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魔幻玄幻电子书 > 目击 >

第33部分

目击-第33部分

小说: 目击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围绕着同一具尸体,在出动几十名有时甚至几千名搜查员的警方以及把尸体作为材料或一件东西来处理的官方和火葬场方面人员的眼里,各自对人类死亡问题的态度肯定是大不相同的。

或许可以说罪犯就是巧妙地利用了人们的这一思维反差。

在公认为极其严格的公共制度中,想不到也有空子可钻……

微暗的炼尸房里飘散着一种特殊的臭味。和栗踏进铺着冷冰冰的瓷砖地板的房内,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安宅康信的容貌来。这是一张下颌突出、表情严肃的脸,看到这张脸,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河马来。而且,每次见到他,都会发现他那本来胖乎乎的红脸膛不觉中又消瘦了一圈。在他那刻着深深的皱纹的眼睑深处,一双无神的小眼睛总是流露出疲惫而又有些悲伤的目光,注视着和栗……

虽说安宅生长在东京,看上去却有点儿土里土气,甚至有点儿粗俗。和栗从内心深处对这个与自己同龄的人仍然抱有一种奇妙的亲近感。即使现在已经确信他就是这三起杀人案的凶手,这种感觉依然没有消失,但这对于和栗来说并不怎么感到意外。

这或许就是和栗警部补平时养成的一种职业病:对于一项搜查事件投入得越深;就越容易对搜查对象产生这种奇妙的感觉。

2

下午1点多,久藤恭太悄悄地把书包放在门口旁,他只瞧了一眼黑色胶合板结构的大门,还没有伸手去开门闩,就退回来转身迈开了脚步。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小胡同里及各家各户拥挤的房屋顶上,周围静悄悄的。不知从谁家飘来了炖菜的香味,不过,恭太并没有因此而产生食欲,因为他刚从学校吃过盒饭回来。

今天是学生家长到学校参观的日子,因为下午要开家长会,所以今天的课在上午就结束了。然而恭太的母亲没有去。她昨天就因为有点儿感冒从班上早回来了,昨天晚上又因为恭太被坏人袭击这件事而被叫到了警察署。当她同恭太一起乘警察的车回到家里时,已是晚上10点多了。由于疲惫不堪再加上备受打击,以至于到早上她仍卧床不起。

不过,早晨上学走的时候,恭太的母亲那样子不像在发烧,所以他想现在母亲或许已经起床了吧。

想到这里,恭太在走到胡同口拐角处时只是回头朝家门口儿看了一眼,然后便迈着悠闲的步子来到了宽敞的坡道上。每当傍晚,这条路周围就充满了附近的小朋友们嬉戏的声音,而现在却静悄悄的,只不过偶尔有汽车从身边疾驶而过。今天下午高年级的学生和平时一样照常上课,而与他同年级的小朋友们基本上都是在学校里玩到家长散会时和母亲一块儿回家。

没有伙伴就打不成棒球,一个人骑车郊游也没劲。尽管如此,这也比被囚禁在面积狭小的家中舒服得多。因为今天早晨母亲甚至不同意恭太去上学,所以一旦发现他绕到家里来放书包,肯定会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一步也不许他走出家门的。他曾对母亲说盯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家伙昨晚已被逮捕,绝对不用再担心受袭击了。可无论他如何解释,母亲也不同意他外出。今天早晨两人就已经为此事争执得不可开交了,母亲仍固执其见地说:“虽说昨晚的罪犯已经被抓住了,但也许还有其他的人想杀你,因为畑山案件中的凶手还没有被抓到。”

的确,昨晚的那个冒牌刑警,好像与善福寺凶杀案无直接关系……

到现在恭太的脑子里才想起母亲的话来,他那悠闲的步子自然而然地放慢了。

就像那天早晨在善福寺公园时的情景一样,昨天晚上在玉川上水沿岸的黑洞洞的草丛处,恭太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拉了起来。当在河堤上站稳后,恭太的心中涌起一种轻爽的喜悦和放心感,就连他自己也对此感到奇怪。

盯梢自己的,不是那个人。因此,那个人不是凶杀案中的凶手……

然而,随着事态的逐渐明朗化,这种说法好像讲不通了。就是说,一周前打听恭太的家在哪里,然后跟踪打棒球归来的恭太以及昨夜将恭太骗出去的那个人就是桂木。可是他并不是杀死私人银行家的凶手,他袭击恭太是出于其他的理由,好像是和恭太于10月7日早晨在芜藏寺旁边的坡道上碰到的那个女人有关。因此,畑山案件中的凶手,肯定是他之外的人。

恭太反驳母亲说。“就是真正的凶手还没有抓到,我也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他想这句话虽然没有太大的保证,但是这也不仅仅是自己为了想出去而在逞强。其实他是毫无根据地这么想的。

以至于到了现在,他还是那么自信。昨天晚上被冒牌刑警勒住脖子几乎喘不过来气时,他心想这下可完了。不过,事情一旦过去了,他真正感到可怕的时间其实很短。这正如从将要掉进悬崖的梦中醒来后的感觉一样,任何事一旦离开了当时的场面,就不会再给人烙下当时那种活生生的恐怖的伤痕。

取而代之的是,恭太觉得自己不知从昨天晚上的哪一时刻起,从内心深处涌现出了一种沉重的,有点儿凄凉的感觉。

是啊,那个人没有袭击自己。可是,如果说杀害私人银行家的凶手是另外的人,莫非果然就是他吗?

从河沿上把自己拉上来时,他那青黑色的脸上还淌着汗,当自己对他说声“谢谢了”时,他竟然头也不回地就跑开了,简直就像在逃跑一样……

“久藤君!”听到有人尖声呼喊自己的名字,恭太慌忙回身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一眼。他看到同班的两个女生正挽着胳膊走在公路的另一侧。她们两人的母亲都去学校开家长会了,不过,她俩可能没等散会就先回来了吧。恭太发现自己下意识地走在了上学去的公路上,在公路的左侧能看到上次和小暮究记者坐着谈话时看到的那个五谷神社的红门。

恭太微笑着让两位女同学先走了过去。一他看到了神社前面的那条通向一片小杉林的土岔路,便拐了进去。不知为什么,他现在不愿意再碰见其他的同学。

躺在小树林里的这条小道,是通往富士见池的一条捷径。因为他去习剑时经常路过这里,所以可以说这是一条熟路了。畑山案件后的第三天,当凶手之一的一个年轻人袭击他时也是在富士见池。不过,因为那是发生在很久之前的事了,所以那些可怕的记忆也已淡化了。因此,从那之后,他去训练场时还是走这条小路。这片小树林里及池子周围稍微有些阴暗、僻静,而其余的路段两旁都有住宅。因为现在有正午的阳光照射着,所以稀疏的树林里面像原野一样亮堂堂的。

当恭太开始行走在这条干燥的土路上时,突然看到一个人影缓缓地从池子方向朝这边走来。

那个人个头不高,胖乎乎的,身上穿着套茶色西服,体格看上去很健壮。他走过来时略耷拉着头,那步伐与其说是慢腾腾的,倒不如说简直就像带着脚镣似的。当他向前迈步时,那副宽宽的肩膀时而倾斜到前面。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与恭太并肩的位置。他好像才看见恭太似地抬起他那两端有点下垂的眉头,闪动了一下他那双小眼睛。

是恭太突然先停下了脚步。

因为太意想不到了,所以恭太不由得眨了两三下眼睛,但还是惊奇得有点儿楞神儿。——可是,……那稀疏的发际,刻有两三道儿横纹的宽额,棱角突出的下颌,好像比原来消瘦了一圈儿的脸颊,尤其是那双眼睛——一双眼看就要被松弛的眼皮遮住的小三角眼、从眼帘深处流露出温和目光的茶色的眸子。没错,这正是那个人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刻在恭太的内心深处的这个令人留意的男人的容貌,却折射出了与其长相相同的父亲的影子来……

对方也站住了。只见他有气无力地注视着恭太那双充满了惊愕的目光的眼睛,那松弛的眼皮微微痉挛了几下。他稍微挺起了前倾的肩膀。

隔着二米的距离,两人目不转睛地对视了一会儿。

不知不觉地,恭太的脸上浮出了笑容。恭太确实很吃惊,不过,接着那一瞬间的反应却让人不可思议:他既没有恐慌,也没有警戒,倒是心里激动得真想说声:太妙了!

看到恭太露出了微笑,好像也受到了影响似地,对方表情也放松了。但他只是斜了斜嘴唇,没有明显地笑出来。

“你好!”恭太开口打了个招呼。

对方慢慢上下打量着恭太,支支吾吾地回答了声:

“啊。”

当视线落到恭太的脸上时,他问道:

“已放学了吗?”

“是的。”

随后两人又沉默着相互注视了一会儿。恭太想说上次多谢你救我了,可始终没有说出来,一是有点儿害羞,二是总有点儿担心对方不喜欢那个话题,所以舌根有些发硬。

“你家就住这附近吧?”

“对。从车站这边往左一拐就是。”

恭太用手指着告诉对方,对方则“噢、噢”地应付着,轻轻地点了几下头。

“叔叔的家也在这附近吗?”

“不……在池袋那边。”

“在池袋吗?”

谈起池袋,恭太记得母亲带他去过两三次。

从武藏关乘上西武新宿线到高回马场下车,在那里换乘山手线,再坐两站就到了。

“那么,你这是回池袋去吗?”

“……”

不知为什么,那张俯视着恭太的四方脸萎缩般地歪斜了一下,鼻子和眼角上现出几道皱纹。不过,紧接着他抬起头朝着恭太背后的空中望去,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今天天气不错,我想出去散散步——想走得远一点。”

“噢。”

看到恭太圆圆的眼睛闪烁出好奇的目光,那人咧开干燥的嘴唇,露出了笑容。

“一块儿去吗?”

“好。”恭太条件反射般地点了点头,答应后脑子里却掠过母亲卧病在床的情形。他想:只要自己做晚饭之前能回来,母亲就不会太发火吧。

当恭太深深地一点头后,对方反而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不过,他一声不响地朝恭太来的方向抬起了脚步,恭太在距他半步远的后面跟着他走。

“你叫什么名字?”

“久藤恭太。”

“啊,是吗?”对方嘟囔着。

“叔叔你呢?”

又走了两三步。

“我叫安宅康信。”

他含含糊糊地低声回答道。

恭太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10天前西荻洼署的和栗股长来访时让他辨认过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那个人戴着一副类似于电视上演的保镖或什么人常戴的那种两端的黑框微微向上翘起的漂亮的眼镜。当时他即刻回答“不记得了”。可是……照片上的那个人,不正是眼前的这个叫安宅的人吗?——他之所以突然这么想或许是因为他记得自己在与刑警低声说话时曾听到过“安宅”这个名字,只是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武藏关站前也洋溢着午后懒洋洋的气氛。两辆候客的出租车停在那里,司机们正靠在广告板上抽着烟。

可是,一来到车站附近,安宅就心情慌张地乱了脚步。只见他敏捷地向周围晃动着脑袋,然后快步朝台阶上方登去。

上去就是售票处和剪票处。

安宅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恭太,并往他脸上盯了一会儿。不过他还是从衣兜里掏出硬币,塞进了自动售票机里。

当两张车票掉出来时,恭太才开始感到有点儿不安了。不过,那台售票机出售的是去高回马场方向的车票。要说高回马场,他记得上二年级时为了治疗外耳炎自己一个人曾去过那里。到那里也就是20多分钟,车站附近的情况自己也了解……

安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是在催促他。两人一前一后过了剪票机。

站台上也空荡荡的,有几名胸前挂着牌儿的幼儿园的小孩,在阿姨的带领下等着电车。车站栅栏的那边儿依稀可见被树林遮挡着的一片菜地和高尔夫球场的围网,一股清凉的风从那边吹了过来。现在确实是散步的好时光。

安宅走到站台的尽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当一辆快车从眼前飞速掠过时,只听见他轻轻地磨着门牙,好像很焦急。

不久,一辆深粉红色和乳酪色相间的电车进站了。安宅像刚才那样动作麻利地朝前后扭了下脖子,然后阔步上了车。车上有一半座位空着,可是他却靠着后门站着,恭太也跟在后头。

当车门一闪,电车一开动,安宅就不再若无其事地环视车内了,而将脸转向窗外,然后松了口气。看起来他好像很累了。

安宅的这副表情,又让恭太联想起和栗让他看的照片上的那双戴着一副不相称的眼镜的忧郁的面孔,尽管当时他对和栗回答说“不认识”,而且在次日,当他从学校回家碰到小暮记者,两人坐在五谷神社前谈话时,也终于没能说出口来……

接着,小暮记者那双总是充满坦坦荡荡目光的明亮的眼睛又浮现在恭太的眼前。他突然觉得自己内心充满了一种大人般的豁达的心情。这是他多少有点儿兴奋时的一种心理活动,他不由得鼓足了勇气。

恭太抬起头来直视着安宅的脸颊问道:

“叔叔,是不是有警察在追捕你呢?’——

话一出口,恭太突然紧张得脚下都有点儿踉跄了。

冷不防被少年这么一问,刹时间安宅康信感到心口好像被猛戳了一下。他不由得环视了一下周围,看到旁边没有人,便摇了摇头说:“没有。”

“你该不是被警察追得在逃跑吧?”

恭太用他那双孩子们特有的明亮的眼睛毫不畏缩地盯着安宅,使他不安地从恭太身上移开了视线。安宅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把这个孩子当人质的话……便衣警察说不定现在就在什么地方观察着自己,即使看不到有人跟踪自己,那些狡猾的追踪者也可能正步步紧逼地缩小着包围圈。

安宅感觉到警察已开始追踪e己是前天晚上的事儿。那天晚上当他累得精疲力竭地从川崎回到自己家时,留在家里的多惠子的姐姐告诉他和栗警部补又来过了。对于葬礼那天就已来过的这位刑警的再次前来问候,心地善良的久枝只是单纯地表现出了感激之情,可是安宅心里却想到那个冷峻的家伙竟先后两次前来自己的家,肯定是出于什么目的。久枝告诉他和栗回去的时候是追着来送女儿文子的邻居山口太太走的。当昨天早晨山口夫人过来帮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