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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02徐海东-第33部分

小说: 02徐海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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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草坪边的石块上,徐海东和吴焕先正在亲切地交谈。

吴焕先端详着精神饱满的徐海东,情不自禁地说:“你真是个怪人,战事一紧张,你的病真的好了!当时,在黄土岗被冲散,我非常担心你这担架上的病号,别让敌人活捉了!”

“我也很奇怪!”徐海东嘿嘿一笑说,“当时和主力失散,情况危急,那病就没了。这几天,不打仗了,又不大舒服了。看来治我的病,最好的药是打仗,最好的医生是敌人。说不定将来敌人没了,我就卧床不起了!”

“别瞎说。那时即使有病,也能在大医院里治好。再说,革命胜利了,有多少事等着我们去做,那也是‘打仗’啊!你还是没时间生病!”

“是!是!革命者病不起,革命者没有时间生病。不过,如果马上把敌人消灭了,贫苦人过上好日子,我情愿大病一场!”徐海东仍是笑呵呵地说。

草坪上,刚刚会合的红二十八军和红二十五军分别唱着自己编的山歌:红二十八军唱道:肩膀扛粮袋哟,屁股挂镰刀;天天打游击哟,夜夜随山倒!

红二十五军唱道:山沟野坳是我房,野菜山果是我粮;三天不吃饭,照样打胜仗。

“这唱出了我们红军指战员的共同心声!”吴焕先感慨地说。

徐海东对吴焕先说了黄土岗分手时那个吹号的小战士:“可惜呀!我当时连他的名字都没顾上问。多功能好的战士呀!”徐海东惋惜地说。

“是的。在我们的革命队伍中,有多少同志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当了无名英雄啊!”吴焕先也说。

“沈泽民书记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徐海东关切地问。

“他于去年11月病逝了!”吴焕先沉痛地说。

徐海东情不自禁地掏出沈泽民同志赠给他的那块钢壳怀表,看了又看,然后说了声:“真可惜,沈书记可是个好人哪!”他的眼睛湿润了,陷入了回忆中:“那是在七里坪围攻战之后,部队向皖西转移的路上,给养十分困难。先头部队在福田河一带,曾乱杀了一些牛、羊、猪、鸡。沈泽民同志知道后,便向我说:”海东,你们但任后卫的可要负责做好群众工作啊!仗打败了,红军还是红军,不能毁坏群众牲畜!‘沈泽民同志病了,不骑马,不坐担架,每日每夜和战士一样坚持步行,和同志们一样吃生南瓜和生葫芦。一天住下,我的警卫员看见满院鸡跑,随便说了一句:“捉个鸡杀了吃!’我以为他真要捉鸡,朝他说:”动一根鸡毛我就揍你!‘沈泽民同志刚好路过,连连点头说:“海东同志,要都有你这样的党性,该多好呀!我们红二十五军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

“他病危时,还抱病向中央写了一份沉痛的检讨报告!”吴焕先补充说,“他的高尚品格和革命精神真是值得我们学习呀!”

1934年3 月2 日。蒋介石官邸。

华灯高照,窗帘低垂。

蒋介石和夫人宋美龄正陪同张学良共进晚餐。

张学良自1930年中原大战支持蒋介石后,被任命为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副总司令,与蒋介石成了结义兄弟,是蒋介石餐桌的常客。

桌上有东北参汤、福建龙虾等,菜并不多,但都很名贵讲究。

宋美龄不时给张学良夹菜,说:“汉卿,这次你任豫鄂皖‘剿匪’副总司令,实际上是总司令,中正他没时间,全由你代劳啦,担子不轻呀!”

“应该的!应该的!”张学良说。

“汤恩伯、卫立煌、刘镇华,‘剿匪’不彻底,有失我望。但毕竟把匪军主力撵出了鄂豫皖,这渔翁之利让给老弟啦!”蒋介石说着,夹了个大龙虾放在张学良盘里。

“我在华北没什么建树,但愿在鄂豫皖不失老兄期望!”张学良微笑着说。

4 月19日。光山沙窝集。

东北军第五十七军军长何柱国正和一○九师师长牛元峰边品酒、边看歌舞。

“叮铃铃……”电话响个不停。

“妈的!扫兴!谁来的电话!”牛元峰骂着,提起了电话,脸阐严肃起来。“少帅电话,让你接的!”

何柱国慌忙接过电话说:“我是柱国,少帅,请指示!”

“红二十五军和红二十八军于16日在商城豹子岩会合。现在正向鄂东北运动,你们密切注视、寻机歼之!”电话里,张学良说道。

“是!少帅!”何柱国毕恭毕敬地回答。

刚放下电话,何柱国夹了一口菜还没放进嘴里,警卫连长气喘呈呈地报告说,“徐海东率领红二十五军通过潢(川)麻(城)公路向西去了!”

“搅得一顿饭也吃不好!”何柱国说。

“派你一○九师现有部队尾随跟踪;调杨正治第一○八师、董英斌第一一一师从左右合围!”何柱国对一○九师师长命令道。

红二十五军按照省委指示,伎俩中后由皖西北重返鄂东北,于19日黎明前通过潢(川)麻(城)公路,这时驻光山沙窝集的敌第一○九师两个营尾追而来。为了打击该敌,徐海东决定以第二二三团埋伏于沙窝以西之高山寨,其余部队诱敌跟进。敌人进入了伏击圈。徐海东命令第七十四师突然掉头反击,第二二三团向敌人侧后发起猛攻。敌人遭到前后夹击,未等敌一○八师、一一一师合围过来,就仓皇溃窜。红二十五军乘胜猛攻,毙伤敌军一百余人,俘敌五十二人,缴获轻机枪十余挺,步枪一百余支。这次战斗是对东北军的首次打击。徐海东的灵活机动,巧妙设伏的运动战术给张学良留下了深刻印象。

6 月7 日,豫东南彭新店。

阴雨连绵。红军战士挽着裤腿,穿着草鞋,伴着哗哗的溪水声,急速南下。到达豫东南部的彭新店与敌四十四师一三二旅两个团遭遇。二十五军迅速扩散,枪占有利地形,先敌开火,从东西两面实行夹击。敌人不支,向南溃退。红二十五军乘胜追至彭新店以南的九龙河。此战,毙伤俘敌四百余名。次日,部队在殷家湾休息时,发现该敌携伤兵回窜宣化店,即抓住战机,在杨家店一带予以截击,再毙伤俘敌六百余名。

在此胜利的基础上,6 月中旬,红二十五军转兵北上,在胡家冲、观音寨、杨平口等地给花园、夏店出动之敌以沉重打击。

到7 月中旬,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红二十五军在朱堂店至铁铺一带,恢复和开辟了一块南北长三十余公里、东西长约二十余公里的根据地,并建立了朱堂店和几个乡政权。

红二十五军在战斗间隙也加紧部队训练和建设。这段时间,徐海东常常一个人坐在屋里低头沉思。他不像政委吴焕先那样爱动笔,往往一边想、一边就把得出的结论铭记心头。

“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蛮干了!”这是他得出的结论。他想得很多,想到大革命失败后那风风雨雨的年代,想到他个人拦队伍,搞暴动的激动场面,又想到红四方面军主力走后,沈泽民和省委的其他同志收拢零散部队重建红二十五军的艰难情景。是啊,部队曾发展到一万多人。可是去围攻七里坪和军内搞的那个“肃反”,把这支队伍折腾得只剩四千多人了,过皖西的路上又被敌人冲散,几乎垮了……他想:如今部队又理顺了,虽说人数不多,但都是经得起风吹雨打的硬汉,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红军战士,都是有坚定信念的革命同志,无论如何,再也不能让这支队伍受损失了。最近省委决定要整顿纪律,加强政治思想工作,建立健全各级政治领导、加强基层党团组织和恢复红军士兵委员会……他从内心里拥护,并积极出谋划策。他除了组织军事训练、研究战斗指挥和战术动作外,还给部队提出:“十一会”:会打仗,会进攻,会防守,会转移,会突围,会隐蔽,会行军,会侦察,他觉得作为一军之长,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给自己订下三条守则:第一,要练好兵,使部队会走,会打;第二,要掌握好随时应变的敌情,真正做到知己知彼;第三,要坚决克服掉自己身上的军阀作风。

他把这些不成文的守则,全部记在心头。每天晚上休息的时候,他都要对照自省。他感觉到,最难改掉的是打人和骂人的毛病。平时他能和干部、战士有说有笑,可是枪声一响,他总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和嘴。

这天晚上,徐海东睡下了,又突然坐起来,问正在洗脚的警卫员:“听说,许多人怕我是吗?”

“是的,人家说了,平时你和颜悦色,有说有笑。上了战场,你的脸就变得难看了,吓人啦!”

“还说什么了?”

“还说,军长呀,平日平易近人,战场上像个老虎!”

这个警卫员,是刚从特务连调来的一个班长,外号叫“楞头”。个头大,说话不紧不慢,但掷地有声。徐海东很喜欢他。又问:“你怕我吗?”

“不怕!孬种、草包才怕你呢,打起仗来,我不是孬种!”

“你是不用怕我,我这个老虎,从来不吃好人哪!”徐海东笑着说。

“唉!有的怕死鬼,你就得狠狠地骂!”楞头说,“只是不要拿马鞭子抽啊!”说到这里,他眨眨眼睛解释说,“马鞭子是抽马的,你用它抽人,不等于把人也当作牲口了吗?”说完,他忍不住嘿嘿地笑了。

徐海东不但没笑,反而沉下脸来。是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它像块石头,压得徐海东喘不过气来。他想:也难怪,多少年来,我马上马下,手里总攥着陆条马鞭子。战场上,不少人挨过我的马鞭子。抽着了怕死的人,不心疼,抽着勇敢的,事后自己也很后悔。我小时候挨地主崽子的揍;当窑工学徒时,挨过师傅的打;在武昌当兵时挨过班长、排长的拳头。就是这样潜移默化地养成了我爱的人骂人的习惯。我是个贫苦“泥巴人”,闹革命才当上干部,成了高级指挥官,怎么能忘掉这些呢?对!一定要改掉这军阀习气的坏毛病!虽然我这样想过多次,也常常暗下决心,可是,总没有像戒酒那样坚决。如今要整顿部队纪律,我当军长的要率先垂范呀!

经过近一个月的休整训练,红二十五军的政治、军事素质得到明显加强,战斗力得到迅速提高。徐海东的建军建党水平上了个新台阶,个人修养也趋于成熟。

1934年6 月23日。豫鄂皖“剿匪”总司令部。

豫鄂皖“剿匪”副总司令张学良将在这里主持高级军事会议。会场非常严肃。参加会议的有各军、师长和张学良的副官。

一张长条桌子两边,分坐着与会者,桌上摆放的苹果、桔子等一个没少,每个人的军帽排放整齐。各个挺胸端坐,神情严肃。

张学良一身戎装、脚蹬马靴,稳步进入会场。

“张副总司令到!”副官高声喊道。

与传授所有人,马上起立,整齐地行个军礼!

“请坐!诸位请坐!”张学良摆着手势向大家点头示意,他走到长方桌的最东头,坐在主席位置上。

“今天我们召开豫鄂皖剿匪司令部高级军事会议!”张学良宣布说,“根据蒋总司令的命令:限我们三个月内剿灭豫鄂皖地区的所有红军和游击队。总司令部研究决定,这次‘剿匪’使用兵力十五个师又三个独立旅,共七十五个团。方针是:一面划区驻剿,一面用竭泽而渔之方,作一网打尽之图。方法是:稳扎稳打、步步紧逼!”

全场响起整齐的鼓掌声。

参谋长走到长方桌西头墙壁上挂着的军用地图前,环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说:“具体部署是:一、将豫鄂皖边区划为六个‘驻剿区’和一个‘扩路区’。商城、六安地区为‘第一驻剿区’,兵力为戴民权第四十五师、刘茂恩第六十四师一部、刘镇华第六十五师、宋世科独立第四十旅、第十一路军独立旅。主要负责皖西北葛滕山、熊家河两处红军的围剿,任务很艰巨呀!”

所点各师、旅长起立领命:“是!”

参谋长转身指着地图说:“霍山、罗田地区为‘第二驻剿区’,兵力为上官云相第四十七师、郝梦龄第五十四师一部、杨正治第一○八师。主要负责‘剿灭’皖西陶家河之匪!难度也不小呀!”

三个人起立领命:“服从命令!”

“商城、潢川、光山交界地区为第三驻剿区,兵力为刘翰东第一○七师、何立中第一一○师。主要负责本地区的共匪游击队的剿灭任务,同时堵截可能向北逃窜的红军主力。

两个人起立行个军礼说:“保证完成任务!”

“麻城地区为‘第四驻剿区’,兵力为牛元峰第一○九师、常经武第一二○师;主要承担本地区的游击队的剿灭任务,同时密切注视和防犯红二十五军可能的南逃。

“光山、罗山南部地区为‘第五驻剿区’兵力为梁冠英第三十二师、郑廷珍独立第五旅。主要打击红二十五军主力部队。”说到这里,参谋长看着站起来的梁冠英和郑廷珍说,“徐海东是你们的老对手啦!这次可别再叫老虎咬着!”

两个人忙乱着坐下。

“黄安地区为‘第六驻剿区’,兵力为董英斌第一一一师和刘多荃第一○五师一部。你们主要向北打击红二十五军主力。徐海东是你们的新敌人,要多长几个心眼,别让徐海东从你们眼皮底下溜走!”

“最后,平汉铁路沿线为‘护路区’,兵力为一○五师大部。护路任务同样艰巨呀!红军没吃没穿,狗急跳墙,你要昼夜防守,确保铁路畅通无阻,不少一粒米、一颗子弹和一件衣服!”

“是!”刘多荃应声回答说。

“二、以两个师又六个团组成四个追击队:以第六十四师的三个团编为第一追击队,第五十四师的三个团编为第二追击人,第一一七师一部为第三追击队,第一一五师一部为第四追击队。追击队,顾名思义,追剿打击的部队。要狠狠地咬住红军,伺机歼灭;积极与驻剿部队通力合作。还有什么问题吗?”

参谋长说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张学良最后郑重地说:“驻剿部队和追击队要精诚合作,东北军和中原军要荣辱与共。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在三个月内将红军完全消灭、永绝后患;彻底肃清,以竟全功!”

“有少帅亲自指挥,布下了天罗地网,料他徐海东插翅难飞!”

“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绝不辜负少帅的厚望!”

“我们要彻底剿灭红军,副总司令可要设宴款待我们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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