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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碎便士-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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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大楼散发出死气沉沉的气息,包括它好似墓园一般的名字和反映迟缓的电梯,都叫赛斯感到压抑,他又想起了昨天的葬礼。另外,对菲玛太太身份的理解,也有点儿混乱,文森特昨天曾认真地对他说,菲尔是黑社会的联系人。

菲玛太太的样貌也与想像中有很大不同,她是一位干枯的老太太,稀疏的头发卷成紧密的一个个小卷,肤色仿佛泛黄的陈年羊皮纸。不过与在楼道里看到的脸上扑了一团团胭脂,身着艳花女士衬衫的那些比起来,菲玛太太还是很顺眼的,她穿着一件中式对襟褂子,就像特意为赛斯准备的一样。

“你一定就是沃尔勒先生吧,”菲玛太太开始展示她独特的发音,“文生跟我提起过你,请进来吧。想喝点儿什么,茶、咖啡、威士忌或是中国的烈酒?我不是个水库,但是都浅尝一点儿。”

她把赛斯让进客厅,他惊讶地发现屋子里的布置不亚于歌剧《托普斯》的效果,差不多占用了每一寸可用的空间:硬木圆桌、雕花衣柜、沙发、红木椅子、塞得拥挤不堪的书架和摆放着一大堆骨瓷瓶子和酒杯的立柜。赛斯快速环视了抢上挂着的格调灰暗的油画,然后坐在沙发上,要了一杯草药茶。

“哦,亲爱的年轻人,你的口味够古怪,”菲玛太太笑着端来了自己做的乳酪饼干,然后给自己倒了杯酒,“如果你还是喜欢素一点的,那么,我给你拿香草饼干。”

“谢谢你,这个就很好,”赛斯捏起一块饼干,味道不错,“我不知道文森特是否把事情的始末原由告诉您了,您需要我详细说明吗?”

“不,沃尔勒先生,”她呷了口酒,“那会耽误你的时间,对吗?我看得出来。”

“你和文生的关系很要好,”在赛斯开口之前,菲玛抢先说到,她眼里有一种古怪的光芒,“他从来没有因为别人的事求助于我,你是第一个。”

“是的,菲玛太太,尽管我们相处不过一年多的时间。”

“你是个很有分寸的年轻人,你并没对我和他的特殊关系感到好奇,这不是你这个岁数的人轻易做得到的。好了,孩子,看看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赛斯目不转睛地瞅着她,“文森特说您对这个城市里的黑道中人了如指掌,我想打听几个人的过去。”

“说吧,孩子,”菲玛又倒了一杯,“我差不多认识这个城市里的每一个小混混,也了解许多鲜为人知的秘密。”

“是的,那么,您是否听说过阿尔。格兰特这个人?”

赛斯怀疑阿尔是从他下意识说出自己的故乡开始的。这里是阿尔出生的地方,凑巧的是,被害的威廉也在度过了青春期。再加上失踪的络依丝,与这案件有关的三个人全部居住在这个小城市,就实在不像是个巧合了。如果把简的自杀身亡看成是个意外,那么威廉则不同了,赛斯认为他并不是知道了什么才被杀的,一开始,他就被当作了狙击目标。卡纳维拉尔是个旅游集散地,它的面积也不很大。但是,威廉和阿尔的关系却显得很远,他们分别是作为简的男朋友和大学同学相处的。络依丝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同乡这一层关系,这是为什么?

“不,我不认识。他是个小混混吗?还是……”

“不,”赛斯摇摇头,“我不能确定他的身份。”

“那么,你就找错人了,当局可能会给你提供更为详尽的资料。”

那没有用,文森特已经拜托朋友做了和帕特罗侦探相同的调查,但是官方无法提供私人矛盾这一类的问题。不过,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是,阿尔和络依丝是高中同学,这一点他们也从未提及。

“您知道络依丝?菲尔吗?”

“17……19……”菲玛太太突然念叨起这两个数字,“不,”她坚定地说,“我不认识。”

“维妮特?丽塔呢?这是我刚才说到的那个女孩儿原来的名字,她在母亲再婚之前一直叫这个。”

“丽塔……23……29……”她又开始说数字,赛斯大惑不解,“维妮特?丽塔?是的,我知道这个女孩儿,在高中三年级跟随母亲离开了这里,嗯,我想想……31……她的母亲嫁给了新泽西最大的色情影片制片人道格拉斯?菲尔,原来她改了名字。”

赛斯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老妇人,文森特并没有吹牛,她知道很多东西。

“您能详细谈谈维妮特吗?”

“很遗憾,我不能,我所了解的只有这么多,还是因为当年这个离婚案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知道她的母亲有外遇,她的生父也知道。有人传言,镶在道格拉斯?菲尔腿骨里的那颗子弹是他找人干的,不过,八成只是个谣言,那男人是我见过最没用的废物。”

赛斯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一个问题,我的朋友威廉?洛维加被人杀害了,他在这个城市长大,生前是波士顿的汽修工人。”

“是的,我知道他,他的父亲波斯维尔?洛维加是名医生,胡子总是刮得光光的,头发灰白,满脸威严,举手投足都令人信服。不幸的是,在威廉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波斯维尔就被人谋杀了,这至今是个迷,你该不会是为这事儿来的吧?”

“不,我只想知道他儿子的过去,您知道威廉,这说明,他混过黑道?”

“嗯,勉强算是吧,”菲玛太太已经喝下了第三杯,按照常人的说法,就是有些醉意了,她脸上呈现一团朦胧的红雾,“威廉比起他老子就差的太远了。他就是个混小子,在洛维加先生去世后,他就没人管教了。偷窃、打架、吸食违禁药物成了每天必修的功课,没有哪个老师会跟这种孩子认真较劲的。他就愈演愈烈,为此他的母亲伤心欲绝,一年之后就真的一命呜呼了。不过这也没能让他改变,相反的,他变本加厉,把城市里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包括一些辍学的男孩儿女孩儿组织在一起,成立了小帮派。因为他的拳头比别人都硬,他们也就心服口服了。啊,对了,你刚才说谁来着?”

“您是说维妮特?丽塔?”

“嗯,她好像也和他们有来往,不过,我说再之前那个男的。”

“阿尔?格兰特?”

“对,好像是这个名字,他好像也在那个小帮派呆过一段时间,不过我不能肯定。”

他们三个人果然早就认识,像赛斯猜测的那样。

“这个帮派持续到什么时候?”

“没记错的话,八年前威廉解散了那个小团伙,也许是内部矛盾。我不大关心孩子们的事情,好像谁也不愿意提起。”

“您的意思是说,您认识知情人?”

“是的,有两三个孩子跟我关系不错,不过其中的两个死了。”

“死在这个城市?”

“不,他们出去闯荡,就再也没回来,吃这碗饭,危险是不可避免的。”

“那么剩下的那个人?”赛斯心里燃起了希望。

“是个名叫克莱尔的女孩儿,27岁,三年前嫁给了本市的一个警察,我可以给你她的电话号码和住址。”

菲玛太太把详细地址记下来,然后又开始数数字,“47……接着,51……嗯……53……啊,我想起来了。”

赛斯开始有点儿明白她在干什么了。质数,菲玛每一次都在数质数,接连的数!她用数字的方式记忆,在心里形成编码,或者,她这么做来客观地进行思考。还有一个解释,赛斯想,质数的特性是不能被除了1和它本身的任何数整除,这象征着……

“质数不会被别的数整除,1不算约数,它没有意义;质数只能被它自己整除,代表着它相信自己的能力,类似一种信仰,我用这种办法来平静自己,不受任何外力影响,”菲玛太太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像你一样,沃勒先生。”

“是的,菲玛太太,您说得很有道理。”赛斯有些不好意思,他更加感到好奇,她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有一个突发事件可能对你不利,”菲玛太太突然变得很严肃,“你要找的这个克莱尔,她的警官丈夫一个月之前被汽车撞死了,”她拿起一块饼干,把它扔在地上,“就像这样,他被撞飞了,在警察赶到之前就毙命了。我怀疑有人蓄谋,当然,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怀疑。”

车祸?又是车祸?赛斯立刻告辞,她倒也不挽留。

她把他送到门口,“孩子,我刚才说了,你很有分寸。我这个怪老太婆知道很多秘密,但是,总不至于连远在普利茅斯的文生也了解吧。你对我们的关系只语不提,但我打算告诉你,我是他的姨妈。”

赛斯愣住了。

“是的,我的双胞胎姐姐生下了文生,不过,那可怜的小家伙并不知道谁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知道我的身份,他一生下来就被遗弃了。”

赛斯很想相信菲玛太太是在酒后胡言乱语了,但是,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

“我和姐姐爱上了在同一个研究所工作的两位心理学家,后来姐姐的未婚夫遇到了麻烦,她就像和他分手了。紧接着,姐姐和我的男朋友结了婚,六个月之后就生下了文生。那时候,她的丈夫被派到外国学术考察,姐姐就这样瞒了过去。她在普利茅斯生下他,像对自己第一个男朋友一样也抛弃了文生。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但是,姐姐没有把弃婴的地点告诉我。等我找到他时,他就活像个贫民窟里肮脏的小鬼。”

“可是,”赛斯不解地问,“您为什么要把这个告诉我?”

“我就像个吉普赛女巫,”菲玛太太又一次说中了,“我不用水晶球也能预感一下东西。比如你,沃勒先生,你带武器了吗?”

“嗯,文森特把他的小刀给了我。”

“我这里收藏了一些手枪,你可以拿走,等假期时叫文生给我带回来就行了。”

“谢谢您,我想我用不着。”

“是吗,我继续说好了,比如说你,最近一段时间可能需要武器的保护,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沃勒先生,我不知道确切地会发生什么,但是,你所做的,将会令你陷入两难的境地,就像你的整个儿人生一样,浓浓的哀伤,在蓝色里面添加了一抹淡绿。结果很可怕,可你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只能继续前进,接受那个可悲的事实。”

赛斯知道她暗示的是什么,他现在差不多知道整个儿真相了。

“而文生,将会在几年之后面临生死的考验,这恰恰关系着他的身世。我不知道那时候你会不会在他的身边帮他一把,但我很希望是那样。”

菲玛太太第一次对赛斯撒了谎,她知道那个时候,他也在经历着悲惨。

“您希望我把这些话告诉文森特吗?”

“啊,不……我想还是算了……沃勒先生,您赶紧去吧。”

“那么,”赛斯诚恳地点头,“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等一下,”在赛斯推门出去的时候,她叫住他,“我给克莱尔打个电话,丈夫的死使她受到了惊吓,您这么去,我恐怕她不肯开门。”

菲玛太太说着便拨打了电话,接通了很久,仍然无人应答……

第十五章 节外生枝

帕特罗侦探身上那件便宜的衬衫皱皱巴巴的,他挺着个大肚子,汗流满面。这就是一个有血有肉,货真价实的侦探,外观令人有些失望,但腰间挂着的标志证明了他不容置疑的身份。

侦探正和助手坐在租来的车子里,那个混蛋经理用并不低廉的价钱和美丽的谎言欺骗了他们,因为这破旧老家伙上面的空调只会吹风而不能制冷。

助手抱怨了几句,帕特罗则保持着相当的镇静,鹰钩鼻子下面那双褐色的眼睛仿佛可以洞察一切,而且时常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尽管车里呆了两个大男人,空气好像着了火,但侦探没有摇下车窗,他们正在追踪赛斯?沃勒,当然不能轻易暴露自己。他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领带也被扯松开了,那还是死去的老婆在十年前送给他的,上面有一大堆闪亮的圆圈圈。

他们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雪茄烟雾把车内弄得灰蒙蒙的。

又过了几分钟,他们要等的人从公寓里出来了,看起来行色匆忙。帕特罗盯着赛斯过了马路,吩咐助手上楼,自己则继续跟踪赛斯。他对从赛斯拜访的人嘴里撬出有用的信息不抱太大希望,他不能失去赛斯的动向,这得由他亲自来干。助手下了车,走进公寓,之前,他曾经跟随赛斯上了楼,远远地观察着,记下了菲玛太太的房间号码。

赛斯沿着街道快速地向反方向走着,直到他离开五十码左右,帕特罗才开动车子……

※※※※※

赛斯在长途巴士站等待着,他刚刚掏出克莱尔的地址又看了一遍。菲玛太太告诉他,他要找的人住在200公路外的马蒂科镇,这趟巴士可以把他拉到目的地。

十五分钟过去了,赛斯的衬衫湿透了,巴士仍然没有出现。他打开一盒冰冻牛奶,惊讶地发现入口的感觉有些温热。

一辆计程车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先生,要搭乘吗?”

赛斯抬头看看膨胀得巨大的烈日,他都快闻到沙滩的味道了。略微的犹豫之后,他决定乘坐计程车。他想起来克莱尔没有接听菲玛太太的电话以及在她脸上流露的不安神色,他得赶时间。

汽车上了高速路,赛斯赶到眼睛酸痛。他确实需要休息。

两个半小时的行程沉闷而枯燥,他在车上打着盹。他又一次梦到了络依丝,都是以前那些老场景,被蒙上了一层薄雾,有一种褪了色的模糊感。他也曾中间此次惊醒过来,脖子上的汗水直往下淌。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赛斯还在睡着。

“夥计,呵呵,你可真够疲倦的,我们到了。”

赛斯付了车费,连同几美元的消费,说了些客气话,然后下了车。

外面的阳光令他一下子有些不适应,他粗略地辨别方向,而后向着路边的小饭馆走去。那里面的人告诉他这里确实是马蒂科镇的麦克考垂大街,但却没有谁知道西区的那栋公寓。赛斯再次掏出地址做了确认,他记得没错,但附近的人们就是不知道。

“年轻人,”一位老人这样说,“麦克考垂是条东西走向的大街,在它的南北两侧的确散落着一些住宅区,不过决不可能叫做西区,你要找的这栋楼我也没有听说过。”

赛斯又询问了几辆计程车的司机,只得到了类似的答案。

无奈之下,赛斯拨打了克莱尔的电话号码,期望她这时候能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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