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扇公主第二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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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鼓作气，他跳出洞外去，定睛一看，果然有一只卷毛畜生，倒卧在门外，嘤嘤而泣。
　　　　红孩儿气得叉腰骂：“你这狐狸手脚倒快，我才烧了你的窝便找来了帮手？那青牛……”
　　　　咦，奇怪呀，青牛为什么长得像父王呢。
　　　　红孩儿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一转眼又被吸引了。
　　　　金光闪闪的捆仙绳在地上发光。
　　　　“孩子，你等等！”拉着安庭，纪晴飞快地跑出来：“你别急！”
　　　　红孩儿回头一看，新的误会来了。
　　　　安庭扮的牛魔王在眼前，那这头青牛就只能是……妖怪。
　　　　哼，妖怪还敢长得很像父王的样子。红孩气死了，嘴一张：“呼！”
　　　　大风卷卷，飞沙走石，火来啦。
　　　　瞬间，安庭要取走捆仙绳的手顿住了，刚刚抓起芭蕉扇的纪晴也呆了。
　　　　患难时刻见真情。狐狸精“滋溜”没影子了。可怜老牛“哞”地一声完蛋了。在一团火里滚呀滚，再滚呀滚，跑不掉。
　　　　花心的代价就是被亲儿子放火烧。
　　　　活该。
　　　　瞠目结舌的纪晴张手一拽红孩儿：“宝贝儿……‘妖怪’也不能乱烧，它，它……”
　　　　红孩儿叛逆地喝道：“娘亲就是心软，这妖怪敢变成父王的原身，我岂能饶它！”
　　　　没法子，安庭冲过来一把抱起，笑道：“宝贝儿累啦，咱们先歇会儿，这等小事交给下人，我们先去用膳。”
　　　　“也好。”依在久违的温暖怀抱，红孩儿顿觉贴心。他在怀中蹭了蹭，小手一挥：“把这妖怪栓在后边的山洞里，待我跟父王娘亲吃完庆功宴以后再审！”
　　　　摩云洞被席卷一空，无数法宝财富，全落入他的手中，正该派人分拣才是。
　　　　这开心的孩儿没有发觉家中发生着什么。
　　　　捆仙绳自动地飞向安庭的腰间，神隐了。
　　　　惴惴不安的纪晴启动口诀，将烟雾散去，只见可怜的老牛眯着红肿的双眼，迎风流泪。
　　　　瞎了？她急忙又扇了几扇，正在闪闪发光的芭蕉扇显示着功能页面，按错了钮。
　　　　于是，牛魔王突然缩小两倍。
　　　　再扇，五倍，再扇，十倍，再一扇，咦，他在哪儿？
　　　　红孩儿稍后回头，兴高采烈地唤：“娘亲，快随我跟父王……呀，那妖怪呢？”
　　　　纪晴的背挡着视线，她蹲下将已经指头大小的牛魔王捡起，飞快地收进袖子。口中应道：“哦，它跑了，你们先回去，我马上来！”
　　　　老牛先放一边，先吃庆功宴吧，但是，妖怪的庆功宴，会是什么样儿？
　　　　不外乎茹毛饮血。纪晴是人不吃，安庭是仙当然也不吃。
　　　　他们都不动，脸色很尴尬，红孩儿以为招呼不周，忙道：“不喜欢吗？父王，娘亲？”
　　　　“是因为……”纪晴急中生智：“孩儿，娘亲待要修仙，这些自今日起就免了吧，来人，换些瓜果来。”
　　　　修仙！？这点志向倒跟铁扇公主相合。
　　　　从前，铁扇是为了牛魔王才放弃成仙之路，做了妖魔。可是，红孩儿却会错了意，倒要劝她：“娘亲，孩儿听说通过天庭的试炼，要成千上万年，还有好多臭规矩。如今我们一家团圆，为什么要去受人拘束？还不如在山中做个大王自在。”
　　　　所谓神仙看不起妖怪，妖怪看不起神仙，一样的道理。
　　　　安庭听见忍不住要说话了：“孩儿，你娘亲说得很对，成仙才是正道，一辈子在这山中做个精怪，未免埋没了修行。”
　　　　难道只有做神仙才是好的，做妖怪就一定是坏的？红孩儿怒眉一扬：“哼，父王怎么说这样的话。孩儿才不稀罕，那些臭神仙有什么了不起……唔！”
　　　　真正的牛魔王听到这些言语，激动地蹦个不停。纪晴的袖子一跳一跳。她急忙压住它，另一只手去捂红孩儿的嘴巴，冲安庭眨眼：“不说了，今日难得团圆，不说这些扫兴的。”
　　　　再说要露馅了，这孩子很聪明。
　　　　可是顺着他，不反抗，结果就比想象得还要糟。
　　　　宴毕，到了该就寝时，红孩儿看着纪安二人进入卧室，再亲手合上洞门，笑得很狡黠。
　　　　不但如此，房里，三五个贴身的小妖笑吟吟上来，热情到纪晴和安庭到处躲。
　　　　“奉命，奴婢们要亲眼见到爷爷奶奶就寝。”妖精姑娘们嘻嘻哈哈地聚拢，伸手就去解衣扣。
　　　　纪晴心惊，送作堆的时候，真的来了。　
铁扇公主第二春。　
　　　　　　　　　　　　　　　　　　5天意难违
　正文　5天意难违　　　　　推呀推，推上床。围着的姑娘们像八爪鱼一样的缠住他们。
　　　　纪晴扳起脸来，一挥袖儿，袖中，只有拇指大小的老牛滚在地上，“哞”一声。
　　　　咦，这是什么呀，好小哦。好奇的丫环弯腰去看。
　　　　“你们都出去，没有召唤不许进来。”安庭发现不对劲，赶快说。
　　　　“奴婢们说啦，要服侍爷爷和奶奶宽衣。”妖精们相顾嬉笑不止，还不肯罢休。
　　　　“都出去，乐乐，带她们走。”纪晴一瞪眼坐正了，凤威凛凛。
　　　　不愧是女主人，捍卫主权的意识很强烈。
　　　　丫头们笑咪咪，哄闹着迫这二人褪去外衫，相偎地靠在床上，这才欢喜地离开。
　　　　留在房中的二人躺在一起，很尴尬。
　　　　纱帐低垂，偶有微风袭来，吹动它搔着肌肤，也挠在心上。听到身旁的呼吸，纪晴和安庭居然都有点把持不住。心口的情印跳动起来，每一下都听得很清楚，好像细小牛毛针扎在里面，痒，又有点疼，还有点麻。
　　　　这就是动心的滋味么，怎就鬼迷心窍躺在一起？安庭克制着，可是才抬起手来，就不由自主地牵住了她。
　　　　“哞……”滚在地上的牛魔王，着急夫权不保，他蹦呀蹦，却阻止不了。
　　　　什么叫声？纪晴也正是目眩神迷，身侧的安庭却说出一句义正辞严的话来：“惑我心智，你一定是妖孽！”
　　　　细看他这双眼，半点温存也不见。精光四射，哪容抵赖。
　　　　要杀我？脉门正被他捏住，十分要紧。纪晴将头一仰，急忙相挣，喊道：“宝扇！”
　　　　芭蕉扇即刻便到。当中一格，两人即分。
　　　　火星闪耀中，安庭滚下床，腰底压着牛魔王。可怜的老牛再“哞”一声，不动啦。
　　　　纪晴急忙跃下床去，紧急戒备。
　　　　“休走，我要为民除害！”口是心非要不得，安庭急召捆仙绳前来相助。
　　　　“主人！”护法安辛在门外叫唤：“宫内出事了！”
　　　　家里出事，只能先扔下这儿。安庭回头，愤愤一眼，然后极快披上衣服开门，化作一阵飞烟。
　　　　莫名其妙，纪晴正要追，没影了。只听脚下“哞”又一声，原来牛魔王又被踩醒。
　　　　踩吧，再踩几下，老牛就完蛋了。
　　　　他完蛋了，红孩儿就要哭死了。
　　　　为了红孩儿，纪晴唤来乐乐。
　　　　二人用温水擦拭老牛。眼开一缝的老牛，哭得好可怜。
　　　　纪晴喊道：“别哭啦！”
　　　　老牛眨眨眼，一片茫然。
　　　　真的看不见了，它好怕。
　　　　唉，活该又可怜。纪晴叹口气，向他说明：“你别生气，我不是真的铁扇公主，我身是魂不是。”
　　　　这是实话，可惜老牛听不懂。花心之人，早将意思理解得面目全非。
　　　　老牛想：哼，胆大包天，竟敢坦白移情别恋，说什么“身是魂不是”，哼，为那小白脸魂不守舍是吗？好呀，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收拾你们！
　　　　当务之急是先治好眼睛。牛魔王自是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于是它爬上纪晴的掌心，轻轻摩挲，一副知错的样子。
　　　　纪晴一看就明白了，拍拍它：“算了，不管你明不明白，为了红孩儿我会帮你的。”
　　　　“主人，我陪你一起去吧。”空间的药典上载明，要想治好眼疾，只有采到玉虚山的云珠草，乐乐放心不下，情愿同行。
　　　　将老牛藏好之后，进入空间，依路标的指示，经过一番波折，来到一处，前方云缠雾绕，正是所在。
　　　　山翠水清，鸟语花香，此番境地，除了玉虚山，再无它处。
　　　　纪晴嗅了嗅仙气，自觉心旷神怡，不由赞叹道：“好地方。”
　　　　“主人，你看。”乐乐抬手去指，前方自有一名身着蓝衫的布衣青年，手执药镰，背着草筐，步伐轻捷地走来，正是郎中打扮，在他身后跟着一只黑狗。
　　　　“不会吧，这么巧？”才要寻药便遇药郎，纪晴心头突跳，抓紧芭蕉扇走了过去。
　　　　“这位夫人有何要事，在下可能帮忙吗？”被拦住去路的青年，笑容可掬地抬头。
　　　　纪晴只觉眼前一晃，那人额头的光亮便已四溢如流金。如此，她便不由惊呼出声：“杨戬？”
　　　　正说着，青年羞涩地向后急退。
　　　　纪晴看见，他有一只特别的眼睛，在前额微微闭合，是竖着的。
　　　　这只眼，一晃而亮，突然冒出来，发出金色强光。
　　　　这下证实了，这位墨眉横扫，薄唇轻抿，面飞红霞的青年，就是杨戬。
　　　　没想到二郎神竟如此清秀，纪晴啧啧生叹。
　　　　可是，这双神目的光也太强了。强烈罡气随之而来，要将人推倒。
　　　　挡它。纪晴下意识抬起扇子，光亮便击中扇面。
　　　　哮天犬伏地急吠，要攻上来。杨戬立收光华，待纪晴拢扇时，他已与常人无异。
　　　　……再骗也没意思。还不等纪晴再问，他便先一步讲明身份：“在下杨戬，夫人认得我？”
　　　　芭蕉扇本属世间罕见的宝物，在此与神将相逢，难免会有争胜之心，却不想因此教杨戬“原形毕露”。
　　　　“玉虚山仙家重地。”既然守株待兔必有所图，纪晴也不多问，只道：“真君，失礼了，我是铁扇。”
　　　　杨戬微笑着抬手指了一下：“哦，也不难猜，夫人的扇子很特别。”
　　　　纪晴低头看，宝扇发出殷殷红光，很不服输。她在心中默念，直到这些全都消去回复如常，才笑着摊开掌心：“真君既是药郎，必知我来意，请恕冒昧，在下需要一味云珠草。”
　　　　“哈哈哈。”杨戬笑出了声，神妖殊途，这美貌妇人果然心思通透，一眼即明，是个好角色。他很高兴，伸手卸筐，竟取了它来：“公主见笑了，应该的。”
　　　　杨戬平时在灌江口享受供奉，今日太上老君寻他帮忙，因此到玉虚山一行。
　　　　纪晴来时，在远处他已有感应，突然心血来潮，化身药郎相戏。
　　　　只是这名药郎未免太过清秀，不似武将，倒更像是书生。直到盛光闪耀，他的眉宇间才回复英姿，飒飒的威风让他从人又恢复成神。
　　　　神必须遵守神的规条，人却有人的任性。谁也想不到一时的戏谑，竟能成就一段奇缘。
　　　　芭蕉扇不服他，他也想试试它的本事。结果扇主却是一名妇人。这妇人薄唇纤腰，确是十分美貌，只可惜身为罗刹。
　　　　纪晴见他目光灼灼，只恐被看出真身，十分过意不去，忙道：“是我们擅闯。多谢真君。”
　　　　回头望乐乐，乐乐正在笑着慢慢走来。都是女孩子，遇见这样的景象，会想些什么，自然是心知肚明。乐乐笑得很坏，凑近耳朵悄悄地说：“看上他了？”
　　　　“不要胡说。”吸气，纪晴收住心神：“小心打你。”
　　　　“好吧。”乐乐提醒道：“不过我们必须快点回去，若是红孩儿发现老牛……”
　　　　“多嘴。”确实有点不舍，纪晴抬眼，边看边想。
　　　　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吗，眼前的人好生亲切，确是令人心动。
　　　　先回去再说吧，要留也留不得他。天上一道蓝光落下，哮天犬又叫起来，杨戬顿有感应，快行几步就去了纪晴身旁，笑道：“公主，在下有事先行一步，后会有期。”
　　　　“哦，好。”在杨戬望着她们的时候，这两名窃窃私语的女孩子也在偷看他，被发现了，当然很不好意思。
　　　　他不是这样便走，他在看她的手。
　　　　……绛紫色的云珠草根须柔弱，宛如一串清铃，在白皙而温润的掌心发光。
　　　　它很美，这双手更美，而拥有它的主人，恰恰将所有的完美都凝聚了。
　　　　这绝不该是一名罗刹女能拥有的，若她真的为妖，因何没有妖气？
　　　　杨戬暗叹一声，收束心神，这种感觉，他从没想过在成神之后，还能再回来。
　　　　虽然不能决定这便是动心，可到底也有些慌了，这种悸动必须压制它。他只能不说话。接下来转身向前越走越快，直到身影消末在一团烟雾里，纪晴却还没有离开。
　　　　她也在想，她的心思跟他是一模一样的。有欢喜，也有担心。
　　　　乐乐轻推她的肩膀：“没事吧，主人？”
　　　　“没有。”纪晴看向自己的手。她在想杨戬将云珠草放在掌心的那刻，他微凉的指尖，轻巧而灵敏，他的微笑暖人心脾，好像一缕春风吹进来，拨开她的心瓣。
　　　　他是高高在上的神，可那一刻，面对着她，他只是个人。
　　　　纪晴敏感地捕捉着这一刻，心头的滋味很像装了半瓶水，在晃。　
铁扇公主第二春。　
　　　　　　　　　　　　　　　　　　6痛快休夫
　正文　6痛快休夫　　　　　低头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纪晴默默地将云珠草裹好，收进袖里。
　　　　乐乐看她一言不发，上前推一把，轻笑道：“嘻嘻，看上他了？不要急，以后你们肯定会……”
　　　　“不说了，先回去。”纪晴红了脸。
　　　　芭蕉扇又燃起光亮，暗示她们，红孩儿在闹呢。
　　　　找药花费时间，此刻已是次日清晨。红孩儿特来请安，还有敬献从摩云洞缴获的礼物。
　　　　下人不让进，鬼鬼祟祟的，他就恼了。
　　　　“我要见娘亲！”红孩儿抱着宝箱推人，进了房。
　　　　恰好赶回来的纪晴坐在榻上咳嗽：“唔，孩儿，这么早？”
　　　　“娘亲。”纱帐轻垂，红孩儿探头瞄了一眼，很快道：“孩儿给娘亲和父王请安。”
　　　　“好。”老牛根本不在床上，是乐乐在装睡。纪晴压下心虚，指着宝箱问他：“这是什么？”
　　　　“这是宝物。”提到战利品，红孩儿乐了，拱到面前去打开给她看：“娘亲。”
　　　　宝箱里除了一些首饰，最耀眼的是两把玉锁，晶莹剔透，一大一小，连在一起。
　　　　这是子母连心锁。
　　　　顾名思义。子母连心锁可以用来辨别亲人的方位和行踪。如果双方都有法力，还可以知道对方的所思所想。
　　　　听着红孩儿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