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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战士-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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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迪说,进“排雷队”玩命去了,边境大排雷铸剑为犁的事情你总该知道吧?
我大为惊讶,说,排雷的事情我知道,但“排雷队”明确规定不要咱们这年的兵,他怎么能去?

第五部分亲人解放军!再见!

史迪说,小子有能耐,本事大着呢,以前我还真小瞧他了。山东也写了申请想去玩命,但没有被批准。听说大强那份申请是用血写的,咬破手指写血书,不知道这招他是跟谁学来的。不过血没白流,派上了用场。当然,你不用羡慕他,排雷不是什么好差事。人工排雷,穿气垫鞋也不管什么用。一不小心打个喷嚏就让你缺只胳膊少条腿,比炸死还难受。你怎么还赖在部队不走?
我说,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超期服役了,打算明年报考军校。
史迪说,我猜就是这样。嗨,我操,你玩大的了!刘健,不是我打击你,有把握吗?
我说,碰碰运气吧,退役回家又能怎样,找不到工作还得再次离家出走。
史迪说,看来军队已经把你教懒了。年纪轻轻有胳膊有腿的,哪儿不能混口饭吃?新中国还能把你活活饿死不成?动机不良,总指望国家养活自己,以为这样才算踏实、稳定。其实这是心虚,缺乏面对生活的勇气,懦夫行径……
我打断了史迪的话,说,别损了,史迪,难道你真想离开军队吗?不是我唱高调,难道你对军队一点儿感情都没有?难道你真的想离开这片抛洒过我们青春年华的土地?真的忍心看着民族尊严被飞禽走兽们糟蹋得丁点儿不剩……
史迪打断了我的话,说,别说了!不想听!
我说,史迪,也许这个地方真是适合你,而你却放弃了!
史迪点了根烟,叼在嘴上,说,你就别给我在这节骨眼上嗦了好吗?人各有志,重要的是我已经认识了我自己,我知道我一口能吃几个馒头!今后祖国就靠你们来保卫了,13亿人民就看你们的了。山东也超期服役了,没准儿你们这两只瞎猫还真能撞见个死老鼠呢……
列车很快就要开动了,军乐队反复演奏着《驼铃》,身穿鲜艳衣服的铁路工人似乎对旋律不感兴趣,拎着工具敲打车轮或者拎着塑料管给即将上路的火车加上足够它一路消耗的水。车厢里先驱们的表情有些慌乱,洋溢着泪花的双眼茫然地看看这里、看看那里。
我向史迪问起山东兄弟,说,诗人超期服役也是为了报考军校?
史迪说,诗人可没你这般胸怀大志,他只是想转个志愿兵而已,吃国家饭。
我说,你估计他有多少把握?
史迪说,如果不出大的意外,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党员、技术骨干、优秀士兵、三等功,凡是士兵能够获得的荣誉,他几乎全到手了,完全具备从义务兵转为志愿兵的条件。
我说,诗人竟然立了个三等功?捷足先登了。
史迪说,我卖给他的,900块钱,划算吧?
我说,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这个功到底是谁立的?
史迪说,本来这三等功非我莫属,山东只是我的竞争对手而已。年终考核,我的射击成绩全连第一,他养的猪也是全连第一但不是全团第一,所以连长就把这功给我了。后来山东得知我决定退役,找我谈了一个晚上,说他打算超期服役,要我看在新兵连的交情上,把这个三等功转让给他,这样转志愿兵的把握就更大了一些。说着他就从口袋里掏出1000块钱塞进了我的口袋。你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吗?是他老父亲把耕牛卖了寄来的,要他在军队铺路子用的。当时差点儿被感动了。想想也是,退役之后三等功对我来说的确没什么大用。看在往日交情上,我从口袋掏出100块钱扔给了他。完后我找到连长,说这个三等功我不要了,山东这几年养猪挺辛苦的,我让功。连长还针对此事开了个会议,号召全体老兵向我学习。怎么样,体面吧?
我说,体面,太体面了。我想你一定会把这900块钱捐给“希望工程”。
史迪说,别逗了,这几百块钱人家“希望工程”也看不在眼里,等以后挣多了再捐吧。我把这笔钱看作鼓励,是军队对我价值的肯定。好兆头,退役后我准赚大钱。
我说,挣多少你才肯捐款?人家中学生还捐零花钱呢?
史迪说,你怎么老提“捐”字儿,仇富?刘健你怎么成了个“小左派”,年纪轻轻思想僵化。看来我得提高警惕了,免得到时候又被你们把我辛辛苦苦挣来的家产拿去充公。不开玩笑了,说点儿正经的吧,火车马上就要开了。
我说,一眨眼三年就这么过去了,服役三年,你觉得自己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史迪说,多着呢,从坚强、勇敢到穿着裤子睡觉等等吧。还好,没学会脱裤子放屁。
史迪话音刚落,清脆哨声响起。列车开始排汽,滚滚白雾从车厢底部喷薄而出。
车厢里的先驱们仿佛感到了巨大的不安,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军乐队停止了演奏,车站因为音乐的忽然消失,显得寂静起来。列车工作人员开始驱赶那些趴在车窗上与战友抱头痛哭的送行者了,男人们尽量克制着哽咽与抽泣冲向钢铁,然后又被弹回地面,在站台里响亮回荡。
列车汽笛长鸣,呼啸着,缓缓开动了。
瞬间,我失落极了,感觉我的心好像被前进的列车揪起,揪走。
史迪的脑袋还在车窗外面伸着,挥舞着双手朝我高声喊道:
——再见啦!亲人解放军!再见!

第五部分接受审讯

列车开始加速了,把我和站台甩在身后。
我眼睁睁地看着视线里渐渐模糊的史迪,不停地说着“再见,退伍兵!再见了,老兵! ”
实在压抑不住失落情绪的时候,我嘶声嚎叫,追赶着远去的火车在铁道上疯狂奔跑。回到军区,我立即往营部打电话询问大强的消息。
营部兄弟说大强不在,去“排雷队”了。我问他们是否知道“排雷队”的电话,营部兄弟说“排雷队”在野外搭帐篷睡觉,哪有电话?我迫切需要知道大强的消息,却苦于无法与他取得联系。
几天过后,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把电话打到了团作训股。
万万没想到,我从作训股的勤务兵嘴里得到了一个不幸的答复。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场把电话打到我曾经工作过的宣传股,裴干事接了电话。关于大强,他的回答与作训股恰恰相反。
我渴望得知事情真相,却又不敢让自己知道得太多。所以,我不再探究两种说法到底孰真孰假,因为对大强而言,以下两种说法的任何一种都是他这辈子的完美结局。尊敬的读者,请在你最愿意相信的一种说法后面画“√”、在最不愿相信的说法后面画“×”,或者把你认为大强应有的命运写在“3”后面的空白处。
1。南方边境大排雷期间,“排雷队”战士陈大强玩忽职守,自作主张地到一处资料记载与边民反映有出入的雷场玩耍,不幸触发一颗防步兵地雷,当场身亡。□
2。南方边境大排雷期间,“排雷队”战士陈大强不顾雷场情况复杂,勇敢进入一处资料记载与边民反映有出入的雷区作业,排除各式地雷28枚,受到上级有关部门表彰,荣立二等功一次。□
3。
如果不是刘健又惹出祸端的话,故事就可以到此结束了,几个可爱的小伙子各有所终。
刘健惹出祸端与白种女人有关——对大强生死不再关注的那天上午,他给白种女人打电话,告诉她斗笠帽到手了。此前,白种女人已给刘健打过好几次电话询问帽子,因为她准备在圣诞节到来之前回美国去。给白种女人打电话那天,刘健特别忙碌,无法与白种女人相约酒吧,约她到军区门口见面图个方便。
半个小时过后,白种女人赶到军区,门口站岗的哨兵拦住了她,让她与大院保持距离。
白种女人感到委屈,给刘健打电话,说,你的朋友很凶,连大门都不让我靠近。
白种女人的电话使刘健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后来他想反正错误已经发生了,如果不硬着头皮把帽子拿给白种女人,到时候反而会更加有口难辩。 …整理刘健拿着帽子来到军区门口,在哨兵的注视下把帽子交给白种女人,祝她圣诞快乐,并要她回美国之后用事实说话,传播中国的巨大变化,可以不赞美不升华但不要歪曲和丑化。刘健与白种女人挥手告别,回到微机室,屁股还没有把椅子暖热,保卫部门的同志就奔了过来,把他带到保卫处办公室,审讯开始:
你跟那外国女人什么关系?
朋友。普通朋友。
你知道中国人民解放军对外交往的规定吗?
知道。但我更知道人类是不能没有友谊的。
你小子挺能侃的?拿给外国女人的是什么?!
斗笠帽。
哪儿来的斗笠帽?
边防战友帮买的。
帽子里面有什么?
竹篾、细线、芦苇叶。
废话!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你们希望有什么?
我们希望你老实点儿!按照中国人民解放军《纪律条令》规定,我们可以送你去劳教,信吗?
不信!没干坏事儿我害怕什么?!
严肃点儿!饭堂里咱们可以聊天,现在你是在接受审讯!
…………

第五部分白种女人并非是“境外间谍”

审讯一直持续到开饭号声响起,记录本上被保卫同志密密麻麻地写了好几页。保卫同志把审讯记录拿给刘健看了一遍,要他在页码上按下手印,记录中出现数字和错别字涂改的地方,也都按了一下。审讯完毕,保卫同志把钢笔和一沓纸扔给刘健,要他写下事情经过,随后就把刘健锁在办公室,去饭堂吃饭了。
刘健困坐保卫处看着窗外的明媚阳光,觉得自己眼下正在经历的一切很好笑。心想,我写什么自述啊,这不就是诱供吗?!白种女人并非是如保卫同志所以为的“境外间谍”,她不过是一个来中国学习针灸艺术的美国留学生。如果真是间谍的话,她就不会愚蠢到来军区门口自投罗网的地步了。就算白种女人是个间谍,又能怎样?我并没有向她透露任何军事机密。再说了,像我这样的普通一兵,又能掌握什么样的军事秘密呢?谁要给我一张制造核弹头的图纸,我还真看不懂呢。
刘健把事情经过再次回想了一遍,判断处理结果。他想军队对此事态度谨慎自然有谨慎的道理,毕竟在这方面我们已经吃过不少亏了。也许谨慎只是出于担心,等真相大白便也相安无事了。我继续服役,来年七月报考军校,金榜题名把家还,令老爷子刮目相看……忽然,刘健觉得自己应该丢掉幻想,考虑一下最坏的结果。他想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军区赶回边境,随之离去。对于这个最坏结果,刘健觉得能够接受,除了没头没脸之外,也就没什么了。勉强留在军队,没准儿要继续用遗憾兑换企盼。
想到这里,刘健拿起保卫同志留下的纸和笔,给老爷子写下了他到达军队之后的第一封信。大意就是如果不幸被冤枉了,请父母坚信儿子是清白的。至于为什么被冤枉,请你们不要追问真相,因为不该发生的一切总是冠冕堂皇。
大规模退役马上就要开始,倘若事情能朝着最坏的方向顺利发展,刘健将比这封信先期到达父亲身边。对于退役之后的景象,刘健不再幻想。没齿难忘的戎马生涯让他知道,在这个没有英雄的时代里,走好脚底下的路比什么都重要。
采访人:任晓雯
记录整理:廖鸿云
第一部分:我决定弄颗炸弹震震他们
任:我们认识是在一场与文学无关的音乐PARTY上。我相信到目前为止,朋友们大都是通过音乐与你相识。提起刘健,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你写的那些有趣的歌曲,而从未听你提及过写作的事情,对此你是否感到尴尬?
刘:如果一见面朋友们就问最近在写什么的话,我才会感到尴尬。写作是一件需要在默默中进行的事情,不同于音乐或者其他诸如话剧等等。文学没有现场,它不可能有现场,只能在默默中进行。其实文学与音乐是相通的,旋律与节奏完全可以用语言与结构来重新阐释,一篇好看的小说应该像一首好听的歌。
任: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了写作吗?
刘:写作不受太多技术上的限制,有双手和大脑就足够了。
任:我看过《战士》之后的最大感受是你文笔的老练,完全不像一个新出道的作家。我甚至怀疑这部小说是否真的出自你手。毕竟你刚刚20 出头,此前我在国内从未看见过你发表的只言片语。依你的年龄,这正是在“网吧”玩游戏的大好年华。
刘:《战士》并不是我的第一部小说。早在1997年,当时我还在边疆服役,写了两部4 万多字的中篇《天下有马》和《营部兄弟》。广州军区政治部创作室的节延华老师得知后,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拿去了。《天下有马》发表在《江城青年》上,《营部兄弟》发表在《战士文艺》。之后,两个编辑部都收到了几十封少男少女和男兵女兵的信件,追问我的联系方式。后来为了报考军校,我在一个月之内写了三部中篇小说,《九五年兵》、《粮草先行》和《给我一枪》。到军校之后,我把稿子寄给了某刊物,年轻编辑很喜欢,编好拿给总编,结果被年迈的总编以“过于极端”的名义给毙了。当时我特来气,心想,非弄个比“过于极端”更极端的东西出来,弄颗炸弹震震你们。与其零零碎碎地发表作品不痛也不痒,不如憋足劲儿一鸣惊人来得痛快。
任:这股劲儿一憋就是好几年?
刘:不完全是。在《战士》的写作过程中,为了保障胃不被胃消化掉,我写过两个剧本挣了些零花钱,还在一个网站开了个乐评专栏。不管是剧本还是乐评,我都会署个香烟名字,“大前门”、“万宝路”什么的。
任:为什么不署上自己的名字?
刘:那东西没意思,谋生而已。
任:《战士》的开头第一段很有意思,也很有劲儿,让我想起《麦田里的守望者》的开头。你的语言风格挺西化的,常常出人意料,这是不是受了国外作品的影响?
刘:说不清楚,我看的书很杂。前段时间看《封神演义》,这几天看霍金的《时间简史》。如果《战士》跟某本小说的开头类似,那可能是大家想到一块儿去了。类似情况在1999 年也有过一次,当时我打算写部中篇,名字就叫《像刘健一样疯狂》。写到一半,在《小说界》上看到《像卫慧一样疯狂》。后来我看《亨利·米勒全集》,在米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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