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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不归的复仇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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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带传染病研究所——

余下的问题就在这里。作为军医大佐被遣往传染病研究所,这是一般常识。但是,研究所的历史却隐匿在冥冥黑暗之中。在同一小岛上,却与守备部队毫无交往,甚至在什么时候彼全部毁灭也无人知瞌。而且,在厚生省的记录,防卫厅的战史记载中都没有。是何地的什么人在那里服役呢?简直无从得知。

——怎么办好呢?

麻烦就在这儿。曾作为报社记者的尾形没有调查清楚的事情,原田当然也不可能调查清楚。仅听说是从各地抽出来而汇集到一起的工作人员。

望见的目标又失去了,原田感到焦躁不安。

这是可以想象的。

岛中和中冈是军医。热带传染病研究所极有可能是研究秘密武器——细菌。细菌武器是国际条约规定禁止的,所以不能公开,就只能借研究热带传染病之名,极其秘密地进行研究。

因为极其秘密,配属人员便可能没有记录,就象尾形说的那样,把所有被毁灭了的人员都说成是在战场上阵亡了。要严守秘密,就必须禁止与守备部队交往。

研究人员会被消灭了

可只有岛中和中冈回国了。

假设如今的事件就是从研究所那里发端的,那除了岛中和中冈之外,在全部被消灭的研究人员当中,一定包括了父亲等四名士兵。但是不知他们由于发生了什么事件而幸免一死。

——俘虏了?

突然,原田收住了脚步,尾形没有当过战时俘虏,而是从库拉西岛直接回米的,与盟军的接触仅仅是空袭。这自然不会成为俘虏。

父亲等四人到过科罗拉多州的收容所,成为战时俘虏。驻扎在库拉西岛的残存部队,是在战败那年的九月,由日本政府的特设医院的船接回国的,仅仅是解除了武装,作为复员兵而不是作为俘虏。八百人在别府着陆,直接送往医院。这些都在尾形的书中明确记载着。

父亲他们在库拉西的研究所,并且成为战时俘虏——从这里能得出什么结论呢?

——逃亡吗?

倘若是逃亡,成为俘虏,这是完全可以想象的。从昭和一十九年至昭和二十年,内南洋群岛已处于盟军的控制之下。四人若是逃出库拉西岛,大概是乘坐橡皮船之类的。在西加罗林群岛周围有众多的岛屿和环礁。

想从本岛逃往其它的什么地方而被盟军俘虏的可能性极大。

“是这样的吗?……”

原田继续走着。

父亲等四个士兵,为什么要逃亡呢?又没有被饿死?而且,是迫不得已地从研究所逃出,在此之前是否存在有排挤四人的纷争呢?

归国的岛中和中冈,在三十余年后的今天,偶然地发现了四个逃亡士兵。两人如今虽然已成为日本医学界巨头和左右日本政局的干事长,却仍然冒着可能丧失其地位的风险,铤而走险,杀了四人。必须要用地位、人生进行赌博的过去,就是在那热带传染病研究所。

——那里,有什么呢?

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内部纷争吧?关于这点,可以从四人殊死逃亡中大体可知,也可以从四人作了美军的俘虏,至现在中央情报局还在继续寻找什么这一事中得到证实。

——是细菌武器吗?

想象力在这里又搁浅了。

要是细菌武器,而且四人掌握了这一秘密,那三十余年后这血腥杀人案件的出现,是可以想象的。

原田进入了车站。

这堵墙依然挡在面前,想象终归是想象,连只鳞半爪的证据也没有。姑且认为上述的推理都是事实,也不可能翻越这堵墙。倘若找不到研究所的残生者,那就毫无办法将想象变为事实。活着的人只有岛中和中冈,但谁也无法从他们口中掏出证词。

知道实情的四人,已不在人间了。

原田乘坐上地铁。

返回新宿的,不到四点。

出了车站,原田向旅馆走去。

突然,注意到了谁的视线。原田转头一看,在后面的人群中,就有上午见到的那个男子。任凭那男子身体如何变化,却不能变相,在他的周围浮泛着孤寂感。

全身的肌肉都缩紧了,那男子如同高效粘液一样贴在皮肤上,让人难受。他宛如毒蛇那样潜藏着,纹丝不动地等待着原田从资料室出来。

——是杀气?

是这样的,那男子毫不隐讳自己的存在,当原田注意到他时,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站在自己的背后了。这就是作为行凶者的异样行为。可以看出,在这异样中,包含着自信和冷酷的杀意。

“好,要是这样……”

原田嘴里嘟哝着。

一定要决一雌雄!

原田见到的是繁茂的推理枝叶,繁茂得遮掩了枝干,核心的枝干则不能见到。而且也无法能再见到,已紧紧地封闭了。如果说现在能做什么,那就是袭击这个行凶者。倘若他招供了指使者,那就有证据了。

有了证据——仍然同以前一样,要复仇。杀人凶手自不待言,还有主谋,要用自己的手杀死他们。

——干、干!

他强烈意识到要采用非常手段。不用非常手段,是不能对付对手的。最好是作出一副调查搁浅的模样,这样反而可省去麻烦。倘若能得到他的自白,便可一举成功。

原田走向旅馆。

峰岸五郎在旅馆的走廊上。原田默默地进了房间,峰岸也往来了。

“到新宿暑去,所以顺便来看看。”

峰岸惦念着原田的事。

“那个女人,就是芝村叶子的事,知道了吗?”

原田问。

“那个女人以前叫川田宏,是根来组内一个成员的妻子。那个川田宏今年二月六日去向不明,二月二十日重新在东京出现。芝村是本姓①。上京之后,随即就住在那里。”

①本姓就是女子在结婚前所使用的姓。在日本,女子结婚后都要改随夫姓。

“这是怎么回事?”

“恐怕,芝村叶子是作为人身供品献上来的,丈夫被杀了吧。这是可以想象的。中冈是施虐淫者,普通的女子不能满足。即便是用钱买的,要是过份虐待,就会逃跑。根来组看中了叶子,于是便除掉了她的丈夫。这个供品,是作为组织献上的,叶于若是背叛了,则要被杀,若有同伙也要被杀。可能威胁过她,不仅是本人,连亲属也要被杀。”

“那么,代价呢?”

“从中冈作运输大臣时起,根来组就飞黄腾达了。”

“果真如此。”

“在知道中冈干事长的存在以前,我还以为是岛中教授雇佣的行凶者,好容易才知道,似乎是根来组的。”

“中冈命令的吗?”

“不是命令吧.根来组和中冈的利益是紧密相连的。中冈只要稍许透露说自己濒临危险,根来组就会立刻来消除中冈的敌人。凶手一定是根来组雇来的。”

“凶手?……”

原田想起了那个身影孤愁的跟踪者。

“你想到了什么?”

峰岸已觉察到原田在沉思,好象有什久已事,呈现出一种懈怠感。

“碰见了一堵巨墙……”

原田陈述了从尾形那里听到的事情。

“是热带传染病研究所?”

“线索就在那里消失了。倘若真是研究细菌武器的,那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也无法查明事件的真相了。军方的意图,就是连一切与此有关人员的档案都不建立,可能考虑到战败而消除证据,也许已经把研究所的所有人员都灭绝了……”

原田缄口了。

“作为饿死人员处理而全部杀害了?”

峰岸发出沉重的声音。

“父亲等四人,可能事先觉察到这点,因而逃亡了……”

“有可能。不过,倘若仅是如此,那你父亲等人就不应该到了战后,还在用幽灵户籍隐匿。相反应该去找岛中和中冈,告发他们。”

“这种事?”

关于这点,原田还不大明白。

姑且就认为是研究细菌武器,包括你父亲在内的四名逃亡者,可能也犯了同样的罪。研究所里可能试制出了什么奇异的细菌武器,暗中也对美军使用了。中央情报局觉察到了这一秘密,便开始着手进行调查战争罪犯一类的事情——虽然推测显得有点荒唐……”

“要是这样,那为何岛中和中冈又不惧怕中央情报局呢?”

“是呀……”

峰岸沉默了。

“无论向什么方向推测,这一事件都搁浅了。在热带传染病研究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总不可能超乎想象之外吧?”

原田的视线落在了桌上。

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两人都沉默了。

“唉。”峰岸从床上移到椅子上。“正在想什么?”

“其它事情。怎么啦?”

“隐藏可不好哇。”

“……”

“不行。看你这神色,好象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而下定了决心似的。”

“出现了一个行凶者。”

决不能躲藏起来,要接受这个挑战。成败在此一举。如果,自己的运气不佳而被杀死,那今后的事情就全权拜托峰岸了。

“确实是吗?”

“是的。”

“那么,你如何打算的?”

“给那家伙设个圈套,而且抓住他后要拷打他。别无它法了。”

“那个家伙,危险呀!”

“危险,这当然知道。”

“什么时候干?”

“今大晚上。那家伙已把我盯上了。若能哄他上钩,今晚就结束他。”

“不好吧。”

“叫我作罢才不好吧。”

原田目光迟钝地望着峰岸。

“不是作罢,而应该计划一下。”

“不,待一会儿再考虑。”

“这么办。到了晚上,也就是说在七点钟,你乘出租汽车回自己家里去。”

“回家?”

“是的,你若回家,那家伙一定会来袭击。在你回家之前,我先去。一定。”

“你?”

“我若不去,你可能要被杀死。这不是一个寻常的对手。”

“那怎么行,你不是警察吗?”

“又不是去作什么别的案。”

“可……”

“别说了,就这么干。六点以前,我到你家去。钥匙给我。”

峰岸站起来,伸出手。

“先说好。”

峰岸一介入,拷打之类的事情就干不成了。

“那么,就劳驾你了。从现在起,还有好几个小时,你让跟踪者钓着你。怎么行动,你决定吧。”

峰岸的手还未收回。

“你打的什么算盘了对你来说,不是坏事。”

“不友好的行动。”

原田把钥匙放在峰岸手上。

“总比死了好。”

峰岸走了。

——警察的本性。

峰岸不止一次地救了自己,这是不能忘却的。可是,如今的峰岸一反常态,虎视眈眈地盯住事件。正面不能突破,就迂回收集能击中要害,恰到好处的情报。原田把在此之前峰岸的行动,看成是对自己的好意,是对已故妹妹的怜悯。然而,以前的看法不一定正确,峰岸的目的是为自己,给我提供情报,是为了加倍索取。

峰岸最终打算怎样处理这一事件,不太清楚。他会不会认为,要想掌握这一牵涉到超级人物的事件真象,对自己来说是太棘手了。

“季美……”

原田轻声嘟依着。他感到身上寒冷异常,如同北风刺骨。父亲和季美是这样,自己也是这样,都是些多么弱小而可怜的生物啊!

28

六点三十分,原田义之出了旅馆。

他向自己的家走去。这时的新宿,仍然熙熙攘攘。

那男子是否在跟踪不清楚,大概还在吧。那男子是个老练的家伙,在白天无论如何不会袭击,一定会等待夜里。

步行回家是危险的,这原田也知道。可是并没有叫出租汽车,他很快地向四谷方向走去,提防着车辆。有可能那男子在车内边开边袭击。再说,从车上跳下一群根来组的,不容分说地将自己绑架走,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原田继续走着。

那男子可能仍在跟踪吧。也许,已换成另一个人了。无论怎么说,只要原田一行动,那男子也会出动,这是可以肯定的。

原田在祈祷,但愿那家伙现在不要采取最后的行动,若是夜里来袭击,峰岸正在那里等待。这样一来,他便无路可逃了。

那男子可能不会来袭击。原田返回自己的住宅,在那里设下圈套,这是一般常识。况且他若是一连串谋杀的凶手,那原田家就是凶杀现场。再次进入杀害父亲、妹妹的现场去杀人,大概不会吧。

不过,那人也许并不介意。原田感到他身上有一种孤寂感。他以杀人为职业,情感在他身上已经不存在了,他身上的任何地方,都充满冷漠。可以说,这家伙已将整个人生都赔在这上面了。

结局将会怎样,原由自己也不清楚。

不能让那男子袭击得手。要是在其它什么场所,两人还可以较量一番。了明事件真象的通道,现已被封闭着,在这家伙的身上,存在着最后一线希望。成败在此一举。若决斗胜利,就要从这男子身上得到口供。

原田不愿让峰岸来打搅。

回到了家。已是久别来归了。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去。门没锁。家里一片漆黑,冷飕飕的,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也许这正是死亡的气息。

峰岸在会客室,是父亲和妹妹被杀的房间。

“一个人吗?”

原田感到莫明其妙。他认为峰岸会带着部下,也许已经潜伏在什么地方了吧。

“有我足够了。”

峰岸轻声回答。

原田取出威士忌。

“想来点吗儿?”

原田掺水配成两份,边喝边问。

“不要说话。我在这屋不能动,你可以任意行动。约莫两小时后就关灯睡觉,别再想着来不来的事情。”

峰岸一饮而尽,靠在抄发上,抱着胳膊,闭上眼睛。

“好吧,任意行动。”

原田独自饮酒。

喝了几杯之后,原田出了房间,打开积压的信件,并写了需要回复的书信。然后,又整理了书斋,把不要的东西,装进废物桶里。

住房正在出售,不知何时就会有人来买,稍事整理是有必要的。

大约过了两小时左右,自己的东西整理完毕。而父亲和妹妹,再就是亡母的遗物还没有动。不知该怎样处理。虽然明知没有什么用了,可要扔掉却又下不了决心,尤其是妹妹的西服之类的东西更是如此。

还是达观一些,他返回会客室。峰岸仍旧同一姿势闭着眼睛。原田默默地回到书斋。峰岸的想法不清楚,单人前来,两个多小时,抱着胳膊,纹丝不动,表情严肃,简直不象警官。峰岸抓住那男子究竟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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