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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褐衣男子-第11部分

小说: 褐衣男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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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我插嘴说。

“契切斯特。对了,一切都吻合。拍电报告诉纳斯比勋爵,说你已经找到了‘褐衣男子’,那你就走运了,安妮!”

“有些事情你忽略了。”

“什么事?雷本有一道疤痕,我知道——但是疤痕很容易伪造。他的高度、身材都吻合。你在苏格兰警场描述他的头时,使得那位探长无力招架;所用的专有名词是什么?”

我颤抖着。苏姗妮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博览群籍的女子,然而我祈祷她可能对人类学的专用术语不熟。

“长头颅,”我轻声说。

苏姗妮面露怀疑之色。

“是吗?”

“是的。长头颅,你知道。头的宽度小于长度的百分之七十五。”我畅顺地解释。

一时没有回声。我正要轻松地喘一口气时,苏姗妮突然说:

“相反的叫什么?”

“你说——相反的——是什么意思!”

“呃,一定有相反的。头的宽度大于长度的百分之七十五你称之为什么?”

“短头颅,”我不情愿地低声说。

“这就对了,我想你以前说的是这个。”

“是吗?那是口误。我是说长头颅,不是短头颅,”我尽可能确信的说。

苏姗妮搜寻似地看着我,然后笑了起来。

“你真会说谎,吉普赛女郎。不过如果你现在老实告诉我,可以省得费事。”

“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情愿地说。

“没有吗?”苏姗妮温和地说。

“我想我不得不告诉你了,”我慢慢地说,“我并不觉得羞耻。你不能为了某件正巧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感到羞耻。他是这样的。他是个可怕的人——粗鲁而不知感恩——但是这些我想我能了解。就像一只被链住的狗,或被虐待的狗,它会见人就咬。他就像这样——凶恶、咆哮。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意——但是我的确在意,我非常在意。光是看到他就使得我魂不守舍。我爱他,我要他。那怕是上刀山下油锅,走遍整个非洲我也要找到他,我要他关心我,我愿意为他而死。我愿作他的奴隶,为他工作,为他偷窃,甚至为他行乞借债!好了——现在你都知道了!”

苏姗妮看了我很久。

“你很不像英国人,吉普赛女郎,”她终于说,“你一点也不像是个滥情的人。我从未见过同时如此浪漫而又如此讲求实际的人。我从不会关心像那样的人——可怜我——然而我还是羡慕你,吉普赛女郎。能关心别人是不错的,大部份的人都无法去关心别人。你没跟他结婚实在是他的大不幸。听起来他一点也不像那种乐意在家里控制住火爆脾气的人!那么,不拍电报给纳斯比勋爵了?”

我摇头。

“那么你相信他是无辜的?”

“我也相信无辜的人可能被处吊刑。”

“嗯!是的。但是,亲爱的安妮,你能面对现实,现在就面对它们。不管你怎么想,他可能杀了那女子。”

“不,”我说,“他没有。”

“这只是你的感情用事。”

“不,不是我感情用事。他可能杀了她。他甚至可能存此念头跟踪她到那里。但是他不会用一条绳子勒死他。如果是他杀了她的话,他会用他赤裸裸的双手掐死她。”

苏姗妮有点发抖。她的眼睛赞同地眯起来。

“嗯!安妮,我开始了解你为什么觉得这个年轻人这么具有吸引力了!”

第十六章

次日早晨,我有了一个向瑞斯上校下手的机会。拍卖会刚结束,我们一起在甲板上闲溜着。

“吉普赛女郎今早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渴望着陆地和篷车?”

我摇摇头。

“现在大海变的如此可爱,我觉得我想永远留在海上。”

“真热情!”

“哦,今天早晨的海不是很可爱吗?”

我们一起依在缆绳上。海面像玻璃一般平静。海水看起来像染过油一般。一大块一大块的色彩,蓝色、淡绿、翠绿、紫色和深橘色,东一块西一块的,好像立体画一般。飞跃的鱼儿偶尔激起银色的浪花。空气湿润而温暖,几近于黏湿,吸起来就像香吻一样甜蜜。

“昨晚你告诉我们的故事很有趣,”我打破沉默地说。

“那一个?”

“关于钻石的那个。”

“我相信女人总是对钻石感兴趣。”

“我们当然有兴趣。对了,另一位年轻人后来怎么了?你说有两个。”

“年轻的鲁卡斯?呃,当然,他们不能只审判一个人,因而让他安然的逃脱了罪名。”

“我的意思是说,他后来怎么了?有没有人知道?”

瑞斯上校看着海。他的脸漫无表情,一如一张面具,但是我心知他不喜欢我的问题。然而,他早有所准备地回答说:

“他加入战争,英勇作战。据报道,他负伤失踪——推定已阵亡。”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我不再问下去。但是我比以前更怀疑瑞斯上校究竟知道多少?他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令我大惑不解。

我又作了另一件事。那是去与那夜间服务生面谈。我给了他一点钱,鼓励他说话,很快地便生了效。

“那女士要不是被吓着了,难道是失踪了?这似乎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一项赌注,我知道的就是这样。”

我一点一点地全部把他套出来。从开普敦到英格兰时,一位旅客交给他一卷底片,吩咐他在回程的时候,一月二十二日那天凌晨一点钟,将底片丢到七十一号房的铺位上。一位女士会住进七十一号房。整件事被描述成是一项打赌。我想服务生一定得到不少钱。女士的名字未被提及。当然,由于布莱儿夫人一上船便找事务长,然后直接住进七十一号,服务生当然想不到她并不是那位女士。安排这项传递工作的旅客名字叫卡统,而他的长相,据服务生的描述,跟那个在地下铁车站死亡的男子完全相符。

因此,整个秘密完全澄清了,而那些钻石显然是整个事件之钥。

在“吉尔摩登堡”号上的最后几天似乎过得很快。当我们离开开普敦越来越近时,我被迫不得不仔细地考虑一下我将来的计划。我想要注意的人这么多,契切斯特先生、尤斯特士爵士和他的秘书,还有——对了,瑞斯上校!我该怎么办?契切斯特自然是我第一个要注意的对象。就在我正要把尤斯特士爵士和他的秘书彼吉特,从我怀疑的对象中删除时,一次偶然的交谈唤起了我新的疑心。

我并未忘掉在一提到佛罗伦斯时,彼吉特先生令人难以理解的情绪反应。在船上的最后一晚,我们都坐在甲板上,而尤斯特士爵士问了他秘书一个完全无心的问题。我不太记得是什么问题,好像是跟意大利火车的误时有关,但是我立即注意到彼吉特先生显出了不安的神色,跟以往我所注意到的一样。在尤斯特士爵士请布莱儿夫人跳舞时,我很快地移至秘书身旁的座椅。我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总是渴望能去意大利,”我说,“尤其是佛罗伦斯。你在那里是不是玩得很开心?”

“我的确是玩得很开心,贝汀菲尔小姐。对不起,尤斯特士爵士有些通讯方面的事——”

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哦,你不要跑嘛!”我以一种年长寡妇最风骚的声调叫着。“我相信尤斯特士爵士不会喜欢你把我一个人留下来,没有人可以跟我讲话。你从不想谈佛罗伦斯的事。哦,彼吉特先生,我相信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双手仍然抓住他的手臂,我可以感觉到他突然受到了惊吓。

“没有的事,贝汀菲尔小姐,绝对没有,”他急急地说。“我很乐意告诉你有关佛罗伦斯的事,但是真的有几封电报——”

“哦,彼吉特先生,你装得真不像!我要告诉尤斯特士爵士——”

我没再说下去。他又紧张了起来,这个人的神经似乎处在震惊的状况中。

“你想要知道什么?”

他声音中没有了受难感,使我内心暗自微笑。

“哦,所有的一切!各种景色,橄榄树——”

我停顿下来,自觉有点茫然。

“我想你会讲意大利话?”我猜想。

“很不幸,一个字也不会。但是,当然啦,有有——呃——旅游指南之类的东西——。”

“那当然,”我很快地回答,“那么你最喜欢的风景是什么?”

“喔,呃——圣母像——呃;拉菲尔,你知道。”

“可爱的老佛罗伦斯,”我激情地低声说道:“阿诺河两岸是那么地风光明媚。真是一条美丽的河川。还有多谟,你记不记得多谟?”

“当然,当然。”

“那是另一条美丽的河川,不是吗?”我冒险地说。“几乎比阿诺河更美,对不对?”

“完全不错,我该这么说。”

在这小陷阱的成功鼓励之下,我继续进行下去。但是很少值得怀疑的地方。彼吉特完全在我的控制下讲出每一个字。他一生从未到过佛罗伦斯。(译注:多谟并非河川。)

然而如果不在佛罗伦斯,那么他到那里去了?英格兰?就在“磨房”事件发生的时候,他人在英格兰?我决定单刀直入。

“奇怪的是,”我说,“我觉得我以前好像在那里见过你。但是我一定错了——因为那时你是在佛罗伦斯。然而——”。

我直率地观察着他。他的眼睛露出被逮个正着的神色。他用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那里——呃——那里——”

“我想我在那里见过你?”我替他讲完。“在马罗。你晓得马罗吧?为什么?喔,当然啦,我真笨,尤斯特士爵士在那里有栋房子!”

然而我的牺牲品已语无伦次地连声说着失陪,起身飞奔而去。

那天晚上,我兴奋地闯入苏珊妮的舱房。

“你看,苏珊妮,”在我说完我的故事之后,我说:“他在英格兰,在马罗,就在谋杀案发生的时候。你现在还能那么确信凶手是那‘褐衣男子’吗?”

“有一点我确信的,”苏珊妮眨眨眼,出乎我意料地说。

“那是什么?”

“那就是‘褐衣男子’比可怜的彼吉特先生长得好看。不,安妮,不要生气。我只是开开玩笑。坐下来。撇开笑话不谈,我想你有了一项重要得发现。一直到现在,我们都以为彼吉特有不在场得证明,现在我们知道他没有。”

“不错,”我说,“我们必须注意他。”

“和其他的人一样,”她懊悔地说。“好了,这是我要跟你谈的其中之一,还有另一件是——未婚夫。哦,鼻子不要翘得那么高。我知道你非常独立而高傲,但是你必须听听这方面的常识。我们是伙伴——我不会因为我喜欢你,或是因为你是举目无亲的女孩而给你一分钱——我想要的是刺激,而我准备为此付钱。我们一起介入,不必管费用方面的事。首先你跟我一起到尼尔逊山饭店,用我的钱,然后我们再好好计划计划。”

我们为此争辩许久,最后我屈服了,但是我并不喜欢这样。我想要独自行事。

“就这么定了,”最后苏珊妮站起来,伸伸腰打着哈欠。“我已费尽了口舌。现在,让我们来讨论一下我们的牺牲品。契切斯特要去德尔班。尤斯特士爵士先要到开普敦的尼尔逊山饭店,然后再北上到罗得西亚。他拥有私人车厢,而那天晚上在他喝过第四次香槟之后,他请我一起搭他得私人车厢。我敢说他真正并没那个意思,但是如果我坚持得话,他还是推不掉。”

“好,”我同意说,“你注意尤斯特士爵士和彼吉特,而我注意契切斯特。但是瑞斯上校呢?”

苏珊妮奇异地看着我。

“安妮,你不会是怀疑——”

“我怀疑,我怀疑每一个人。我想注意看起来最不可能的人。”

“瑞斯上校也要到罗得西亚,”苏珊妮有所思地说,“如果我们能安排让尤斯特士爵士也邀请他——。”

“你能安排。任何事你都能安排。”

“我喜欢受人奉承。”苏珊妮噗嗤地一声笑出来。

在晓得苏珊妮会尽量发挥她得才能之后,我们即分手。

我兴奋得无法立刻上床。这是我在船上的最后一晚。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将抵达大波湾。

我走上甲板。微风清新而凉爽,船身在汹涌的海上有点摇晃。甲板上漆暗的海上,急速向它前进。我感到自己独处在一奇妙的世界里。我站在那儿,在一种奇怪的宁静感笼罩之下,忘掉了时间,迷失在睡梦里。

突然我有一个奇特而熟悉的危险预感。我没听到什么声音,但是本能地回转。一个黑影已在我身后移向我,在我转身时,他跃了上来。一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封住了任何我可能发出的声音。我绝望地挣扎着,但是一点希望也没有。我已被掐的喘不过气来,但是我仍然以女人最原始的方法咬着、抓着、扭着。那个男人为了防止我出声而显得手脚不够应用。要是他顺利地在我未察觉时攻击我,那么他只要突然把我举起,就可以把我抛到海里,剩下来的鲨鱼自然会收拾。

尽管我再怎么挣扎,还是感到自己越来越虚弱,我的杀手也感觉得到。他使尽他的力气。这时,另一个黑影以快速而无声的脚步跑来加入搏斗。只挥出一拳,他就把我的敌人打倒在甲板上。被解救之后,我跌靠在缆绳上,感到全身颤抖,心恶欲呕。

我的救星很快转向我。

“你受伤了!”

他的声音带着凶狠——对那个胆敢害我的人所发的恶狠。在他还没出声之前,我就已认出了他。那是我的男人——那有着疤痕的男子。

然而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的那一刻,对倒在地上的敌人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像火光一般快速地爬起来,跑下甲板。雷本诅咒着跃起来追过去。

我总是讨厌置身事外。我加入追逐——一个蹩脚的第三者。我们追到船的右舷边。在餐厅的门边,那个男人像一堆烂泥般地躺在那里。雷本正弯下身子看他。

“你有没有再揍他?”我喘息地说。

“不必了,”他冷酷地回答。“我发现他在门边倒下,或许是他打不开而假装跌倒。我们很快便会知道,而且我们就将知道他是谁。”

我心跳加速地靠近过去,我立即了解到我的杀手块头比契切斯特高大。再说,契切斯特是个软弱的家伙,他在打架时会使用刀子而不是拳头,赤手空拳的话,他毫无缚鸡之力。

雷本划亮一跟火柴。我们同时突然叫喊起来。那个男子竟然是彼吉特。

雷本似乎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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