有当这两个女人走在一起时,别人才没有办法作出比较,谁优谁劣,因此林渺总为自己自豪,而老包也会为他高兴。

他也认为,他与心仪、老包与包嫂可以说是天和街最幸福的人……可是,可是此刻为何老包的店门是关着的呢?

老包去了哪里?包嫂去了哪里?

“祥林酒馆”,这是除了老包的包子店之外另一个热闹的地方。

两家店相距并不远,斜斜相对,这里有整个宛城最便宜的酒,也有整个宛城最水的酒。其实,这里虽为酒馆,但到这里来的人则多是喝茶,因为这里的茶比酒要货真价实得多。

祥林的酒渗水这是整个天和街都知道的秘密,不过,也没有人怪祥林,因为他的酒便宜,所谓一分钱一分货,只要你愿意出钱,在这里也能喝到绝对纯酿的烧刀子,便是喝上由赫赫有名的邓禹酿的五粮酒也不是没有可能,而这个也正是祥林的借口。

每当有人说酒中渗水之时,祥林便搬出以上的话和道理,使别人无话可说。其实,谁又会真个怪祥林呢?做生意,总不能亏本,来这里喝酒的没一个是口袋里有很多铜板的。更多的则是来赊酒喝,祥林的便宜水酒正是投其所好,乃是得人心之事,所以祥林酒馆的生意并不坏。

祥林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赊酒者,来者不拒,但酒钱必须按时还上,最长不能超过一个月,否则不仅再也赊不到酒,还要挨揍,这是祥林的规矩。

天和街每个人都知道祥林的规矩,也都自觉遵守他的规矩。

祥林并不很喜欢揍人,也绝不会无故欺负弱小,当他揍人的时候,你绝不会怀疑他没有道理,绝不会怀疑挨揍者是无辜的。是以,祥林虽然经常揍人,却不会引起公愤,反而让人尊重。

祥林酒馆的茶却是一个铜板由你喝,茶叶不好,也不坏,偶尔祥林心情好,还会拿出几颗花生,一盏小菜。他不限时,你可以在这里呆上一天,但打烊时却必须走,这也是规矩。

其实祥林的规矩并不是对每个人都一样,有时候,他也会看情况而定,若是某些人确实很困难,很可怜,他也会有那么一点同情心,这一点林渺是知道的。

对于祥林,林渺了解的不比了解老包少,在天和街,只有那么几个人可以在祥林酒馆中喝到不渗水的酒,老包是其一,林渺便是除老包之外的第二个。

祥林不怕林渺欠钱,也不在乎林渺欠酒资多长时间,因为他和老包一样,极看得起林渺,觉得林渺应是天和街新起的一号厉害人物,而且他们是好兄弟。

可是此刻祥林酒馆也关了门,死气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开门了。

林渺的心中再多了一份阴影,他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事实上当日他被强征入伍前也有一点预感,但今日这种不祥不安的预感却比当日强烈多了。

祥林究竟为何关门?他还在家吗?老包呢?包嫂呢?林渺真想找一个人来问问,可是这整个天和街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根本就找不到可以询问的对象。

林渺用力地敲打着酒馆的大门,却半天没有人应声,显然,店内已经没有人住了,那么人呢?是不是每间关了门的屋中都没有人居住呢?那心仪家是不是也一样?自己的家门呢?想到这里,林渺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焦灼,飞速向心仪家的方向奔去。

对于这里的路,林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哪条胡同,哪个拐弯,哪里有个狗洞阴沟都深深地烙在他的脑海之中,便是闭着眼也绝对不会走错或是摔倒。

奔跑的林渺,似乎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快,像是御风而行一般,他似没想到自己奔跑的速度竟会这么快,不过,此刻他倒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他所想的,只是梁心仪在不在家,会不会也与老包、祥林以及这整个天和街的人一样没有了踪影。

梁心仪的家在天和街深处,拐三个胡同,走两个十字路,四个岔道便到了。可以说,这是整个天和街最为穷困潦倒的地方。

梁心仪的父亲比林渺的父亲更为潦倒,更不知道如何过日子,是以梁心仪很小就坚强得超乎人们想象,许多男人见到她都会深感惭愧,包括她的父亲。因此,她的家在她才十一岁之时就由她撑着,这便像是一个奇迹,也是一种悲哀!万幸,她得到了人的尊重,也因此,没有人敢欺负她,所有欺负她的人,都将成为天和街年轻人的公敌。因此,从没有人敢以身试法去占梁心仪的便宜,直到她自愿成为林渺的女人之前,她还在一直努力支撑着她的那个家。后来,有林渺护着她,天和街内,更没有人敢去惹她。

天和街,是林渺的地盘,也是他的天堂,打架,他并不是第一,但却没有人斗得过他,他可以让大半个天和街的人为他去打架。当然,他自己很少出手,揍人自有别人去为他效劳。可是,此刻的天和街已经变了,变得让林渺感到陌生,感到恐慌,仿佛是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仅仅只有七个月没有返回天和街,可这里却成了这个样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这里的人究竟去了哪里?

林渺突然停步,从这里只需再拐过一个弯便可以看到梁心仪居住的那间小瓦房。

那是林渺为其搭建的,没有人知道那是哪里来的瓦,但没有人会意外林渺弄回这些东西,因为林渺连衙门里的刀剑都可以偷出来,何况只是这些瓦?

林渺突然停步,倒不是因为心情紧张,也不是害怕见梁心仪,而是因为他感到那丝不安之感越来越强烈,究竟是什么原因,便是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不过,他很本能地停下了步子。

林渺的机警是天和街出了名的,而这却是平日里一点点积累下来的经验,只有实战才能使他拥有不同寻常的机警,而在军营之中的强化训练使他的警觉再一次得到强化。尽管那只是短短的四个月时间,却给了他宝贵的经验。

林渺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感到一种潜在的危机正在向他逼临,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说不出那是因为什么。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林渺已经开始后退,他不想自这一条路去梁心仪的家,这是他倏然间所作出的决定,因为他嗅到了杀机。

那或许不是叫嗅,只是感应,就像是两军对垒之时那弥漫于空气中的气机一般,那只是一种难以用言语陈述的感觉而已。

在天和街中,居然存在着如此强烈的杀机,这不正常,而今日的天街本就已经不正常,再加上这不正常的杀机,更让林渺觉得突兀。而且这杀机又是存在于梁心仪的住处附近,这使他不能不慎重。这些日子以来,被天虎寨的人追杀,使他不敢再把问题看得太过单纯,是以他退。

林渺退,但是他还没退出几步,却发现便在他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

是王统!

林渺骇然,他再回头,退路的尽头,却已退无可退。

是官兵,这里已是一条死胡同,他便是这死胡同中被堵截的猎物。

林渺知道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知道了为什么天和街会如此冷清,这一切,只是因为他!

确实,是因为林渺,若不是他告诉了王统他是天和街的人,要不是他助刘秀脱困,要不是齐子叔惨死在那残血的手下,要不是他……怎会惹来这些官兵?怎会惹来王统?怎会被人当猎物一般围堵在这条胡同之中?

王统的身边又冒出了四人,杀气,便是自这几人的身上飘散出来的,林渺没有嗅错,可是……

林渺惟有苦笑。

“我们又见面了!”王统冷笑着逼视着林渺,充满杀意地道。

林渺发现自己好傻,竟然把这样一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在见到天和街如此状况之时,他便应该想到可能与官府有关,只是他没有料到官府中人来的如此之快,抑或他太急切地想见到心爱的人,这才没有考虑太多。不过,现在想到这些却是太迟了。

“你把他们怎样了?”林渺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厉声问道。

“他们只不过被请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了而已,只要你交出刘秀和邓禹,便可以见到他们,而且侯爷还会给你赏赐!”王统并不想轻视眼前的对手,说话仍很客气。

林渺知道眼下之事已经不可能善了,也终于明白王统的目的。不过,他当然明白,即使是他供出刘秀和邓禹所在,这些人也绝不会放过他,至少齐府的人不会放过害死齐子叔的凶手!若不是因为他,齐子叔绝不会轻易死去,他只恨那日没有早些知道齐子叔和王统的身分,那样,他便不会透露自己的住址了。可惜,此事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还因此害了许多人,他心中的后悔自是无可想象的。

“不用想着溜走了,整个天和街,到处都是官兵,你是不可能溜得了的!”王统似乎看破了林渺的心事。

“如果我告诉你刘秀和邓禹的下落,你会不会放了这条街上的所有人?”林渺突然不加考虑地道。

“那要看你的合作态度和诚意了。”王统冷然道。

林渺目光斜扫,见身后的官兵正紧逼而至,不由得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王统清晰地捕捉到了林渺的笑容,他正感不妙之时,林渺已转身直向胡同边的墙上撞去。

“轰……”胡同一旁的墙立刻倾塌,而林渺也没入了墙另一边的民宅之中。

“封锁路口,不要让他跑了!”王统高喝道,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林渺如此狡猾,竟破墙而逃。

王统迅速跃上民房之顶,向另一边的胡同掠去,而此刻林渺的身形也正出现在另一条胡同之中。

“哗……”林渺丝毫不加犹豫,破开另一家民宅的窗子跃入屋中。

侯府的亲卫好手立刻如王统一般跃上房顶,有的没有这跃来跃去的本领,便只好追着林渺撞破的墙洞追进,也有的绕道相追。

都骑卫也派了人来,但这些人所乘之马可不能飞檐走壁,更不能自民宅中横穿,只好顺着胡同拐弯追赶了。

林渺知道,自己必须离开天和街这个是非之地,此时此地,根本就不可能见得了梁心仪,那便只有想其他的法子了。

王统大恼,林渺尽沿民宅穿行,便是想以弩箭相射都难找到对方的身影,这些民宅,便成了林渺最好的掩护。不过,他也暗惊于林渺的天生神力,居然能穿墙破壁。他哪里知道,林渺对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里的墙,哪里厚,哪里薄,哪里坚固,哪里疏松,他都了若指掌,更对这里的地形成竹在胸,想在这里抓住他,绝不是一件易事。

让王统略略安心的却是天和街的每个路口都已设下了哨卡,在他发现林渺返回天和街时,立刻封锁了所有的出路,他绝不能让人溜掉!否则,只怕是无法向王兴和齐府交差。但很遗憾的却是,他追过几条胡同,竟把林渺追丢了,仿佛林渺在瞬间完全没入了整个天和街的民宅之中,惟有马蹄声与官兵奔走的脚步声乱响……

很快,都骑卫和侯府家将将整个天和街都搜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林渺的踪迹,倒是找到了四具都骑卫的尸体。

这四人显然是被人偷袭致死,他们是分处两个哨口的哨兵,结果连一声警告都没能传出,就被人扭断了脖子。出手之人,不问可知便是林渺。

王统最后在这四具尸体附近找到了一个地道,通出天和街的地道,出口之处却是在他的封锁之外。

这一发现,几乎让王统气得吐血,辛辛苦苦布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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